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哈爾葛橋(上)
十月的龍江已經能夠讓人感覺到一絲的寒意了,一支騎步混編的邊防軍正由黑河急馳趕往哈爾濱,一名騎在馬上精神抖擻的中年少将軍官用手捋了下自己修剪得異常整齊的胡子大喊一聲道:“傳我的命令,官兵一體,每人賞大洋五塊,部隊加速前進,今晚太陽落山之前一定要趕到齊齊哈爾!”
身為龍江省防步兵第三旅少将旅長的馬旅長此刻可謂是意氣風發,雖然當前遼寧、吉林業已淪陷,駐吉林邊防軍副司令公署參謀長熙洽、洮南鎮守使張海鵬投敵,不過這一切都無法影響馬旅長的好心情!
今天,邊防軍駐龍江副司令公署參謀長謝珂轉來北平方面一封電報,特任命馬旅長為龍江省代理主席,軍事總指揮,這封電報終于讓馬旅長吃下了一顆定心丸,他同蘇炳文的省主席之争也算落下了帷幕!
馬旅長望了一眼緊跟在自己身後不遠處,騎在一匹黑鬃馬上,背着地圖筒的年輕少校,不自覺的微微皺了皺眉頭,這個年輕人就是楚成文,奉城邊防軍司令公署派給他的聯絡官。
楚成文的身份讓馬旅長感覺十分的尴尬,此時遼寧、吉林業已淪陷,張副司令、萬軍長等人皆在北平坐鎮指揮,自己有人有槍,現在還有了北平方面的任命,可謂名正言順,這龍江的一畝三分地以後就要姓馬了,他就是不折不扣的龍江土皇帝。
楚成文說是所謂的聯絡官,但是實際上就等于以前戲文裏面唱的兩軍交戰中的監軍,楚成文手裏有沒有尚方寶劍馬旅長不清楚,不過他知道即便楚成文有尚方寶劍,也未必能動他馬旅長一根毫毛。
不過單單就楚成文可以使用電臺與北平聯系這一點,就讓馬旅長十分不舒服,背後打黑槍?派人下個套?馬旅長有幾十種龌龊手段,但是這些手段都不能用在楚成文身上。
馬旅長是個明白人,楚成文再不濟也是上面派遣下來了,帶着蓋有邊防軍司令長官公署大印的委任狀,雖然說戰事兇險,龍江情況複雜胡子匪患嚴重,但是說破天楚成文也不能在他馬旅長的眼皮子底下出問題。
這幾天沿途行軍,馬旅長發現楚成文的一手圖上參謀作業簡直絕了,跟楚成文一比他手下的幾個參謀簡直就是土雞瓦狗一般不堪,這讓馬旅長又起了愛才之中,一路上琢磨着如何才能将楚成文收為己用。
對此馬旅長雖然愛才心切,卻也不急于一時,馬旅長知道凡事楚成文這樣的青年英才大都有些性格和小脾氣,他準備在摸清了楚成文的脾氣秉性之後在進行有選擇的拉攏,以免倉促出手适得其反。
馬旅長見楚成文連日行軍竟然毫無疲倦怠懈之意,依舊軍容嚴謹,只不過軍服上多了些許塵土,馬旅長策馬來到楚成文身旁,與其并駕齊驅道:“楚參謀可還适應?連日急行軍是辛苦了些。”
楚成文一見是馬旅長旅長,急忙敬禮道:“勞馬主席費心了,我這騎馬的都喊辛苦,那靠兩條腿趕路的弟兄們該叫屈了!他們才是真正辛苦了,如果要是能夠用鐵路運輸兵力就好了。”
楚成文在不經意間把馬代主席的代字去掉了,馬旅長就任黑省主席,他這個參謀聯絡官自然也就跟着水漲船高,這一聲馬主席叫得馬旅長無比舒服。
不過,楚成文一提起鐵路馬旅長用馬鞭狠狠的空抽了一下道:“狗日的小日本,鐵路車頭都掌握在他們手裏了,他們現在占了遼寧、吉林,上面依然沒有個準确的态度?到底打還是不打?如果撕破臉開打,老子直接收了他的火車頭和車皮,我他娘的就奇怪了,小日本就能蠻不講理來橫的?咱們卻偏偏要和他們講理?你說這人和瘋狗有什麽理可講的?講理的結果就是吭哧被咬一口!”
馬旅長一轉話題對楚成文呵呵一笑道:“楚老弟,你大哥手下現在就缺你這樣參謀,怎麽樣?撒下心在老哥我這裏幹,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楚成文從馬旅長的言語中聽出了一絲別的味道,楚成文坦然的一笑用手托了托自己背後的地圖筒道:“馬主席,我現在不就是你的參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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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旅長微微一愣,随即似乎恍然釋解一般道:“叫什麽馬主席,這麽生分,就叫馬大哥!”
馬旅長看了看懷表道:“楚老弟,張逆海鵬犯黑現在已成定局,我已經拟定将主力布置在江橋北岸憑借嫩江據險以抗張逆海鵬進犯!并在三間房一線構築防線以防不測。”
馬旅長稱呼楚成文為楚老弟,但是楚成文可不敢妄自托大稱呼馬旅長馬大哥,邊防軍的舊軍閥習氣相當的嚴重,論資排輩更是理所當然,狂妄驕橫不知深淺的主最容易上戰場背後挨黑槍。
楚成文聽了馬旅長的部署微微點了點頭,省防旅武器訓練皆差,僅憑官兵高漲的愛國熱情,據守嫩江北岸有力地形控制江橋已然不易了,但是三間房基本是無險可守,如果一旦江橋失守,在三間房阻敵唯恐将會出現較大的傷亡,不過這會馬旅長正在興頭上,楚成文也不好掃了馬旅長的興致。
馬旅長彷佛突然想起什麽一般對楚成文道:“楚老弟,我這有件事情還需要麻煩你走一趟,齊洮鐵路局長萬國賓手裏有一批萬軍長之前購買的捷克輕機槍,給他搞過來,萬國賓是萬軍長的長子,這件事情我不好出面,我會讓謝參謀長與衛隊團團長徐寶珍協助你的。”
馬旅長所部終于在傍晚時分趕到了齊齊哈爾,主力部隊并未停留,而是直奔大興車站布防而去,馬旅長與謝珂碰頭之後決定立即召開緊急會議商讨對策。
由于身份今非昔比,馬旅長抵達齊齊哈爾的第一件事情就把身上的軍裝換掉,一套藏藍色的禮服呢長袍馬褂,一頂黑色禮帽與一根西洋紳士手杖,馬旅長滿意的站在鏡子前面端詳了許久,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将一把勃朗寧撸子插在了腰間,抖了抖馬褂信步走出房間,兩名身着軍服配着雙毛瑟手槍的衛兵急忙跟了上來。
馬旅長一進會議室,房間內的衆人急忙起立,坐在左手第一位的一名個頭不高黑胖的中年男子坐在原地,一臉毫不在意表情的拱了拱手。
馬旅長自然認識萬國賓,萬國賓在黑省號稱四虎之一,可謂是名聲狼藉,仗着自己老子萬軍長是省主席為所欲為,其在黑省身兼十餘要職,不看僧面看佛面,馬旅長自然不會與萬國賓一般見識。
環顧一周之後,馬旅長發現今日赴會的不但有省警察廳長梁沖、警務處長窦聯芳、民政廳長劉廷選,竟然還有委員李維周、趙仲仁等等,可以說除了馬旅長的目光在楚成文的身上微微停留了一下,然後又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自顧叼着煙卷吊兒郎當的萬國賓。
馬旅長知道眼下的齊齊哈爾早就已經是人心大亂了,窦聯芳、萬國賓、趙仲仁等人都是被他那封“凡擅離省者以棄職潛逃論罪”的電報給催回來的,為此馬旅長今天也不怕跟這些蛇鼠兩端的家夥們撕破臉。
望着煙霧缭繞的室內,馬旅長用手杖敲了幾下桌子,緩緩摘下禮帽面無表情道:“兄弟我承蒙張副司令以及各界擡愛值此危難關頭出任代省主席一職,我馬旅長是軍人,軍人是幹什麽的?軍人是吃饷扛槍守境為國的,正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無論是張逆海鵬還是日本人,只要我馬某人一息尚存,當以馬革裹屍之決心誓保我黑省無恙。”
馬旅長的到職訓示讓房間內頓時如同炸了鍋一般,謝珂、徐寶珍、楚成文等人紛紛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而萬國賓、窦聯芳、趙仲仁等人卻大驚失色,連呼馬主席千萬要慎重萬不得輕啓戰端。
一身米色長袍馬褂,長着一張滿是麻子馬臉的趙仲仁焦急的環顧左右,見萬國賓、窦聯芳等人都在悶着頭抽煙不肯出聲,于是急切道:“馬主席三思啊!前段日子洮南回來人說,日本人供給了張海鵬整整二萬支大蓋槍、擲彈筒等一大批武器裝備,現在有日本人背後支持的張海鵬可以說是兵強馬壯啊!如果真打起來,咱們黑省的這尚不足三萬缺槍少彈的人馬能是張海鵬的對手?萬一我軍不敵當陷黑省父老與戰火煎熬,為通省民衆馬主席也要慎而又慎才是!”
馬旅長一臉不悅的望着趙仲仁冷哼一聲道:“他張逆海鵬不來則已,他若敢來我就把他那點牛黃狗寶給他徹底掏幹淨,馬某身為省主席,守土固防乃當前第一要務。”
身為黑省軍事副總指揮兼參謀長的謝珂冷着臉站了起來道:“馬主席近日剛剛抵達便召集諸位,已經說明黑省此刻的形勢之嚴峻,強寇伺機之際,我等當團結一心,服從馬主席指揮,北平亦有電令如遭遇進犯當給予還擊,此士氣當鼓不可洩!”
趙仲仁見萬國賓與窦聯芳都不肯言語,只好微微嘆了口氣坐回了椅子上,擺出一副憂心重重的模樣,好似整個黑省只有他趙某人憂國憂民。
列席會議的楚成文将在場的衆人的反應全部看在了眼中,與會的衆人泾渭分明的劃分成了兩個陣營,似乎窦聯芳、趙仲仁等人都以萬國賓的馬首嗜詹,楚成文很不理解,大敵當前,這些本省的官員們卻能夠擺出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來談論生死攸關的大事?
萬國賓看了一眼身旁的窦聯芳,這些天來窦聯芳同自己一樣都在變賣轉移家産,黒省無論軍務還是民政都交給了謝珂,今天萬國賓過來就是為了看看馬旅長的所謂态度,如果馬旅長持意與張海鵬和支持其的日本人兵戈相見的話,那麽萬國賓就要早做準備離開齊齊哈爾前往哈爾濱在尋門路返回北平。
會後,謝珂與徐寶珍留住了萬國賓介紹道:“萬局長,這位是從奉城派來的參謀聯絡官楚成文楚參謀!”
楚成文面帶微笑給略微有些詫異的萬國賓敬了一個禮,寒暄道:“久仰萬局長大名,今日得見三生有幸!萬局長身兼要職關系黑省之幹城,相信有萬局長坐鎮張逆海鵬斷然不敢來犯。”
好話誰都願意聽,只不過萬國賓不明白謝珂為何給自己引見一名少校?他也吃不準楚成文的來路,不過這個時候能夠派下來充當聯絡官的肯定都是上面信得過的人,于是一拱手道:“楚參謀年少有為才是真的,別的不當緊!”
楚成文話題一轉道:“在下聽說萬局長尚有一批捷克機槍,眼下各部備戰,無奈省防部隊大多裝備簡陋,所以想請撥這批機槍以充急用。”
一聽楚成文說到機槍,萬國賓的眉毛不自覺的微微皺了皺,徐寶珍站在謝珂身旁他就已經想到了可能事關這批機槍,這些天來謝珂一直在打這批機槍的主意,這年頭軍火、大煙、金條是三大硬通貨,三大硬通貨中機槍又是上等貨,而捷克造的ZB26輕機槍更是機槍中的上等貨。
當前東北局勢混亂不堪,有兵有槍才有話語權,所以這批機槍顯得更加寶貴,已經把這批機槍看成是自己財産的萬國賓自然不會輕而易舉的将這批機槍拿出來。
不過萬國賓也清楚,今天這個架勢謝珂、徐寶珍在加上一個聯絡參謀官楚成文,如果沒有一定的理由,這批機槍就很難保住了,萬國賓有點猶豫,實在不行就給他們三十挺輕機槍?
微微猶豫了一下,苦無借口理由的萬國賓靈機一動道:“這批機槍乃是督辦親自購買的一百挺捷克造的輕機槍,除去一挺逆向分解做仿造樣品外,動用其他庫存均須向督辦請示才行,這一點萬望三位包涵。”
萬國賓所言的督辦乃是其父萬軍長,萬國賓用萬軍長當擋箭牌也并非一、二天的事情了,對此謝珂與徐寶珍皆為萬軍長的老部下,無論是強行征用還是死纏爛打都不合适,所以兩人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初來乍到的楚成文。
實際上楚成文也明白自己的作用和所處的位置,無論是馬旅長還是謝珂,都不想與萬國賓将關系搞僵,所以才需要自己這樣一個所謂的“中間人”!
楚成文微微一笑對萬國賓道:“萬局長乃是明理之人,所言請示督辦也是情理當中,不過當前局勢變化也是極快,遼寧、吉林陷落之時我邊防軍成箱的軍火物資堆滿了庫房,都直接成了日軍的戰利品,現今做緊急迎敵之用,如黑省不亡這批武器依然在徐寶珍團長的衛隊團,假如黑省淪陷,武器在士兵手中用作堅持抗敵也比被日軍成箱繳獲要好得多,徐寶珍團長又是萬副司令長官的老部下,相信即便萬副司令長官在他老人家也會欣然同意的。”
萬國賓十分驚訝的望着這位十分年輕的少校參謀聯絡官,這番話說得可謂是于情于理,不但面子給得足足的,還指明了這武器也是裝備給徐寶珍的衛士團的,言下之意如果打勝了仗,這黑省日後還是萬家父子掌權,同時也讓萬國賓理屈詞窮。
萬國賓無奈之下只得故作爽快道:“既然如此,我當然是支持馬代主席的,這批武器我會交給徐寶珍,督辦那邊我告知即可!”
望着匆忙告辭離開的萬國賓,謝珂對楚成文與徐寶珍打趣道:“我敢打賭,萬國賓今晚就會連夜逃離齊齊哈爾。”
徐寶珍苦笑一下道:“何止萬國賓一人,這幾天來萬國賓、窦聯芳等人都在忙着搶購金票,恐怕明日一早這些人都會蹤影皆無。”
謝珂冷哼一聲道:“走了也好,眼不見心不煩!咱們也落得一個清靜。”
第二天一早,趕到大興車站的楚成文與徐寶珍就得知了昨晚搶購金票之後,萬國賓、窦聯芳等人連夜逃亡了哈爾濱。
對于萬國賓、窦聯芳等人的無恥行徑楚成文自然不屑一顧,上午馬旅長要在大興車站研究禦敵的對策,徐寶珍的衛隊團又是馬旅長能夠拿得出手的唯一一支勁旅,可以說這鐵路橋的正面陣地的布防非徐寶珍的衛隊團莫屬。
與徐寶珍策馬通行,可能是由于多了九十九挺捷克輕機槍,部隊火力得到極大加強的徐寶珍顯得信心十足的模樣。
徐寶珍知道馬旅長對于楚成文是極為看重的,邊防軍的軍官基本都是東北講武堂畢業的,但是以大學生身份從軍的卻是不多,楚成文恰恰就是這鳳毛麟角之一,不過在徐寶珍看來,沒帶過一天兵的楚成文多多少少有些紙上談兵之嫌。
對于整天和跟屁蟲一般吊在楚成文身後的二虎子,徐寶珍是着實的喜歡,個大力不虧,正兒八經的東北黑土地爺們,提着捷克輕機槍就跟別人拿把步槍一般,往前面一矗就跟一座小山似的,少言寡語,天生當護兵的料。
與楚成文經過一番攀談,徐寶珍才知道原來二虎子在奉城還捅死過日本兵,如果不是事發突然,這條命基本就算交代了,楚成文這等于是對二虎子有救命之恩,虧他一路還尋思着跟楚成文要人。
來到了一處山坡上,由于馬旅長等人還未抵達,楚成文與徐寶珍先行登上了山坡俯瞰鐵路橋陣地,徐寶珍用馬鞭遙指幾個方向給楚成文介紹道:“這江橋得主陣地在距離橋頭四百公尺左右,我衛隊團在主陣地,左翼是騎兵連側翼掩護,後面是炮兵第一營的陣地,其中主陣地修建得非常之堅固,使用了大量的枕木、鐵軌、鋼板,日本人一直向我們施壓,讓我軍放棄江橋陣地後撤二十裏。”
楚成文放下望遠鏡點了點頭道:“日本人好算計啊!我軍一旦放棄極為有利工事堅固的橋頭堡陣地,從這裏到三間房我軍皆無防禦工事體系,而且日本人慣于沿鐵路線快速進犯,達成分割包圍我軍的形勢,日本人這是在偷換戰術與戰略部署的概念,意圖麻痹我軍,這橋頭堡陣地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放棄的!”
見楚成文與自己的意見相同,徐寶珍感到很高興,楚成文竟然能夠通過日軍的一個戰術安排就能推論出日軍的戰略企圖。
楚成文指着江對岸的一處若隐若現的小山坡道:“徐團長,那邊的小山坡可在我炮兵的射程之內?”
徐寶珍端起望遠鏡看了一眼道:“不在,咱們奉城兵工廠仿的意大利七五炮打不了那麽遠!”
楚成文點了點頭對徐寶珍道:“不知徐團長這裏可有地雷?最好是觸發的,埋在那面的山坡山,也許能夠有意外的收獲!”
徐寶珍驚愕的望着楚成文,想了一下恍然大悟道:“那裏是對岸俯瞰江橋陣地最好的位置,能端個望遠鏡跑山頭觀察陣地布防的官都小不了,炸死這幫鼈犢子,看他以後還敢不敢端個破望遠鏡到處瞎看了!”
楚成文掂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德國蔡司望遠鏡,在看看胸前挂着望遠鏡的徐寶珍,感情這位徐團長将他們兩個也一起罵了!
徐寶珍對楚成文嘿嘿一笑道:“去年萬軍長從奉城搞了一小批地雷,正好派上用場,我現在就安排工兵連去布雷。”
楚成文知道徐寶珍是個雷厲風行的主,于是微笑着點了點頭,并未勸他不要急于一時,反而陪同徐寶珍去安排布雷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