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欠收拾的渣兄
秦飛宏踹門的力度比他奶奶強多了：不光踹防盜門，還找了一根棍子砰砰捅木門，那響聲真個驚天動地，把鐘靓靓吓的一驚一炸。
倒是小書顏有大将氣派，在他長達小半個月的生命裏，至少有十天耳聞吵鬧，人家已經習慣了，人家茁壯成長，巋然不動呼呼大睡。
孫雪竄入主卧，替母親戴上耳機聽音樂，隔絕一切噪音。爾後平息了一下怒氣，沖到門口拉開木門，冷厲斥喝：“立即滾！我數一二三，不滾報警！”
秦飛宏收回棍子，兩手攀門作求告狀：“別這麽冷酷無情，求收容！哥沒地兒去，不看僧面看佛面，遙想你蹒跚學步時，哥牽着你的小手學走路……”
別看秦飛宏是個混混，長的賊帥：個頭高挑一米八，寬肩窄腰修眉俊目，高挺的鼻梁下是蜜色薄唇，一抹邪笑演繹何謂天生風流，活似小言文中人模狗樣的男主。
這小子長相随父，如果秦承宗長的不俊，鐘靓靓不會夫亡沒多久就嫁給他。遙想當年，俊俏鄰家裁縫哥，是靓靓小姑娘的暗戀對象。奈何兩人相差整整十歲，她讀小學時人家已經談戀愛，她初中沒畢業人家就結婚了。
孫雪超有定力，不受小帥哥的色~相迷惑！神馬玩意兒，她壓根不記得兒時跟秦小子有過什麽交集。別看同住一棟樓，城市人家能有多少交往？
她的衣服都是買的成衣，家裏不差這幾個錢，當然也可以說小康之家奢侈不起，小孩長得快，做什麽訂制衣服？她就從來不曾光顧過秦家的裁縫店。兩人倒是上同一所幼兒園同一所小學，但她進幼兒園時秦飛宏老早進了小學，她上小學秦飛宏讀初中了，沒撞上。所以她和秦小子真正認識，是在母親與秦承宗正式交往後。
她不想跟秦小子啰嗦，掏出手機，以急切的聲音道：“110，我報警！有強盜正在砸我家的門……”
話未完，秦飛宏照着防盜門狠狠踹了腳，可着嗓子叫：“只管報警！老子是回家，你個小表砸把大哥關門外還有理了！這是家務事懂不懂？！！！”其聲之高，足以讓手機另一端的人聽見。
孫雪氣了個仰倒，慶幸自己只是裝成按號碼，沒有真的報警，據說假報警要罰款。至于沒真報警的原因，誠如秦小子所言，兩人是所謂的“兄妹”，就算秦飛宏動手打她，只要沒打成重傷，警察來了也是問問話做調解，P用沒有。
正此時隔壁傳來冰冷的聲音：“我報警呢？日也鬧夜也鬧，別人還要不要休息？”
出聲的是隔壁508房的住戶。508房是帶衛浴廚房的單間，戶主不知道是誰，房子一直出租，房客換了N茬。現任房客沒出來，開着木門發話，孫雪角度受限看不到對方，只聽出是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話說單間房拖家帶口也住不下，向來租戶不是單身的，就是還沒有孩子的小夫妻。現任房客知道秦老太白天來鬧，大約是上三班倒的打工族。
秦飛宏是橫慣的角色，頭一掉揮棍譏笑：“唉喲喂，哪來的好漢，你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呢！這是看上我便宜妹子還是看上了我後媽？莫非我後媽生的小崽子是你的種？”
好漢冷笑：“秦飛宏，生日六月五號，已經年滿十六周歲，所作所為要負起法律責任。請聽好，你的話我錄音了，可以告你诽謗。”
秦飛宏渾然不懼：“我好怕哦！老子吓大的！請聽好，派~出所老子常進常出，還沒上過法庭，趕緊去告，老子指着法庭一日游！”
孫雪火大，什麽人最犯嫌，就是秦家老小這種難玩的市井拆爛！
說起來不能怪鐘靓靓腦殘，能生出俊俏兒子的秦老夫妻，不可能長成歪瓜裂棗，尤其秦老太，個高微胖，團團臉貌似菩薩。秦家又是開小店的，奉行顧客至上，秦老頭秦老太向來見人未語三分笑，誰知私底下還有另一付嘴臉？
在書顏姓鐘前，自認火眼金睛的孫雪都不知這對老夫妻能做到這步田地。
她挑唆讓弟弟姓鐘，大半是出于對母親給她找一個繼父不滿，小半是因記憶解封，覺得有必要調查一下看着就虛頭巴腦的便宜哥哥。一查之下發現秦小子真的很糟，為免去日後可預見的是非，堅定了劃清界限的決心。
秦老夫妻鬧起來後，她一直琢磨如何解決麻煩，最好的辦法是拿捏住秦家把柄，奈何把柄最多的秦飛宏是大罪不犯、小事不斷，除非那位被他搞大肚子的姑娘告他強X，才有望将他送進監獄。但這事多半是談戀愛瞎搞出來的，充其量算和X，那姑娘和她的家人恐怕只會敲筆錢。秦家還未必肯給，秦飛宏皮厚八尺才不怕鬧。
她恨不能狠狠陰了秦家，比如往秦家藏一包毒品，再報警。但她不能，因果因果，會有損道行。特麽最可恨灰色地帶灰色人物，重不行輕無效，比蒼蠅還讨厭！
這會已過晚上九點，家裏有孩子的經不起鬧，小盆友要睡覺了。又有兩戶人家開了門，不高興地大聲斥罵。
508房的好漢果斷報警，聽口氣不是打110，而是街道派~出所，好像接電話的警察與好漢童鞋是朋友。
打罷電話，好漢森森對秦飛宏道：“有種等着喝茶！你小子有口福，上好的雲霧茶，老子昨兒剛送的！”
別看秦飛宏嘴兇，對去派~出所“喝茶”沒膽領教，罵罵咧咧扭頭開溜。
好漢沖他背影嚎叫：“跑了和尚跑不了廟！等警察上門‘家訪’！”
孫雪呼出口濁氣，喊了聲“謝謝”，合上自家房門，把麻煩留待明天、不，最好留待母親坐完月子再解決。這段日子因秦家鬧騰不休，她一步不敢離家，菜市場都不敢去，花點錢請樓下開快餐店的阿姨幫買菜、送貨上門。
你問秦承宗幹什麽的？妻子坐月子，連菜都不幫買？
唉，秦家那個小裁縫店的法人代表至今挂着秦老頭的大名，收入捏在秦老太的手中，四十二歲的秦承宗完全沒有經濟自主權！這事婚前鐘靓靓丁點不知道，婚後因她不肯住去秦家任人使喚，秦承宗拿回來的生活費越來越少。到小書顏姓了鐘，他直接變成了身無分文的男人，吃穿用全靠妻子。
孫雪無比理解秦承宗的前妻為什麽鬧離婚，別說現代人，古代這號男人也是極品。
主卧傳來嬰兒哭聲，孫雪跑去一瞧，是小書顏餓了，母親正扯開衣服喂奶。
孫雪小時候沒撈到幾口母乳，那會鐘靓靓身體虛弱，這回養的好，奶水充足，響應電視裏反複教導母乳有益嬰兒健康，一直給寶貝兒子哺乳，只有下半夜小書顏才喝奶粉。這是孫雪拿的主意，怕弟弟吵了母親的覺。
先前孫雪一走鐘靓靓便扔了耳機，對吵鬧聽得一清二楚，眉頭微蹙：“沒完沒了的，都怪我不好。誰能想到秦承宗是這樣的男人！當年我還以為是他老婆不好……”
孫雪撇嘴：“你聽到的都是秦老太婆的宣傳！別犯愁，天大地大沒有自己的身體大，你正坐月子，憂思郁結要人命，一切有我，你有兒有女怕個鳥！”
鐘靓靓苦笑，她又不是神經大條的女人，如何能不憂愁？她的第二次婚姻，除了開始的甜蜜，後來就沒有順心時！她無法不懷念亡夫，孫桐只比她大一歲，卻像個老大哥，對她多有包容，偏她不知惜福。
究其背後原因，只因兩人是相親結婚！她的父母對孫桐十分滿意，左說右說，本想談幾年戀愛的她，在二十一歲的青蔥年紀便成了已婚婦女，難免不甘心，老覺得生活缺少激情，現在才明白“平順”何等難能可貴。
說實在的，她會這麽快再婚，一半出于秦承宗是她的初戀，一半是第一場婚姻太順，順到她習慣依靠男人，沒了丈夫六神無主，如今算知道有個廢物丈夫倒血黴。
雖如此她并不想離婚，她也是有算計的，公公婆婆身體再好，已經一個七十六、一個七十八，賭他們再折騰五六年，屆時就算還活着也沒勁鬧騰。裁縫店必定留給秦承宗，秦飛宏接不下來，頂多得秦家存款和那套住房。秦承宗耳根軟脾氣好，将來肯定能過好。
有時鐘靓靓恨不能給自己幾耳光：秦承宗是秦家獨子，秦老太比兒子大三十四歲，小裁縫之家怎麽會晚育到這種程度？明擺着秦家不正常，她竟從沒想過打聽一下！
那頭孫雪看沒什麽事了，又跑廚房。爐上文火煨着雞湯，這東東是用熬靈藥的手法熬，藥材加入時間、火候，以及筷子攪動都有講究，剛才一鬧這一鍋已經廢了。
浪費是可恥滴！孫雪關了火，将雞湯倒進盆子、放進冰廂，準備等幾時秦承宗跑來，廢物利用賞給他吃。
正忙乎，門鈴又響，伴喊聲：“警察！剛才是你家報案吧？”
報案的分明是隔壁的好漢……不能坦言指出，否則以後人家不幫你了！
明智丫匆匆開了房門，一眼看到三個人站在防盜門外。其中兩個穿警服，一個穿短袖白襯衫牛仔褲，估計是好漢筒子。
好漢長得很圓潤，二十五六歲的年紀，五官還行，可惜個頭只有一米六七，屬于三等殘廢。該筒子圓圓臉笑的一團和氣，自報家門：“我叫李明，《廣南晚報》記者，這兩位是江大哥劉大哥，來了解秦飛宏企圖破門行兇事件。”
記者就是來事，一家夥給秦小子安了一個大罪名！
孫雪很佩服，扭頭望向主卧，面現猶豫：大熱天在家裏，母親穿的清涼，就這樣讓人進門依稀不妥。但關上門也不行，坐月子不便直吹空調，家裏配了一臺二手的櫃式空調機，放在客廳，主卧的門敞開，這樣借客廳的冷氣主卧不至于太熱。如果關上門，媽媽和弟弟怕是吃不消。
想了想，她說了句“稍等”，快手快腳從廚櫃裏搜出一幅竹簾，挂到主卧的門口。
至于氣味，對不起，警察筒子理應有頑強的意志，特麽兇殺現場都要去，區區月子房的味道算個什麽？
警察大哥的意志力辜負了她的期望，兩位都下意識皺起眉，其中一位還掩了下鼻。記者筒子倒是面不改色，自來熟地混充主人，招呼警察大哥在長沙發上坐下。
那頭孫雪趕着斟涼茶，一邊呱呱兩家糾紛。有記者筒子示範在前，擅長學習的丫照葫蘆畫瓢，比如春節那會秦老太曾在兒媳家發威砸了一只茶杯，改成死老太婆用茶杯砸孕婦，差點害她媽媽流産。再把秦飛宏曾威脅她的事說成付之了行動，控訴秦小子在她放學路上毆打她、搶她的零用錢……
李記者很氣憤，不住煽風點火。他從小個子矮，小時候老受欺負，對“校園暴力事件”即高年級學生欺負低年級學生記憶猶新。
兩位警官沒當回事，小小派~出所，成天處理雞毛蒜皮的事，早煩了，再說所謂的“校園暴力事件”向來是學校管。
記者的面子要給，劉警官一臉認真地問孫雪有沒有報告老師、有沒有人證。
孫雪作勢抹淚，哽咽道：“我讀小學他上中學，我又不認識中學老師。他總是在角落阻住我，說我敢告訴別人就捏死我！今天他用棍子捅門，想撥開防盜門的鎖，如果不是李記者見義勇為，被他闖進房，門一關，天曉得會出什麽事……”
主卧傳出鐘靓靓的哭聲，孫雪吓一跳，緊急竄進去，朝母親呲牙咧嘴比手勢，表示自己都是胡說八道。
鐘靓靓哪裏肯信，女兒不過十歲，再厲害，能鬥過大小子？
越想越心驚，恨的她握拳捶床：“離婚！嗚嗚嗚，都是媽媽害了你……”
書顏跟着嗚哇，小包子長的結實哭聲響亮，一時好不熱鬧。
咱們的顏包子向來不亂哭，孫雪趕緊抱起，一看果然是要換尿不濕。當下邊換邊對母親下大令：“收聲！說了多少次不許哭！秦飛宏作惡多端，遲早落入法網！今天秦奶奶把秦叔叫回去，知道出了什麽事？秦飛宏搞大一個女生肚子，天曉得那女生有沒有十四歲……”
按法律，女方不到十四，只要發生X都算強X，鐘靓靓吃驚地瞪圓眼。
客廳裏李明眼發亮：“強X！秦飛宏很可能是慣犯！你們千萬小心，遇砸門立即報案！孫雪同學，那女生叫什麽？”
孫雪恨自己少問了姬娲一句，只得道：“他們沒說，女生家長正在秦家讨說法。”
這句話沒摻水分，秦承宗給她打電話時，她聽到吵架聲。這種事向來有的扯皮，現在鐵定沒吵完。
李明激動，沖兩位警官揮手：“我報案！702房正發生惡性事件，走走走！”
兩位警察無奈地互望一眼，某些事向來是民不告警不究，但《廣南晚報》發行過百萬，李記者又和他們的所長頗有交情，不便開罪，只好硬着頭皮上樓去。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李明：我如此本事，強烈申請做男主！
警察：戀、童、犯！你有權保持沉默，但凡開口，全是呈堂證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