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哈爾葛橋(下)
就在楚成文、徐寶珍過橋布雷的工夫,日本關東軍代表少佐林義秀、領事館書記早崎等人與馬旅長一同抵達江橋進行會晤,趾高氣昂的林義秀與早崎一唱一和,明着是希望關東軍方面與馬旅長方面黑省軍隊都不要做過激挑釁,實際上馬旅長能夠感到這很可能就是日本人的緩兵之計?
對于林義秀所提出的為了避免摩擦事件,關東軍與黑省軍隊各自退後二十裏的要求,馬旅長嗤鼻以對,如果同意了林義秀的方案,那就等于完全放棄了橋頭堡陣地,對于習慣滿嘴跑火車的日本人是否有信譽?馬旅長表示十分懷疑。
由于北平方面的數封電報多有相互沖突的地方,有點摸不清上面意圖的馬旅長此刻早以抱定了以不變應萬變的态度,不去挑釁日本人,對日本人的各種要求虛與委蛇,能拖一天算一天。
就在馬旅長哼哈應付林義秀與早崎的時候,在奉城城內參謀長辦公室內,一股濃濃的火藥味夾雜着煙草燃燒的味道飄蕩在空氣中,受本莊司令官的囑托,板垣、石原、高橋川階,三人在此召開一個根據關東軍方針來收拾滿洲局面的重要會議,不過會議一開始就陷入了僵局,與會的三人各持自見互不相讓,這讓在一旁擔任會議記錄員的片倉參謀望着雪白的記錄本不知如何是好?
剛剛剃了一個光頭的板垣用手反複的摸着腦後勺發青的頭皮,仿佛遇到了什麽非常棘手的事情一般。
板垣見石原與高橋川階都不啃聲,又不好長時間僵持下去,為了打破僵局只好無奈道:“諸位,我認為我們當趁此機會一舉解決南北滿洲問題,根據過去研究的占領地維持方案的宗旨,應當将全滿洲納入我國領土,只有這樣才能一勞永逸解決滿洲問題!”
留着近衛軍式胡子的高橋川階摘下眼鏡哈了口氣,一副漫不經心的表情用一小塊鹿皮輕輕的擦了擦鏡片,随即用十分嚴厲的口吻道:“板垣君沒有考慮滿洲中國人的民心的背向和國際上的形勢吧?如果我軍全面占領滿蒙勢必将會引發英、美、法等國的緊張與幹涉,如果滿蒙局勢持續動蕩下去,将會引發更多的幹涉或不确定性,完全是得不償失的,我認為必須要建立以日本人為主的滿蒙五族共和國,循序漸進最後将滿洲納入帝國領土是最符合當前形勢與帝國利益的。”
高橋川階給人的态度一向是平素溫和謙卑有加,但是今天高橋川階幾乎是一反常态,不但對板垣橫加指責,更是力主堅持自己的方案。
面對高橋川階的指責板垣有些驚異,瞪大了眼睛望着高橋川階,彷佛不敢相信剛剛那番話是出自高橋川階之口。
石原望了一眼有些驚愕的板垣道:“原則上我是同意高橋君的方案,消化滿洲與占領滿洲有着本質上的不同,當以最為合适的方案首先就滿洲局勢穩定下來,能夠取得切實成效為原則。”
聽了石原的話,板垣知道石原的意見與自己的可謂是格格不入,與高橋川階的很是接近,雖然微微有點遺憾,但是比較三人中的兩人已經等于基本取得了共識,于是板垣也不在堅持己見。
最終在傍晚時分,板垣、高橋川階、石原三人達成共識,高橋川階深深的吸了口氣,用略微有些激動的聲音道:“那就是在我國支持下,以東北四省以及蒙古為領域,以耀之皇帝為首建立依附我國的新政權,并使其成為滿蒙各民主的王道樂土。”
就在石原們絞盡腦汁歪曲事實颠倒黑白之際,北平順承王府南書房內,一臉怒容的張副司令将一份電報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恰好要進書房的張夫人微微一愣道:“這是怎麽了?為何生如此大的氣?”
張副司令來回踱步長長的嘆了口氣道:“還是我那個不讓人省心的堂弟,想當年我與他同期就讀于東北講武堂第一期。畢業後,與其弟學文一同被送到日本陸軍大學留學深造,回來之後不願意在我這裏幹,就去了張宗昌那裏,後來又跟了石友三,現在到好了,直接數典忘祖跟了日本人當了漢奸,剛剛收拾了個淩印清,現在他又跳了出來!”
張夫人驚訝道:“他素來與你不和是衆人皆知的事情,但是你身為一方鎮守大員,很多時候家事亦是政事,現在并非你們兄弟小節之争,而是關乎操守,豈能如此糊度不知輕重?”
張副司令忿忿道:“你知道他在日本人面前說我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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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夫人微微一愣搖了搖頭,張副司令用茶杯在桌子上連續敲打了幾下,彷佛有些痛心疾首道:“他說我就是個糊塗蟲,他從小與我一起長大,還不知道我?他最不服氣的就是我!要為日本人竭盡全力,效犬馬之勞,現在本莊司令官已經任命他為什麽東北自衛軍總司令,他将司令部設在黑山縣高山子附近,收編胡匪及淩印清殘部,大肆招兵買馬,今天黃局長親赴北平來請示定奪。”
張夫人驚訝的倒吸了口冷氣,猶豫了一下道:“再怎麽說他也是姓張的,即便有千錯萬錯也不該你副司令去處置他,你若真的為難,不妨将堂弟和二大娘一家人都請過來,看看他們的章程再說吧!”
可以說張學成這件事讓張副司令頗感為難,二大爺已經不在了,鑄卿是長子又一向與自己不合,一旦貿然被自己處置,二大娘一家人是決不會饒恕自己的。
然而,此刻張副司令卻十分痛恨張學成的所作所為,他恨張學成身為張家子弟不思如何為叔叔報仇雪恨,卻反而賣身投靠與日寇沆瀣一氣、助纣為虐,這又怎能不令張副司令失望和氣憤?考慮再三,張副司令聽從夫人張夫人建議,決定召開包括張學成弟弟張學文參加的張氏家庭會議,由大家共同決定如何處置張學成。
在張副司令的南書房之內,罕見的召開了一次小規模的張氏家庭會議,身着一身黑色西服頭發顯得油光水滑的張學文不聲不響的坐在最邊上,不時的擡眼看看面無表情的母親,母親手中的一串水種滿綠的翡翠佛珠在緩緩的轉動。
這次所謂家庭會議的內容衆人可以說心裏都十分有數,但是在場有資格能夠就此事發表意見人卻只有張學文與其母親。
張副司令見衆人都不言語,于是深深的吸口氣,心情沉重道:“父親在世時,曾經多次叮囑我,一定照顧好鑄卿,不能讓你二大爺在九泉之下不得安生。就因為這個原因,他多次反對我,我都沒有與他計較。可是,我萬萬沒想到,鑄卿竟然越走越遠,投到了日本人的懷中,成了民族國家的敵人!今天我請大家過來就是想聽聽大家的建議。”
沉默了好一會後,張學文在衆目睽睽之下起身向四方行禮後道:“大哥賣國、叛家、背祖,死有餘辜!當請為國為民誅此賊以慰先人在天之靈。”
張學文母親張葛氏手中的佛珠突然停頓住了,張葛氏雙目渾濁的擡起頭望着張學文用微微顫抖的聲音道:“老二啊!那可是你大哥,你親大哥啊!他是自家人,怎麽地也得給條活路不是?”
張學文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大聲道:“娘!你咋就不明白,那是叛國!若是別人也許能偷偷給留條活路,現在國難當頭,就是因為他姓張,是咱們老張家人,咱們必須要有一個交代!”
張葛氏許久在旁人的攙扶下站了起來,環顧在座一聲不吭的衆人嘆了口氣悲切道:“鑄卿這孩子打小就聰明,他命好生在了老張家,又有他三叔照顧,現如今他自己走錯了路,就怨不得別人了,你們都是做大事的人,肯定已經有了章程,我一個婦道人家不懂那些家國大事,我不問也不管,我回去禮佛了!”
關鍵的二個人說了話,在場的其餘衆人也紛紛附和了幾句,張副司令深深的吸了口氣,向張學文投去一個感激的目光,但是卻沒得到張學文的回應,張學文小心翼翼的攙扶着母親頭也不回的走出院門。
此刻,張副司令的心好似被什麽揪了一下似的?剛剛的喜悅頓時消散無蹤。
10月16日中午,一身硝煙還帶有些許血跡的徐寶珍,一手提着一挺機槍,一手拎着一支步槍,一進設在大興車站的指揮部,就扯着大嗓門對副指揮謝珂嚷道:“謝副指揮,炸到了!炸到了!炸到一個大家夥,我楚成文楚老弟哪?”
見徐寶珍有點語無倫次,知道前方打了個大勝仗的謝珂一笑道:“你慢點說,別着急!”
徐寶珍一轉身才發覺楚成文就站在自己身後,于是用力的拍了拍楚成文肩膀道:“之前你建議在對岸埋設的地雷,今天一早炸翻了一夥騎馬的,然後對方就自亂了陣腳,我抓住機會先是一頓炮火,然後以主力正面出擊,朱鳳陽的騎兵團側翼掩護,打得張逆的三個團屁滾尿流啊!一清點戰果才發現,被地雷炸翻的一夥人中竟然有張逆僞軍的一個副司令徐景隆,領章上一顆金星,貨真價實的少将!”
謝珂微微一笑,用略帶責備的口吻道:“就一個僞軍少将就把你高興成這樣?什麽時候你把多門二郎也幹掉,在回來吹噓也不遲!到時候我向馬主席建議保你一個旅長。”
一聽副指揮謝珂說幹掉什麽多門二郎提他一個旅長,立即幹勁十足的徐寶珍一拍胸脯道:“副指揮你放一百個心,只要他敢來,定叫那個什麽多門什麽狼啊、狗啊的有來無回!”
轉頭工夫徐寶珍對身旁的楚成文小聲道:“楚老弟,那個多門是什麽來頭?”
有點微微忍俊不住的楚成文有些無奈道:“謝副指揮說的應該就是日本關東軍編制內的第二師團的師團長多門二郎中将吧!”
謝珂微笑着點了點頭,徐寶珍有如洩了氣的皮球一般嘀咕道:“北平的命令一天三變,對付日本人不許進攻只能防禦被動挨打,這打的叫什麽仗啊?”
謝珂将手中的紅藍鉛筆丢在地圖上,忿忿道:“北平也要聽金城方面的,金城方面寄希望什麽國聯,這會已經是不錯了,遼寧、吉林淪陷那時候打你連手都不讓還,這會好歹挨打可以還手了,不信你問問楚參謀,那會他就在北大營。”
謝珂的話讓楚成文感覺非常的壓抑和難受,身為一名軍人竟然在自己的國土上不能名正言順的保衛自己的國家?這算是什麽道理?
徐寶珍見狀急忙轉換話題道:“看看繳獲的張逆所部的軍械,清一水十成新的家夥啊!這小日本也真肯下本錢啊!”
楚成文提起徐寶珍帶來的步槍嘩啦一聲拉開槍膛看了一眼,又看一旁的機槍道:“全新的三八式6.5毫米步槍,和大正十一年式輕機槍一樣都是日軍步兵的主要裝備,日本國家地域狹小資源短缺,他們能夠如此賣力的武裝張逆的僞軍,就說明日本人對我黑省已經勢在必得了,我們現在打了他們的看門狗,恐怕狗主人馬上也要上門了。”
謝珂來到地圖前皺着眉頭道:“馬主席近期要趕回哈爾濱坐鎮穩定局勢,如果日本人打過來咱們也不要客氣,好好出一口惡氣。”
楚成文望着地圖猶豫了一下道:“謝副指揮,預計此番張逆所部進犯失利,日軍不日将會卷土再來,日軍的戰術特點與張逆不同,其的步兵有較高的單兵素質,令得士官、軍官可以靈活機動的指揮部隊,官兵戰鬥意志極強,而且在進攻中擅于采用小部隊穿插分割、步炮協同、空地協同、甚至坦克引導等多種戰術,我方應未雨綢缪對現在的布防進行調整。”
楚成文之前建議埋設的地雷炸死了徐景隆,才使得進犯的張逆所部一擊即潰,楚成文所言的日軍優勢也讓謝珂有點感覺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日軍畢竟不是松松垮垮的張逆之流,中東路的炮聲仿佛就在昨天一般。
所以對于楚成文的建議謝珂顯得格外重視,謝珂慎重的望着楚成文道:“楚參謀怎麽看?何處需要調整部署?”
楚成文對謝珂微微的點了點頭表示感激道:“首先為了防備日軍采用空襲戰術,我方前敵指揮部應立即搬離大興車站這類明顯的标志性建築物。第二我軍當立即炸斷鐵路橋,以阻擋日軍進犯,把衛隊團的主力布防從正面改為兩翼,以正面吸引日軍火力,以兩翼交叉火力封鎖日軍進攻通路。第三當對三間房原有陣地工事體系進行加強,以備江橋陣地失守阻敵之用。”
楚成文說完後環顧謝珂與徐寶珍二人,謝珂仔細權衡了一下楚成文的部署調整方案,權衡之後立即下命令按此調整。
準備回部隊調整布防的徐寶珍對楚成文招了招手道:“楚老弟,部隊正在打掃戰場,有興趣過去看一看,幹掉了幾個日軍顧問,有把刀不錯,順便給兄弟搞一把聊表心意。”
這時,門外一名電訊室副官走進指揮部,對謝珂立正敬禮後将一份電報遞給了謝珂,謝珂掃了一眼後急忙叫住了正收拾東西準備跟随徐寶珍前往前線的楚成文道:“楚參謀,馬主席來電讓你去一趟新編一旅,日本人又過來人了,馬主席聽說你日語不錯,他信不着趙仲仁那幾個人,讓你過去以免趙仲仁幾個人搞鬼。”
楚成文來到駐紮在三間房的新編第一旅的見到了神情略顯憔悴的馬旅長,雖然徐寶珍在江橋痛擊了進犯的張逆所部,但是黑省僅有的兩旅國防旅此刻卻都在關內,國防旅與省防旅之間無論是兵員素質武器裝備的差別可謂是天地之別,別的團可沒有衛隊團那麽多的機槍,黑省的省防部隊大多數缺槍少彈,一個團往往有七、八種口徑的步槍,很多槍都找不到合用的子彈。
僅僅憑借手頭三萬來人馬擋住大舉增兵的日本人?馬旅長不敢有這樣的奢望,邊抵抗邊談判,對于馬旅長來說他算得上是臨危授命,剛開始得知自己就任黑省代主席時候的高興勁早已煙消雲散了。
馬旅長輕輕的拍了下楚成文的肩膀道:“繼武老弟,這江省步兵第一旅是遼寧興安屯墾軍苑崇谷所部步炮改編而成,你也知道屯墾軍的情況,名義上同省防旅都是邊防軍,實際裝備供給比起省防旅還要差上一等,其參謀長因病出缺,你先暫代參謀長一職可好?算是幫老哥一個忙,否則讓你當參謀聯絡官實在太浪費了!”
楚成文望着營房前列隊的部隊欣然的點了點頭,楚成文一直的理想就是有一天領兵持戈縱橫沙場,沒想到這個理想竟然在龍江成為了現實,只不過眼下的戰場卻是在自己的國土上。
馬旅長見楚成文并未拒絕而且答應的很痛快,也感到十分欣慰,畢竟這屯墾軍只能算是三流甚至不入流的部隊,在這類部隊內的多半是受排擠升遷無望之人,近乎養老的地方,楚成文肯去十分難得,在加上之前楚成文提議埋設地雷炸死了徐景隆,馬旅長覺得似乎也應該給楚成文提個中校了,也讓楚成文這個代參謀長更名正言順一些。
在臨時的旅部之內,楚成文見到了苑崇谷,由于要陪同馬旅長與日本人會談,所以只是簡單的寒暄了幾句,苑崇谷給楚成文的印象不象一個十足的軍人,到好象是鄰家的老伯?
很快,日方代表陸軍步兵少佐林義秀與趙仲仁一同抵達,馬旅長決定就在第一旅的臨時旅部內進行會談。
楚成文不動聲色的坐在馬旅長的背後,林義秀等幾個日本代表坐在了對面,而長着一副馬臉一臉麻子的趙仲仁非常奇怪的坐在了桌子的中間,楚成文有點搞不清楚趙仲仁到底是那一邊的?
馬旅長對于趙仲仁給自己的定位非常不滿的哼了一聲,林義秀方面也向趙仲仁使眼色,趙仲仁無奈之下只好起身道:“今日之會談乃是為了黑省通省的民衆,絕非為了個人私利,林義秀少佐乃是代表本莊司令官司令官前來,為的就是共謀和平而來,望馬主席看在黑省數百萬父老的面上以大局為重,切勿妄動幹戈啊!”
望着侃侃而言的趙仲仁,馬旅長用目光默許了躍躍欲試的楚成文,楚成文當即起身嚴厲質問趙仲仁道:“我請問趙委員,你是哪國之人?”
趙仲仁見馬旅長背後站起一名有些面熟的年輕少校當衆質問自己?又見馬旅長絲毫全無反應,倉促之間道:“中國人,自然是中國人!”
楚成文冷哼一聲道:“你還知道自己是中國人?在自己的國土上抗擊侵略,仗還沒打你就坐在了中間?你想充當什麽?漢奸嗎?你的以大局為重就是讓黑省數百萬父老姐妹當亡國奴嗎?你居心何在?”
說着楚成文刷的拔出手槍道:“不戰言和即等同漢奸賣國,身為軍人當捍衛國家領土之完整,縱使戰至最後一兵一卒在所不惜!”
趙仲仁被楚成文一連串質問問得是臉色蒼白啞口無言,用哆哆嗦嗦的手指着楚成文咆哮道:“放肆!誰允許你說話的?”
馬旅長當即冷哼一聲道:“你也知道放肆二字?是誰讓你說話的?”
被搶白得幾乎無地自容的趙仲仁有點受到了驚吓,緩緩的坐回了椅子上,随即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林義秀。
林義秀只好開口轉達本莊司令官司令官給馬旅長的最後通牒,幾乎是林義秀口述一句,趙仲仁所帶來的翻譯就翻譯一句,很快,楚成文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個翻譯會在一些關鍵性用語上打模糊,試圖在混淆概念?
尤其對于一些有利于美化侵略方面的用詞更是不惜餘力的掩蓋,楚成文非常清楚談判之後無論結果如何雙方的談判代表均要在談判記錄上簽字确認談判結果,如果翻譯失衡就會導致雙方的談判記錄嚴重不符,明明沒有确認的條件卻在對方的記錄上顯示以認可并确認,這個後果是非常嚴重的。
看穿了日本人玩的把戲之後,楚成文低聲在馬旅長耳邊耳語幾句,馬旅長當即臉色一變道:“豈有此理,今天的談判到此為止,今後也無需再談,你們若要進犯我馬某人當率黑省全體官兵迎戰奉陪到底。”
一臉驚訝表情的林義秀急忙站了起來大聲詢問這是怎麽回事?
楚成文則冷聲用日語道:“通過翻譯誤導會議記錄這麽下流龌龊的主意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得出來的!”
林義秀望着楚成文冒出的流利日語先是一愣,在轉頭狠狠的瞪了不知所措的趙仲仁一眼,微微皺了皺眉頭,林義秀大聲道:“閣下就是淺野君經常提到的楚成文楚桑吧?淺野君對你可是贊不絕口啊!希望能夠與你成為朋友。”
楚成文也停住了腳步微微一笑道:“麻煩你轉告淺野太郎,我對他可是恨之入骨,什麽時候我們打到日本去,我就和他做朋友。”
望着狂妄的楚成文哈哈大笑離去的背影,林義秀緊握的拳頭緩緩的松開了!
已經遷址奉城的關東軍憲兵司令部的偵緝科長室內,淺野太郎正在整理文件卷宗,在奉城事變中表現突出被晉升為中尉的佐佐木一男快步走入辦公室,拿起淺野太郎的水杯猛的喝了幾口水後道:“淺野君,出大事情了!”
淺野太郎并沒有因為佐佐木一男的無禮而不悅,相反他對佐佐木一男總是能夠及時獲得各類消息情報的本領十分佩服,于是一邊忙着裝訂卷宗,一邊笑道:“出什麽大事情了?”
佐佐木一男深深的吸了口氣道:“櫻會的那幫家夥策劃的一次未遂的政變!橋本欣五郎大佐、長勇少佐等一些人準備過武裝政變建立軍部為主導的軍人專政,并一舉解決內閣懸而不決的滿蒙問題。他們聯系了大川周明、西田稅等人的協助下,預定于10 月21 日出動近衛師團的十二 個步兵中隊和陸海軍的十六 架飛機襲擊首相宮邸和警視廳,計劃殺死首相若槻禮次郎、外務大臣幣原喜重郎及內大臣牧野伸顯,頒布戒嚴令,推舉荒木貞夫閣下就任首相。沒想到計劃竟然洩露,橋本欣五郎與長勇少主謀者全部被捕!”
淺野太郎無比震驚的望着佐佐木一男道:“這是真的嗎?他們竟然要殺死首相和外務大臣?簡直是亂來!”
佐佐木一男認真的點了點頭道:“我聽說大川周明、西田稅那些人只會出入料理亭,摟着藝妓說些豪氣的話,據說就是他們之中有人洩露了消息,雖然橋本欣五郎閣下失敗了,但是支持他們的人絕對不在少數,新田、木場、高野他們都是橋本欣五郎閣下的崇拜者,大家都議論說他們是為了國家,想發動一次聯名要求天皇陛下赦免他們的罪行。”
淺野太郎無奈的嘆息道:“恐怕橋本他們的背後就有軍部一些人的影子,否則僅僅憑借他們怎麽可能說服近衛師團去做這些以下犯上的事情?內閣太軟弱,而軍部又太強勢,這些都不是國家之福啊!”
淺野太郎将手頭的文件推到一旁拉着佐佐木一男道:“佐佐木,走!我們一道去喝幾杯吧!”
淺野太郎與佐佐木一男離開之後,留在桌子上的卷宗上赫然寫着:奉城共黨組織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