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白山黑水(上)

奉城又一次變回了奉城,但是無論之前的奉城還是如今的奉城,雖然日本兵的刺刀寒光閃閃,卻絲毫不能改變他們是侵略者的本質,歷史證明哪裏有侵略,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注定有反抗。

國際上四面楚歌,在東北三省被四處襲擊的日本人也意識到了,無論是對國聯還是滿洲的民衆,他們都必須有一個交代,按中國話來講就是名不正則言不順,于是建國一題又一次被緊迫的提到了前臺。

受命于關東軍司令官本莊司令官的關東軍高級參謀板垣在奉城召開了滿洲地方實力派的會議。

對于這些滿洲地方實力派,實際上板垣實際上是發自內心厭惡的,滿洲建國之後關東軍的第一項任務就是瓦解、削弱、解散、架空、牽制這些所謂的地方實力派,消除內部的不穩定因素的意義要遠遠大于讨伐胡匪。

本莊司令官為顯重視親抵會場,奉城省省長臧式毅、吉林省省長熙洽、東北特別區行政長官張景惠、龍江省省長馬旅長,可謂是四大巨頭齊聚一堂,除此之外還有袁金铠、趙欣伯、于沖漢等人。

在一副巨大的滿洲地圖前的長桌正中位置上,本莊司令官端坐其中,會議室內一片肅靜,只能聽到重重的呼吸聲,非常明顯張景惠、臧式毅、熙洽、馬旅長四人連貌合都算不上。

板垣清了下嗓子環顧左右,先向本莊司令官點頭致意,然後翻開一本卷宗用日軍朗聲道:“四位都是未來新國家的委員,關東軍軍部拟定新國家的國名為‘大滿洲國’,這個國家是由五個民族所構成,即滿族、蒙古族、漢族、大和族、朝鮮族五族協和的國家;國家首都為長春,即改長春為‘新京’,大滿洲國國家臨時執政愛新覺羅.耀之,下面請大家傳看一下國旗、國徽樣式。”

幾乎是板垣每說一句,一旁的翻譯就随着翻譯一句,幾乎所有人都在豎着耳朵唯恐漏聽了一星半點兒。

随即,一名日軍大尉将國旗、國徽式樣端了上來!臧式毅、熙洽、張景惠、馬旅長等人傳看一番,四人表情也大為不盡相同,張景惠顯得有些激動不已,臧式毅則有些心不在焉,熙洽則是左顧右盼?馬旅長的手有些微微顫抖……

板垣咳嗽了一下彷佛提醒衆人,環顧之後铿锵大聲道:“那麽既然諸位都無異議,那麽建國草案當予以通過!”

板垣話音剛落,會議室內響起了孤零零的掌聲,衆人驚訝的向掌聲方向望去,發現竟然是本莊司令官面帶笑容的在鼓掌,于是趕緊附和。

一場簡短到了讓人難以置信的建國草案會議投票之後,走出關東軍司令部大樓的馬旅長用力的在手上無奈的彈了彈呢子禮帽,轉身望了一眼那面刺眼的膏藥旗喃喃自語道:“他娘的耍猴來了?”

走在馬旅長身後的臧式毅見馬旅長止步,也一咧嘴輕聲抱怨道:“日本人恐怕不好伺候哦!”

當陸續幾波由熙洽等人唆使的請願團到達旅順之後,耀之也由惶恐轉為了憤怒,大和旅館內凡是能砸的物件都倒了大黴,暴怒的耀之高聲叫喊着:“你們騙朕!朕誓死不當什麽執政,朕要複辟,去找高橋川階和板垣來,朕要當面問個清楚!”

鄭孝胥、鄭垂、祁繼忠等人面面相觑的站在走廊裏面聽着耀之的雷霆大怒,這個時候誰都清楚的明白,這叫什麽?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啊!

面對祁繼忠的探頭探腦,鄭孝胥不悅的皺了皺眉頭道:“別打擾上頭,等上頭消氣了也就好了,這個時候你越是勸也就越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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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過了大約幾十分鐘,精疲力竭連帶淚痕的耀之指着鄭孝胥道:“去告訴他們,朕同意,當那個臨時執政,朕為了我大清的基業和列祖列宗忍辱負重啊!”

聽到耀之的吩咐,鄭孝胥沒敢擡頭,急忙打了一個千跪倒在地嚎哭道:“皇上您千萬保重龍體啊!諸位先皇在天有靈的話也會保佑您重登大寶的啊!”

鄭垂與祁繼忠則趴在門口幹嚎,鄭孝胥、鄭垂、祁繼忠三人哭得可謂是天地動容山河落淚,但是其的臉上卻看不到一絲的悲切之意?甚至也看不到一滴眼淚?

1932年的春天,對于日寇鐵蹄下的東三省民衆來說無疑是身處水深火熱之中,在日本人的精心策劃之下,大大小小的無恥漢奸賣國賊的搖旗吶喊聲中,滿洲國的粉墨登場加快了日軍侵華部署的步伐。

正如美國《密勒氏評論報》與《倫敦每日導報》撰文描繪的那樣,滿洲事實上沒有不會被襲擊的地方,城市、鐵路、甚至兵營,目前在滿洲日本人沒有一條絕對安全的道路。

黑河兵變和兒子的家書深深的刺痛了馬旅長的心,一度投靠滿洲國的馬旅長因為看破了日本人的伎倆,深感日漸被架空的他也利用彈壓部隊的名義趁機反出了長春。

在馬旅長的提議下,李杜、丁超、王德林、蘇炳文、馬旅長、馮占海、李占林、周占江、趙占礦等吉黑兩省的主要抗日義勇軍頭目在拜泉會盟。

拜泉縣位于龍江省中部偏西,地處小興安嶺餘脈與松嫩平原的過渡地帶,歸齊齊哈爾管轄。南接明水,北鄰克山、克東,西連依安,東隔通肯河與海倫相望,雖談不上戰略要沖,也算是四通八達之地。

占山、占林、占海、占礦、占江的聚頭,也成為一時美談!

不過對于已經降尊成為北平軍分會副委員長,代行委員長之職的張副司令來說,确實度日如年,痛失故土的自責,國人的滔天譴責口伐筆誅,國民黨內一些人別有用心的挑撥的攻擊,讓張副司令幾乎食不能安、夜不能寐!

張副司令對于事變當晚的研判失誤自責之餘懊惱不已,現在他才發現,原來他真的是不了解日本軍政分開的特殊政治體系,政府管不了軍隊還能夠稱之為政府嗎?顯然日本就是一個這樣典型的畸形存在。

一直活動在吉林與龍江交界的楚成文經過多次對日僞軍的戰鬥,隊伍也有所壯大,但是楚成文本着精兵的原則,不同于其他義勇軍一般,盲目的拉人頭湊人數搞得聲勢浩大,而且,對于此番聲勢浩大的反攻楚成文實際上并不看好。

因為活躍在東北大地上的義勇軍在領導關系上是各有系統,互不相幹。大體上有三個系統,即邊防軍系統、救國會系統與後援會系統,這樣紛亂的體系如何能夠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進行有效的指揮和協調?

即便如此,楚成文依舊義無反顧的率部加入了這場氣壯山河的複土之戰!

雖然,最後由于叛徒程志遠的反戈一擊以及大本營龍江的失陷導致轟轟烈烈的大反攻付之東流,但是希望的火種卻在整個東三省傳播開來,哪裏有日本帝國主義的鐵蹄肆虐,哪裏就是東北義勇軍的奮勇抵抗!在全國民衆的聲援聲中,整個東三省可謂是遍地烽火,抗日義勇軍馳騁于廣闊的東北平原之上,日寇與僞滿漢奸一時間是焦頭爛額。

通過這次大反攻,楚成文有幸結識了一位兄長,吉林省救國軍的前敵指揮參謀長周特派員,通過與周特派員的接觸,楚成文被周特派員的軍事指揮才能所折服,周特派員對于楚成文也是傾囊所受,兩人經常交談至深夜時分。

如果說之前在海倫楚成文對于羅登賢的言論還有抵觸的話,那麽現在他已經變得漸漸能夠接受了,尤其是周特派員帶給他的一些國內外的形勢加上其精辟的分析,讓由于日寇封鎖導致消息閉塞的楚成文大有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

從蘇聯莫斯科國際列寧學院學習歸來,受到黨中央委派前來滿洲省委擔任軍委書記的周特派員,他的主要工作就是在救國會的支持下,幫助當地黨組織創建一支由我黨領導的反滿抗日游擊隊。

可以說李杜、王德林這樣的舊軍人雖然也有高漲的抗日熱情,但是他們始終都非常排斥共産黨人,而且其的部隊內部成分非常複雜,并不是一個好的工作對象!

就在周特派員為尋找适合的發展對象頭痛的時候,楚成文進入了他的視線之內,楚成文所部義勇軍的口碑在吉黑兩省是最好的,軍紀嚴明,戰鬥力極強,雖然沒有穩固的根據地,卻能轉戰縱橫吉黑兩省,這就說明了楚成文是有一定的軍事指揮才能的,而且楚成文也是之前省委書記羅登賢極力推薦的人選。

這日中午,程天豪義憤填膺的拿着一份日本關東軍發行的的讨伐報,找到了正在給徐大壯布置偵查任務的楚成文。

程天豪氣鼓鼓的将讨伐報遞給楚成文道:“隊長!你說這小鬼子他們還敢不敢再不厚道點?就拿咱們年前破襲多門師團部那一仗來說,幹死的光小鬼子的當官的就三、四十號,中佐、少佐一大堆,之後那個喪門星多門三郎一路攆着咱們到了九道溝子,被咱們打得稀裏嘩啦的,自己也嘎嘣兒了!那一路上咱們料理的小鬼子至少二百來人,鬼子的騎兵聯隊在九道溝子丢下的屍體至少三百八、九十具,那可都是我帶着人埋的啊!你看看小鬼子是怎麽寫的!”

“哦?”楚成文微微一笑看了看讨伐報不屑道:“不就是一個戰報嗎?你和小鬼子較的什麽真啊?”

程天豪一臉不高興道:“你看看這裏,日本人說多門三郎死于意外事故,被咱們擊斃的鬼子只有一個少尉加上小貓十幾只?那剩下的都是什麽鼈犢子玩意?這裏!後面還寫着消滅來犯的馬匪三百餘人,這小日本是不是不認識不要臉這三個字咋寫啊?”

徐大壯在旁一撇嘴道:“小鬼子本來就不是個玩意,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胡匪咱爺們也見過,但是就是沒見過比小鬼子還牲口的玩意!我真奇怪了,這幫畜生就不是爹生娘養的?做起事來怎麽就那麽絕那?”

楚成文将地圖折了起來道:“戰報這東西歷來都是通過誇大勝利壓縮傷亡進行渲染鼓舞士氣的,我剛剛把歷次日軍消滅我軍的人數加了一下,一萬多人了!這等于我們每人平均得死二十多次,恐怕日本人編的這個讨伐報他們自己也不信。日本人企圖用屠殺來遏制我中國軍民抵抗的意志,這次他們恐怕是打錯了算盤,日軍的屠殺和暴行只能激起更多的反抗,中國人是吓不倒的!越來越多有血性的中國人會加入到我們的行列之中,現在咱們的隊伍在不斷的擴大就是最好的證據。”

楚成文不知道,在遠離數千裏之遙的金城,重拾權力一身戎裝的總司令之前一招以退為進,讓孫科政府在內憂外患中轟然倒塌,現在回到權力核心的總司令也正在關注着東北義勇軍的一舉一動。

上午時分,在金城國民政府後樓總參謀部的大作戰室內召見了何參謀長,軍裝筆挺皮鞋铮亮的何參謀長帶着金絲邊的眼鏡,很有一股儒将的味道,筆直的腰杆配合着幹練利落的軍禮,又不失軍人雷厲風行的作風。

總司令滿意的對何參謀長招了招手道:“敬之啊!今天召你過來主要有兩件事情想要聽聽你的建議,第一是關于東北義勇軍的問題,下面有人反映共黨似乎正在積極的對其滲透,第二就是着手部署第四次全面軍事清剿,以全第三次清剿被迫中斷之功!”

對于自己面前的這位幾經沉浮蔣公蔣中正,何參謀長身板挺得筆直不敢有絲毫半點懈怠,總司令在處理東北問題上的态度與何參謀長可謂不謀而和,日本是一個工業國家,而中國是一個地方勢力軍閥割據的農業國家,戰争打得就是工業實力和國家的經濟,日本雖然是彈丸之地,卻絕不能小視,早年留學日本的他自認為對日本有着獨到的見解。

何參謀長站在地圖前猶豫了一下道:“委座,對于日本政府方面的交涉我們還是寄希望于國聯調查團方面的努力,對于日本我們不能直接宣戰,但是活躍在東北三省的義勇軍卻可以不費我們一槍一彈的牽制消耗日軍,這一點是對我們有利的,我們只要不公開的以政府名義支持東北義勇軍即可。”

何參謀長擡眼望了一眼欣然點頭的總司令繼續道:“東北義勇軍成分極為複雜,這就給共黨奸黨的滲透提供了有利的條件,現今東北義勇軍各部主力依然是以留在東三省的邊防軍各部為主,我們可以派人以金城政府的名義對其進行招撫,使其容共變為逐共甚至剿共,對于共黨奸黨當以雷霆手段處之,以多年剿匪之策略經驗之談,共黨擅于煽動民衆對政府的不滿情緒,一旦紮根落戶就很難徹底根除,即便是一點點的苗頭也應立即撲滅防患于未然,否則假以時日定成燎原之勢!而對于盤踞在鄂豫皖三省的共黨采取封鎖分割各個擊破的戰略,至于湘贛粵閩邊區則利用蔡廷锴與餘漢謀所部進行拉網過篩式的清剿,以我中央軍之主力壓迫共黨與蔡廷锴與餘漢謀所部接戰。”

“嗯!”總司令滿意的點了點頭道:“敬之啊!此計劃深得我心啊!此番湘贛粵閩邊區剿共總司令非你莫屬,不過這蔡廷锴與餘漢謀都并且好相處之輩,要多花些心思才行。”

何參謀長一聽總司令任命自己為湘贛粵閩邊區“剿共”總司令,知道老頭子并沒因為之前的敗績棄用自己,心中一喜當即雙腿一磕道:“感謝委座信任,卑職定不負委座期望,願為黨國大業披肝瀝膽!”

總司令微笑着擺了擺手示意何參謀長坐下道:“敬之你的心思我是清楚的,一個國家只能有一個統一的政府,一個領袖,剿共是勢在必行的,如果能夠在剿共之中不斷的削弱地方派系的勢力當然最好不過,沒了軍隊作為依仗,他們自然就要服從于中央,但是你要注意一點,不能做得太過明了!”

總司令停頓了一下繼續道:“此番進剿,大體上分成左、中、右三路大軍,中路軍就由18軍的陳總指揮吧!蔡廷锴部為左路軍,餘漢謀部為右路軍,采取分進合擊之策略,一役功成!”

何參謀長欠了欠身子道:“請委座放心,敬之明白!”

總司令站起身來回踱步道:“日本雖然疆界不大,其野心胃口倒是頗大,政府也要适當的順應民衆的呼聲,當前國內的形勢也不允許我們對日本一味的妥協,要做好軍事方面應對日軍的準備,相機行事,以靜制動。”

何參謀長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相機行事雖然只有四個字,但是其中的門道卻非常的大,如何相機?又如何行事?

總司令常以軍人政治家自喻,其的觀點主張又大多是從軍事的角度去考慮政治問題,難免要有些偏差或者牽強之嫌疑,不過總司令的脾氣和秉性何參謀長十分了解,蔣公不需要建議的時候切莫妄言,蔣公需要建議的時候也要慎言,可謂是少說少錯,閉口不言嚴守中庸之道最多落得一個“無能”!如果惹了老頭子不高興,讓他覺得你不貼心,那就等于斷送了自己的前程甚至性命。

何參謀長離開之後,站在地圖前的總司令有些黯然,錦州的失守讓日軍已經進逼山海關一線,無論是他還是張副司令,相信都已經意識到了對于日本永無休止的野心唯一的出路就是抵抗,但是這“抵抗“彷佛有千斤重一般,一提起抵抗兩字總司令不由得一陣頭痛不已。

日本自明治維新之後,軍事力量迅速增強,日本消除了地方的割據勢力,建立起了一支真正意義上從思想到武器裝備的國家武裝!而中國卻還在延續自晚清以來的私家軍體制,這種私家軍體制已經嚴重的威脅到了中國的國防穩固,令得中國無力抵抗日本的入侵。

如果單單一個關東軍,總司令甚至都不用勞神,張副司令的邊防軍就能把關東軍碾成渣子,但是關東軍身後是整個日本帝國的龐大軍事機器,自甲午戰争之後,日本帝國一直處于窮兵黩武之中,在日軍大舉向東三省增兵的問題上,因為“中東路事件”惡交的老鄰居紅色蘇聯始終保持了沉默,蘇聯的沉默讓日本人徹底沒有了顧忌。

中國作為一個頻繁內戰分裂的國家,尚沒有真正意義上統一的國防力量,此刻無論是總司令還是張副司令,都在為這枚苦果而耿耿于懷。

在大樓門前的臺階上,何參謀長意外的遇到了第四軍中将軍長吳奇偉,身材魁梧的吳奇偉似乎已經守候多時了,見到何參謀長急忙迎了上去道:“敬之兄,不知委員長對此番進剿有何安排?”

何參謀長與吳奇偉來到一旁,何參謀長滿臉笑容一副輕松的表情,卻壓低聲音道:“上面讓陳辭修指揮中路軍,蔡廷锴部為左路軍,餘漢謀部為右路軍,還是采取分進合擊的老策略。我知你與辭修頗有不合,眼下亦無對策,此番進剿上面希望非常之高,大有一役而成之決心,相信辭修也同樣會以黨國大局為重,斷不會為難與你!”

何參謀長離開之後,吳奇偉長長的嘆了口氣,進剿尚未開始,将帥之間已有間隙,而且左、中、右三路軍雖然稱不上離心離德,但是要說配合協同精誠團結也是無稽之談。

吳奇偉意味深長的望了一眼總參謀部大樓,這次尚在準備醞釀之中的進剿的最終命運似乎已經有了定局……

北平順承王府之內,清瘦了一些的張副司令召見了東北民衆抗日救國會的幾個主要負責人,王卓然、閻寶航、車慶和、王化一等人,神情顯得略微疲憊的臉色發黃,留着胡須的王卓然是從吉林車馬勞頓不眠不休趕回來的,作為東北民衆抗日救國會的幾個主要負責人之一,王卓然對于張副司令的此番召見給予了極大的重視。

張副司令環顧與會的衆人,東北民衆抗日救國會是張副司令此刻唯一能夠有效利用聯系邊防軍舊部進行反滿抗日的組織,同時張副司令也清楚東北民衆抗日救國會內情況非常複雜,有中共的地下黨成員、進步青年和無黨派愛國人士,也有國民黨CC派、國家主義青年黨、國民黨改組派。

可以說幾乎能伸手的人都将手伸進了救國會的系統之內,掌控救國會?張副司令曾經做過這樣的打算,但是由于救國會的內部情況出奇的複雜而告吹。

張副司令在熱情的招呼王卓然、黃局長、彭小秋、閻寶航、車慶和、王化一等人坐下後道:“張某有負于東三省三千萬民衆,現今國聯方面已經派出調查團實施調查取證,政府方面不便公開給予支持,對于邊防軍舊部與民衆自發組織的抗日義勇軍,只能通過東北民衆抗日救國會向抗日軍民給予資助。”

張副司令一揮手,二名副官端上二個托盤,其中一個上面擺滿的金條,另外一個上面擺放着在白綢子上書寫的任命書,這已經是張副司令第二以自己個人的名義大批給東北民衆抗日救國會下發大批任命書了。

黃局長、王卓然、閻寶航、車慶和、王化一等人急忙站起身來對于張副司令的慷慨資助表示感謝,可以說張副司令是東北民衆抗日救國會的最大資助者,有了張副司令個人名義的任命書,東北民衆抗日救國會才能順利的收攏邊防軍舊部拉攏民間武裝。

張副司令微笑着示意大家坐下道:“我這裏還有一批軍火,雖然不多,但是也能解燃眉之急,你們哪位給我講講現在東北的局勢的情況!”

王卓然與王化一交換了一下眼神,王卓然是從吉林返回的,而王化一則深入到了龍江海倫一帶,兩個人是在場的衆人中最有資格談論東北淪陷區實情的人。

王卓然向帶着寬邊大框眼鏡的王化一點了點頭道:“還是讓子路給副司令講講吧!他剛剛從龍江返回,對那裏的實際情況會有一些客觀的了解。”

張副司令欣然的點了點頭,王化一也當仁不讓站起身先向張副司令鞠躬致意,随後對在座的衆人道:“諸位,我東北民衆抗日救國會主要是依靠張副司令的暗中資助和國內的部分募捐在支持運作,現在我們的工作主要集中在遼寧與吉林兩省,由于日軍封鎖控制鐵路與公路,所以我們的物資、武器彈藥很難運抵龍江,但是這并不影響龍江軍民的抗日熱情,就連很多以前危害一方的胡匪現在都打出抗日的義旗四面出擊頻頻破襲日軍,日軍的主要兵力都用于保障其的交通線和大中城市的守備。”

王化一停頓了一下道:“除了留在敵後的正規軍隊伍外,最為出名的就是一支名為抗日敢死縱隊的義勇軍武裝,他們雖然人數不多,但是戰鬥力機動性極強,軍紀非常嚴明,戰術使用的非常靈活,負責人叫楚成文?是原邊防軍中校。”

張副司令微微皺了皺眉頭對身旁的副官長道:“楚成文這個名字感覺有些熟悉?”

副官長微微一笑道:“就是那個您特批進入高等軍學研究班的上尉,您還贈送了他一把名貴的手槍?”

“哦!”張副司令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微笑着點了點頭道:“不錯,是好樣的!”

王化一話鋒一轉道:“雖然此刻東北三省義勇軍聲勢浩大,但是日本人也在不斷向東北增兵,大有長期霸占東三省的意圖,缺乏相互配合與協調的義勇軍各部的給養是一個非常大的問題,日軍不斷加大清剿力度,頻繁發動讨伐,義勇軍武器、彈藥皆消耗巨大難以補充,如果這些情況得不到扭轉的話,現在聲勢浩大的義勇軍很可能會成為昙花一現。”

張副司令深深的吸了口氣,義勇軍所存在的這些致命的問題他同樣非常清楚,下面也曾經反應過一些胡匪武裝打着抗日的旗號為非作歹,但是他不認為義勇軍還要堅持很長的時間?義勇軍的存在對于日本人以及整個國際來說表達的是東北民衆的滔天民意,國聯調查團取證調查完畢之後,國聯肯定會向日本施壓,而區區日本是斷然無可能與整個國聯相抗衡的,屆時東三省自然能夠收複,相比之下其他的問題自然也算不得什麽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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