第11章 山河變色(下)

在書房內反複踱步的張副司令久思無果,正準備離開書房,副官來報道:“于軍長、王以哲求見!”

這幾天度日如年的張副司令最怕的就是見自己的部下,因為感覺自己無顏以對,更主要的是面對這些群情激憤前來請戰的部下他不知該說些什麽!尤其是張總指揮這些天頻繁致電詢問何時反擊,對于別人張副司令可以嚴聲厲喝,對于至今還時不時叫自己小六子的這位,他不能也不敢,萬般無奈之下只好對外稱身體不适,一切決斷皆聽從金城政府方面安排。

猶豫了一下,張副司令點了點頭對副官道:“讓他們直接來書房好了!”

不過一會工夫,于軍長、王以哲來到書房門前齊聲報告,垮步進入書房後立正敬禮,張副司令很随意的伸了下手示意兩人坐下。

于軍長與王以哲交換了一下目光,對張副司令道:“副司令,我們必須要有所行動才行!如此下去我們恐為千夫所指實在太被動了,哪怕犧牲三、四個團的兵力,打他一下子!對民衆和各界也是一個交待。”

張副司令緩緩從椅子上站立起來,看了一眼于軍長和王以哲道:“大家的心情我非常能夠理解,現在各部隊已經向錦州方向集結了,此刻制訂反擊計劃恐怕為時已晚,還要平添事端,我既然已經答應蔣公将争端交由國聯解決,就不能失信于蔣公,我還是那句話,東北一偶之地斷無力抗一國之能,如為國戰,我邊防軍三十萬将士披肝瀝膽馬革裹屍,誓死收複東北失地。”

于軍長猶豫了一下道:“駐吉林省的邊防軍副司令長官公署參謀長熙洽現在投靠了日本人,據說洮南鎮守使張海鵬也和日本人勾勾搭搭的,如果我們在不采取行動的話,恐怕用不多長時間,就會出現我邊防軍成建制的倒向日本人,現在遼寧、吉林已經大半都在日本人的掌控之中了,當務之急是選派得力人手穩定住龍江的局勢。”

張副司令并不認為于軍長是在危言聳聽,這些天來他已經被全國上上下下各界的輿論淹了個半死,懊惱不已的張副司令已然是作繭自縛,可以說“中東路事件”帶給他的影響實在太深了。

王以哲手握着軍帽望着沉思中的張副司令,此番第七旅在北大營遭到日軍襲擊,因執行榮參謀長參謀長的不予抵抗,部隊人員出現了一定的傷亡,輕重武器幾乎損失殆盡,更為主要的是部隊的士氣低迷不振。

撤退途中于芷山旅竟然稱怕日本人空襲拒絕第七旅進入山城鎮?這也算是讓王以哲大開了眼界,日本人竟然能夠區分于芷山旅和王以哲旅的不同?現在全旅的官兵現在心裏頭都憋着一把火,就等副司令一聲令下,殺他小日本一個人仰馬翻。

今天随于軍長前來請戰,見副司令的态度,王以哲才明白旅參謀長趙鎮藩那句“走得容易,唯恐回來就難了”的真正含義,王以哲此刻有些後悔,自己為何當初不聽趙鎮藩的,組織部隊在奉城附近打游擊,策應反攻。

王以哲突然想起了趙鎮藩似乎提過榮參謀長向吉林、龍江邊防軍各部派遣過一批聯絡官的事情,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副司令,在事變之後榮參謀長參謀長曾經向吉林、龍江邊防軍各部派遣過一批聯絡官,我們是否可以在這批聯絡官身上做文章?副司令不好直接出面的,可以成立一個相關的民間組織,為尚在遼寧、吉林的我邊防軍各部提供支援,并給予願意抗日的人士以名義,讓日本人一刻也不得安生,這民衆對日本強占我國土自發的抵抗,日本人還能怨到我們頭上來?”

張副司令贊賞的看了一眼王以哲,很顯然王以哲這個辦法非常合符他的心思,不過在自己的地盤上連抵抗侵略都還要斟酌着想方設法,僅僅這一點就讓張副司令感覺到無比的憋屈,曾幾何時他張副司令看過別人的臉色?

出了順承王府,王以哲深深的吸了口氣道:“孝侯兄,副司令現在開口蔣公,閉口國家大義,可是現在咱們被人推上了風頭浪尖,架在火上烤,看這架勢金城那邊可沒拿咱們當自己人!”

于軍長拍了拍王以哲的肩膀道:“不談這些晦氣的事了,走!去我哪裏喝上幾杯,正宗的二十年杜康,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王以哲嘆了口氣自嘲道:“孝侯兄!現在縱使瓊漿玉液我也難以下咽啊!兄弟我慚愧啊!身為軍人尚不能守土衛國,何以有面目見家鄉父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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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秋風吹過,幾片凋零的楓樹葉飄落在陸軍省門前的臺階上,一雙嶄亮的軍靴随即踩在了略微帶着幾分剔透的楓樹葉上,将葉子踩得不成形狀。

個子不高但顯得很壯碩的南次郎快步走下臺階,緊跟其後的是瘦高個子的中央軍部軍務局長小矶少将,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前一後,面部表情陰沉的南次郎與小矶少将兩個人顯得有些滑稽。

副官打開車門,南次郎與小矶少将先後進入車內,滿臉橫肉暴虐十足的南次郎惡狠狠道:“我真是搞不清楚,幣原喜重郎到底是帝國的外相還是支那人的外交部長?若槻禮次郎作為首相實在太軟弱了,帝國以經營滿蒙三十年之久,滿蒙乃是帝國至關重要的生命線,為此當不惜一切代價才是,想得越多膽量就越小!帝國的哪一次勝利不是帝國軍人用屍山血海換來的?這些政客只知道想方設法的争權奪利,他們才是危害帝國的蛀蟲。”

坐在一旁的軍務局長小矶少将知道今天陸相是憋了一肚子的氣,觀點也難免偏激了一些,于是微微一笑開解道:“閣下,實際上無論是若槻禮次郎首相還是幣原喜重郎外相,在原則上他們并不反對軍部的主張,幣原喜重郎外相是擔憂關東軍在東北的行徑會刺激傷害到英美的在華利益,以及可能帶來的幹涉和影響,他們主張緩進蠶食,而并非是鯨吞。”

南次郎用鼻子重重的哼了一聲道:“蠶食?帝國的敵人并非是支那,而是蘇俄!帝國應趁蘇俄五年計劃未完成之前,支那未統一的大好機會迅速占領滿蒙,如此大好良機怎麽坐以待視?這些政客們是既想吃果子,又怕被人打,天底下哪裏有這麽好的事情?”

小矶少将微微一笑道:“今天參謀本部方面因為駐朝鮮軍暫停越界也顯得很激動,實際上我們完全可以利用外交方面去麻痹支那政府方面,為我們增兵、調集物資穩固滿蒙争取時間。”

南次郎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陸軍省必須對內閣保持強硬的姿态!”

小矶少将側着身子猶豫了一下,試探着詢問道:“那麽閣下的意思是?”

南次郎深深的吸了口氣道:“軍部對此的态度必須強硬,帝國的命運不能掌握在一群軟弱的政客手中,我們要盡快給予關東有力的支援,穩定住滿蒙的局勢。”

南次郎用力的揮舞了一下手臂,彷佛在給自己打氣一般,車窗外一片蕭條的街道讓南次郎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日本實在太小了,經不起任何來自外界的打擊,日本可以勝利一千次、一萬次,但是日本只要輸掉哪怕一次,就将會是萬劫不複!

與此同時,在奉城城特務機關的會議室內,與會的板垣、石原、高橋川階等人都面帶笑容,滿洲事變的巨大成功讓他們的仕途可謂是一片光明,面對天皇陛下的贊許曾黯然落淚的高橋川階此刻可謂是意氣風發,已經48周歲依然還是大佐軍銜的高橋川階一直認為自己的能力得不到重視與認可。

借着滿洲事變的東風,高橋川階決定大肆施展自己積壓多年的抱負!通過滿洲贏得了先機的板垣、石原、高橋川階等人并不滿足當前的成果,他們要做的不僅僅是實施軍事占領,更為關鍵的就是在法理上将滿洲從中國分裂出去,制造一個屬于日本帝國的滿洲國。

因為疲勞和年紀的關系,高橋川階的眼角已經有些松弛了,顯得原本不大的眼角似乎更小,看人似乎都是眯着眼睛。環顧房間內的二人,剛剛從國內歸來的高橋川階自然當仁不讓道:“板垣君,石原君!現在我們的耽誤之急就是如何确立滿洲的地位和歸屬,如果處理不當很可能會招致歐洲勢力的聯合幹涉,所以我認為我們應該盡快将耀之皇帝接到滿洲,成立由我關東軍直接掌控的滿洲國,以應對國際方面可能潛在的幹涉。”

高橋川階話音剛落,石原皺了皺眉頭,口氣十分認真道:“土肥原君!你難道認為複辟是可行的嗎?要知道滿洲有一百二十萬平方公裏,三千四百萬人口,真正的滿人支持複辟的會有多少?複辟将是一種體制的倒退!我比認為這只是簡單的給滿洲換一個管理者那麽簡單,一旦處理得方式不對,滿洲将會發生劇烈的震蕩!我認為最好的人選還是張副司令,如果張副司令為了恢複實力而投靠帝國,并承認二十一條,我們關東軍就可以支持張副司令做他的東北王。”

板垣看了一眼石原有些不屑道:“怎麽可能?張副司令如何打算與帝國合作,早就合作了!河本大作在皇姑屯炸死張作霖之後,張副司令才有機會成為奉系軍閥的繼承者,可是其一直倒施逆行,處處與帝國作對,視我們為殺父仇人!滿洲是我們大日本帝國軍人通過日清戰争,日俄戰争用鮮血換來的!怎麽可以在交到那些軍閥手中?滿洲應該屬于大日本帝國,滿洲應該并入大日本帝國才對!”

板垣的觀點讓高橋川階微微一愣,他忽然意識到了,滿洲事變的塵埃現在已經趨于落定了!

此番他回國感受最深的就是日本國內極不景氣的經濟,大財閥陷入困境,小手工業者破産,工人失業流離失所,在加上天災不斷,背後有衆多財閥支持的軍部勢力急于打破這種不景氣的局面,但是內閣方面的不擴大政策卻與軍部發生了沖突,此刻帝國繼續一場戰争來轉移國內的焦點和尖銳的矛盾。

所以天皇陛下此番一直在姑息縱容關東軍,這很可能會給軍部一些頭腦發熱的家夥一個錯誤的信號!相對于那些激進大喊政客無用,外交可恥的“櫻會”成員來說,高橋川階認為恰恰相反,很多通過戰争無法實現的目的反而可以通過整治渠道外交手段給予解決,用中國人的一句老話來說“不戰而屈人之兵,上上策也!”

高橋川階深深的吸了口氣,在決定滿洲未來整治體制的重要決策上,板垣是完全站在關東軍的立場上,石原卻是有他的計劃,高橋川階覺得自己必須要說服板垣與石原,請他們支持自己的方案,無疑在高橋川階看來只有他的方案和計劃是最貼近滿洲實情的,也是最具可行性的。

高橋川階鄭重的向板垣與石原施禮道:“兩位!請先放棄我們之間的不同見解,我相信我們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為了帝國的利益!”

板垣與石原對視了一眼,慎重的點了點頭,高橋川階若有所思道:“以我個人的角度我恨不得明天就将滿洲納入帝國的版圖之內,但是如果那樣的話,帝國在國際上就會被完全孤立,為了我們已經到手的利益去觸動歐洲那些貪婪的家夥顯然很不符合帝國當前的利益。而且如果我們宣布将滿洲納入帝國領土,那麽留給金城政府方面就只有戰争一條路可以選擇了,我們都清楚,中國金城政府方面是一直寄希望于通過外交途徑向國聯申述解決問題,這正好給我們提供了一個契機和緩沖時間,外交談判讓那些政客們去頭疼吧!我們則利用這些寶貴時間快速的穩定滿洲的局勢将消化掉!所以我們必須需要一個名義上的代理人,前清的廢帝耀之無疑是我們最好的選擇。”

石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笑着道:“關東軍方面要将這個代理人牢牢的掌握在手中,無疑一個被自己人民趕下臺的皇帝是再适合不過了,然後在滿洲大力推行全盤日化,建設皇道樂土,十年、二十年之後,時機成熟這個滿洲國就可以随時并入大日本帝國的版圖之內。”

板垣凝思了好一會,才一笑道:“确實如此啊!相比政治人心似乎更加複雜一些啊!我說土肥原君你這次回國明顯是受益匪淺啊!不過就是人變得婆婆媽媽不痛快了!”

石原試探道:“那我們就将土肥原君的方案總結一下,上報司令官閣下,等呈報軍部批示之後就可以立即實施了!”

高橋川階搖了搖頭道:“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寶貴的,耀之帝在衛城早以被金城政府方面監視起來,一旦對方有所察覺将其轉移或者看押起來就壞事了,我認為我們應該立即行動讓特務機關先将耀之帝秘密接出衛城,将其先運到東北掌握在我們手中即可。”

板垣點了點頭道:“既然土肥原君與石原君都同意接廢帝耀之回滿洲建立滿洲國的建議,我也表示支持,我要提醒各位的是我們今日的決定亦将代表關東軍乃至軍部的态度以及所扮演的角色。”

石原深深的吸口氣有所顧慮道:“那麽我們眼前的耽誤之急就是如何在支那人的眼皮下面将耀之接到滿洲來,只要耀之到了滿洲是建國還是複辟也就由不得他了,用大日本帝國軍人鮮血換來的滿洲輪不到外人指手畫腳,國內的政客們都是一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不足以信賴。”

高橋川階點了點頭道:“最終的方針應為在帝國支持下,以滿洲四省及蒙古為領域,以耀之皇帝建立由關東軍掌控的滿洲政權,并使其成為日滿蒙五族共榮的王道樂土。”

板垣微微一笑,顯然石原的這句話是他最希望聽到的,他雖然不在堅持己見,但是也不希望全部由高橋川階完全主導滿洲國的建立,先将耀之這章牌握在手中,似乎更為穩妥一些。

于是,板垣面向高橋川階鄭重其事道:“至于如何與耀之接觸,将其接到滿洲土肥原君你可是這方面的專家,那就拜托你了!”

石原也側身向高橋川階點頭致敬,高橋川階只能回禮道:“請二位放心吧!”

位于衛城“靜園”之內的前清廢帝耀之聽聞關東軍占領奉城後,那顆沉寂多時的心又重新死灰複燃,如果說二個月前溥傑帶來的消息與水野勝邦子爵來訪所送扇子上“天莫空勾踐,時非無範螽”的題字讓他驚喜不已的話,奉城事變已經讓耀之開始變得蠢蠢欲動了。

當年到衛城原本是準備出國,但是沒有一個國家願意這位廢帝以中國皇帝的名義進入本國,所以耀之也就在衛城耽擱下來了,而已一住就大有落地生根的架勢!

他身旁的鄭孝胥、陳寶琛、羅振玉等人更是居中聯絡各顯神通,一時間也都是忙得不亦樂乎,耀之非常清楚這些人之所以一直留在自己身邊等待的無非就是這一天,回到“興龍之地”登基大寶,但是這些人也都是有自己的私心的,為了争寵表功相互拆臺的事也是時有發生。

對于在衛城住七年之久的耀之來說,日本人軍政之間的摩擦,乃至其軍部統治派與皇道派之間的傾軋,陸海軍之間的兵種之争,日本人內部的矛盾不比那個經常分裂誰也管不了誰的民國政府少。

但是眼下日本人方面截然不同的意見中隐藏的巨大分歧讓耀之開始焦躁不安了,原因非常簡單,羅振玉同來的關東軍板垣大佐代表上角利一轉達了板垣大佐的善意,以及誠心誠意支持耀之帝恢複國土的意願,并希望耀之能夠立即動身前往大連。

不過很快日本駐衛城總領事館方面的後藤副領事通過陳寶琛轉達了總領事館方面的勸告,強烈建議耀之要慎重從事,不要離開衛城,總領事館方面負有保護責任。

被潑了一盆冷水的耀之不得不停下了出行的步伐,每天顯得憂心忡忡悶悶不樂,這天一早,鄭孝胥興高采烈的告知耀之英國駐衛城軍隊司令牛湛德準将前來靜園拜訪!

作為英國駐衛城軍隊司令的牛湛德準将是一個身份十分敏感之人,他為什麽挑選這個十分微妙的時候拜訪自己?滿腹疑惑的耀之猶豫了好一會,決定讨個好彩頭,換上了一身明黃色的長袍馬褂,而不是他經常所穿的西裝。

果然,耀之的心思沒有白花,一身筆挺的英國陸軍軍服,佩戴着勳章的牛湛德,面帶讨好般笑容的他首先對9.18事變帶給耀之皇帝的新機會表示由衷的欣慰,表示了其的私人誠摯的祝賀,随即牛湛德有模有樣的竟然打了一個“千兒”!用右手捂着胸口信誓旦旦說道:“如果陛下能夠在滿洲重新登基,您的仆人牛湛德,願意充當龍旗下的一名士兵。”

耀之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用驚喜的目光望着身旁的鄭孝胥,激動之間竟然連說了朕心甚慰這句許久不說的話!

朕!朕!耀之高興的如同孩童一般來回踱步重複着那個代表着九五至尊的字眼。

牛湛德的身份以及今天他所說出的這番話讓耀之心中的一切陰霾盡去,耀之随即将手邊的一件瓷器賞賜給了牛湛德道:“卿亦知朕心,朕心甚慰啊!”把玩着精美禦制瓷器的牛湛德眼中閃耀着一絲貪婪的目光,要知道耀之出宮帶出的器物用具無一不是中國的國寶精品,衛城古董行早就一句話,敗家耀之,犬盆抵金!

牛湛德離開之後,異常興奮的耀之随即派遣鄭垂和鄭孝胥分別前往日本駐衛城總領事館以及各處打探消息,但是兩人帶回的結果卻讓耀之目瞪口呆,竟然有中國特務要暗殺于他!耀之頓時臉色蒼白,驚魂不定。

經幾人分析,日本國軍政兩界意見摩擦分歧之大難以想象,即便是關東軍內部的意見也不盡統一,耀之十分擔心自己只是日本人其中一個選擇,日本人未必肯支持自己複辟登基,鄭孝胥建議耀之給日本有分量的人物各寫一封親筆信,但是耀之卻未知可否的失望轉身離去,留下鄭孝胥和鄭垂唉聲嘆氣。

第二天,日本領事館武官糾森前來拜訪,要求耀之給張海鵬、貴福等人下封官的谕旨,同時也給馬旅長以及一些不肯投靠日本人的蒙古王公一并下旨意,最後糾森帶有了一大堆空白蓋好玉玺的谕旨離去,神情激動得耀之則将手中的禦筆舉起想摔,但是過了好一會,黯然的緩緩放了回去,鄭孝胥垂手在旁默默無語。

耀之也終于同意了鄭孝胥的建議給日本陸相南次郎和黑龍會首領頭山滿用黃絹各寫了一封親筆信,但是這些信件無一例外的石沉大海了無音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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