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不想去細看沈青山房裏有多淫穢,可一眼過去就免不了看見地上躺着三只濕漉漉的避孕套,沈青山裹着被子站在窗臺邊一聲不吭,而許濡身上蓋着一塊白毛毯,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我父親攔着兩個舅舅的拳打腳踢,饒是如此,許濡蒼白的臉上已血跡斑斑。
舅舅還在憤慨的叫罵,看熱鬧的親戚們眼中藏着興奮和嘲笑,我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幾個小時前許濡明明和我做/愛,怎麽會出現在沈青山房裏?
我已經來不及去細想這一切,用力撥開人群把許濡抱了起來,他暈了過去,嘴唇毫無血色,臉頰上有一道小指長的口子還在流血,我活了二十幾年,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害怕到渾身打冷顫。
他們吵他們的,我只想救活我的許濡,120接通中舅舅和父親來拉扯我和許濡,我現在的神情一定糟糕透了,歇斯底裏的叫道:“別碰他!他要是死在這裏你們就都是殺人犯!”
他們好歹記起來我是學醫的,不敢再亂來,我跑回房間翻出一卷紗布來摁住許濡臉上的傷口,親戚們都被我關在了門外,我跪在地上,懷裏摟着許濡等救護車到來。
母親出殡要我做孝子摔盆,奶奶攔着我不讓離開,我說死人已經死了,活着的才更重要,讓二姐替我摔盆,奶奶拉住我低聲說:“你喜歡他那就不要把他推到風口浪尖上去,乖乖給你母親送殡,我會讓管家跟着去。”
像雪一樣冰冷的白色救護車呼嘯而去,等我送葬回來趕到醫院,許濡已經做完手術,他昏睡着,而我風塵仆仆脫力的坐在椅子上,萬幸。
管家扶着奶奶進來,她老人家不知何時看穿的我對許濡的情意,她說許濡是個好孩子,不然也不會準許他一直住在家裏。
“我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随你們談戀愛去,可他做了這件事,你祖父那邊的股東一定會給公司施壓,青山做不了繼承人了,等他和你父親回過神,遭了這麽大的戲弄能放過許濡嗎?以後你們就別再見了,盡快讓他離開。”
我呆呆的看着許濡,許濡這小混蛋也是這麽打算的吧?離開我,甚至不惜丢掉性命,永遠離開。
四年後,我收到一封信,是許濡不辭而別後第一次聯系我,寄來一張劇團照片,他站在人群裏微笑,還有一張票,一個月後劇團要在北京的劇院演出。
我拿着票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去他媽的生意,老子不幹了!我辭掉公司職務,把手裏股權轉讓給了外祖家的二堂兄和三叔伯,他們和我合作了三年是很靠譜的夥伴,我去機場是二堂兄開車送的,還說祝我好運,要是追不回美人就回來幹活,我擡擡肩,勢在必得。
許濡破了相,但嗓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婉轉動聽,我在臺下目不轉睛的追随着他的身影,這一回再也不會讓他消失在眼皮底下。
謝幕後我摸到後臺,裏面有人換衣,不讓我進去,我只能在門外大喊:“許師傅——你相好的來找你了。”
裏面一陣騷亂,議論紛紛。
我數到七,許濡從門裏快速閃了出來,臉通紅的,眼底有藏不住的笑意,低聲怼我:“沈醫生,請不要喧嘩。”
Advertise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