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0)
,高大的身影遮住的光亮一下投射進來,沈卿酒跟着走出去,只見清澈的藍天下,一道湖水如同月牙環繞,枯藤老樹旁,獨立着的巍峨古舊殿閣,沈卿酒看着世外桃源般的情景輕嘆了一口氣,楚淮影緊了緊牽着的他的手。
冬日裏,湖水已進入冬眠了,風沙中那一彎沙漠奇跡凝固成一彎明月。
楚淮影在前頭頂着風沙,帶着沈卿酒,踏上那結冰的湖面,進了那巍峨的殿閣之內。
幽暗的殿閣之內,只見一圈圈火把環繞,可以看得出來裏頭回廊複雜交錯。目之所及刻着各種西域風情的花紋圖案,繁複而華麗。牆上屋頂挂着許多琳琳朗朗的金制飾物,大多镂刻着西域特有的神話和動物。
“別掉以輕心,這裏才是開始。”楚淮影提醒。
“.....诶。”沈卿酒卻分了神,抱起一直拽着自己裙擺的小白雪團——那活潑的小東西灰頭土臉,卻依然神氣地沖楚淮影龇牙咧嘴,俨然是時微瀾的雪貂。
楚淮影謹慎地檢查過雪貂身上的各種只有他和時微瀾知道的标記,才道:“是真的。”
沈卿酒松了一口氣,道:“難怪我們進來一路順利,看來機關陣法都被師父破過了吧。”
“并不是全部。”楚淮影環視這看起簡單,實則危機四伏的殿閣,再看這即便是通靈的小雪貂都搞成這樣,道:“想來這家夥也只會走師父走過的路。”
“這麽說,師父還在這?”沈卿酒算着她昏迷的時間,整整十天了,時微瀾是在這走不了,還是不願意走?
“跟着它就知道了。”楚淮影把雪貂放在地上,小家夥聰明地在前面引着路。
小雪貂繞着一條條長廊,帶着兩人一路沿着蜿蜒的窄廊向上,沈卿酒分心看着地圖,按着地圖上講,頂層應該是停放棺木之處?
果然,小雪貂帶着兩人到了頂層,高聳的房頂上挖空一個水池大的月牙圓孔,用琉璃封了口,只有沒有溫度的日光灑落下來,一屋透亮。
正中間放了一個兩尺多高的寒冰棺,那冰散發着寒意,卻毫無融化的跡象,也不知怎麽弄進來的,畢竟外面的陣法光是獨自通過便已經極其吃力,唯一的可能便是一開始這冰棺就在此處。
那寒冰通透,隐約可見其中有個人影,只是那四散的寒氣讓人看不清其中的情景,但是毋庸置疑,裏頭躺着的該是時微瀾。
“這是........”饒是沈姑娘也被這場景瘆得慌,禁不住開了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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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淮影做了個噓聲的守屍,接過小雪貂拿出的那顆碧綠欲滴的圓珠子。
沈卿酒看見那珠子,那綠色翠得仿佛要從珠子中滴落,終于明白對寒冰棺的熟悉之感何來了。漠北沙漠綿延,危險又神秘,在這走商久了的人,都聽過大日焰心和定海珠的傳說。她在宮中見過這記載。
沙漠熾熱烤人,火山衆多,也許也是如此,才有了那日炎火山中間有常年不化的一尊寒冰的傳說。行走沙漠之中,經常會有沙暴流沙等等變數,于是便有了定海珠的傳說,定的正是這沙漠中的種種災厄,也有人佯稱那珠子通體碧綠,如同沙漠中的綠洲,然而拿不出實物,加之沒人見過,便只成了笑談。
沈卿酒沒想到這傳說竟然是真的,畢竟千百年來,那火海沙洲,即便再有勇氣的人,也沒能活着到達。只是為何作者,或是布陣之人,要在這裏大費周章把人禁锢在此,莫不是到了那上頭的人一下來,便會有什麽事情發生不成?
楚淮影只是把身上外袍脫了罩在沈卿酒身上,沈卿酒回以一笑,楚淮影拿着那珠子走近寒冰棺,周圍的寒氣遇到那珠子都自覺地消散了。
這下可以清晰地透過那剔透寒冰看見裏頭的時微瀾。
時微瀾還是那副少女模樣,閉目的模樣安安靜靜,沒了他鮮活的笑容,少了那惑人不可方物之感,卻依舊豔麗。再看他身上衣服也是整整齊齊地,目之所及也沒有一絲傷痕,若不是他沒有呼吸,楚寧甚至以為他只是在安靜地睡着。
沈卿酒卻注意到她即便如此,卻仍然死死保護住胸前那條沈卿酒熟悉的項鏈,臉上的表情安詳,像是去夜會情人般。
“師父這是怎麽了?”沈卿酒終是忍不住靠近。
楚淮影自然地給她輸送內力,眯眼道:“師父該是故意着了布陣者的道。”
“故意?”沈卿酒問。
“她曾和我商量過,這鬼域之中,必須有人躺入陣內作為陣眼,其餘人把陣眼一開,方可破陣。”楚淮影看着時微瀾沒有生氣的面容,眉頭緊蹙。
“難怪她要迷暈我們,若是我們醒着,根本不會讓她......”沈卿酒咬唇,問道:“進入陣眼之人,若是破陣後,可有生機?”
“有的,只是機會渺茫。”楚淮影道。
“可若是讓師父在陣眼呆着.....”這棺中還有其他衣物,可以想見從前的陣眼是什麽後果。
最後還是小雪貂主動拱拱時微瀾身體,讓楚淮影看到下面的屍骨和挪動時微瀾的後果,楚淮影才一下把時微瀾抱出來——
随着冰棺一空,整座建築地動山搖,像是不遠處的另一棟血脈相連的建築跟着消失一般。
“不見了。”沈卿酒看着身上星樓盞所做的吊墜和戒指,再看看楚淮影的,果然都消失了。
楚淮影卻臉色一寒,拉過沈卿酒,帶着她堪堪躲過掉下的琉璃頂,蹙眉道:“出去再說。”
“嗯。”沈卿酒抱起小雪貂,随着他在幽幽長廊左拐右轉。
兩人走過層層幽深窄長的蜿蜒長廊,身後的建築不斷應聲坍塌,所幸盡頭有一個小小的窄門,兩頭各有一個火把照明,上頭镂刻着許多西域風情的圖騰,從外頭栓着,門鎖卻沒有落塵,顯然時微瀾提前清理過。
楚淮影熟練地開了門,地下悶潮的氣息撲面而來,一條蜿蜒的窄樓梯出現在眼前,樓梯兩旁各有一火把,倒是不算昏暗。
樓梯轉過四個彎,才開始向上,頭頂上巨塔倒塌的聲音可怖之極。
楚淮影帶着時微瀾冰冷的身體飛快地開道,把末端出口打開,看到外面鬼域外的夜風吹着黃沙在夜幕中撲面而來,才放了心,讓抱着雪貂的沈卿酒先出去,才随之趕出來。
随着兩人重見天日,才發現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麽——
深冬夜晚,天上散落着零丁數星,彎月如鈎,淺淡的月色下,寒風自吹起黃沙曼舞,月牙泉和古老殿閣卻已成了廢墟一片。
“吱吱吱吱”雪貂激動地啄着沈卿酒的手,被楚淮影捏了一下,又去啄楚淮影的手。
沈卿酒卻順着雪貂看着的方向看去,火光把她眼睛都染得紅了:“看那邊。”
她話音剛落,也不知從哪先傳來一聲凄慘至極的嘶叫聲,像是什麽人被活活撕開時發出的聲音一般,那聲音不大,像是極遠之處傳來的。緊接着那聲慘叫,是鋪天蓋地的慘叫哭喊,像是千百人同時在嚎吼哭叫,寒冽風中,只聽得人毛骨悚然,背上直冒雞皮疙瘩。
那是祭壇的方向。
果不其然,像是呼應沈卿酒的話一般,遠遠只見那頭一條火龍兇猛地忽然竄起,似乎要直到那挂着寒星的夜空之中。
接着是第二條,第三條,直到漫天被點燃一般融彙成火海,遠看像是一股妖氣在盤旋,火紅夾灰的帶着一些猙獰,肆意妄為、張牙舞爪地擴/張飛舞,大漠幹燥的空氣和寒風成了最好的幫兇,猙獰邪惡的火光映得漫天通紅,星也失了光亮,似乎天地也為這股噴湧而來的爆發而放行。
沈卿酒遠遠看着,只覺得似乎在這都能感覺到那濃煙與灼熱,還有讓人窒息的氣體急速燃燒的嘎巴聲。半晌,沈卿酒才喃喃道:“在鬼域都能看見,祭壇教得燒得多徹底...”
楚淮影挑眉道:“正好,都燒了幹淨。”
沈卿酒還未回答,駝鈴聲由遠而近,素月像是感應的雪貂的靈性,聞聲而來,還帶來了楚淮影的駱駝。
沈卿酒把雪貂和時微瀾安頓在駱駝上,固定好,才任着楚淮影把她抱上素月。
一駱駝一白馬出了鬼域迷陣,外面的漫天火光和慘叫更加清晰。
午夜的大漠,是見識不到的荒涼。一望無際的大海用波濤帶走憂愁給人希望;而一望無際的荒漠上兩個人緊緊相擁除了蒼涼還是蒼涼。
然而此夜,祭壇一場大火,把荒涼大漠變成了無垠火海,把蒼涼散作噬天烈火,當真是“滿天烈炎催我生”。
漆黑天幕之下,火海依舊熊熊地恣意燃燒,駝鈴聲漸遠,本來遍布天空紅色火舌漸漸被縮小,無邊無際的星空越拉越廣,終于駱駝和馬成為一個黑點,無垠大漠,一片漆黑,長風狂沙猶帶嗚咽之聲,這一切,再平常不過了。
作者有話要說: ovo完結啦,五月底開快穿坑坑,番外看大家的意願寫(.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