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白日夢

Chapter.5

慵懶的大學生活倒也并不乏味,學生會、社團這些就足夠他們玩的了。何曉雖然是個學金融的,但是她骨子裏透着的書生氣還是占了上風的,她能随手就背出點詩詞佳句來,你能嗎?

例如,有一次陸毅則約申晨去打籃球,可申晨已經答應了沈沫沫要幫她去書店搬幾本書回來,申晨正兩面為難的時候,何曉敷着面膜從房間裏出來,悠悠的來了一句“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好在申晨也不是個文盲級別的,這兩句對他來說是小菜一碟。他往沙發上一栽楞,“我說曉曉,你力氣大,要不你陪沫沫去?然後我陪小澤打球去?”

何曉從冰箱裏拿了一盒牛奶,插上吸管塞進嘴裏,“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你懂不懂?既然沫沫叫你去,你就去呗,把妹兒你都不會找時機,以後不要自稱是我哥了好不好!”

“嘿!我有你這麽個妹妹,一定是祖上殺生了——造孽啊!”

“別扯,你到底去不去?”何曉問。

“去去去,楊貴妃的姑奶奶吩咐了,我能不行動嗎?”

何曉滿意一笑,繼續喝牛奶。此時,沈沫沫收拾好行裝從房間裏出來,沖申晨打了個響指,率先出了門。

申晨眯着眼睛笑了笑,丢下一句“哥哥把妹去!”就也跟着去了。

屋裏這位何小姐把喝完的牛奶盒抛物線似的一扔,就奔着陸毅則屋裏去了。

“小澤,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聽哪個?”

陸毅則放下手裏的球鞋,擡頭看向她,“什麽好消息壞消息的,都沒有你這樣讓人震驚,大白天敷面膜?有沒有搞錯?”

“怎麽着,心裏有鬼呀,還見不得我白天出來吓人?”

“是啊是啊,滿屋子都是鬼!半夜爬上你的床陪你唠唠嗑!”陸毅則顯然是故意吓唬何曉。

“胡扯!”何曉這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脾氣,怎麽會吃這套?“好消息、壞消息,先聽哪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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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毅則想了想,選了好消息。

“好消息就是,你的哥們申晨終于跨越內心的阻礙把妹兒去了!”

“好家夥,可喜可賀啊!那壞消息呢?”

“很不幸,他由于把妹兒大業,抛棄了你!”何曉攤開雙手,動作上是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臉上卻因為敷着面膜不能表現過多的情緒,而顯得有些滑稽。

“那這确實是個壞消息!”

何曉點了頭,“不過吧,天生我材必有用,我陪你耍耍怎麽樣?”

陸毅則眼前一亮,“成啊,你去把這面膜洗了,我在樓下等你!”說着,他就推着何曉往樓下去,直接把她塞進了洗手間。

二十分鐘後,兩個人一身運動的打扮出了門。

此為其一,再說其二。

那是一個風雨交加、狂風大作且小區停電的傍晚,十個人湊在客廳裏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着,等來電。

忽然,何曉犯了酒瘾,自己跑去了地下室,拎出兩瓶二鍋頭來。

“不是吧?沒個下酒菜,你也喝的下去?”申晨驚呼。

“李白都能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将出換美酒,我怎麽就不能黃昏獨飲二鍋頭啦?再說了,我要是等它來電,估計黃花菜都涼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郭深拿來一只杯子,也倒了點酒,陪她喝起來。

“是啊是啊,百事盡除去,唯餘酒與詩嘛!幹杯!”

“幹杯!”

沈沫沫見何曉喝的正嗨,也動了凡心。幾杯二鍋頭下肚,她整個人都飄飄欲仙了。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沈沫沫說。

“我看你是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何曉點出沈沫沫的死穴,沈沫沫的臉瞬間就紅了起來,見效比醉酒都快。

“哎哎哎!喝酒怎麽能落下我們?”徐蓓拉和孟歌一人拿了一摞剛洗好的杯子,沖何曉和沈沫沫伸出手。

何曉笑着,給他們倒上酒,也就不再提沈沫沫那檔子事。啥事?大半夜睡着覺拽着她的室友數落申晨,一條一條又一遍一遍的,聽得她都快背下來了。什麽走路沒個正形、吃飯狼吞虎咽、睡覺愛打呼嚕等等等等,有一算一、有二算二、不勝枚舉。

天色一點一點的暗下去,整個小區也顯得異常慘淡,不過這屋裏的十個人都已經喝得有點高了,對那些有的沒的的詭異氣氛置之不理。

“你們幾個以後會找個什麽樣的人結婚啊?”孟歌這頓酒喝的,總算是能聊點正常女生的話題了。

“我知道我知道!何曉肯定是找個郭深那樣的,不對……應該說就是郭深!沈沫沫嘛,那也肯定是申晨了!”徐蓓拉這興奮勁兒裏的語氣非常肯定。

何曉偷偷地瞄了一眼郭深,沒發表什麽意見,郭深倒是一臉笑意,相來那些話他是聽到了。在何曉心裏,徐蓓拉的話正是她所想,應該……也是郭深所想吧。想到這,她不由自主的彎起嘴角笑了。

沈沫沫聽了倒是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般,但她越是否定,她的那些心思就越是顯露無遺,俗話說“此地無銀三百兩”,說的就是她。申晨臉上的笑意直達眼底,原來之前那些看破紅塵的模樣,全是她說謊。

“你呢,蓓拉?”孟歌問。

“我?愛情這東西太奢侈了,我也沒什麽耐心再去經營它了,所以我希望以後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就好。”

何曉困惑,沒有愛情的話,為什麽還要結婚?她想起何清悅,臉色陰暗了幾分。

“孟孟,那你呢?”徐蓓拉反問孟歌。

“我不知道,我想我肯定是那種工作狂吧!以後你們身邊要是有合适的,記得介紹給我,不然我還得厚着臉皮去相親!”孟歌幻想到自己相親的種種,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她會淪落到那種境地嗎?

“你可得了吧!以前你是法律系的高材生,現在你是法律界首屈一指的鮮花,追你的肯定多了去了!”何曉打趣她道。

“別了吧,實戰不如我的我看不上!”

“孟孟……”沈沫沫忽然同情起孟歌來,畢竟這個女娃娃到現在連個心動的人還沒有呢。

“你們幹嘛都這種眼神看着我呀?我肯定嫁的出去!”在崩潰之前,孟歌出言打住了這一幹人等異樣的眼神,巧合的是就在她的話音落下之時,室內霎時一片明亮……

“各位,洗洗睡吧!”向昭默默收了杯,爬上了樓梯,其他幾個人也都各自忙活去了。

對于未來的預想,也只是預想,沒有人能夠提早欲知未來如何,更不會有人一成不變直至消亡。只可惜,這十個人當中,少有參悟。

後來,春雨澆灌了夏花,秋風又吹來了冬雪,一年四季在窗前悄悄變化,男孩背後藏着鮮花,女孩的心裏也在掙紮,可是那一步誰都沒往出跨。他們拿着歲月的畫筆,在空白的紙上描摹着蹒跚的痕跡,一步、兩步、三步……延伸而去的,有煩惱,也有溫情,那是他們的大學時光,也是他們記憶裏,因着沒有林夕園和林家其他人的介入,真正無憂無慮的幾年。

可是,此後回想起來,青春這一段已是遙不可及,仿佛前生前世般遠去。

上午十點,何曉踩着八公分的高跟鞋在公司裏來回穿行,她一身雷厲風行的做派,大有經理的風範。由于沈沫沫幾天前因為某某人不争氣的感冒了,何曉只得一個人挑大梁。雖是臨危受命,但是她工作起來卻毫不含糊。下午兩點,她收好了手裏的項目,關掉電腦,準備去醫院接沈沫沫出院。

地下停車場裏,她摸着自己兩個月前剛入手的新車,不禁感嘆歲月不饒人。

歲月不饒人,如今的她已經是半個社會人了,左腳還在校園裏,右腳已經在公司穩坐着財務經理的位子,這可能是別人努力半輩子才有的殊榮,可到她這裏簡直就是輕而易舉。是了,有人會說這只是富二代的榮耀而已,但她何曉曾說過,會讓所有人看到家族在她手裏變成發光體。

醫院裏的人忙忙叨叨,看起來一個比一個心急,何曉反倒不慌不忙得走着。前些天申晨小哥因為工作需要去應酬,被人灌了個酩酊大醉不說,臉頰上還有一枚女人的唇印,這事兒在沈沫沫那可是真沒解釋清楚。這不,沈大小姐挑準了一個暴雨天離家出走,作出病來了,把自己折騰到醫院住了好幾天。

正想着,何曉已經走到了沈沫沫的病房門前,但是她沒有立刻推門進去。萬一人家兩個人和好了,現在正談情說愛呢,那她一推門就撞見了,是不是有點尴尬啊!萬一沈沫沫一激動,準備殺人滅口可怎麽辦?這種冒着生命危險的憋屈事,她可不能幹。

于是,她用了點力氣,連續敲了三下門。

“進來!”一個熟悉的女聲,可是卻不是沈沫沫。

何曉一時想不起來這聲音的主人是誰,就直直的站在那裏。此時她面前的門忽然自己開了,而在她對面站着的……

“怎麽是你?”林夕園不着脂粉的素顏有些慘淡。

何曉的驚訝只有瞬間,轉而換做了一副冰冷,“沒錯,是我。”

“呵,知道我病了,就來貓哭耗子假慈悲嗎?何曉?”

何曉的表情依舊,“當然,以你之痛做我之樂,這還要多謝你當年不吝賜教。”

“何曉!”果然,林夕園立馬帶着怒氣了,她手指着門外,“不用假惺惺的在這耀武揚威,你給我滾!”

何曉不怒反笑,“那好,祝你早日康複!”

語罷,何曉便一步步消失在了林夕園的視線裏,而林夕園看着何曉遠去的背影,只能恨恨得咬着牙。那究竟是怎樣的恨呢?在各自經歷多年之後還依然存在于內心的恨?

出了醫院,何曉直接把車開上了路,過了兩個紅綠燈之後,沈沫沫的電話嗡嗡響起。

“喂?沫沫!”她接起來。

“曉曉,我和申晨已經在家了,你不用再去醫院接我了!”

“沫沫,我在醫院……”

“啊?你已經去啦?sorry啦,白折騰你一趟,我還以為你會下班再去的。”

“這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只是我剛才在醫院裏碰到林夕園……她就在你住的那間,看樣子應該是剛剛去的。”

“什麽?”沈沫沫語氣裏的驚訝,絕對不低于火星撞地球。“她有沒有難為你?你現在還好吧?沒受傷吧?”

“我沒事,她病了,奈何不了我。”

申晨搶過電話,“曉曉,我最近聽郭深說林氏集團出了點狀況,好像是新出的建材查出質量問題了,這林夕園點背,剛接手林氏就出了這樣的披露,肯定急得發瘋,這種時候咱們還是不要和她碰面為好。”

“好,我記下了。”

挂斷電話,何曉便沉着一張臉。她一直想不明白的那件事,又在她腦海中浮現。這四年裏,林家也太過消停了,消停的有點不正常。這感覺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一般,壓抑且低沉,何曉的每一根神經都随之緊繃,生怕自己一個顧及不到,便毀了他們苦心經營的心血。

但是,沒有人不會悲觀得想,如果真的有天災人禍,要怎麽預防?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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