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欲罷不能
氣息是那麽的炙熱,動作中有着深深的癡迷,劉施很想溺斃在這種無言的柔情當中,可是一閉眼,她就看到劉老三那令人作嘔的面龐,還記得那些話。
“被皇帝小兒不知睡爛了千百次!”
“他把你雙手奉上……”
如果劉家真能卷土重來,有錢有勢只手遮天,真如夢裏那樣,他會把自己給雙手奉上嗎?
劉施覺着胡新初是會的,帝王都是寡情薄義的,以江山社稷為重,犧牲個女人所以她用了狠勁把身前的人給推開了,氣息不勻,顫聲問:“陛下怎麽來這裏了,不是應在玉川宮的嗎?”
一親熱她就會生分,胡新初臉色沉沉,像暗夜的一頭豹,透着一股子濃濃的威脅。
“你今日掉進水裏了,我猜你會在尋樂宮裏頭歇着,不去玉川宮湊熱鬧。那裏人多,你看了聽了會頭疼。”胡新初盯住她,緩緩地靠回來,手悄悄地伸過來,想重新摟住她。
可是劉施一轉身自己下地了,薄薄的裏衣透出微妙的曲線,她纖瘦高挑,經不起夏夜裏的微涼,抱住自己的雙臂,居高臨下地看着坐在床沿的胡新初。
“陛下可真懂臣的心思,是不是對每個女子都是這樣的,你都能分毫不差地看出她們的心思?”
其實劉施說得沒錯,他得摸透每一個女人心裏的那些小九九,可他胡新初為何要承認,他淡笑着:“其他的人哪裏需要我去費這種心思,單就堪破你,就夠我費神的了。”
“胡新初,我就問你一個問題。”劉施認真地對上他澄澈的雙眼,“你會把我當成一枚棋子,随時犧牲,去安撫一個舉足輕重的朝臣嗎?”
在聽到“利用”二字的時候,胡新初的雙瞳縮了下,旋即斬釘截鐵道:“不可能!我絕對不會把你讓出去!”
劉施看破了那稍縱即逝的遲疑,了然點頭,轉頭過去,身形蕭條寂落,一副不走心的樣子:“就算他開口向你要,你也不會給的是吧?”
這回他倒是沒有停頓了,那樣的堅決:“是。”
最最原始的那一次他遲疑,劉施就很難再相信他,就算他不會那樣做,終究也是存着那樣的一份心,在涼意透骨的月光下,劉施抱臂的手越縮越緊,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腳步聲從身後傳來,一件夾雜有龍涎香和暖意的披風蓋在肩頭,是他靠了過來:“告訴我夢到了什麽,可好?”
劉施沒有回頭,低下眼簾緩緩道:“沒什麽,只是夢到我嫁給了一個恨之入骨的故人,而你不在。”不僅不在,在夢裏,他還是那個親手把她推進深淵的人。
“那我去了哪兒?”
“也許,去了許昭儀那了吧。”
“許昭儀?”胡新初想起近來吩咐給劉何邑的事情,不禁笑起,“吃醋了?”
“沒有,只是動靜有些大了,多收斂些,別擾着靜修容母女倆。”說是沒吃醋,可話一出口凍得死人,愛搭不理的樣子,看得胡新初擁着她笑。
過了一會兒,他在她耳邊低語,不滿道:“我只能待一會兒,養心殿裏還有許多奏折等着我去批。”
劉施一動不動,仍舊望着窗外的月色,擡了下嘴皮子:“好,你回去罷。”
“那麽急着把我趕回去?”這樣的她一點兒也不讨喜,新初還當她在鬧性子,稍用點力把她下巴給擰回來,指尖描繪着劉施的唇瓣,她皺着眉想扭頭,而他不給她任何機會,強硬地印了下來。
暗湧掙紮都在靜谧中上演,終究歸為平靜與一聲沉沉的滿意低笑。
隔日劉施睜着惺忪的雙眼幫靜修容把脈,靜修容則是閑不住,半個身子傾斜過去逗小喜持着的鳥籠,裏面的鹦鹉被她的指尖撓得不耐煩,又不肯叫嚷給她聽,只得撲哧撲哧着翅膀跳開,把尾羽對着靜修容。
“這鳥成精了啊!居然把屁股對着對着我!”靜修容對着籠子裏的鳥指指點點的,就差戳進去教訓桀骜不馴的它了,腰越抻越遠,劉施打着呵欠沒注意着,靜修容一個扭臀,滑下軟榻,頓坐在地上。
“哎喲好疼啊!都要裂開來了!”摔在地上的靜修容慘叫聲突破尋樂宮,連枝頭上看熱鬧的雀兒爪子都顫了顫,爾後撲哧撲哧着翅膀飛走了,更別說旁的那只鹦鹉,聽到那聲慘叫後,陰陽怪氣地發出了一聲,沒人聽得懂它說的是什麽,只聽出來滿滿的嫌棄。
大清早熱鬧的,劉施都被吵醒了,邊幸災樂禍地笑,邊使勁把人從地上給拉起來,仔細地來來回回看了好幾圈,眼瞧着人完完整整的,才放肆地笑出聲來。
差點就笑得沒力氣了,劉施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取笑着揉後腰的靜修容:“陛下賜了修容你一個‘靜’字,聽說是為了壓住你,可我沒看出來這個字哪裏能壓得住你。”
扭扭身子,發現除了屁股有點疼,其他都完好的靜修容坐回軟榻,徑直睡倒在上面,半眯着眼嗤笑道:“哼,從小到大,就沒有一個人能壓得住我!能壓得住我的人還沒出世呢!”
她一瞎掰劉施就想刺她,于是劉施問她:“沒人壓過你?那小公主是怎麽來的?”
靜修容見劉施擠眉弄眼的,便洩了一半的豪氣,不過還是嘴硬:“除了陛下、太後和皇後娘娘,其他人都壓不住我!行了吧?”
劉施啧啧搖頭:“話可別說得那麽滿,你上頭還有個徐貴妃呢!”
還以為什麽呢,靜修容幹脆就閉上雙目養神:“她算什麽?她哪裏動得了我?”
“貴妃呢,品級在你之上,你見到她還不是要行禮嗎?”劉施伸手點了點靜修容的額心,“我就不懂了,是誰給了你那麽大的膽量,說出這種話來。”
“那還不是太後寵着我!”
“那太後又為何寵慣着你呢?”
“因為……皇後是我表姐啊!”靜修容猛地睜開雙眼,小手放在嘴角擋着,故作神秘,“我悄悄地告訴你一個人哦,只要是關我表姐的人,太後都會另眼相待。”
這句話靜修容應當同很多人都說過了吧,劉施才不信這把戲,這在後宮中又算不上是什麽秘密,她疑惑:“是因為太後和皇後都寵着你,陛下才寵着你的?”
靜修容見劉施沒有露出感恩涕零的樣子,覺着無趣,攤手看她:“也不知道,我這瘋瘋癫癫性子從在府裏就有的了,陛下也不嫌棄,就一直任我鬧,對我也不加管束的,也不知是看在太後皇後的薄面,還是我這個性子就這麽讨人喜歡!”最後的神情,在劉施眼裏,簡直就是自我陶醉……
真是自戀過頭了……劉施對她的最後一句話當作沒聽見,反而問靜修容:
“是你為什麽要給陛下生孩子呢?是因為死心塌地地喜歡着他嗎?”
這個問題也許太過深奧,靜修容撓着下巴想了許久,憋到最後只有兩句話:“為他生孩子就是喜歡一個人的表現嗎?可是是他要我生孩子的呢……”
胡新初那樣的人,也會求一個女子給他生兒育女?劉施有些吃味,默默地看着靜修容。
靜修容這時傻傻地笑出來,笑得有些欣喜幸福,她用手支住下巴,認認真真地說:“他說,如果有一天,他不願意聽我唱歌了,不想給我講故事了,希望我身邊能有個依托,來替他聽我唱歌,聽我把他講過的故事,講給那個孩子聽,無論是男是女,他都會視若珍寶……因為,我會把她教成我這個模樣,他現在還喜歡的這個模樣。”
就算靜修容變了,孩子身上也會留下胡新初當初迷戀過的痕跡;就算胡新初變了,孩子會代替胡新初繼續陪伴在靜修容身邊,嬌縱着她,孩子會成為靜修容最大的依靠。不得不說,胡新初對付哪種女子,都是那樣的一副情根深種的樣子,劉施也不知該吃味還是慶幸,看上去一臉豔羨:“陛下他……對你可真好……”
這時候輪到靜修容擠眉弄眼的了,她毫不猶豫地伸手去捏劉施的臉頰,毫不客氣地笑出聲來:“你還說我!小喜昨個兒可都見着了,陛下偷親你呢,你都吓到躲進水裏去了呢!我就說嘛,你怎麽能摔成那樣厲害過!”更是毫不留情地鄙夷劉施,“怎麽膽子那麽小那麽羞呢!你在我這裏可不是紙老虎啊!想起你掉進水裏那樣子,哈哈哈哈……我就能笑上一年!”
真是給點顏色就開染坊的那種人啊……劉施狠狠地朝她的魔爪拍下去,忍着氣道:“你再敢笑,我就天天給你熬——藥——喝——”不忘撂下最後一句,“喝到你吐為止的喲!”
“那你讓我再笑完這一次好不好,等我笑夠了,以後想起來就不會再笑了。”說完靜修容捧着肚子,在軟榻上來回地滾,不停地哈哈大笑。
劉施朝她白了一眼,算了,就讓她得意一回,別怕小公主給笑出來就好了。
接過令劉施崩潰的是,靜修容這一回笑得有點久,用膳時也在笑,逗鳥時也在笑,把那鹦鹉都給吓傻了,離狂笑的靜修容離得遠遠的,劉施真怕她最後笑傻了,硬是要給她灌一碗藥下去,可是她笑得連藥都噴得哪裏都是,不得已,劉施只能一針定穴,總算是讓靜修容安靜地睡死過去了。
第二日起來靜修容精神也還不錯,就是笑過頭了臉蛋酸,好在人沒傻,這事想想劉施都後怕,就沒敢再提起掉水裏的那個笑料,不能讓靜修容笑一年了,會把別人都給笑瘋的……
作者有話要說: 靜修容的部分差不多也要告一段落了,我居然已經寫到了三十章!好感動!謝謝大家支持!國慶要完結了,大家玩得high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