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07
“抱歉……”她露出歉意,朝着宇智波斑低頭,說:“我只是不小心醒了過來,聽到有人在哭,所以很擔心……”
她道歉的模樣非常真摯,還能讓人生出自責之心。
宇智波斑眉尖皺起,他好像在思考着她的話有幾分可信度,臉上露出了凝重的神情。不知怎的,他沉入濃墨的黑色雙眸之中浮出了一層妖豔的紅色,在黑夜裏像是被鮮血染就。
泉學過忍術,對幻術也有所理解,立刻明白了那是怎麽一回事——宇智波一族以瞳術和火遁出名,擁有被稱作“寫輪眼”的血繼限界。要是被他在這裏施加了幻術,搞不好自己就竹筒倒豆子一樣把扉間的老底掀的幹淨。
——呃,老實說,她其實也并不知道扉間的老底。
在這個方面,千手扉間還是留了一手的。她除了知道扉間是千手一族的首領,是柱間的弟弟之外,對扉間真沒什麽深入的了解。
為了自身安全,佐藤泉立刻合上了眼睛,避開了寫輪眼的視線。
因為她警惕的動作,斑的警惕立刻提高了,他問:“你為什麽要閉上眼睛?你知道我族的眼睛嗎?”
【一個以獻藝為生的平民舞女,竟然對幻術有所了解,還真是博學多識。】
“我時常在各位大名貴族的宴會上出入,對宇智波一族的血繼限界和忍者世界有所了解。”泉依舊阖着眼睛,不慌不忙地說:“不知道您對我露出寫輪眼是想做什麽?”
斑其實只是想讓她睡過去,以為自己剛剛做了一場夢而已。
古乃實公主是要嫁給大名的女人,要是別人知道她喜歡上了一個忍者,搞不好會惹來一堆麻煩。而古乃實又偏偏不怕麻煩,特地挑在這種地方告白,好像生怕別人聽不到一樣。
他習慣了忍者拿起苦無互相厮殺的戰鬥往來,從小到大都是嗅着戰争和棺木的味道長大,他還沒面對過古乃實這樣麻煩的女人。
他看着佐藤泉的模樣,冷哼了一聲,想要讓她乖乖睜開眼睛。但是目光一落到她的身上,又愣住了。
他突然想到,這家夥之前跳舞的樣子還挺不賴的。
想起之前佐藤泉在公主面前,将扇子徐徐收起時的豔光四射,他竟然有了幾分戲弄的想法。于是他冷漠了語調,說:“你聽到了不該聽的東西,那為了委托人的安全着想,也只能把你解決了。”
其實宇智波斑也只是說說而已。他雖然習慣了戰争和殺人,但在這種場合顯然是不會随便動手的。他就想看一看,這個漂亮的小姑娘會露出怎樣驚慌的神情來。
族裏的女人都是十分剛毅堅強的女忍者,要是聽到“死”,就會露出更為堅毅的目光,恨不得立刻拿着武器沖到戰場上,在死前再殺兩個千手墊背。
佐藤泉聽了他的話,竟然揚起了唇角,輕柔地笑了起來:“斑大人,是真有殺氣,還是只是說話作勢,我還是能分的清的。之前你剛拉開這扇門的時候是真的想殺我,現在卻只是說着做做樣子而已。”
斑松開了她,蔑哼一聲,說:“你能察覺到我的查克拉?”
“原來那不是殺意,是‘查克拉’?”她懵懂地說。
“行了,你把眼睛睜開吧,我不做什麽。”宇智波斑心裏覺得有幾分好笑,于是這樣說。
佐藤泉竟然真的乖乖聽話地睜開了眼睛,好像對他極為依賴順從。
她一睜眼,便看到了宇智波斑的面孔。他的眼睛依舊是猩紅色的,透着绮麗絢爛的火焰色澤,這讓佐藤泉看得微微出神。
“……真漂亮吶。”她的聲音猶如夢呓:“紅色的眼睛總是最好看的。又冰冷,又有溫情,不管是異色還是同色,都是一樣的讓人喜歡。”
宇智波斑不知道一雙眼睛怎麽讓她發散出那麽多形容詞,在心裏覺得摸不透她的性格。
這個叫做六月朔日的舞女說話做事都溫溫柔柔的,一副絕對順從的模樣,但是面對自己的時候又很大膽。剛才對這雙眼睛警惕無比,現在卻又看得出神,矛盾極了。
“我還要去找古乃實。”斑看了一眼她赤着的腳,說:“下雪天挺冷,你別把腳露出來。”
少女穿着寝衣,一雙腳玲珑纖細,橫在衣擺下,像是一團未琢過的玉。
“……?”泉的面色有一瞬的茫然,像是不理解他話題的跳躍。在聽清他的話後,立刻把腳縮了起來,溫軟的笑容裏夾雜了一分赧意。
面對此情此景,宇智波斑腦海一頓。
平白無故就盯着她的腳看,別人會把他當成下流者吧。
一時間,除了“你多喝熱水”以外,他竟然想不出其他的話了。
你多喝熱水……
你多喝熱水!
你多喝熱水!
這好像是十一歲的時候,柱間在南賀川畔教給他的東西,說是什麽賭坊裏的老大說,只要這一句就能把老婆哄好。
從記憶殺裏的記憶殺之中回過神來,斑露出了威嚴的族長神态,橫抱雙臂,問她最後一個問題:“你叫六月朔日?”
“嗯。”她應了。
“好。”
說完這句,斑就走了。
斑走了,佐藤泉就合上紙門躺回床褥裏了。
宇智波斑起初對她是動了殺意的,最後卻不知怎的就放過她了,還特地問了問她的名字。
命運啊,命運。不可抗的命運。
她剛才不小心把斑的眼睛吹了一番,差點忘了扉間也是紅瞳。要是被扉間知道,她只吹斑不吹扉間,搞不好那位卑劣二首領會當着面咬牙切齒地用話黑她。
到了這個世界之後,她本來是不想和這群男人們有過多牽扯的。但是命運恰恰和她預料的相反,又讓她和這群注定不平凡的忍者搭上了邊。
她泡男人的手段是很娴熟沒錯,可是這群家夥個個都很危險,這讓她很擔憂自身的安全。不說柱間那樣有着“忍者之神”稱號的忍者,這個斑也是……看起來十分兇殘。不僅敏銳強大,靠着威懾力就可以壓她一頭,還是個為人比較高傲的男人。
果然,在這個世界裏,還是力量最為重要。
在憂慮之中,她沉沉睡去,第二天拿了工資回到了神木老板那裏。
至于給千手一族的情報卷軸,她拿着筆,想了半天都沒想好怎麽寫。
“宇智波斑眼睛漂亮的讓我想起前男友”——這肯定得被扉間打死。
“宇智波斑是個色胚”——這肯定也得被扉間打死。
“宇智波斑半夜闖入只穿睡衣的我的房間”——兩人一起被扉間打死算了。
想到千手扉間那副嚴謹刻板、冷漠如冰的臉龐,泉在心底嘆了一口氣。
墨汁在卷軸上暈開了一大團,她換了個新卷軸,正想幹脆地寫上“色胚一匹”幾個大字,就聽到有人吵吵嚷嚷地來找她。
“朔日先生,有個男人要見你,說是只要說了名字,你一定會見他。那家夥是個忍者,我們要攔不住啦!”
“誰?”
“扉間。”
佐藤泉柔柔一笑,說:“确實是我的故交。”
千手扉間做事太滴水不漏了,自己招攬的情報人員都不認得他,只認得扉間手下專管諜報的忍者。扉間本人一來,被神木等人攔得死死的,滿耳朵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話。
“大家族的人又怎麽啦?不是一國之君就沒資格見六月。”
扉間冷着臉,不耐煩地翹着牆壁。他剛執行任務路過,身上還罩着一件青藍色的盔甲,領子上一圈白絨絨的毛,積了不少雪粒。他懶得理那群群魔亂舞朝他要錢的人,只是專心等着佐藤泉出來。
他怎麽覺得佐藤泉現在生活的樂不思蜀,完全忘記她是來幹嘛的了?
賺錢不是賺得挺開心的嘛?
耳邊的聒噪聲音還在繼續,扉間聽了,覺得仿佛是五十個柱間在面前一起吹斑,十分惱人。于是他幹脆從腰間拔出短刀,筆直地插入地中。結實的地磚被刀硬生生地戳入,裂開了數道口子,一瞬間便讓神木等人鴉雀無聲。
她們有些後悔了——光顧着想要撈點錢,忘記了千手一族是個忍者大族。看來以後不能光說“只有一國之君可以見泉”,還得加一條“大族的首領也能見”。
等了許久,佐藤泉那裏的下人才說扉間确實是她的故交,二話不說便讓扉間進去見她。
佐藤泉住的地方是一間極為通敞的和室,扉間見到她的時候,她正端坐在十六疊榻榻米的正中央,端端正正地舉着筆,一副認真工作寫情報的模樣。
“十天半個月都不見你把情報捎回來,我一來,你就開始寫了?”
扉間語氣裏有着一層不悅。
他從任務後歸家的中道而來,不僅風塵仆仆,身上還有着一股肅殺的血腥氣。這樣的氣質在人群中還不明顯,一旦到了佐藤泉的面前,就顯得極為懾人。
“扉間大人,我實在是苦于如何下筆。”泉有些羞赧地說:“昨天見到了宇智波一族的首領,現在還沒想好該怎麽說這件事呢。”
提到宇智波斑,扉間瞬間進入了警惕模式。
他冷哼一聲,說:“那家夥可是個不好對付的人,性格也很不好。”
讓扉間來說斑性格不好,其實并不厚道。兩個人半斤八兩,性格都不是那麽的完美。
“确實不那麽好對付。”泉展開笑顏,說:“頭一次和他說上話,就是半夜三更的時候。他忽然就把我房間的門拉開了,還露出寫輪眼來要對我用幻術,也不知道要幹什麽。”
扉間:……???
沒想到他是這種斑?
對大哥下手就算了,還對泉……不是,不是!反了!
他只是吐吐槽,這可笑的念頭一瞬間便煙消雲散了。和宇智波一族交手多年,扉間當然知道斑是個怎樣的男人。
斑或許偏執冷情,但絕對不是個卑鄙的人。他和大哥柱間一樣,都有着開創和平、守護族人的意願,但是兩族站在對立面上,前輩人結下的因緣已經成了難以解開的死結,斑的強大和重情,對于千手一族來說恰恰是棘手的東西。
“肯定是你做了些什麽,他才會對你動手。”扉間說。
“在扉間大人的眼裏,我是這樣的人嗎?”她軟軟的,聲音裏有一絲低落。
她失落受傷的模樣,既不誇張也不明顯,就像是不經意流露出的一星半羽,恰到好處,讓人的內心如同置于油鍋上一樣煎熬,立刻能萌生出“自責”來。
但是扉間知道,面前這個女人可不像表面上那麽清純簡單。
她看上去是個優雅可人、不沾俗物的漂亮女人,但是卻極為理智,理智到了冷酷的地步。在面對險境的時候,會用盡自己一切可以利用的條件來脫險。
她在大名的府邸裏受盡了折磨,被虐待長達半年。也許她從前确實是如表面上一樣優雅脫俗的人,但是這樣的單純良善在那半年的折磨裏,必然已經消逝得一幹二淨。
簡單的說,她一定是經歷過威脅性命的打擊,才會擁有這樣的性格。
“別的不多說了。”扉間從忍具袋裏拿出一個卷軸,平鋪在地上,說:“把衣服脫了,我給你……”
“扉間大人??”
“你的血繼封印有時限,我再給你封印一次。”
“……抱歉。”她認錯的速度很快,眼睛裏滿是溫柔理解的歉意。
“怎麽?很失望?”扉間冷眼看她:“難道你真希望我對你做些什麽?”
“是呀。”她笑眯眯地說。
那一瞬間,扉間懷疑自己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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