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盜取鳳簪

月明醒來時,人已在房內。突然想起今日還有任務要執行,來不及梳洗便向門外沖,出了門立即對上趙李蒙三人訝異的眼神。

此時的她,只穿着一件單薄的裏衣。

看到他們,她大叫一聲,馬上沖回房內,倒騰了一通。

換好衣服,出門見他們還在。

三人氣定神閑地在她門外喝茶聊天。

看見她噘嘴,李宣輕舞折扇,忍俊不禁:“我的傻丫頭,你出來大叫一聲,可把我們都吓着了,好像我們是什麽采花大盜似的。”

她跑過去,蒙蛏道:“确切地說,是将我們都吓傻了。”

月明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你吓傻了?怎麽沒看你變傻啊!”

蒙蛏啧舌:“我不也只是誇張一下嘛!你連這個都聽不懂?”

“才不想懂呢!”月明跑到了趙風起身後,俯下身子,用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咬着他的耳朵,撒嬌似的問,“哥,你們今日怎麽都到我這裏來了?”

趙風起抓住她的手,眼中的“千年寒冰”漸漸開始融化:“已到辰時末刻,看你準備好了沒有?”

月明吃了一驚:“辰時?我睡得這麽久?!”

蒙蛏道:“沒錯,我們三人在公雞報曉時便起了,就你睡得——最——最香——”他本是想說她像頭豬,但看到趙大哥和李大哥都在,便只好換了說詞。

月明自然懂得蒙蛏的話外音,但她現在根本沒空理會他。公雞報曉便起了,那哥哥睡了多久?她擔心地看了一眼哥哥,但趙風起看起來精神很好,怎麽也不像是一夜未眠。

李宣道:“今日下午,馮府的大小姐馮惜芷将會陪她娘去淨心庵上香,到時丫鬟思渠也會同去。你便在那易容成思渠混進去,接下來的事,我會幫你處理。”

蒙蛏立即問:“那我呢?”

趙風起道:“你跟着我,我會幫你安排。”

蒙蛏啊了聲,月明道:“哥,我想跟你一起行動。”

趙風起冷冷道:“這事不是鬧着玩,你跟着李宣,他會護你周全。”

“可是哥,你也可以……”“護我周全”四字還未說出口,他語氣生硬地說道:“這是命令。”

月明沒了轍,只好無奈答應。哥哥的命令,她向來奉若聖旨。只是……她心裏并不願意。

蒙蛏沖她笑道:“小明,這次要你先進去了。過幾天,我會來找你的。”

月明冷哼一聲,壓低聲音不滿道:“你可別光嘴上會說……”見哥哥變了臉色,立即換上一副讨好的面容,哥哥卻只是淡淡地掃她一眼,眼眸平靜無波。

蒙蛏起身,故意從她身邊走過,咒了聲“笑面虎”便走到趙風起身邊,道:“趙大哥,小弟有事想請教,可否借一步說話。”

蒙蛏離開前,沖她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月明盯着蒙蛏離開的方向,手掌握拳,作咬牙切齒狀,心道:“得意什麽,你最後還不是要靠我哥哥才能混進去。”

李宣拍了拍她的肩,她才回過神來,甜甜地叫了聲:“李大哥。”

李宣道:“時辰不早了,我們現在出發。”

她問:“我們不跟哥哥道別嗎?”

李宣搖頭:“沒這個必要。”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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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往淨心庵的途中,看出她有心事,李宣問:“是在想你哥哥嗎?”

月明點了點頭,坦白道:“昔日都是我與哥哥一道行動。自從一年前,情況便變了。我想他一定是心裏有事,而他昨夜已經和我說明,待時機成熟便告訴我原因。”

“既然如此,你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月明看向窗外,眼裏不禁染上一絲鮮有的憂愁:“就是這樣才擔心,總感覺和哥哥之間隔了一道隐形的屏障。明明距離很近,卻怎麽也觸摸不到。”

李宣勸道:“月明你真是想多了,你哥,其實比誰都在乎你。”

月明不說話,哥哥在乎她,她自然明白,可是這一切,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嗎?她多想自己能夠是哥哥肚子裏的蛔蟲,如此便能知道他在想什麽,她便能幫他解開心結。

然而,她和哥哥到底有太多的不同。她可以整日沒心沒肺的歡笑,哥哥卻不能;她能整日不思進取,自私地只顧自己,哥哥卻不能;她能做自己想做,愛自己所愛,想哭便哭,想笑便笑,哥哥卻不能……

趕往淨心庵還需個把時辰,月明在馬車上打起盹來,一個翻身,竟翻進了李宣懷裏,只因這樣睡更加舒坦。

曾經,哥哥也會容她在他的懷裏安睡。特別是兩人小時相依為命、無依無靠的時候,總是哥哥護着她,不讓她受一絲苦。她一直覺得自己為他做的,根本及不上哥哥為她做的三分之一。

若沒有哥哥,她能夠活到現在嗎?若沒有哥哥,她還能像現在這般天真爛漫的笑嗎?

她沒有熟睡,而是回想着一年前在皇宮中發生的那件事。

當年,偷走鳳簪的人是她,悄聲告訴皇上皇後鳳簪丢了的人也是她。沒錯,她便是那個站在皇後身邊的宮女,易容之術換了她的容貌,吃下李宣備的藥,她喚了嗓子,在上前告知皇後鳳簪丢了的同時,将鳳簪悄然隐于自己袖中。

小安子自然是蒙蛏假扮的。

他們在宮中肆意妄為,一是有什麽能比從宮中盜取寶物更能體現自己的能力,二是提醒當今皇帝一定要當個好皇帝,往來俠盜出世的時代都不是個太平的時代。

而當今時代,的确不算太平。

朝堂上官官勾結,西域三十六國都對我朝虎視眈眈,而北方武國更是明目張膽地想吞并我朝。

像他們這樣的俠盜,一是可以用自己的能力造福百姓,二是做這樣的事能令自己快活。若朝廷有宦官,他們便打擊宦官,若江湖有惡棍,他們便打擊惡棍。

生可輕如鴻毛或重于泰山,死并不可怕,就怕無法死得其所。那麽為國為民,總歸是好事一樁,他們不是朝廷命官,只好以這種方式幫助老百姓。很多官府做不到的事情,他們卻能做到。這便是身為俠盜的好處。

李宣之前讓他們在宮內的隐秘地點放了無數個傳聲筒,趙風起只要在任何一個傳聲筒前吹笛,笛音便能傳遍整個皇宮。宮中所有人都被笛音吸引,以為偷盜者是吹笛之人,不曾想,真正的盜賊實際還在他們中間。

任務完成,那日夜裏,明月高懸,清風徐徐。

月明本與蒙蛏約好要一同返回,卻在約定的地方沒有找到他。

原來蒙蛏是被梁帝給叫住了。梁帝讓他一路随行,待到宣和殿,似有意若無意地問道:“你覺得朕是個好皇帝嗎?”

蒙蛏還要自己的這個腦袋,自然說:“是好皇帝。”

“那你說清風明月會替朕搜集一些貪官污吏的罪證嗎?”

蒙蛏猶豫片刻即道:“皇上若需要便會。”

梁帝聽罷,眼眸深邃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揚起。

當時,月明因沒見到蒙蛏,擔心他出意外,所以只能在宮中繼續尋他。

結果人沒找到,竟在路上惹了麻煩,剛好撞見護衛軍統領魏蘭籌。魏蘭籌見她是皇後身邊的宮女,本無意為難她,但他生性多疑,問了她諸多問題。

魏蘭籌問道:“不知宮女在這,是做什麽?”

她不慌不忙道:“娘娘有命,事關娘娘的事,恕奴婢無法奉告。”

……

魏蘭籌說什麽也不讓她走。她不禁怒道:“若耽誤了娘娘的事,你擔當地起嗎?皇上當着衆臣的面命你去抓清風明月,你攔我做什麽?你就不怕我将此事告訴娘娘嗎?”

魏蘭籌的武功本就在她之上,與她周旋的當兒,發現了她身懷武功,立即下令:“給本官将這可疑的宮女拿下。”

只見一群官兵向她沖來,她不得不使出武功突破重圍。

魏蘭籌在旁冷觀,道:“原來傳聞中的‘清風明月’也不過如此,竟只是個黃毛丫頭。”

見身份暴露,月明不再掩飾,出手後幾乎是一手打倒一個兵卒,但她到底不是魏蘭籌的對手,魏蘭籌的掌風掃向她時,她只能連連後退。

想逃,身後又被一群士兵攔住。

眼見自己步入險境,一玄衣人飛身而至,臉上帶着一副雕工細致的白玉面具,剛好遮住他的上半張臉。

來人豐神俊朗,雙眼犀利,薄唇透着冷酷,落地的那刻,似乎滿城的月光都照在他的身上。

玄衣随風而動,長身玉立的他只用一個眼神,便将所有人駭在原地。

他的那雙眼睛竟不含任何感情!

月明欣喜,知道自己這下得救了。

在魏蘭籌向月明偷襲時,趙風起一手攬住月明,騰出另一只手與他過招。

魏蘭籌身為護衛軍統領,武功位列高手之上,但他的所有武功招式竟都被趙風起一一化解。他又氣又急,出手愈加狠毒,但趙風起不慌不忙,招式如水般柔和,又如雄鷹般兇狠,将他輕易打退。

很明顯,魏蘭籌并非他的對手。

趙風起将月明護于懷中,便駕馭輕功踏月離去。

魏蘭籌氣急,立馬命人去追,可還未追到城門口便失了兩人身影。他大罵道:“若來日被本官抓到,定要你們好看。”狠狠地啐了一口,将擺在城門口的推車一腳踢爛。

當時,月明雖然被魏蘭籌纏住,但并未受什麽傷。到了武恒山,趙風起便将她放下。因他捂了捂自己的眼睛,她才意識到原來他又看不見了。他竟在視力受損的情況下,将她從皇宮中救了出來。

月明換回自己的臉和嗓子,問:“哥,我易了容,換了嗓子,你怎麽還能将我認出來?”

趙風起撫着她的臉,道:“傻丫頭,十六年來,我的世界只有你,你說我怎麽會認不出你。”

“不管怎樣,哥哥都會将我認出來,是嗎?”

趙風起道:“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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