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法庭見!

"回醫院!"

"哎?等……菜還沒上齊……"

萬檸直接無視他的話,抓起衣服大步往醫院趕。

"我們倆人吃頓飯怎麽這麽難!"鄧禹嘴裏抱怨着,動作倒一點兒不滿,飛速掏錢結賬,"等會,我去拿車,我車快!"

倆人火急火燎沖進保安室,正趕上保安夜間輪換,萬檸抓住其中一個,急切地說:"調監控,上周一上午10:27分201診室門口的監控!"

走廊內監控保存一個月,診室內監控保存至少半年,如若發生糾紛有據可查。

10:27分,陸冬君背着雙肩包出現在萬檸診室的門口,23分鐘後出來,手裏多了幾張單據。

"我給他開的百解憂。"萬檸說。

陸冬君出了診室往左轉,那是去藥局的方向。

萬檸又讓保安調出藥局窗口處的監控。

陸冬君排在第三位,交了錢,取走個白色的藥瓶子。他試圖将藥瓶揣進褲兜,然而藥瓶有點兒大放不下,便塞進了雙肩背包中。

"停!往回倒五秒!"萬檸幾乎貼在監控屏幕上,鄧禹也湊了過來。

倆人清晰看到,陸冬君拿到藥後并沒有朝醫院大門的方向走,而是原地張望片刻,轉過頭,目光最終停留在樓梯口的指示牌上。

醫院大門的方向在左側,陸冬君卻是向右轉。

他繞過問診臺,消失在監控的右上角。

"他要去哪?打算參觀醫院嗎?"鄧禹疑惑不解。

萬檸記得那個指示牌的标志,說:"安全通道。。他去了安全通道。"

再換另外個角度的監控,在三樓的安全通道口發現了陸冬君的身影。

"我記得三樓是心理咨詢室吧?"

萬檸搖頭,"我沒有給他開心理診室的處方。"

陸冬君徑直沿走廊路過心理診室,似乎對它并不感興趣,再往前只有衛生間了。

"三樓心理診室的人比較少,他可能不喜歡人群聚集的地方。"萬檸曾碰到過更極端的患者,從不使用外面的公共廁所,推測道。

果不其然,陸冬君停在衛生間門口,擡頭确認上面的标志。

"再裏面我們可就沒有監控了。"保安說。

然而陸冬君站在那沒有動,只見他的雙肩包動了幾下,取出樣東西,丢進垃圾桶,又轉身返回安全通道。

"他把什麽給扔了?"鄧禹腦洞大開,"不會是遺書吧?把這玩意藏醫院垃圾桶也是夠別致的。"

萬檸搖搖頭,斬釘截鐵地說:"是藥瓶。"

"按照我開的藥物劑量,他應該剩餘2天的量。但在出租屋裏并沒有發現藥瓶子,我還奇怪去了哪,原來拿到藥的當天就被他扔了。"

"說明他從醫院離開後,沒有服用過一片藥。"

醫院三樓部分裝修改造,垃圾桶中的東西意外留了下來。萬檸擰開瓶蓋數了數,瓶子裏的藥一顆未少。

"陸冬君來醫院就診開藥,卻拒絕服藥。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想被治愈的打算。"

陸冬君,他是以自己的意願選擇自我滅亡。

三天後,法院開庭。

醫院方的律師要求家屬提供通話記錄,如萬檸所料,陸冬君與他們通話的最後一條記錄停留在十個月前。

十個月來,陸冬君再未與他們開口。

"我很遺憾自己沒有發現他的企圖,診室裏我與他能夠交流的時間只有短短十幾分鐘。而你們家屬,本有大把的時間和機會去了解,但你們沒有。"

"哪怕你們曾有一刻記起自己還有陸冬君這個親人,打電話問候幾句,也許他還有機會醒悟。"

即便陸冬君坦然放棄生命,如果有人真心實意的關切,也許能讓他對這個世界多些留戀。

"陸冬君的死是個徹頭徹尾的悲劇,如果追究責任,在座的各位都逃落不了幹系。"

梁時越幫忙潤色的發言極具煽動性,伶牙俐齒的林朵也難回天。

安全了的萬檸對陸冬君的自殺久久無法釋然。

"到底是碰上什麽無法解決的難事讓他選擇放棄生命,他還年輕,有大把的時間去改變自己的生活。"

她無法理解自殺行為,老師曾說病魔糾纏着他們,活着對他們而言是種痛苦,所以選擇逃避,終結自己的生命。

但陸冬君很坦然,沒有留下任何的怨恨或者絕望,仿佛是圓滿完成他在人間的心願,回到那個屬于他的世界。

"人無法選擇降生這個世界,從有意識起便是活着的。對他們而言生命像是塔基,自然以它為基礎建造人生的樓閣;但有些人不是,他們的生存理由像是空中樓閣,活着時的所作所為是支撐樓閣的階梯。一旦發現現有的生活無法支撐,樓閣轟然崩塌,走向滅亡。"

"可能對于他們而言,活着從來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他們不斷探尋其中的意義,才能支撐他們去生存。"

萬檸想要尋找一個萬物皆準的辦法,把他們救回來。

"世界上沒有救世主。"梁時越說,"你也不過是個普通醫生。"

法院大門口,一輛藍色小QQ橫在倆人跟前。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那萬年不開張的診室突然來了病人,才弄完。"韓曉冉把車往路邊一扔,沖到跟前,眼角眉梢寫滿喜悅。"來的路上鄧禹告訴我了,我就知道你能搞定那群人,順利過關的。"

整個人散發着噴薄而出的生存的欲望,萬檸見了她,也不自覺翹起嘴角。

"來得正是時候,梁時越請客吃大餐。"

順手把旁邊這位心思沉重的家夥一并賣了,沾點兒人間的煙火氣。

"太棒了!我要吃肉!"

"懂我,我也要吃肉!"

梁時越感覺自己像幼兒園老師,帶了兩個沒心沒肺的小屁孩,圍着他吵吵嚷嚷要糖吃。

能怎麽辦?找餐廳呗。

梁時越引路,倆人躲後面說悄悄話。

"我還擔心你會心軟,自己掏點兒錢給他們補償。"韓小冉意味深長地眨眨眼,指指前面那人的背影,"畢竟你是他教出來的嘛,同情心過于泛濫。"

"他們在陸冬君生前不願意履行自己身為親屬的義務,等人死了才想起來自己有這麽個親人。如果他們因此得到補償,天下哪還有公平和道理可言。"

"而且啊,兩個人相處得長久,要麽是脾性相投,要麽是思維互補。顯而易見,我跟梁時越兩個全占了。"

那三幅漫畫被萬檸連同陸冬君家的照片一并貼在休息室的記錄本裏。

"中彩"名單中自己的名下又多了一筆,數量緊追陳醫生的記錄。

陳醫生特地跑來見證這一刻,雙手叉腰,像個老前輩似的拍拍她的肩膀,囑托道:"本人終于不是科室唯一倒黴的,明燈稱號後繼有人,我等甚至欣慰,哈哈哈!'

"咦?這照片眼熟啊。"

陳醫生推了推眼鏡,歪頭看了許久。

"跟我被告誤診時的那位患者自殺時的姿勢,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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