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記者童鞋又來訪

孫雪估個準準,秦老頭秦老太半個字沒敢對“乖孫”吐露。

秦飛宏那種前科,他們對長孫沾黃碰毒信個十成,這下職高都不敢讓“乖孫”上,剛剛新聞報道某校學生聚衆吞雲吐霧,又某校學生集體服“神X漿”上瘾。

秦承宗一本畢業,老同學中不缺有地位的,父母一逼,他硬着頭皮跑去求告。不日,一個渣小子被塞進軍隊,真是華國的悲哀。

部隊紀律森嚴,照片的事爆出,絕對開除沒商量。

秦老頭秦老太不敢再找兒媳麻煩,只把兒子看得緊緊,不準他去見妻兒。這回給鐘靓靓添堵尚在其次,他們更怕獨子被鐘家的“蟒蛇”吞了。

轉眼八月下旬,鐘靓靓上班了,孫雪也快開學。

粉團子太小,托兒所不收,惟有請保姆。但母女倆都怕出事:開電視看新聞,如今保姆幾成虐嬰、綁架幼兒等等的代名詞!

孫雪提出休學一年在家帶弟弟,等書顏滿周歲了就可以上托兒所。反正了不起的她已經跳了兩級,耽擱一年沒什麽大不了。

鐘靓靓思來想去點了頭,不料和老師一聯系,學校不允許!

學校不同意自然是有理有據:九年義務教育是法定的,除非有正當理由,否則休學、辍學、留級統統不許!請問休學帶弟弟算什麽“正當理由”?以為是重男輕女的角疙瘩山村?廣南市是國際大都市!

說起來跳級也有嚴格控制,像小學,最多只能跳兩級。

這裏頭有個原故,現在的孩子提前教育量大,有的在幼兒園時代就學完了小學一二年級課程。而如今很多孩子六歲就上學(除非生日遲,九月一日還沒滿六周歲),小東東們的自制力有限,對課程不感興趣就在課堂上搗亂。某童鞋是個中傑出代表,那時她記憶沒解封,整一個頑童性子,就因她活似有多動症,明明上半年的生日,怕她坐不住的傻爸硬是拖了一年才送女上小學。蛋素,妞依然調皮搗蛋花樣百出,把老師整的苦不堪言。

老師們吃不消,義務教育沒重大理由又不能開除,于是妞一年級勉強讀了一學期跳到二年級,挨了一學期直接跳去四年級,把能跳的跳完了!于是乎她反而比同班同學小。

不能再跳級,老師們另想辦法,花言巧語抓該神童上奧數課,總算将神童妞安穩住,順帶替學校奪下一次市一等獎。

學校指着該神童在省級奧數競賽中再創佳績,劈頭蓋臉給鐘靓靓上大課,威脅要通知孫雪的祖父母。那兩位是高中老師,二兒子身亡時來到廣南,特地拜訪了孫女就讀的學校。當時他們看二兒媳年輕守寡,估計會再嫁,想把孫女帶走,學校不願失去拿金牌的神童,幫着說了許多好話。

卻說孫雪聞學校拒不配合,不甘心休學泡湯,鼓搗母親搞疾病證明。

鐘靓靓沒肯,她被老師說怕了,什麽“重男輕女”、“虐待女童”,天地良心她別提多重女。但女兒确實變化太大,如果是內在性子還好說,孩子小小年紀失去父親,有變化理所當然,不幸的是這丫頭的變化是打眼一瞧就能看出來的外貌,以前粉嫩小公主一枚,如今成了一只灰小鴨!她覺得自己罪孽深重(其實是孫雪記憶蘇醒,把自己往“平凡”發展,沒見自然界動物除了求偶季節,其它時候大多灰撲撲)。

保姆不敢請,女兒休學不可行,最後護士長幫她解決難題:護士三班倒,一般人還不樂意上夜班,幹脆安排鐘靓靓專門值夜班。

每周小夜班三天,從下午五點到次日淩晨一點。而小學下午四點下課,孫雪讀街道小學靠家近,十多分鐘便趕回家;從鐘家到區醫院,徒步也只需二十多分鐘,來得及。

大夜班從淩厚一點到上午八點。這個時間有點麻煩,孫雪早上老遲到不好,固定安排鐘靓靓周五周六兩晚上大夜班,再加每周輪休的兩天,粉團子就一直有人看着了。

書顏包子好帶,嬰兒愛哭,多半是身子不适,小家夥倍而健康腸胃好,不到兩個月,已從兩小時喂一次進化到三小時一次,巴巴尿尿也定時,母女倆頗省事。

這天鐘靓靓又上小夜班,孫雪給弟弟投喂後,雙膝一盤安穩打坐。

該神童不需要做功課,以她的程度在學校便可以完成作業,如果不是九年義務教育鐵打一般,真不想浪費時間,用在修真上多好!

話說回來,現在修也修不出多大名堂,工業污染造成的天地混濁直逼極限,若非如此不會物極必反,小小地球冒出令修士眼熱的“鴻蒙之氣”。

神女童鞋的目标是将來敞開肚皮吸夠“鴻蒙之氣”,原沒打算現在就修煉。但計劃趕不上變化,在查出便宜哥哥是何許人物後,她想沒點身手恐怕會吃虧,于是決定修煉。狐朋狗友們夠義氣,送上極品靈石,供她在渾濁城市開修。

丫三月十日解封記憶,書顏七月六日出世,自此和秦家扯破臉皮。幸虧她有先見之明修煉了幾個月,不然別說秦小子,兩個老潑皮都對付不了!

城市不是修煉的好地方,閉門家中坐,電波穿線來,座機鈴鈴鈴亂響。

孫雪只得起身去接,她已經配了只手機,特地關了,亂七八糟的垃圾短信、欺詐電話太多了。座機線卻不能撥,母親或許有要緊事打電話回來。

話機拿起,裏頭響起誇張的聲音:“哥回來啦!泡茶煮酒迎候!”

孫雪哧笑:“有禮物迎候,沒禮物拒接!”

如此熟絡的招呼,“哥”當然不會是拒絕往來的秦飛宏,此“哥”是老臉皮厚裝嫩的李大記者。他老兄是一線記者,天南地北亂跑,落屋的時候不多。

孫雪反手拿起遙控開了空調,九月的廣南依然熱如夏,有外客來還是別省這點電。

粉團子不能直吹,移到隔間。這是孫雪的書房,當年她爸爸孫桐工薪階層一枚,沒打腫臉充胖子置房,和岳父母住一起,家裏兩房一廳正好。到孫雪稍大些,在客廳隔出一角做她睡覺的地頭。只剩母女倆後,她倒是住了陣房間,現在又住回客廳:省電,這不櫃臺空調擺在客廳中,給一房一廳降溫還行,再加一房夠嗆,多配一臺窗式空調沒必要。

被移動的粉團子抗議打擾,小眉頭一皺,舞拳撅唇吹了個泡泡。

孫雪失笑,輕晃搖籃替他擦嘴,心中一片柔軟,帶孩子硬是給人成就感,瞧這小模樣一天一個樣,不怪人們對自己帶大的孩子感情深深。

那頭門鈴響,來的倍而快,有沒有三分鐘?

開了木門,孫雪打個愣:這叫剛回來的?頭發濕漉漉,一身睡~衣,明顯已經沖過涼,特不講究了……好吧,自己是區區女童,大記者沒義務梳裝打扮齊整。

她開了防盜門往裏讓,絲毫不擔心某男暴起玩強X搞搶劫——丫的武力值夠用了,一腳就能将這只矮挫男踹翻,于是樂意相信記者筒子是奉公守法的良民。

李記者攜禮而來,左手一只西瓜,右手一袋靓柑橘,腋下還夾了一疊材料,不知幹什麽用的,總不可能和小學生讨論新聞稿怎麽寫。

但聽他呱呱吩咐:“西瓜塞冰箱,柑橘切一碟來。哎呀,累死哥了……”

孫雪随口問:“吃過飯了?”

“沒吃你做?我可不要吃泡面,謝了!”李明歪倒沙發上,了無形象地翹起腳,抓了遙控開電視,一邊抱怨此行多辛苦,語氣卻得意揚揚,就差直說“快崇拜哥”。

孫雪沒眼看,倒了杯涼茶便貓廚房切柑橘。其實她和李明沒這麽熟,無非在秦飛宏事件中認識了,然後遇上時被大記者揉揉腦袋,胡扯幾句。就這麽點交情,大記者冷不丁拎着東西上門,所為何來?老話說“禮下于人必有所求”,自己有什麽可讓李明求?難道秦飛宏又出了狀況,要自己英勇地站出來指控?

待她捧着碟子出來,李明舉手拍沙發:“快坐下,馬上重大新聞!”

孫雪笑問:“重大到小學考試會考麽?”

李明搖頭晃腦:“不考也會寫作文。不能讀死書啊,親奈的小雪雪,長江洪汛知道不?七月洪汛不稀奇,九月洪水滔天BLaBLa……”

孫雪默默,心的話“鴻蒙之氣”知道不?所謂否極泰來,如此稀罕的寶氣,難道會只為打打小補丁冒出來?實在是地球太悲催,如果不是全球人民齊心合力、把大氣層都破壞了,弄到大災小難沒個完,哪會逼到地球不得不自我調整。什麽氣候變化無常天災頻乃,持續多少年了?特麽災多到網上“末世”論亂飛!

得,看在将來會有鴻蒙寶氣的份上,本尊就不做批判分子,反正廣南不會有危險,要不然本尊幹嘛跑來廣南市投胎?災不災跟本尊半毛錢關系沒有……有!關系大大的有!廣南沒事青京難說!海濱城市,海嘯啊臺風啊,依稀蠻懸!

馬拉個巴子,都是被秦家潑皮鬧昏頭,害本尊這會才想到!怎麽辦?有什麽辦法令祖父母移居?還有大伯一家,好像都是工作不錯的主兒,別說自己才十歲,成年後恐怕也很難游說成功。卧糟,生死有命……

這時“重大新聞”來了,其實長江洪水已經報了半個多月,水勢已下降,現在是後續報道。先是洪水滔滔軍民一心抗洪的大背景,随之鏡頭一轉到了災民安置地,領導慰問、自願救援隊安撫、記者采訪。

有個胖胖的穿牛仔褲的主兒半蹲着問白發老人話,此胖背對鏡頭,偏在一角,占時不知有沒有一秒。如果不是正主就在沙發上歪着,某神童也認不出那是誰。

神童作勢驚呼:“是你!一線采訪啊,這裏距長江多遠?危險不?”

李明神氣,滔滔當時情形。孫雪暗吐槽,特麽不會因為這個鏡頭特地逮我看吧?大記者還會少了朋友分享?

大記者當然不會是為了這種事而來,吹飽牛皮吃光碟中的柑橘,他仿佛不經意地拍了拍那疊材料:“麻煩你個事,幫我打點稿子成不?”

孫雪一愣,寫稿都是用電腦寫,竟有手寫的?哪來的老古董?

拿起稿子一翻,原來是出書的格律詩稿。明白了,格律詩詞譽印社不愛接,難打,很多字不是常用字,甚至電腦中沒有,要造字,作者手寫也就不奇怪。

她沒興趣當打字員,但這是李明頭回開口,此君幫過她一個大忙,不大好拒絕。

即要答應,她便爽快點頭:“包我身上!只是有些字我不認識,我是用拼音打字,要查字典,恐怕要費些時間。”

此書不趕時間,是先打出來,再由李明編輯一下,再幫忙找出版社。然而記者趕新聞趕習慣了,張嘴便滔滔一通勵志,末了道:“三天夠不?”

孫雪差點跌倒,心的話我不要上學了?嘴裏言:“這個,我沒打過這麽多字。”

李記者繼續勵志,告之是某位領導筒子的大作,又把孫童鞋誇成天上有地下無,将來會拿下奧數全國冠軍、世界冠軍,他來寫報道,為孫神童立傳記……

孫雪眼冒蚊香圈,不明白奧數和打字速度有什麽關系。況且她別提多懊喪愚蠢地拿了市一等獎,除了給自己添煩沒別的用,她又不是為了在人間揚名立萬來投胎!

她已打定主意走女生常态路線,即随着年齡增長成績逐步下降,降到中不溜,省得老師們星星眼盯着她,想休學一年帶弟弟都辦不到!

說弟弟,弟弟叫,啊嗚一聲張開無齒小嘴,不像哭倒像知會。

孫雪一看鐘,居然快九點,上次投喂是五點,遲了個把小時,可憐小家夥餓慘。她趕緊泡奶粉煮,又燙奶瓶。

大記者對粉團子無感,喋喋惋惜:“多靈活的手,姣姣素手我見猶憐,應該彈古琴撫玉~簫,帶什麽孩子!哪有十歲的小姑娘帶孩子,一朝回到舊社會……”

孫雪大不耐煩:“是是,向你學習向你致敬,我決定奉行獨身主義!”

李明啞然,他那個“獨身主義”是給自己遮羞,以他三等殘廢的個子、不上不下的社會地位,乏善可陳的荷包,想找到條件好的女盆友困難度蠻高,差的他又看不上。為了娶上一位稱心如意的嬌妻,他省吃儉用向着有車有房進軍,靠盤剝長輩湊夠花園小區分期付款房首期款,再租出去,租金供房。自己則租住便宜的舊樓單間房,真是一把辛酸淚!

孫雪不了解他的辛酸史,朝外趕人:“一會我就開電腦打稿,盡可能趕時間。你不是累了?回去休息罷。”

打字很容易忘了時間,孫雪一口氣敲到淩晨近兩點,鐘靓靓回家了。

見女兒“做功課”做到這麽晚,她免不了責怪。孫雪忙将李明的拜托告之,炫耀大記者送的西瓜柑橘。

不料鐘靓靓臉發白嘴打哆嗦:“少撒謊!你、你不會是找活幹掙錢吧?媽媽這麽沒用,要你一個小學生掙家用?!你嫌外頭閑話還不多BLaBLa……”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李明蒙女童當童工的判決:拿出老婆本,付孫雪同學勞務費、加班費、精神損失費,付鐘書顏寶寶上醫院體檢費、醫療費,咱們的粉團子餓了一小時,有得胃病之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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