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這樣一說算是提醒了鐘離寅,他不好意思的笑了,原本只不過是句客套話,卻沒想到讓這姑娘認真了,既然如此,他也不能說到不做到,點點頭應下了。
此時已到午飯點,街坊的人變的稀疏,家家戶戶的屋頂上飄起炊煙,他們出了府,沿着街坊慢慢朝前走,虞府就在隔牆之後,沒有多少路。
虞茝兒走了幾步忽然停下來,望着在風中飄散的炊煙,她的心中生起了一個小想法:“我覺得有點兒餓了……”
風吹過,街坊裏全是飯菜香,想不聞都會主動鑽進鼻子裏,鐘離寅跟着停下腳步,他們緊張了一上午,被這麽一說也确實感到了肚子的饑餓。
“先吃點兒東西吧?”他轉過臉跟虞茝兒提議。
虞茝兒就是這個意思呢,她就為了想讓自己和鐘離寅多呆一會兒,要是直接回了家,那得多可惜啊?她的小臉上立馬綻放開了甜甜的笑容,對着鐘離寅點頭,來了一個很響亮的“嗯”!
濠州街坊上的小吃很多,他們轉了幾家都沒拿定主意,鐘離寅便問她了,虞茝兒平日裏喜歡吃酸酸甜甜的東西,可她知道鐘離寅不愛吃,于是摸着腦袋瓜指了指對面一家挂着燈籠的:“就那客棧吧?”
鐘離寅幾乎不在外面吃過飯,所以對于街坊上的一些小吃他不了解,當下什麽也沒問,像是相信虞茝兒的提議似的,跟着就過去了。
這家客棧在濠州多年,老板的生意做的非常紅火,一般到了飯點是沒有席位的,不過今日似乎挺幸運的,虞茝兒發現有兩三個空位子。
“這邊。”她指了指臨近角落的一桌,回頭來問鐘離寅:“怎麽樣?”
鐘離寅當然沒意見:“就那兒,安靜。”
虞茝兒樂的裂開了嘴,那股子喜悅立馬湧上心尖,她有種和鐘離寅再一次開始的感覺,坐下來後就告訴他:“這裏的三鮮面最好吃了,你想吃什麽加進去就行,不過我推薦你加魚丸,可嫩可滑了!”
鐘離寅被她喜滋滋的模樣給逗笑了,他問道:“那你呢?吃什麽?”
虞茝兒骨碌的轉了轉眼珠子,笑道:“跟你一樣呗!”
鐘離英毫不猶豫的叫了聲老板:“來兩碗三鮮面,一定要加魚丸。”
老板應了一聲說馬上來,虞茝兒便托着腮幫用手肘抵在桌子上,兩眼直直的看向對面的鐘離寅,他側着臉正觀察着這家客棧的每個角落,似乎根本沒注意有雙炙熱的眼睛正瞧着自己。
真好看啊……
虞茝兒在心中感嘆了一句,眉心目劍,外頭的光投射進來,恰到好處的将他細長的睫毛印在眼睑之下,好似彎彎的弧,高挺的鼻梁,再到削薄的唇,她的目光漸漸定格下來,伸出手指描繪着他的輪廓。
後邊一桌的人正在喝酒,目光也時不時的往虞茝兒身上瞟,嘴角勾起的詭異笑容從一開始便被鐘離寅盡收眼底,他注意到了客棧內的異動正在變強,那些人的眼神是藏着殺氣的,如銳利的刀一樣,不得不讓人保持警惕,更何況他是太子。
“面來咯!”老板招呼着,與小二一同端上兩碗面,“客觀慢慢享用。”
面熱氣騰騰,散發出誘人的香味,虞茝兒覺得自己快要流口水了,說了聲謝謝便抽兩雙筷子擦了擦,一雙遞給鐘離寅:“嘗嘗,保準不騙你的。”
鐘離寅收回了目光,接過筷子道謝:“我自己來,姑娘不必這麽客氣。”
虞茝兒把手爐放了一邊先撿魚丸子吃,然後才吃面,鐘離寅看着她,又斜眼瞟瞟身後坐着的幾個人,覺得沒有異常才開始吃。
吃慣了宮裏的東西,偶爾在外面吃飯倒覺得挺新鮮,他吃的歡,時不時還會誇贊一口這客棧老板的手藝,還說要比宮裏廚房做的好吃,虞茝兒聽了便樂:“要是太子願意,我天天帶太子吃啊!”
鐘離寅笑着說:“勞煩姑娘多不好意思。”
“喂?”身後的人突然拿着酒杯往桌子上一碰,似是醞釀了很久終于爆發,沖着這邊喊到:“吃個飯,吵吵鬧鬧的調什麽情啊?”
虞茝兒被吓了一跳,同時臉也紅了,只當那個人不是在跟他們說話,她看了看鐘離寅的神色,繼續悶聲吃面。
鐘離寅知道麻煩要來了,不過他秉持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底線,眼下也沒打算理會,見虞茝兒快吃完了,就問:“吃飽了嗎?”
只要鐘離寅在,她自然不擔心什麽,點點頭又捧着碗喝了幾口湯。
他們站起來準備走人,那人卻突然走過來,手裏搖搖晃晃的提着個酒壺,見了鐘離寅上下打量一番,嘴角勾着笑了笑:“喲,公子真有錢,從頭到腳穿金戴銀,好生讓人羨慕啊!”然後從鐘離寅身邊走過,看着虞茝兒笑,“姑娘長的真不錯!”
酒味濃重,虞茝兒捏着鼻子往鐘離寅身邊靠了靠,盯着那個人一句話也沒說。
鐘離寅的手早已摸上了腰間的劍,下意識站到虞茝兒前邊,那人才不管他,對着虞茝兒擡手晃了晃酒壺,噴着一嘴的酒味說:“姑娘一塊兒喝一杯如何?”
說着将手伸向了虞茝兒,虞茝兒往後躲,鐘離寅擡手将那人打開了,反手拉着虞茝兒說:“走!”兩個人便離開了座位。
沒走幾步,那人追了過來,一把攔在他們跟前,就沖着虞茝兒“嘿”了一聲,說道:“長這麽漂亮的我哪肯放走啊?說,要幾個錢?我帶你回家啊!別看這公子哥有錢,我也有!再說了,我可比他有情調多了!”
“呸!”虞茝兒朝那人臉上吐了口口水,敢把自己當□□看,別提心裏有多氣憤了,沒等鐘離寅出手,她先一巴掌扇了上去。
沒料到會吃一巴掌,那人意外至極,捂着臉就笑了:“哎喲,姑娘夠辣的,我喜歡!”說着撲過去,虞茝兒一側身,鐘離寅的劍鞘幾乎同時打在了那人手背上,那人叫了一聲,酒壺落了地上。
鐘離寅攬着虞茝兒走,沒想到那人脾氣上來了,猛的撲過來搶他手裏的劍,鐘離寅面不改色,擡起劍鞘再一次狠狠敲在那人手上,怕不夠,接着往手臂和肩膀上又一擊。
那人甩着手喊疼,鐘離寅拉着虞茝兒快步走出客棧。
那人啐了一口,招呼着同夥一塊兒追過去将他們攔在了客棧門口,鐘離寅本不想動武,但這并不代表他就好欺負,他轉過臉對身後的虞茝兒說:“站在原地,不準亂動。”
虞茝兒很聽話的點了點頭,這就像是一聲令下般,找事的人立刻撲上來,赤手空拳的赤手空拳,舉起凳子砸人的砸人,場面一瞬間混亂起來,鐘離寅根本不怕,在他眼裏,這些人不過是小喽啰,只會些三腳貓的功夫。
他不用拔劍,只輕輕一揮刀鞘,就将撲上來的人打趴在地,虞茝兒站在原地,揪着心看他繞着自己轉,他幾乎不費吹灰之力,長發在劍術中飛舞,她知道他是在用心保護自己。
一眨眼,所有人都倒地了,唯獨躲在一邊的那個找事人,他不服氣的走上來,指着虞茝兒說:“我要定你了!等我贏了他,你就跟我走!”
這可能是長這麽大第一次聽見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虞茝兒捂着嘴輕笑,擡眼見鐘離寅也面帶着笑意,那人惱了,又說:“不信我?那比試比試!”
話落,不知從哪裏來的匕首突然出現在那人手中,刀劍晃過亮閃閃的銀光,幾乎一剎那,鐘離英拔劍擋下,虞茝兒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卑鄙!”她罵了一聲,眼看匕首的尖離着自己只有一寸距離,要不是鐘離寅,自己早中招了!
那人卻笑了:“卑鄙之人只會用卑鄙手段,像你這麽漂亮的姑娘,傷了才讓人更疼惜啊!”
鐘離寅直接打下了他的匕首,擡腿一腳朝那人肚子上踢,那人四腳朝天的摔在地上,仰起身子還想爬起來時,鐘離寅的劍直接插在了對方側邊的地板上。
那人驚出了一聲汗,以為自己差點兒就被刺死了,呼出一口氣,鐘離寅在邊上蹲下了身,甩着手中的匕首抵在了那人臉上開始比劃:“要不要來一刀?疼不疼?”
“別!”無反抗之力才知示軟,那人惶恐的搖着頭,“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請不要割我的臉!”
眉宇微微一皺,眼神中的凜冽之氣一閃而過,“咚”一聲,鐘離寅将匕首往地板上又一插,站起來說:“那就給姑娘道歉。”
那人不解,捂着胸口問:“道什麽歉?”
“你剛對姑娘說了什麽話還需我再提醒一遍?”鐘離寅語氣淡淡的。
那人看了看虞茝兒,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晃着身子,眼神開始四下瞟着,二話不說拿起邊上的凳子去砸鐘離寅:“就一青樓□□怎麽了?”
鐘離寅回頭,眸中滲出寒冷,低身一躲,擡腳踹飛了凳子,騰空而起又一腳,直接将人踢到了牆上,那人倒在地上吐了好幾口血。
“自找的。”鐘離寅沒看一眼,将劍重新插入腰間。
虞茝兒呼出一口氣,雙手不自覺的抓上了鐘離寅的手,她可能沒想到,對鐘離寅來說沒認識多久的自己,卻值得他如此庇護,自己這輩子大概會更想愛他。
鐘離寅感覺到了手上微涼的寒意,轉過臉發現她拉着自己的手,再瞧瞧她的臉,驚吓中又藏着擔心,他一把反抓:“走,送你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今兒把前面的章節都稍微修了一下,捉了點兒蟲,不過劇情沒變,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