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新來的政委(下)

在某些意義上講何參謀長的觀點迎合了總司令的攘外必先安內的主張,既然挨打的人都不主張自己的權益進行宣戰,那麽作為侵略一方的日本也自然樂得其中,于是從民國二十二年冬開始的熱河之戰成為了長城各口激烈鏖戰的導火索。

何參謀長的“有限戰争”觀點得到了上面的全力支持,不過,并未得意多久的何參謀長很快發現自己竟然是作繭自縛?政治是戰争的延續,他必須在“有限”的時間內盡快結束這場消耗巨大的戰争。

不過何參謀長也多了一個小心思,雖然總司令命他這個軍委會北平分會的代委員長全權負責與日本人戰和問題,也就是等于将戰後的談判事宜也交給了自己,對于未知的談判何參謀長并不看好,與一個強大的對手進行一場不對等的談判簡直就是一種變相的折磨,自己身為一國之軍政部長、軍委會分會代委員長,而自己的敵人不過是一方之軍的将領而已,武藤大将會親自來與自己談判嗎?顯然不會,肯定是打發下屬與己方談判,這本身對于自己就是一種變相的侮辱,更何況日本人肯定會通過談判利用中國急于求和的弱點獅子大開口,得到他通過戰争未能得到的東西。

一旦條約簽訂,喪權辱國肯定是在所難免,之後自己會否成為第二個張副司令?何參謀長覺得此事老蔣辦得并不算厚道,這等于是在将自己架在火上烤一般,就此事而言他似乎應該經常多多請示金城方面,最起碼也要給外界一個印象,他何某人是在執行中央的命令,一切所為本非他意。

一頭大汗的熊斌風風火火的闖進了作戰室的第一句話就是日本人增兵了,原本穩坐釣魚臺的黃郛也驚訝的站了起來,三人信步來到地圖前,熊斌用指揮棒連續點了二下道:“大約二個旅團的日軍攜帶火炮昨日通過山海關進入熱河,日軍在熱河連續投入之兵力共計已有板本政右衛門之第六師團下屬第十一旅團、第三十六旅團,西義一之第八師團下屬第四旅、第十六旅團、騎兵第三旅團,廣濑壽助之第十師團之第八旅團、第三十三旅團,蒲穆之第十六師團下屬第十九旅團、第三十旅團,另有第十四混成旅團與騎兵第四旅團,加上此番增援而來的第二十八、第二十九旅團,日軍已經投入十三個旅團級戰鬥單位,而且日軍還加強有一定數量的野炮、重炮、戰車、航空兵等技術部隊,僞軍張海鵬、程瑞國所部也進行了一定規模的擴軍。”

熊斌見何參謀長毫無反應,于是焦急道:“長城沿線各口危急啊!我軍各部已經鏖戰多時,必須快速增兵奪回古北口進行扼守以策萬全,否則北平門戶大開日軍必将長驅直入。”

何參謀長微微嘆了口氣道:“增兵?談何容易啊?”

熊斌微微一愣道:“邊防軍各部已經整補有段時間了,晉軍傅作義部也集結完畢,從中原抽調五、六個師的中央軍,日本人勞師遠征其後勤補給非常不便,東三省遼吉黑的救國軍各部正在積極出戰,我們只要再從剿匪前線抽調十幾個師的兵力從側翼迂回,全力攻擊山海關斷敵退路,定可力挽狂瀾,解平津之危難,收複熱河失地。”

熊斌的收複熱河失地之言讓何參謀長心頭微微一熱,張副司令丢掉的在我何某人這裏拿了回來,無疑是威風八面,但是金城那位他會答應嗎?在抽調十幾個師?中央軍主力都在剿匪,這個時候自己要在熱河大打,就等于是給熱切剿匪的那位的剿匪大計來一個釜底抽薪,這肯定是行不通的。

何參謀長搖了搖頭道:“此前日軍集中第六、第八師團以及抽調第十師團的第三十三旅團,專門攻擊我中央軍所部,關征麟之第二十五師、黃傑之第二師、劉戡之第八十三師,徐庭瑤之第十七軍的三個師均損失頗大,其中有些部隊減員超過五成之多,我軍以難堪再戰了!況且金城方面多次電谕,當盡快與日方談判結束戰争,增兵是不可能的了,就連現在的兵力如果能夠維持已經算不錯的了,金城方面委座意欲剿匪于先,我們還是看看如何與日軍進行談判更為實際。”

何參謀長停頓了一下,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熊斌道:“至于從剿匪前沿抽調兵力之事還是不要再提了,難不成有人還想要做第二個楊傑?委座的脾氣你我都是知曉了,逆觸他是不會有什麽好處的。”

談判?熊斌對這兩個字深感無奈,世界上哪裏有仗沒打贏甚至連優勢都未掌握,就主動提出談判的?那不就成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了嗎?不過何參謀長所提楊傑一事卻讓熊斌打了一個冷戰,回想自己兢兢業業恪盡職守多少年?才熬上了今天的這個位置,至今仍然是每天如履薄冰。

熊斌看了一眼一副高深莫測模樣的黃郛與愁眉不展的何參謀長長嘆一聲道:“這哪裏是什麽談判啊!咱們這是等于自取其辱,日本人漫天要價恐怕咱們連落地還錢的資格都沒有。”

何參謀長深深的吸了口氣道:“我們現在也只能坐等着日本人開價,只怕是這停戰條約簽訂之日,我等皆成了千夫所指罵名千古的賣國賊了!”

何參謀長回到辦公桌前拿起一份申報對黃郛道:“黃郛,此番你回上海有必要找申報這些報界的老板談一談,他們一個勁的鼓吹二十九軍的大刀,吹捧得神乎其神,他們想幹什麽?搞庚子年義和拳那一套嗎?為什麽不多報道報道中央軍的新式裝備?難道長城各口只有二十九軍在抗戰嗎?”

黃郛微微一愣随即點了點頭嗯了一聲,他與申報的老板史量才都是知交許久的朋友,史量才的性格他非常的清楚,此番長城各口鏖戰無論是中央軍、晉軍、西北軍傷亡不小但是戰果收效甚微,唯一的亮點就是西北軍喜峰口一部趁夜色昏暗利用日軍狂妄自大進行奇襲,炸毀日軍重炮十餘門,斃敵千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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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戰,二十九軍大刀隊一戰聞名天下知,國內可謂是有口皆碑,很多捐款和物資都指定捐贈給了二十九軍,前幾天北平軍分會挪用了一部分給中央軍,結果何參謀長被西北軍的宋軍長問了個大紅臉,拆東牆補西牆才算把東西還上,宋軍長是個愛較真的主,偏偏何參謀長也不是大度之人。

幾經聯系,原本只為剿滅救國軍所部為滿洲贏得足夠戰略緩沖的武藤大将也無意将戰事繼續漫延到平津華北腹地,武藤大将深知華北乃是英、法、美等國利益集中之地,如果貿然進攻引起歐洲各國的不安或聯手幹預是非常不明智的,而且己方的後勤的供給也不允許他在将這場已然成了強弩之末的戰役在持續下去了。

不過也并非所有人都願意停住進攻的步伐,尤其以第六師團師團長本政右衛門與第十師團師團長廣濑壽助等一批人,加之下面為數衆多的少壯派激進分子。

武藤大将在錦州召開的軍事會議一開始就伴随着濃濃的火藥味,身材矮小一臉橫肉如同屠夫一般的本政右衛門不停的揮舞着拳頭,大叫着請司令官閣下三思,我軍既然已經打開了通往北平的勝利之門,卻為何在門前止步?廣濑壽助則十分大膽的以幕府時期德川家康的歷史典故諷刺武藤大将膽小,甚至方言其應該讓位于更加有魄力之人等等。

武藤大将沒想到此刻不僅僅是關東軍內部,就連整個陸軍內部的風氣都從滿洲事變之後悄悄的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渴望武勳的少壯激進派全然忘記了軍人的天職乃是服從命令,他們以各種個樣的借口替自己辯護開脫,一心想要将戰争永無休止的擴大,無疑從滿洲事變獲得巨大榮譽以及遷升的板垣、石原、花谷正給身後的人們開啓了一個很不好的開端。

将天皇陛下與帝國利益挂在嘴邊,對上官毫無敬意,甚至口出狂言喊打喊殺,實際上為了自己私欲的少壯派如果這樣毫無控制的執意發展下去的話,陸軍遲早會出大亂子的。

武藤大将望了一眼不遠處安坐的參謀長小矶少将,發現小矶少将一反常态的在閉目養神,一臉怒容的崗村大佐則盯着本政右衛門、廣濑壽助等人。

武藤大将突然猛的一拍桌子道:“都夠了!你們都想幹什麽?我還是天皇陛下任命的關東軍司令官,我必須為天皇陛下,整個關東軍以及帝國在滿洲的長久利益負責!諸位請不要忘記你們的身份,你們是帝國軍人,軍人當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說到激烈之處,臉色潮紅的武藤大将用手帕捂住嘴猛烈的咳嗽了一陣,深感疲憊的武藤大将手拄桌子環顧與會的将領道:“諸位都是皇國的棟梁之才,作為一名合格的戰略指揮者,我們必須清楚何時發起進攻,更應該理智的意識到如何停止,我們不能被眼前的勝利蒙蔽了雙眼,支那實在太大了,擁有極大的戰略縱深可供我們的對手使用!這就有如一個泥潭一般,一旦我軍的速勝戰略無法實現,缺乏供給保障的我們就會陷入其中,相對一些人的鯨吞言論,我更欣賞岡村副參謀長的蠶食。去了解我們的對手,利用他們的弱點輔助以政治手段,很多東西我們是可以不用通過戰争的手段取得的,很多我們在戰争中得不到的東西,都可以通過談判實現。”

武藤大将停頓了一下,深深的吸了幾口氣,斬釘截鐵道:“本官心意已決,諸位無需在多言,即日起各部嚴守司令部之最新部署命令,不得擅自出擊,後勤部加緊調派軍需戰備物資,由崗村大佐副參謀長拟定一份适當的停戰協議呈報于本官,如支那方面不同意我方的停戰協議,屆時我軍以貯備足夠的彈藥物資再戰不遲。”

武藤大将由于年事已高加之身體不好的原因,對于關東軍這個年輕并且野心勃勃的群體來說缺乏一股所謂的沖勁,不過軍部已經透露出天皇陛下即将授予武藤大将大将元帥軍銜的消息,顯然武藤大将擔任關東軍司令官的時間有限了,與會的激進派也不願意冒然去得罪一位陸軍元帥。

更況且武藤大将所言的也是實情,從年初至今戰事不斷,參戰各部隊也急需整補,尤其第一批參戰的第六、第八兩個師團作為主力集中攻擊長城一線的支那中央軍所部,雖然取得了預期的戰術效果,但是己方亦損失不輕,這一點本政右衛門師團長自己是最清楚不過了。

最終,崗村大佐作為日本關東軍代表與何參謀長派往的代表熊斌在塘沽舉行正式停戰談判。這次談判實際是日本方面将其事先拟好的侵略條約強加于中國、強迫中國屈辱的接受既成事實的一個儀式而已。

1933年5月30日,經過雙方多次會談磋商,面對日方強硬蠻橫的态度,熊斌在數次請示北平方面之後,終于落筆簽字,至此崗村大佐拿到了這份令他無比滿意的《塘沽停戰協定》。崗村大佐代表日本所簽訂的這個協定,其實質就是強迫中國方面承認長城一線為日軍占領線,這等于認可華北平津地區是第二個特殊的“滿洲國”。同時非武裝區的确定,為日軍贏得了所必須的戰略緩沖區域,使得日軍在戰略戰術上處于進可攻、退可守的有利位置。

《塘沽停戰協定》的簽訂使得神州大地處于一片風雨飄搖之中,東北四省的淪陷和平津的動蕩,國內各地學生、民衆爆發了規模空前的游行請願,面對滔天的民意和各界人士的質責、聲讨浪潮,國民政府方面僅僅由張群出面說了一些不痛不癢冠冕堂皇的套話之後,就在無任何反應。

《塘沽停戰協定》簽署之後,關東軍的戰略決策也開始進行轉變,主力部隊開始陸續返回東三省進行大規模的清剿,兵力充足的日軍開始将原東北三省劃分十數個區域,采用重點打擊結合分進反複掃蕩的戰術,對依然堅持在白山黑水之間的抗日武裝進行徹底清剿,日軍此次清剿可謂是剿撫并用。

在日軍的殘酷屠殺與高壓恐怖之下,一些山林隊相繼散隊或者幹脆投降了日本人充當了馬前卒,殘餘的救國軍各部在幾番接戰後不是被就地殲滅就是突圍越境前往蘇聯,一時間活躍在東北大地之上的抗日武裝數量劇減。

北平街頭的譚偉陪着任雪瑩買了一份中央日報,任雪瑩來回翻看之後啪的一聲将日報摔在了地上怒氣沖沖道:“無恥!真正的無恥!我們身為記者難道連說真話的權力都沒有了嗎?他們為什麽不敢讓民衆知道真相?掩蓋事實就是犯罪!”

任雪瑩忽然一愣,昂着頭眯着眼睛望着譚偉道:“大師兄!我的那篇文章你該不是沒有交給總編吧?”

譚偉無奈的站在任雪瑩的身旁有些手足無措道:“我的任大小姐,你交代的事情我什麽時候打過折扣?範總編刻意交待我提醒你要注意量詞、觀點,咱們是中央日報,每一篇文章都要經過政治部的審核,範總編又能怎麽樣?咱們這次被雙雙調離北平前往上海,恐怕也是沾了你的光,有些事情都是心知肚明的又何必寫出來那?惹得上面的那些大佬不愉快?”

“丢了東北四省他們就愉快了?幾十萬大軍不戰而潰他們就愉快了?日本人兵臨城下了他們就愉快了?”任雪瑩一連串的發問讓譚偉啞口無言,感覺到口中苦澀無比的譚偉長長的嘆了口氣。

在糊米溝整訓的楚成文這些天來陸續收留了幾百名被打散的救國軍散兵,面對日益嚴重的抗日形勢,錢利生卻依然無比樂觀,在政治學習中錢利生給連、排、班三級人員細致的總結了義勇軍以及救國軍各部抗日成敗的經驗和不足,安撫衆人随着日軍在東三省持續增兵和統治的強化,抗日的低潮時期的到來是在所難免的,就如同大浪淘沙一般,只有去掉糟粕留下的才是精華,鼓勵全體幹部戰士要堅定抗日必勝的信心和鬥志。

“只要還有我們共産黨人領導的抗日游擊隊還在戰鬥,東北三省就還沒有被日本人全完占領,日本人自以為依靠屠殺就能夠使我們屈服?那是他們癡心妄想,幾千的歷史告訴我們,中華民族從未被征服過!我們腳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屬于我們自己的!死固有輕如鴻毛、重于泰山,為日本侵略者賣命甘願為漢奸走狗賣國賊的就會死得一文不名,遭人唾棄,為抵抗侵略而犧牲的就有如泰山一般,必将留名青史!”說到這裏錢利生用力的揮舞了一下拳頭。

“好!”楚成文帶頭第一個用力的鼓起了掌,酸秀才鄭國文一聽留名青史頓時也有些激動,鼓掌鼓得比誰都起勁。

政治學習之後,錢利生與楚成文信步走出村外,望着四周環顧的高山和清澈的溪流,錢利生感慨道:“一想到如此大好的河山竟然淪入敵手,三千萬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我就食不能安,夜不能寐啊!針對這次日軍來勢洶洶的大清剿,周特派員同志提出各游擊支隊要相互配合,一方面擴大游擊區的同時鞏固游擊根據地。”

楚成文點了點頭道:“我們的根據地就是以糊米溝為中心的區域,在地理上我們擁有其他游擊支隊不具備的優勢條件,進我們可以攻擊龍江附近的日僞軍,退我們可以進入小興安嶺、張廣才嶺、完達山脈,除非日僞軍會将掃蕩無限期的延長下去。”

錢利生輕輕的嗯了一聲道:“确實如此,糊米溝确實有獨天獨厚的地理優勢,正是因為這樣,我們才要更加積極的主動出擊,配合友鄰抗日武裝和救國軍殘部積極打擊日軍,擴大影響,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共同抗日。”

楚成文皺了皺眉頭道:“龍江附近成氣候的程萬三與馬富生先後降了日本人,都接受了日本人的改編披上了黃皮,整天的在與高東來的警備隊龍江城內耀武揚威,唯獨一個老北風與日本人死戰到底,也不往他是條硬漢子!其餘的都是些不成氣候的隊伍。”

錢利生見楚成文提到老北風有點不自然,微微想了一下頓時恍然大悟道:“我聽說你與老北風也很深的過節可是真的?”

楚成文無奈的一笑道:“都是過去的事了,襲擊日軍車隊遇伏擊突圍之後,老北風将我的幾十個兄弟的槍都給繳了不說,還打死了我二個人,傷了三個,這筆賬我原本早早晚晚是要跟他算的,不過這會人死賬了,我也就不計較什麽了!”

錢利生點了點頭道:“無論是之前轟轟烈烈的義勇軍,還是如今日薄西山的救國軍各部,相互之間的摩擦都是在所難免的,尤其是老北風這樣的山林隊就更是如此了,對于這些以前與我們有過恩怨的隊伍,在大敵當前之際,我們應該放棄成見團結起來一致對外。”

楚成文皺了下眉頭道:“老錢,你說的是這個道理,但是實際做起來下面的幹部戰士抵觸情緒會非常的大,很多時候理論是理論,實際是實際!”

錢利生深深的吸了口氣,語重心長道:“楚成文同志,你首先要解開你自己的心結,面對敵人瘋狂的清剿當盡棄前嫌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抗日力量,周特派員總指揮轉達滿洲省委方面的指示,以我第二游擊支隊呼應珠河、巴彥、湯原、密山反日游擊根據地的反清剿作戰,擴大游擊區範圍,将主力跳出日僞軍掃蕩的包圍圈,從外線打破日僞軍的包圍,将革命根據地鞏固發展連成一片,五位一體的形成一個反掃蕩清剿的多邊形,更可以策應磐石、安圖、珲春根據地。”

對于錢利生所言,大部分楚成文當了耳邊風,對于錢利生平時所談的理論和主義楚成文非常感興趣,但是對牽扯到實際作戰指揮部分,楚成文卻不以為然,作為一名軍事指揮人員,楚成文十分注重部隊的戰鬥力的培養和軍事統一協調指揮的重要性,走精兵路線的楚成文向來抵制盲目的擴大隊伍,即便是聯合作戰也要視整體情況和戰術安排而定,出身正統的楚成文打心底瞧不起烏合之衆一般的山林隊。

如果不是被周特派員的人格魅力與共産黨的鬥争綱領所嘆服,恐怕共産黨所領導的游擊隊也會被他歸為烏合之衆的範疇之內。

楚成文與錢利生在研究如何才能使得支隊主力跳出日僞軍進剿的包圍圈,從外線解圍的戰術安排。

在村口的一排土牆前,程天豪一把拽住了二虎子環顧左右道:“趙春來在龍江城裏?你沒看錯人?”

程天豪望着一臉大汗的二虎子,二虎子上氣不接下氣道:“肯定這是個鼈犢子,他就是化成灰我能認識他!”

程天豪摸了摸腰間的毛瑟手槍猶豫了一下道:“虎子敢不敢跟我走一趟,把姓趙的拎回來千刀萬剮了他?給徐大哥報仇!”

二虎子微微一愣道:“不告訴支隊長了?”

程天豪一皺眉頭道:“你缺心眼啊!這要是告訴了支隊長他非親自去不可,讓支隊長冒這個險?”

二虎子一聽頓時一咧嘴露出一口白牙道:“聽你的!”

程天豪與二虎子剛剛離開,滿臉疑惑的猴三從一旁的土牆轉悠了出來,一邊提褲子一邊嘟囔着:“這兩個小子太不地道,自己偷摸的去挂響,招呼都不打一個!”

“猴三?”一聲冰冷的女聲讓猴三打了一個冷戰。

白穎看着連褲子系得都有點不利索的猴三不悅道:“你個混蛋玩意讓老娘…..不!讓我怎麽說你?你怎麽老是随地大小便?咱們現在已經是游擊支隊了,是咱們東北老百姓的隊伍,要講文明記得不?周總指揮說過什麽?随地大小便不衛生,而且在行軍作戰途中還容易暴露部隊的行蹤,記得不?你信不信我抽死你?”

白穎作勢舉了舉手中的馬鞭,猴三見狀急忙大喊道:“別啊!副支隊長,別啊!咱們周總指揮不是還說官兵平等嚴禁打罵體罰士兵嘛!”

白穎微微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一鞭子揮了下去,猴三嗷的一聲慘叫,白穎極為不厚道的嘿嘿一笑道:“我可沒拿你當士兵部下,我拿你當自己親弟弟,當姐姐的管教弟弟誰也管不着。”

猴三揉着被抽得屁股不滿的嘟囔道:“大當家的……哦!不對副支隊長,俺比你大三、四歲那!”

白穎眼睛一瞪道:“要論輩分你得叫我老姑奶奶那!讓你叫姐是便宜你了,這是拿你當自己人,照顧你才給你一鞭子長長記性。”

猴三望着白穎不滿的撇了撇嘴道:“咱們可是拿人家當自己人了,可人家沒拿咱們當自己人,剛剛程天豪和二虎子商量去龍江城,綁一個叫什麽趙春來的肉票去了!正巧讓我聽着了,副支隊長你說說有這麽幹事的嗎?吃獨食落茅坑!”

趙春來?白穎反複嘀咕了幾遍這個頗為熟悉的名字,突然一下反省道:“我知道了!原來是這個狗日的王八蛋,趕快通知錢政委和支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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