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怎麽了”見小艾突然沉默了起來，郭瑩下意識的低頭詢問了起來。

“沒事, 我在想, 過兩天就要開學了。我要不要把我的頭發剪短一點, 或者像別人一樣試着燙一下。”小艾自然不會告訴郭瑩她在糾結什麽, 她迅速的抛出了另外一個話題。

“剪頭發燙一下”郭瑩沒想到兩人的話題會跑的這麽快, 她看着小艾長得越來越長的長直發，下意識的把手伸了過去：“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嗎長長的直直的, 感覺特別的有仙女範兒啊。”

這間小咖啡店的老板應該特別會做生意, 店裏桌子跟桌子之間都保持着一定的距離。而此刻她們坐的這種兩人桌，中間的桌子又特別小。所以現在郭瑩幾乎是一伸手，就一下子摸到了小艾胸前的長發。

“長直發不是仙女範兒，仙女範兒是長卷發。而且我的頭發你看着長長的直直的, 那是大半年前，花錢做出來的效果, 你沒發現我頭頂的頭發都不直了嗎我頭頂新長出來的頭發現在都是卷的了, 所以我才想做一下。”低頭看着郭瑩的手，周小艾下意識的話多了起來。

“是嗎你不說我都沒發現。不過底下的頭發還是很直很直的，你當時在什麽地方做的頭發做完一次竟然能保持大半年，手藝挺好的，當時應該花了不少錢吧”

見小艾低頭看着自己的手，嘴巴巴拉巴拉的說個不停。郭瑩笑了笑，繼續摸着她的頭發，繼續說着。

“是在我老家做的，手藝确實感覺不錯, 花了130塊做的。”周小艾飛快回答着，在意識到郭美人有點沒完沒了後，她終于低聲反抗了起來：“我說你摸夠了嗎占便宜可不是這麽占的。”

“呵呵！”郭瑩識趣的收回了手，然後低頭繼續喝起她的面前的東西。

看她有恃無恐的樣子，小艾深吸一口氣，不覺慶幸道：“幸虧再過兩天就要開學了，要不然就你這個樣子，我還真不敢再留你了。”

見小艾這麽說，郭瑩也沒反駁什麽，只是望着小艾的眼神不覺哀怨了起來。

兩人住在一起好多天，剛搬進去時，郭瑩興奮極了。但是在發現，小艾把同居生活也過成宿舍生活，每天晚上一到睡覺點，就立馬趕她出小屋後，郭瑩也就認清了現實。後來因為小艾接連接到家裏的電話，心情一直不太好，所以她更是表現的要多紳士就多紳士。她都這樣了，結果小艾還這麽說，所以剛才還侃侃而談的郭瑩，肉眼可見的情緒低落了起來。

“嗯，這個我說錯了，來美人吃蛋糕。眼看就要開學了，其實我蠻舍不得的。想一想這麽多天也挺對不起你的，為了補償你，要不今晚我下廚，給你做個飯”小艾感覺郭瑩有點裝，但即便知道郭美人有點裝模作樣。但小艾也不想看到這樣的郭美人，所以立馬開始補救。

“你要給我做飯”郭瑩裝不下去了，立即笑了起來。但随即她立即正色道：“不是那種在外面打包上，然後再給我加熱的那種下廚吧”

“咳咳”自從郭瑩來了，雖然下了幾次廚，但都是加熱再加熱的小艾一下子心虛了。她立馬保證道：“這次我一定親自給你做，在你回學校之前，我一定讓你知道什麽叫賓至如歸。”

郭瑩拿懷疑的眼神看着小艾，在小艾再次保證時，她伸手端起了面前的咖啡杯。在嘴唇接觸到唇下的杯口時，郭瑩的嘴唇再次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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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晚上要開火，所以這天兩天破天荒的去了一次大超市。在大超市，從來都沒有下過廚，不知道做飯到底要買什麽的郭美人，最後是負責推車的。

而小艾則開始挑起家裏缺少的調味品，在挑完缺少的調料後，兩人又去了蔬菜區。

等到了那裏，小艾就開始認真挑起晚上要用的菜。而郭瑩也開始有點用武之地了，開始選起飯後水果來。

她在這頭選着包裝好的小櫻桃和芒果，在擡頭看到正在挑蔬菜的小艾後。郭瑩毫無預警的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她在超市碰到小艾跟她哥哥的那次。

那次的情況好像跟現在一樣，小艾那次好像也是這麽拿着東西仔細的挑選着。而當時跟在她身邊，幫她推車子的是她的哥哥周小年。

當時他們的推車裏放着一個小菜板放着一些跟現在一樣的，她認識都不認識的調味品。

當時的她遠遠看着，以為跟在她身邊的那個是小艾的男朋友。以為小艾是要給他的男朋友做飯，她以為他們兩人要像別的戀人那樣，偷偷在學校外面同居。

從來沒有人真正的只為她一個人用心的準備一頓飯，從來沒有。當時她遠遠站着，心裏感覺羨慕極了。她刻意的站在那裏，希望平時總是圍着她打轉的小艾能主動上來跟她說一句話，但當時的小艾意外的裝作沒有看到她，意外的拉着她的哥哥走了。

她應該就是在那個時候，意識到了，自己對小艾有着超乎想象的占有欲。小艾她想玩一樣，一陣子天天粘着她，天天的圍着她打轉。但如果她的哥哥來了，她的家裏出事，她在她眼裏就好像又變成透明的了，就好像變得可有可無了。

郭瑩拿着手上的櫻桃，隔着人群，一動不動的看着正在低頭選菜的小艾。她在對方擡頭找她時，下意識的給了對方一個微笑。但是等兩人中間又有了人時，她的表情卻又變得慎重了起來。

“我其實挺現實的，我跟一個人在一起，要麽我喜歡她的人，要麽我圖她的條件。但不管是喜歡，還是圖條件，我的目的都是過的越來越好，我不可能會把自己的生活過成她那樣的。如果像我媽那樣，我寧願單着。”

腦子裏再次想起她們兩人剛才在咖啡店時，小艾跟她說的話。當時她的心裏有短暫的不舒服，當時的郭瑩沒了細思。現在的她卻一下子明白，為什麽當時的她心裏會突然的不舒服了。

她喜歡小艾，前提是她從很久以前就對女生有好感。小艾長得很不錯，而且她是這麽多年，唯一一個一直待在她身邊形影不離的女孩子。小艾她在刻意的對她好，在刻意的讨好她，在刻意的惹她生氣，在刻意的騷擾她。她跟她說着暧昧的話，做着明顯暧昧的動作，她在明晃晃的勾引她。

在心裏有這個認知時，在小艾終日在她面前晃來晃去時，她不可能沒有想法的。

但是她能分析出她對小艾的感覺，那小艾呢。她有時感覺自己對小艾很重要，但有的時候，卻又能明明白白的看出對方對自己的不夠重視。

“我有什麽地方是小艾看中的我對她來說有哪些吸引力小艾說喜歡一個人要麽喜歡人，要麽圖條件那我有什麽”

郭瑩一直感覺自己長得不錯，但是班裏男人明顯好像看小艾的比較多，他們甚至叫她班花系花。

她跟班裏的所有人都能說上話，但在整個班裏，她真正深交的只有小艾一個。平安夜同學都在互相送蘋果，可到最後沒有一個人送她一個。是她自己主動買了一個，最後又送一個給小艾的。前一陣子班級選貧困生，當時就有不少人給小艾打抱不平，明顯比人緣，小艾又好像贏了她。

郭瑩知道自己的性格不讨喜，她平時不喜歡主動參與到別人的事情裏。她從不主動跟同學們聊天，甚至有人跟她聊天說話時，她都沒有興趣，都有點三心二意。所以漸漸的，大家也不扒着她了。小艾好像是唯一一個，當時即便感覺到她的無視，但卻還是一直待在她身邊人。她知道自己性格不讨喜，所以在跟她在一起時，都會下意識的想讓自己多話一些，想讓自己多讨喜一點。

可她做這些有用嗎小艾她喜歡她的人嗎她的條件優秀到，讓小艾喜歡的地步嗎

郭瑩在心裏自我否定着，在胡思亂想着。晚上兩人一起到了小出租屋，小艾在做飯，郭瑩跑去做一些她力所能及的事情。

她剝了一個蒜，在洗好土豆後。她因為把一個大土豆削成了小土豆，所以被小艾毫不留情的趕了出來。

後來她站在廚房門口看了很久，她看小艾怎麽切肉，怎麽切西紅柿。最後，在小艾回頭發現門口的她後，她又被趕到了客廳裏。

“我已經做上米飯了，就炒兩個簡單的菜，再涼拌一個西紅柿。該做的我都能做，這裏不需要你了，你去玩手機吧。”

見她無所事事的，小艾在廚房裏大聲喊着。

“哦，我知道了。”郭瑩在小客廳裏答應着，她拿着手機坐在沙發上。

在小艾終于開始炒菜時，在小屋裏全是青椒炒肉的味道時。郭瑩朝着小小的廚房看了許久，然後突然去了小艾現在睡的小屋裏。

在小屋裏她拿着手機稍微的想了一下，随即郭瑩就把電話打給了自己的大哥。

“瑩瑩”似乎是沒料到郭瑩會打電話給他，已經年過四十的郭家老大在接到電話時，罕見的驚訝了一下。

“大哥能幫我一個忙嗎”對這個跟自己媽媽同齡的大哥，郭瑩感覺很複雜。以往她的心願就是老老實實的拿着家裏的錢，老老實實的待在內地，然後再也不管家裏那邊。就在自己喜歡的地方，無拘無束簡簡單單的活着。但如今因為小艾的條件一說，郭瑩第一次認了輸，第一次改變了想跟對方永遠井水不犯河水的初衷。

“你想要什麽”秘書正在前面等候着，郭平伸手沖對方做了一個稍等的姿勢，然後拿着手機好奇的詢問了起來。

“我女朋友的哥哥突然失蹤了，我想拜托大哥幫我找一下。如果找到了，就麻煩您幫忙暗中照顧一下。”

“女朋友小艾”郭平長長的吸了一口氣，作為郭瑩的哥哥，他這個時候的反應是驚訝和生氣。但是在腦子裏想了一大圈，權衡利弊後郭平最後卻笑了：“很好，我知道了。你把你要找的那個人的信息發給我，我會幫你搞定的。”

“謝謝！”

“不客氣，應該的。”

“那大哥我挂了！”

“嗯哼，好的。”

“瑩瑩出來吃飯了！”郭瑩的電話剛剛挂斷，外面做好飯菜的小艾就開始叫了起來。

“好了，來了！”郭瑩收起手機，迅速的開門，迅速的向小廚房走了過去：“需要我做什麽嗎”

“都做好了，這是你的米飯，這是筷子。趕快去吃吧，我立馬就過來。”

正在廚房的小艾把一碗米飯和兩雙筷子遞給了她，郭瑩拿着碗筷稍微的頓了一下，随後就出了小廚房。

平時只是放着茶盤和零食的小茶幾上，現在擺滿了熱乎乎的吃着。看着桌上炒的有點發黑的青椒炒肉，看着放在最中間像模像樣的土豆炖肉。望着邊上涼拌的小乳瓜和西紅柿，郭瑩脫口而出道：“你不是說，只是随便做做嗎不是只想準備三個菜嗎怎麽又多做了一個”

“我這是要不做就不做，要做就一定做到最好。雖然都是家常菜，但我也要讓你感受到我的誠意啊。這樣以後等我們分開了，你才不會抓住這點小辮子，說我對你不好啊。”

端着米飯的小艾笑眯眯着，郭瑩本來在笑着。但在聽到她之後的話後，她的心裏再次不舒服起來。

她想問一下小艾，她說的分開是什麽意思但她又怕自己太敏感了會吓到心情正好的小艾，所以她沒敢多問。

“給你筷子，我不會這樣的。”

她笑着把筷子遞給了小艾，小艾接過筷子沒有自己先吃飯，而是先給她夾了一個小雞腿。

“我第一次做傳說中的雞肉炖土豆，你先試試，看好吃不好吃要是好吃，我以後就經常給你做，要是不好吃，我以後就不做了。“

把雞腿夾到她碗裏的小艾極為認真着，郭瑩看着放在自己碗裏的小雞腿，一顆心一下子又飛揚了起來。

“我真的完了，完全沒救了！”一顆心髒似乎都圍着對面的小艾打轉了，她高興了，她就跟着高興。她煩躁了，她跟着煩躁。她說一些有歧義的話，她就忍不住的多想。而此刻一旦對方對她好一點，說一兩句好聽的話，她就感覺整個人幸福的簡直要冒泡泡。

“很好吃，你可以經常做，可以做一輩子了。”輕輕的夾起小雞腿飛快的吃了一下，随即郭瑩就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好吃，那就多吃點！”周小艾沒有接她一輩子的話題，她可能沒郭美人那麽聰明，腦子也沒郭美人靈光。但她能很快的感覺出郭美人的情緒變化，适時的調整一下自己的行為。适時的說句好話，讓對方開心一點，好像也是她的強項。

晚上八點的小出租屋燈光明亮着，十八歲的周小艾還想着自己任務，還在逗着因為自己時而高興時而沉默的郭瑩。而在過年期間剛剛過完生日，剛剛十九歲的郭瑩，卻已經開始隐隐約約的去考慮兩人的未來。卻已經為了自己的戀人，為了兩人的以後做出了一些改變。

“我其實挺現實的，我跟一個人在一起，要麽我喜歡她的人，要麽我圖她的條件。但不管是喜歡，還是圖條件，我的目的都是過的越來越好。”等吃完飯，做了大廚的小艾開始休息，開始玩手機。郭瑩開始洗碗，開始收拾廚房。她洗着洗着，又再次想起了小艾今天白天說的這句話。

“周寶貝，你能告訴我，你喜歡我什麽嗎”感覺自己被這個問題困擾了一天了，郭瑩終于忍不住探出腦袋問了起來。

“喜歡你什麽”周小艾玩着手機的手停了一下，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最後給出了一個不算回答的回答：“我也不知道，反正平安夜的那天，你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突然蹲在我面前把手伸了過來時，我就感覺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還有那次路面有冰，你突然要牽我的手的那次，我也有點暈。你是第一個送我蘋果，第一個祝福我平平安安的人。你也是第一個牽我手的人，你還是第一個跟我接吻的女孩。你是第一個跟我睡在一個被窩的人，第一個——”

周小艾說不下去了，她終于想起了郭美人只是她的一個任務對象，只是剛好都是她的第一次。想到自己簽的工作合約，想到自己的未來可能還有無數個需要拿感情去攻略的人，周小艾的心裏就不舒服起來。

“為什麽這樣的人，不是她在現實裏碰到的呢，為什麽這只是一個任務呢”心裏隐隐不甘着，隐隐不舒服着。

等一滴眼淚毫無預警的落在手上的手機屏幕上時，周小艾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态，才意識到自己的不負責。

“才半年我就這樣，這樣的我，怎麽能把這個任務做一輩子。這樣的我，以後還怎麽開始我的第二次任務”心裏隐隐煩躁着，在擡頭看到一邊在廚房裏洗碗，一邊擡頭隔着玻璃房門沖她微笑的郭瑩後。小艾下意識的沖她笑笑，下意識的強迫自己不再想太遙遠的事情。

“先過完這輩子再說吧，畢竟她們有一輩子，畢竟一輩子很長很長！”心裏如此想着，随即坐在沙發上的小艾再次沖廚房的郭瑩笑笑，然後再次低頭玩起自己的游戲來。

“什麽垃圾操作，太tm不負責了，老子不跟你玩了。”

手機屏幕上的游戲早就結束了，她操作的小人早就躺屍了。看着前隊友留下的憤怒之言，小艾輕輕的撇撇嘴，随即認命的開始重新匹配隊友，重新開始她的第二局。

她在沙發上不停的繼續着自己的游戲，不停的躺屍着，不停的被隊友嫌棄着。不停的死了又活，活了又死。

在小廚房裏的郭瑩很快就收拾好了廚房，很快就洗完了所有的東西。她站在廚房裏，最後審視了一下自己的勞動成功。然後拿出自己下午買的小櫻桃，放在小菜籃裏，一個一個的洗了起來。

她認認真真的洗完所有的飯後水果，然後樂呵呵的端着它們去了客廳。

“來，周寶貝吃一個！”

小艾似乎在認真的玩游戲，所以郭瑩拿着洗好的小櫻桃輕輕的放在了她的嘴唇上。

小艾張開嘴巴乖乖的吃着，然後點頭稱贊着：“真甜，真好吃！”

“你喜歡那下次我還買這個！”兩人雖然住寝室住了半年，雖然感覺一直形影不離着。但是等真正住在一起，郭瑩才發現了一個人在寝室的樣子，其實跟在家裏的樣子是完全不一樣的。她像新認識小艾一樣，慢慢的重新認識着小艾，重新發掘着小艾所有她不知道的喜好。

繼續給周寶貝遞了一個小櫻桃過去，随即剛才被小艾的話弄的很開心，特別開心的郭美人，再次得寸進尺道：“小艾，等開學了，我能不能還住在這裏。我不搬我的東西了，我一周住寝室四天，然後剩下三天，我來這裏陪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