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遙傳喜訊

那日晚膳後,劉施就去鸾舞宮給娘娘看病,卻不想在鸾舞宮前遇上了舊面孔,依舊是斑駁的,劉施在階下站定,仰頭望他,面色不辨喜怒。

子啓不知道她的到來,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主子,就問她:“領旨來給娘娘看病的?”

劉施點頭,回他淡淡笑容:“算是口谕吧,不過我也順便把該給你的藥給帶過來了。”說完還拍了拍腰間的藥匣子。

說不欣喜都是騙人的,可那股子喜悅不能在面上作聲,于是作出近乎是不認識的冷臉,別扭道:“那我去通報一聲。”

劉施目送他進去後,不覺低頭噗嗤出聲,這家夥裝成這樣子做什麽,那日在她屋子裏又那副模樣,現在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看上去奇怪得不行,不理才好呢,她早就想“收回成命”了!省得落不到好處還讓人嫌棄!

不過,方才從那樣的角度往上看去,倒是新傷啊,手背有紅痕啊,長長一道的,不會是又被女人給撓了吧!現下四處無人,劉施也就沒藏着掖着了,八卦的臉就展露出來了,如果溫香看到的話又要被嫌棄千百回了!

“貴妃娘娘,陛下派劉施過來了。”

香影綽約,翠釵雲髻鏡前晃,玉手持眉筆,在臺前輕描淡眉,聽到劉施來了,只是頓了頓,繼續描畫下去,淡淡道:“終于是來了,請她進來。”

人是陛下派來的,這倒是讓徐貴妃有些訝異,不過過程是什麽并不重要,結果是劉施來了,她能用盡手段來籠絡,就足夠了。

待到紀子啓把劉施給帶進來後,劉施行過禮,謙和地對座上的徐貴妃道:“陛下近日聞得貴妃娘娘身子抱恙,特讓臣來給娘娘把脈。”

“陛下如此上心,教本宮愧受了,其實也無甚病痛,不過是胸口略悶,聞不得油味兒腥味兒,一過鼻底就想吐。”伴着嬌豔的笑靥,徐貴妃先把手腕兒給伸出來,聲音脆得跟鳥啼一般。

那脆脆鈴聲果真能酥倒一半身子,劉施早先在玉川宮聽的時候,嬌依舊是嬌,卻還是有度的,如今聽來,卻是嬌入骨子裏的,聽得劉施跪在冰冷的地上還能出一身雞皮疙瘩!

“哦,哦……”劉施被酥得分了神,轉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待臣把脈過後,才能定論。”

“那就上來吧。”

差點腿軟就要往下坐了,那聲兒嬌滴滴的,難怪能盛寵不衰,就這聲音這姿色,連她這個女人都能覺得酥麻,更何況男人了!還不得氣血上湧龍騰虎躍啊!

跪在徐貴妃的膝蓋前頭,劉施下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持住不斷抖的右手,摁上去,指尖下的肌膚那個滑膩的啊……青的紅的分毫畢現,診了好一陣子才覺出那是真的滑脈,而不是因為徐貴妃的肌膚太滑膩讓自己的指尖滑動,收了手,一擡頭眼底又是映入那笑臉盈盈,劉施默默低下頭來,穩住自己的聲音:“恭喜娘娘,賀喜娘娘,喜得龍脈!”

一時間劉施覺得整個鸾舞宮都被掀翻了,感覺被人炸起來了,徐貴妃自己欣喜那是肯定的,但整個宮的宮女太監都樂瘋了這就很不可思議啊!劉施不知道的是,這是徐貴妃的頭胎,并且這幾日徐貴妃因這惡心欲吐的反應大發脾氣,一個不順就罰宮女太監,連身邊的紅人紀子啓都不免被抓抓撓撓,更別說其他人了,如今坐實了有孕的好消息,怕徐貴妃會因為肚子裏的龍裔而收起脾氣,好好地積福積德呢!

“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哪!來,給流太醫賞!一定要給本宮好好地賞!”徐貴妃樂得合不攏嘴,蔥蔥白指一轉,又抓住旁邊候着的子啓的衣袖,“還有,去給陛下那邊帶信兒,叫他今晚別陪皇後了,過來好好陪陪本宮肚子裏的孩兒!”

瞧這話說得,劉施當場就倒吸了一口氣!幸好她們都沉浸在狂樂之中,并沒有發現她的驚詫。劉施就奇了怪了,誰給徐貴妃那樣的膽子說出讓皇帝別陪皇後的話,還有,紀子啓敢把原話給皇帝奉上嗎?看來徐貴妃實力不小啊,恐怕還真能一句話就把陛下給勾來了,想想溫柔賢淑的皇後要獨守空房……真是連劉施都忍不住想擦眼淚為她心疼。

紀子啓巴不得趕緊離現在的徐貴妃遠些呢,別她一個高興又把自己抓流血,趕忙地跪地叩頭:“那奴才先去了,娘娘等着奴才的好消息!”

徐貴妃滿意地點點頭,回過頭來對着劉施,此時的劉施已經恢複常态,安靜地同徐貴妃對視,碰擦出喜悅火花來,果然徐貴妃喜不自抑:“來,我們好好說說!”

劉施僵了僵,最後只能拉出個笑來,緩緩點頭:“臣遵命。”

紀子啓還沒抵達鳳舞宮時,皇帝正和皇後共賞新進貢的書畫瑰寶,兩人并肩站在花梨木靈犀刻桌前,桌上攤開一副濃墨重彩的杜鵑探桃圖,皇帝瞧那桃花豔豔,被萬片紅中的幾點綠給取悅了,畫的也是巧,杜鵑的黑喙就啄在那才從枝桠上冒頭淡綠,不庸于俗不流于衆,确實是點中了他的心意。

皇帝對皇後淡笑道:“皇後好才華,給這畫提個詩吧,朕不才,怕玷污了它。”

皇後是明白皇帝的,他說自己不才,就是真覺得自己配不上這畫,足見他對這畫的喜愛,自幼飽讀詩書的皇後自然不推辭,磨了墨,笑回他:“這麽看得起我,我倒有點受寵若驚了。”

只有在二人獨處的時候,皇後才不用謙稱敬稱,左右是知心知底的人,管那些破規矩幹嘛,就你你我我,才不會把距離拉遠。

皇帝才不會理會她的調笑,正色說:“當年把你立為皇後的原因,一個是你夠自律,另一個就是你夠有能力,還有一個就是你夠有才,有才能的女子和我站在一起,我才不會累。”

談起這個皇後就累,當初真是傻了才接下這攤子,不得不提了別的來解憂:“我可跟你說,今個兒才女手癢了,你可打算今也宿在這兒,同我手談一夜了?”

皇帝也随她鬧去,轉頭看她:“只要你能耗住我,一夜也無妨。”

如此皇後心情就大好起來,笑得也格外開心:“行,那就上次那個殘局先了了,我們再另開。”

才把墨磨勻了,不濃不淡恰恰好,皇後已經想好如何下筆了,就有宮女進來禀報,說是紀子啓就在殿外求見,皇帝知道紀子啓是徐貴妃的人,眉眼的輕松被冷淡取代,喚了另一個人來跟前:“劉何邑,你去瞧瞧小紀子有什麽事禀報。”

劉何邑如今已經混到皇帝跟前當差了,接了皇帝的吩咐就往外頭走,走前還幫皇帝皇後阖上門,他遠觀覺着皇帝和皇後挺像樣的,實在也不是一般人能拆散的,此時也不喜徐貴妃,弄什麽幺蛾子來攪擾陛下,真會看時機來!

“小紀子,有什麽事說來聽聽吧。”

紀子啓瞧見是劉何邑來接的他,還說得這樣嚣張,說不氣人都是假的,心裏怒罵着:“誰不知道你就會拍陛下的馬屁?不然陛下怎麽會用你這種小人!”

到底是紅人,子啓不得不放軟了回話:“貴妃娘娘被診出是喜脈了,特來向陛下禀報。”說着自己也有了說話的底氣,連腰都直起來了,“娘娘還說了,甚是挂念陛下,想親自同陛下分享這份喜,也好讓陛下作為頭一個觸小皇子的人。”

“話可不要說得太滿,這是皇子還是公主還說不定呢!行,話幫你帶到,陛下去不去鸾舞宮,看的可不是貴妃娘娘的面子了。”劉何邑扔在這麽一句,就自顧自地轉身入殿,沒興趣去看紀子啓那暗醜扭曲的面容。

留下來的人暗自咬牙:“等着,有天我要把你給踩下去!”

劉何邑回去,見了皇帝同皇後便說:“回禀陛下,鸾舞宮傳來喜訊,說是徐貴妃已有身孕,此番派人過來,是想讓陛下挪步去看看徐貴妃。”

“好消息呢。”皇後聽完,面不改色,僅僅淡淡抛下一句話。

皇帝像是受不住,閉上雙眼,眼邊細看有筋路浮出,默了好久才睜眼,看的是皇後,抱歉的神色:“朕不得不……”

“去吧,臣妾明白的,興致沒了還可以再有,有些機會沒了,可就再難得到了。”說這話的時候,皇後眼裏不是失望,而是實打實的理解與鼓勵,目前也只有她知曉他的謀劃,怎麽忍心去破壞那一場苦心孤詣呢?

“恐怕近期都不得脫身了……”皇帝也是頭疼,終于忍不住皺起眉頭,“以後有機會再補償皇後,這一夜,朕記下了。”

皇後點頭:“陛下且去吧,晚了就要鬧了。”

不再不舍,皇帝終究是獨自踏出鳳舞宮,劉何邑跟在後頭,腳步也是飛快,高高喊了句:“起駕!”又遠又響,生怕人不知他得寵了一般。

一幹人往鸾舞宮的方向去,這些人因皇帝的冷清而冷清,與鸾舞宮內,因徐貴妃的歡欣而熱鬧的人形成對比,歡喜冷漠就要貼在一起,劉何邑和紀子啓都不知,會有怎樣的後果。

作者有話要說: 以後會快點的我發四!最近好像開啓了逗比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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