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秦家二老來讨債

記者擁有将小事化大、化成哄動性奇聞的神功，一個十六歲少年的花花事隆重見報，一舉提升到“青少年德育教育問題”的高度，各路磚家、熱心讀者紛呈亮相，熱熱鬧鬧讨論了近一周。市電視臺不甘落後，就未成年少女的未婚先孕問題搞了一個專題節目。網上沉默不了，李明筒子是小網紅，粉們興沖沖轉發……

如此這般，不良少年秦飛宏被警察請去配合調查，拘留了四十八小時。

沒能弄成強X案，是那女生不是未滿十四歲，人家十五歲周歲都過了，是秦飛宏的同班同學。這個暑假兩人正好初中畢業，完成了九年義務教育，而高中錄取名單還沒下達，兩只未成年幸運地處于三不管狀态，事情原本很難鬧大。

秦老夫妻仗此不肯賠錢，說是小年輕談戀愛，雙方都有責任。

女方父母氣壞了，那晚拉了幫親友跑到秦家大鬧，要揍秦飛宏。

當時秦飛宏在外頭鬼混，秦老頭趕着給金孫發短信，讓他去朋友家住一夜。

秦飛宏的朋友都是十五六歲的少年，暫時沒誰有本事撇開家長獨居，而他頭頂紫紅色的雞冠發，一身耍酷的另類打扮，自知沒有家長會接納，便跑去敲後媽家的門。然後和李記者發生沖突，然後引來警察。

警察随李明駕到秦家時，雙方正鬧的不可開交：女生的父母還沒怎樣，秦老頭秦老太便往他們身上撞，企圖僞裝被打傷。所幸女方親友來的多，七手八腳将他們按住。秦老太又裝心絞痛發作，嚷嚷要叫救護車。

眼見有可能被兩個老潑皮倒打一耙，女生的父母怒而向自動登門的警察報警，說秦飛宏是專門勾~引小姑娘的流氓，并提供了被這小子騙色騙錢的名單。

“騙色騙錢”屬詐騙罪，蠻嚴重，警方不得不立案。

不料願意站出來指控秦飛宏的女生一個沒有，連肯配合警方調查的家長，也只有女兒被搞大肚子的那一對，而他們手裏的名單，是女兒平日抱怨的小三名單。

“小三”們的家長驚怒交織，女兒還要上高中考大學，受影響怎麽得了？一個個拒不認賬，被爹媽狠狠收拾的丫們也不敢認賬。

秦飛宏自己倒是老實，坦白同時和幾個女生“談戀愛”，都幹了哪啥事。憤怒地說每回都戴了~套，不知怎麽會有人大肚子，肯定是藥店賣僞劣産品，他要報案！

警察辦案講證據，光有秦飛宏的口供不行。比如“僞劣産品”，你至少要提供實物，以及賣安~全套的藥店開的發、票。說跟女生這樣哪樣更要鐵證，不然小心人家告诽謗！

于是與秦小子瞎搞的女生“落實”的僅一位，女生還情比鐵堅、咬死是談戀愛。那也就只能是“協調解決”，最後秦飛宏被阿SIR教育了一通，秦家成功地沒賠錢。

錢沒賠，別的影響有。秦飛宏的成績本來就差，花花事鬧的沸沸揚揚，更不會有普高肯接納，只能去讀職業高中。優秀職高沒門，人家的畢業生企業争搶，多的是企業排隊贊助。如此這般，惟有上收費超貴的“差生集中營”，即家裏和學校都教不好，爹媽只好出筆錢，求學校管到孩子成年。

秦老夫妻很不痛快，人越老，越愛財。當初鼓動兒子追求鐘靓靓，是看鐘靓靓的性子綿軟、父母都過世了，又沒有來往密切的能幹親戚，認為好拿捏，兒媳的房産錢財等遲早能哄出來。至于拖油瓶的孫雪，女孩子正好幫手做家務，如果不錯，還能當孫媳。

算盤打的挺好，他們忘了鐘靓靓再怎麽綿軟，也不是不知道錢財重要的小姑娘，人家是孩子媽、職場女性，結婚搞“婚前財産公證”，婚後怎麽哄也不住去秦家。更可恨的是生下秦家孫兒，竟然姓了鐘！

老頭老太越想越氣，決定向鐘靓靓讨還欠債！

鐘靓靓怎麽欠下他們的債呢？這事說來話長——

秦承宗、鐘靓靓都是獨生子女，如今計劃生育也沒那麽嚴，可以生兩個。但他們已經各有一個孩子，小書顏上戶口就要交一筆城市增容費。秦老太看兒媳生的是男孩，便給了兒子錢去替孫子上戶口，不料小書顏變成鐘家之後。

在秦老夫妻看來，這簡直是欺人太甚！更令他們氣不順的是秦承宗竟咬定是他的主意，自家兒是什麽性子他們還能不知道？分明是鐘靓靓面軟心黑，拿捏住他們的老實兒子。他們是本分人，鬥不過黑心狐貍~精，但孫子要不回來，錢一定要讨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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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飛宏那件事鬧了大半個月，秦老頭秦老太“讨債”之時鐘靓靓已經出了月子，不再需要特別保護，孫雪恩準兩個老貨進了自家門。

這是下午兩點多鐘，秦承宗在樓下裁縫店幹活，秦老夫妻特地避開兒子來的，長孫也沒帶着，他們不覺得長孫能幫上忙，尤其秦飛宏算是在派~出所落了案底，将心比心，他們擔心鐘家母女玩潑污水的陰毒手段。

如此這般，算上只會吃飽睡的粉團子在內，鐘家客廳裏一共五人。

開門做生意的嘴巴子自是能說，秦老夫妻沒有開口就讨錢，那明顯不占理：難道孩子随父親姓了，母親就可以不負責？反過來自然也成立。

故此他們先是大打苦情牌，一唱一和滔滔他們年事已高，長孫尚未成年，家裏很困難。又說職高要住校，長孫一走他們沒人照應，只能指望兒子兒媳搬去702房住。

鐘靓靓自然不肯，別說半路夫妻，便是原配，有多少願意和老一輩住一塊？再則公婆明擺着難纏，她腦子有病才送上門活受罪。

于是她淡淡道：“可別說沒人照應，你們的兒子多孝順，這個月阿宗來過我這邊幾回？當然啦，秦飛宏出了點事，我能理解。也請你們理解我，我有工作要上班，方方面面照顧不到。到你們年邁不能動彈了，也是請保姆。”

秦老太拍了下巴掌：“好媳婦，就知道你是個有孝心的！我和你公公都七老八十了，靠你們養老了，每個月拿多少錢回家？”

鐘靓靓氣笑了：“我一個拿工資吃飯的，養兒養女，哪有餘錢？我可沒法指望秦承宗，坐月子靠不上，養家更靠不上，他已經很久不拿錢回家，都孝敬你們了。”

孫雪忍不住補了句：“秦叔真是一個能人，連襁褓裏的親生子都不撫養，他已經犯了遺棄妻兒罪！”

秦老頭不曾親自領教過兇丫手段，擺出長輩面孔喝斥：“什麽家教？大人說話有小孩插嘴的？”又朝鐘靓靓冷笑：“你說阿宗沒拿錢養家，有什麽證據？我們倒是有他寫的收據，一五一十記下他拿走的錢。我們這把年紀了，有權要求你們盡贍養責任。一家子人，鬧上法庭難看，你說個數吧。”

鐘靓靓氣得臉發白，強笑道：“我是沒法拿出證據，可事實是怎麽回事，您二老心裏一清二楚。這一年多來的日子我過夠了，我會起訴離婚，有什麽事法庭上說。”

秦老太哧笑：“你能耐你了不起！離就離，夫妻財産平分，你可要想清楚！”

鐘靓靓動了下唇又改主意，她不清楚公婆是否知道她和秦承宗做了婚前財産公正，聽這口氣好像是不知道，講出來，兩個老貨當場大鬧就難看了。

話說她看錯了秦老夫妻，秦老夫妻也看錯了她。她和她父母都是獨生子女，老輩去了，确實沒有關系密切的近親，但單位上不會沒有朋友，聞她再婚，一個二個搶着幫出主意。電視新聞誰不看，二婚能不小心？領結婚證前，能想到的後患都紮住了，才不怕離婚。

秦老爺子目光微閃：“阿靓，夫妻相處少不了口舌之争，你與阿宗也不是小年輕了，還有了顏顏，別一個沖動就說離婚，真的離婚，顏顏也是歸秦家，他是秦家子孫。”

鐘靓靓頃刻臉色煞青，秦老太好不開心：“是啊，別動不動就說過頭話。書顏是超計劃的孩子，你只有四十五天産假吧？難不成你真的請保姆？就算你錢多燒的慌，保姆虐待小孩的多了去，能放心？還不是要我們兩個老不死的帶。”

鐘靓靓切齒道：“不敢勞煩！我的兒子我自己會帶大！”——護士工資雖然有限，但家裏以前節儉度日小有積蓄。孫桐是高空落物砸死的，罪魁禍首雖然沒抓到，保險公司有人壽險賠償。父母也是意外身亡，那年他們才五十出頭，養老金一文沒動。幾筆錢加一塊，把孩子養大沒問題，故此她底氣蠻足。

孫雪慢悠悠晃動搖籃，帶笑道：“媽媽別生氣，秦奶奶多次說過顏顏不是她孫子，我不小心錄了音。兩位老人家，今天我也把錄音機開着，莫說我沒告訴你們。”

秦老夫妻臉色微變，秦老太跳起來四下張望，動作之麻利一點不像七十六歲的老人。得說當裁縫有益身體健康，他們又不是成衣廠疲勞趕活的車工，自家做生意自家掌控，比都市常見的亞健康患者強多了。

鐘靓靓也站起身，再不叫什麽“爸媽”，冷冷道：“伯父伯母，我要給顏顏喂奶了，你們請回吧。”

秦老太忽地手捂胸口凄厲地喊了聲，秦老頭勃然變色：“幹嘛動手打人……”

話音未落，秦老太被孫雪手一推跌回沙發，兩人的手機也被搜走。整個過程沒超過三鈔鐘，更吓人的是，一條不知幾時爬出來的蟒蛇昂着脖子嘶嘶。

孫雪瞟了眼手機喋喋出聲：“打110？想誣告？你們這把年紀，我們還真是擔不起！可惜啊，房門緊閉無外人，蟒蛇吞了你們又如何？”

秦老太禁不住哆嗦，秦老頭強撐道：“你敢殺人？！你以為我們來沒人知道……”

孫雪嘿嘿笑：“套一句秦飛宏的名人名言，勞資吓大的！不過殺人我沒興趣，只請你們看幾張照片。別裝成吓到中風心髒病發作，你們一無高血壓二無心髒病。”

她拿起遙控按了兩下，電視機上出現滿屏照片，是一群赤~條條的男女摟在一起跳舞、濫~交，別人看不大清，秦飛宏的面孔特清楚，叨着支雪茄吞雲吐霧。

接着是這張照片的拉長景，可以看到後面的吧臺和一個招牌。

孫雪傾情旁白：“這組照片是半個月前拍下的。這幾天新聞看了沒？就是那家被掃黃打~黑的歌舞廳。沾黃，拘留罰款還可能被判刑。沾毒，一定判刑，直至死刑……”

“胡說！”秦老太禁不住厲叫：“宏宏才不會犯罪……”

孫雪不在意地打斷：“是不是犯罪由警察判斷。聽好了，前段日子鬧那麽厲害，我們并沒有把照片交出去。喳，關我們什麽事？只要沒惹着我們，這組照片不會交給警察。誰讓我媽媽是你們的兒媳？如果秦飛宏出個事你們病倒了，我們還不得不管你們。”

秦老頭喝問：“你想怎樣？！”

孫雪笑道：“很簡單，第一，我媽和秦叔離不離婚是他們自己的事，請你們別攙和。第二，從今往後別來打擾我們。就這麽點要求，能做到吧？”

秦老頭目露兇光，活似要吃了孫雪，又惡狠狠轉向鐘靓靓：“照片拿來！”

鐘靓靓一語不發，顧自垂着頭晃搖籃。

孫雪繼續道：“對不起，照片放到了網上，可別讓你的長孫來收拾我們。我們出事，照片立即轉到警局。放心，只要你們不來找麻煩，我保證這些照片不會流出去。”

……

二老讨債行動就此無疾而終。

他們走後，鐘靓靓立即道：“快把‘蛇’收了，滲人！”

孫雪失笑：“三維投像罷了，能不能別這麽膽小。”

鐘靓靓哼哼：“那兩個老貨最愛八卦，哪天說到左鄰右舍都知道我們家有蟒蛇，人家害怕報警，會招來警察。對了，快把照片删了，什麽電腦合成，別沾上麻煩。”

孫雪快手快腳照辦，寬慰：“怕什麽？秦飛宏是炸藥桶，他們才不敢告訴‘乖孫’照片的事，捂着藏着都來不及。哼，不過是市儈無賴，你當他們混黑澀會的？不是我看死了秦飛宏，他真去混黑澀會人家都不會要，現在的黑澀會是有文化有頭腦的人幹的。”

鐘靓靓眉間帶愁：“你少托大，他們真來橫的，咱們吃眼前虧！唉，說到底是我識人不清，明天我就去見律師，盡快把婚離了。”

然而，她想盡快離婚，事情卻沒這麽容易：華國為保護婦女兒童權益，不允許在女方懷孕和嬰兒滿周歲前離婚，把鐘靓靓氣個仰倒！

孫雪也郁悶，特麽拖到明年夏天，不定還會有什麽麻煩。奈何人間事人間法，她能耐再大也不管用。而且，她拿捏秦家的手法，差不多觸到修真者底線，包括她以前拎刀吓唬秦老太、出腳踹凡人等都有礙修行。但不這麽做，母親月子都沒法坐安穩，鐵定搞到身虧體虛，甚至一命歸西！這就是無賴的可怕，逼你落到他們的層次，難以用正當方法自衛。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蛇事件：

有原型，就發生在本炮灰隔壁，不是蟒蛇，是竹、葉、青！

額滴個娘，區區家庭矛盾，竟弄出竹葉青，吓死寶寶了！這事真鬧到警察登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