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白日夢
Chapter.3
三模過後，高考已經不遠，楊禹桓和陸毅則兩個人每天纏着何曉傳授經驗，被沈沫沫嘲笑是”突然開竅想把以前沒學的都補回來”，申晨卻說是“怕考得太爛給家裏丢人”。唯有郭深沉默不語，每天閑了還幫他們複習。
十二年磨一劍，驗收成果的日子終于來臨了。何曉和沈沫沫被分配在兩所學校考試，所以何清婉和何清悅也分頭行動，開始了決戰高考的使命。
路上，楊禹桓打電話過來找何曉，說他好緊張。何曉當時劈頭蓋臉就給他罵了一通，末了，楊禹桓嘿嘿一笑，說緊張過勁兒了。另一邊，郭深和沈沫沫兩個人剛一碰頭，就被陸毅則的電話給吓得靈魂出竅。沈沫沫大罵，你他娘的白長了雙牛眼睛，還找不到組織了，戰争年代找不到組織是要喪命的你知道嗎！
傳奇的人，連個高考都能笑話百出，當何曉聽沈沫沫描述她們的窘況時，笑的差點背過氣去。
陸毅則委屈極了，“那人山人海海誓山盟的，我怎麽可能找得到你們啊？就應該是你們過來找我才對啊！”
“是是是，你說得對，讓你找個顯眼的地方站着，你說你……”沈沫沫忽而大笑，“你咋能跑人家工作人員的桌子上站着呢？你都不知道當時那老師氣得，臉都綠了！”
“我管他呢，我是考生我最大！再說，也就那個位置最顯眼了，我不找他我找誰？”
何曉笑夠了，才緩了口氣張口，“小則說的有……有道理，可是……我咋笑的收不住了？”
……
相遇和離別都在雨季，總以為畢業遙遙無期，誰知它就在這樣的歡笑裏和每個人擦肩而過。
是的，再見來不及好好告別。
班級聚會那天，老秦把地點定在了A市的森林公園，那一天，她破天荒的沒有端架子，整個人仿佛年輕了十幾歲。
席間，學生們說起班裏風雲人物的點滴，老秦總是開懷大笑。一上午的時光過得飛快，他們找了個依山傍水的地方開始休息。野餐過後，54個人圍坐在一起，開了個小型聯歡會。輪到何曉上場時，她使盡渾身解數，惟妙惟肖的模仿了每個任課老師，就連老秦看了也直叫好。
沈沫沫的快門咔嚓幾聲響，捕捉了太多瞬間，有些精彩的表演，還有些精彩的告白，那是高中三年無悔的青春，也是何曉幾經波折的最後安寧。
時光給予了他們太多珍貴的回憶，他們也被太多人信任和依賴，他們深感榮幸。有些人，可能再見就是滄桑半生，也有可能至此一別永遠都不會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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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年年歲歲，他們回憶起高中那些年的時候，都能夠停留在這一幕上，然後慢慢勾起嘴角的弧度，附以微笑。
再見了，純真的高中時代。再見了，永遠的王牌。
打理好高考的一切事宜後，“自駕游十人組”的計劃被風風火火的啓動。申晨同他老爹請了年假，向昭則是個說走咱就走的甩手掌櫃，徐蓓拉和孟歌為了這次旅游，可是提前兩個月就準備好了各種各樣路途所需。于是，十個人四臺車，從A市出發，一路南下，直奔雲南而去。在大理晃悠了兩天，然後他們轉戰麗江古城、蒼山洱海等景區。臨走前一天，何曉特地買了一大包雲南特産，快遞回去了。
随後他們北上蘇杭，瘋玩了一個星期。從蘇杭出來，他們又沿路去山東爬了趟泰山，看看日出。集體休整兩天後，他們又出發去往北京。北京故宮、圓明園、長城等等一些列古建築群都被他們看了個遍。臨走那天早上，何曉和沈沫沫特地起了個大早，跑去□□廣場看升旗儀式。兩個人臉上的興奮和膜拜之情，直接延續到了西藏。在雄偉的布達拉宮下，何曉還不忘大贊祖國的大好河山。
車子狂奔在西藏寬闊的道路上，久不開機的何曉忽然接到了何家的電話。
“娘親、親娘啊！我們現在奔馳在一望無際的大西藏呢！有什麽事嗎？這裏信號不太好！”何曉興奮的吼叫着，無奈她的聲音總是吹散在大風裏。
“寶貝閨女，我這裏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和沫沫要先聽哪個？”
何曉和沈沫沫對視一眼，“先聽好的吧！”
“好消息是收到你們的錄取通知書！C大金融學！”
沈沫沫大笑抱着何曉轉了個圈，回過神來繼續問了壞消息。
“壞消息就是，媽給你找了個後爹……”
何曉的笑容就在那一瞬間僵硬在臉上，她原本因為興奮而揮動的手也在那一瞬間垂直落下，眼眸裏，印滿了如同布達拉的蒼涼。
“媽，你是說真的？”她勉強保持着笑容。
“曉曉，你聽媽說……媽也是不得已，才……”
何清悅在電話那頭不停的解釋，可是何曉的思緒已經不在服務區了。過了一會，何清悅可能是覺得自己表述明白了，才又詢問何曉是怎樣看這件事的。
何曉點了點頭，只回了一句好，便斷了通話。不過，和之前的僵硬比較起來，這态度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觀，她應該是想明白了。
入夜後，何曉又回電給何清悅。
“媽……”她說，“媽，我理解，何家确實需要一座靠山。所以你別擔心我，我沒事。”
郭深用自己的溫度環住何曉，輕輕的撫摸着她黑色的長發。片刻後，何曉已然換上了笑着的模樣，她面朝着布達拉的方向，緩緩叩拜，沒有人知道她許了什麽願望，只知道她起身時眼睛裏的那抹真誠，帶着渴望。
陸毅則笑了，“西藏歷史上的傳奇人物我是不知道，我就認得一個倉央嘉措，還是個情啊愛啊挂在嘴邊的和尚！”
這一句，用來緩解氣氛十分恰當。
徐蓓拉噗嗤一聲也笑了，“倉央嘉措那叫情懷，你不懂可不要瞎說！我可是他的忠實粉絲，我最喜歡他那句，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寫得多有感覺！”
“那一刻，我升起風馬，不為乞福，只為守候你的到來。”沈沫沫也感嘆着，“那一天，閉目在經殿香霧中，驀然聽見，你頌經中的真言；那一日，壘起瑪尼堆，不為修德，只為投下心湖的石子……”
沈沫沫喘了口氣又繼續念着這首詩，“那一夜，我聽了一宿梵唱，不為參悟，只為尋你的一絲氣息；那一月，我搖動所有的經筒，不為超度，只為觸摸你的指尖；那一年，磕長頭匍匐在山路，不為觐見，只為貼着你的溫暖；那一世，轉山轉水轉佛塔啊，不為修來生，只為途中與你相見；那一瞬，我飛升成仙，不為長生，只為佑你平安喜樂。”
何曉微微一笑，她的目光随着這首詩再次轉向了布達拉宮的方向。
申晨也有點聽得沉醉了，望向沈沫沫的眼神中有些不明意義的情緒。
是的，那一個決定，不為幸福，只為護着你的姓氏，一世長安。
游過西藏之後，何曉他們便直接打道回府了。在路上，郭深、楊禹桓和陸毅則陸續接到家裏的電話，大致內容差不多，也就錄取通知書那點情況。
A市C大，同歸同去，皆大歡喜。
何清悅的婚禮定在了C大開學之前，8月12號那天。旅游小團隊緊趕慢趕，趕在了10號晚上回到了A市。到家後，沈沫沫直接累得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而何曉的第一件事，則是跑去廚房一通大吃大喝。
翌日清晨，沈沫沫早早地就從被窩裏爬出，拿着相機出去洗照片了。照相館裏，她接到了申晨的電話。
“沫沫，在哪？”
“學校這邊的有時複印社，等着洗照片呢，什麽事啊？”
申晨在那邊猶豫了一下，說“沒什麽事，就是有點想你了。”
“申大少爺，想我就請我吃頓飯吧，我都餓了！”
“好啊，你在那等我，我過去找你！”
“那你快來啊，我實在餓的不行，可就過時不候了！”沈沫沫隔着電話嘻嘻的笑，聽起來十分開心。
但是，挂斷電話的申晨卻顯得心事重重，郭深在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沒說什麽話。
繁華的街頭，明亮的落地窗，高檔的西餐廳，彰顯其中安穩落座的人身價之高貴。中午十一點半，申晨和沈沫沫出現在這樣的風景裏，看起來郎才女貌、天生一對。穿着雖然不是那麽正式，但好在也算大方得體，沈沫沫正低着頭認真的點單。
她指着畫冊上那份極其有賣相的牛排，對服務員說道，“一份，全熟，還有這個沙拉，嗯……一杯果汁，謝謝……”然後，她把菜單遞給申晨，申晨像平常一樣接過去要了幾個平時愛吃的。
“全熟的牛排……”他打量她，“我還以為你怎麽着也得要個七分熟吧！唉，竟然全熟！”
“那怎麽了？我喜歡全熟不行嗎？再說吃全熟的健康！”沈沫沫這話說的，大有“我愛咋吃就咋吃”的架勢，申晨順着她的話一直點頭。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一頓飯居然足足吃了一個多小時，後來，沈沫沫說得口幹舌燥，連喝了兩杯咖啡。
剛一出門，申晨就拽着沈沫沫狂奔……不知情的還以為這倆人吃了霸王餐直接跑路了呢。行人只見人群中，兩個犯罪嫌疑人穿梭自如，随後他們偷了一輛車，絕塵而去。
車中，沈沫沫大笑，“喂！咱們去哪？”
“玩去！游樂園！”
“呀！”她語氣驚訝，沒想到他也好這口。
“呀什麽呀，去不去？”
“走着！”
二十分鐘後，兩個人站在游樂場的購票處，一臉興奮的排隊買票。
過山車、碰碰車、激流勇進、海盜船、大章魚、大擺錘……後來他們玩的有些累了，才拉扯着上了摩天輪。
随着摩天輪緩緩升入高空，沈沫沫整個人也慢慢的靜下來。
“我們這樣算是約會嗎？”她問。
他原本望着窗外的目光，恍惚了一下，才悶悶的答了一聲“嗯”。
她笑了，坐到他身邊從他背後抱住他的腰，“我就知道，你是喜歡我的！”
他轉過身，摸了摸她的頭，“是啊沫沫，我最……喜歡你了呢！”
他原本想告訴她，他最愛的就是她，可是偏偏話到嘴邊，只能換成喜歡……
沈沫沫臉上泛着紅雲，心裏藏着羞澀，蜜一樣甜的羞澀。申晨看着這樣的沈沫沫，反倒說不出話來，直到他們揮手告別，直到她淡出他的視線，他的思緒都是混亂的。
生在太平盛世，也要面臨爾虞我詐，這是人生本該經歷，還是宿命使然？申晨想不明白。
當天夜裏，何曉睡不着覺，在床上翻來覆去折騰被窩裏那點熱乎氣兒。
一旁的沈沫沫也沒睡，她腦子裏想着和申晨在一起的一幕幕，藏在被窩裏笑。
何曉察覺到沈沫沫的狀态，翻了個身問她，“沫沫，你咋也沒睡？”
“曉曉……”她抱着枕頭鑽進何曉的被窩，“今天申晨和我表白了呢！”
暗夜裏，何曉的臉抽搐了一下，然後笑了，“真的嗎？那你今天晚上肯定要高興的睡不着了！”
“啊啊啊……我是真的睡不着了！曉曉，我好開心！”她用腳頂起自己那半邊被角，然後一個翻身從床上坐起，回頭看向何曉。
“曉曉你快祝福我！”
“祝福祝福，怎麽會不祝福呢！好啦沫沫，我可得睡了，明天是我媽婚禮，我可是要忙活一天呢！”
沈沫沫聽話的跑回自己的床上，繼續做着約會的美夢。可是何曉，卻在一個翻身之後，仍舊緊皺眉頭。
一個所有人都知道，卻唯獨隐瞞了沈沫沫的秘密，如鲠在喉，攪得何曉難以安生。她終究是虧欠了這個姐姐的……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追劇了，總是差點忘記更新，不好意思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