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鐘離寅離去不久後天又飄起了雨,虞茝兒進屋來,紫葉前去把門給關上,回頭來跟虞茝兒說:“今晚看樣子不太平,我陪小姐睡吧?”
這天氣從他們出宮後就不好了,虞茝兒聽着外面又是風又是雨的,像是直直的攪亂了自己的心一樣,不知不覺慌的很,她上前捏了一把紫葉的手,說:“你可別說,今天我跟太子遇襲了,爹娘不知道。”
紫葉吓了一跳,一把反握虞茝兒的手:“怎麽回事?”
虞茝兒低着頭看那雙手,許久後才壓低聲音說:“如果以後的危險越來越多,你怕嗎?”
紫葉堅決搖頭:“跟着小姐,紫葉死都不怕。”
“我并不想拖累爹娘,但也不願放棄太子,所以……”她又将紫葉的手握了又握,拉着她到跟前,“你收拾行李先帶爹娘走,今晚住客棧,我留下來布置一下。”
紫葉不解:“難道小姐覺得今晚會有危險?”
虞茝兒早就認為,給那幾個黑衣人留了活路便會有下一次,而這下一次指不定就是今晚,幕後指使人是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她點了點頭,推着紫葉出去:“聽我的話,現在就帶爹娘走。”
紫葉被推到了門口,虞茝兒剛拉開門,紫葉就不肯了,她回頭拉着虞茝兒的手:“既然這樣,為什麽不一起走?”
“時間不多了,”虞茝兒推着她,說話很小聲,“你要是知道幫我,就聽話快去!”
紫葉噘着嘴,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起來,卻只能一狠心扭頭去找朱淑懷和虞宏博了。
虞茝兒向外張望了一番,繼而關上門,在自己床榻上将被褥鋪平,裏邊塞上兩個枕頭,盡量裝的被褥裏有人在睡覺一樣,然後再把茶水倒上。
她出去後輕手輕腳的關上了門,轉身再去爹娘的卧房裏做出了同樣的僞造,之後才披上鬥篷把自己遮的嚴嚴實實,出了府前往客棧。
虞茝兒的擔心并沒有多餘,在虞府空留一個時辰後,終于有人影在屋檐上奔走起來,踩着瓦片的聲響穿梭在靜默的夜晚。
此時的街坊裏唯獨亮着的只有門口挂着的燈籠,天空的雲層被風吹的往一頭飄去,屋檐頂上方的月亮,時隐時現的會露出一丁點兒亮光,院子裏死寂一片,幾個黑衣人“嘩”一聲從屋檐往下跳,落地輕巧,他們在四下裏看了看,再交頭接耳的說了幾句話,才開始朝着四個方向分散。
他們明顯是早已對這兒的地形了如指掌,避開了丫鬟的睡房,直接朝着虞茝兒和她爹娘的卧房走了過去。
周遭靜悄悄的,黑衣人用匕首在窗戶上輕輕的戳了個小洞,睜着一只眼睛朝裏望了望,确定沒有動靜後,才來到門前。
他們相互示意,伸手将門悄然推開,卧房內僅偷溜進一絲光亮,但很快便沒了,黑衣人反手關上門,他們的目标很明确,朝着床榻蹑手蹑腳的逼近。
匕首很快從他們手中亮出,幾乎沒眨一下眼,尖銳的刀頭直接刺向床榻上的被褥,他們肯定,被褥裏就是虞茝兒。
大概是覺得一刀無法命中要害,接着又刺了幾下,可其中一個人很快發現了不對勁,伸手将另一個人的匕首擋住了:“等等!”
那人警惕的上前,沒料掀開被子竟然是兩個枕頭,已被他們刺的破爛。
“怎麽回事?”那人看向身後的人,“難道進錯府了?”
另一個人搖搖頭:“不可能,我白天來查看過,肯定就是這兒!”
“可根本沒人!”
這話一出,其餘的幾個黑衣人過來找到了他們,也說虞宏博與朱淑華的卧房裏是空的,就連丫鬟的卧房也是。
“他娘的!竟然給跑了?”其中一人罵了聲,朝着其他人揮揮手說,“別便宜了他們,給我全燒了!”
幾個黑衣人快速找到了廚房,并在居竈了生了一把火,他們拿着火把紛紛扔向各處,瞬間,火苗竄起,從廚房開始大燒,繼而蔓延向各個房間,甚至是整個院子,虞府一下子成為了火海。
“走!”一聲令下,他們再次躍上屋檐逃跑,卻不料見到了趕過來的巡邏軍。
這一出是他們萬萬沒想到的,也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一大批巡邏軍包圍住了虞府,一部分前去救火,而另一部分,已經舉着長矛準備抓獲眼前的黑衣人。
“糟了,怎麽辦?”最後面的一個黑衣人腦門上擠出了汗,望着比自己這邊多出好幾倍的巡邏軍,心着實慌的很。
“能怎麽辦?拼了再說,反正是死!”
話落,他們想要試圖從包圍中脫身,奈何武力不敵,沒幾下便被壓制下來,從巡邏軍後面終于出現一個人,是屠非,他就厲聲說了句:“帶回去審問!”
屠非是恰巧出來夜巡的,半路途中經過客棧正好被趴在窗戶上的虞茝兒給撞見了,她好像知道自己會來一樣,當時絲毫沒有一點兒慶幸和吃驚,反而一副輕松的模樣跟自己說:“既然屠大人是來夜巡的,也不知小女子府上巡了嗎?”
屠非只當她是打趣,就回了句:“正要去。”于是就撞見起火這一幕了。
他從來都沒對虞茝兒放松警惕過,這個時候也一樣,應該說是更深了一層,從前主子似乎遇見的也不過是些小打小鬧,比如鐘離駿挑撥一下,除此之外,根本不會出現遇襲這種事情,還差點有丢性命的可能,更讓屠非擔心的是,鐘離寅會不會陷進去?萬一對虞茝兒陷的深了,那後果是什麽?如果這個女人是個禍患,那又會怎麽樣?
他只覺得腦子疼,甩了甩腦袋揉眉心,盡量把這些不好的想法抛開,他逼着自己要秉持一種他們在一起就該為他們高興的心理,随後返回宮。
鐘離寅第二天才得知了這個消息,屠非正在審問昨晚抓獲的黑衣人,但他們不但不肯說,而且還咬舌自盡了,對這個結果,屠非表示很氣憤,他甩了手中的鞭子正要出去透透氣,可一轉身就撞上了鐘離寅。
“太子。”他措手不及趕緊行禮。
“你為什麽不把他們接進宮裏?”鐘離寅劈頭蓋臉就問了這一句。
屠非一愣,想要說他們在客棧的時候,鐘離寅卻是不肯聽了,一甩袖袍直接轉身,丢下一句話:“要是找不到人或是傷到了,本宮拿你是問!”
說罷,鐘離寅出了牢獄,拉過自己的馬直接出了宮奔往虞府,屠非叫了聲“太子”,一時半會兒放心不了鐘離寅的脾氣,只能立馬跟上去。
昨晚救的及時,火勢并沒有持續太久,再加上街坊裏的許多好心相鄰,虞府已經開始重新修繕了。
鐘離寅趕到的時候并沒有見到虞茝兒跟她的家人,周圍圍了很多相鄰,熱鬧倒是熱鬧,可令他焦躁不安的,是虞茝兒的行蹤沒人知道。
屠非很快趕了過來,下馬就跟他說:“虞姑娘在客棧,這會兒不知回來沒有。”
鐘離寅一愣,回頭就敲他腦袋:“你這不是廢話?”然後指着他又給下了個死命令,“限你半個時辰,快去找!”
屠非不敢不從命,“是”了一聲後趕緊帶人先去客棧找。
鐘離寅倚在馬上,不過他可沒這麽大耐心死等,等屠非走了不久後,他便一個人往相反方向走了去。
“太子!”走了沒幾步,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喊住了他,他回頭的剎那,虞茝兒已經朝他奔了過去,大概是因有太多人在場,她并沒有抱住他,而是靜靜的站在他面前。
她的臉上粘了幾點灰,嘴角上揚笑起來的時候卻是更可愛了,鐘離寅擡手給她抹了抹,雙手抓上她的肩膀上下打量:“受傷沒有?”
虞茝兒搖了搖頭,剛想說話卻被拉入了他的懷中,她錯楞不已,手也不知往哪裏放了,接下來就聽見他說:“我得知後可是吓了一跳,你沒事就好……”
身後有那麽多人呢,虞茝兒不好意思起來,她推了推他提醒道:“這兒可不是就我們兩個人。”
鐘離寅抱了會兒她也就放開了,眼神依舊停留在她身上,說:“你跟我說說怎麽回事?到底是誰要害你?”
虞茝兒盯着他的眼睛,能看的出他滿眼都是氣憤,她也不想讓他擔心,笑着說:“指不定看我跟太子走太近了。”
這話又像打趣又像真的一樣,鐘離寅哭笑不得:“你的意思是說,要我離你遠點兒?”
虞茝兒心裏一慌,伸過去就抓他的手:“我不是這個意思。”
鐘離寅低頭一瞧,臉上笑的更開了,擡手往她腦袋上揉了揉:“我可舍不得。”
屠非找了一圈終于騎馬過來準備禀告,誰知一上來就瞧見了虞茝兒,在吐出一口氣的時候又見兩個人這親密的舉止,方才努力說服自己的那股子勇氣頃刻間煙消雲散,轉而代替的是心中沉重的疙瘩。
想必主子對虞茝兒真的是上了心,他不安吶!
作者有話要說:
我把前邊兒的bug改了下,可看可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