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喑啞
Chapter.3
何曉沖上樓去見到的情形果然不出她所料——楊禹桓正裹着被子在地上掙紮。
“你……在幹嘛？”說着何曉将圍裙扔在一旁，想過去搭把手解救受困的毛毛蟲。
楊禹桓卻是一聲大呼，“等會！”
何曉一愣，“你不會摔骨折了吧！”語罷又緊張的跑過去扯楊禹桓的被子。
被子本就沒裹嚴實，何曉兩三下就給拽開了，露出楊禹桓幹淨的上半身來。楊禹桓的臉瞬間紅了，“曉曉，我剛洗完澡，腳滑……”
何曉也知自己失态，趕忙轉過身跑下樓了。
雖說這兩個人一直睡在一張床上，也有過不少肢體接觸，可比起這次來，那些不顯山露水的事跡都是微不足道的，尴尬這個詞也是第一次出現在他們的人生篇章裏。
七點半後，新聞聯播結束了，何曉和老秦打了一通電話，心情轉而好起來。楊禹桓在樓上将通話內容聽的清楚，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何曉報複運籌帷幄，只怕林夕園這次是真的難以翻身了。
“貴妃！”
何曉将敷好的面膜紙扔到垃圾桶裏，轉頭對着樓梯大喊，“要不要過來打游戲？”
楊禹桓應聲下樓，兩個人擠到電視機前，打上了游戲，剛才的種種皆抛之腦後了。她開心，他亦随她歡喜，這是他的命。
何曉打得過瘾，栽倒在沙發上哈哈大笑，“貴妃，我已經很久沒這麽開心過了。”
楊禹桓怎會聽不出她意有所指，于是也學着她往沙發上一歪，“天時地利人和，不過曉曉，你會這樣開心多久？”
何曉的笑聲忽然停住，“我一點都不貪心，只要一時就夠了。”
“其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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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氣低沉，楊禹桓的後半句淹沒在自己心裏——其實你可以再貪心一點的。
“嗯？”
“沒什麽。曉曉，天晚了，去睡吧。”
何曉點頭，起身拽了拽自己皺皺巴巴的裙子，上樓睡了。半夜她迷迷糊糊的爬起來喝水，卻見楊禹桓依舊窩在沙發上，睜着眼睛望向天花板，地上七零八落的倒着幾瓶紅酒，杯子散落一旁。
“怎麽還不睡？有事要操心？”
何曉走到他身邊坐下，裙子左邊的吊帶耷拉下來，楊禹桓搖晃着手幫她扶好。
“林氏的周年慶還有六天。”
“六天？無妨，她注定翻不了身了。”
“我說的不是這個……”
何曉茫然，“那是什麽？”
“六天以後，郭深就可以回來了，你們終于可以……在一起了，我的使命終于可以……完成了。”
“楊禹桓……”何曉不知道要說點什麽好，那句謝謝卡在心頭，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她看着他，轉而沉默，時間也跟着停滞了。
半晌，她聽見他說，“有時候我真的希望自己能夠自私一點，用盡一切辦法将你留下，留在我身邊，哪怕我被世人唾棄，哪怕我遭了天打雷劈，我就只想要你而已……”
“這種感情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我不知道，或許是我第一次見到你，又或許是你驚慌的撞在我懷裏，十幾年如一日，我為你做什麽都甘之如饴。我不需要你如何謝我，我只想你以後在孤單難過時想起我能夠快樂。可是曉曉你能不能告訴我，離開你以後的我……我要怎麽才能幸福的活下去？”
楊禹桓的淚毫無預兆的落下來，落在他領口□□的皮膚上，瞬間冰涼。
許是酒精作用了楊禹桓的思想，何曉覺得眼前的他忽然陌生起來，盡管她不熟悉這樣的楊禹桓，她的心還是同他一起發酸、一起難受起來。
那種感覺她描述不出來，只覺得自己胸腔裏的某一處正在變化，像中了箭一樣疼，又像湧進溫水一樣暖。
她忽然伸手抱住了面前正在無聲哭泣的男人。
“你別離開我，我不許你走！楊禹桓你聽到沒有？”
室內空曠，這幾句話自然清晰的落在楊禹桓的耳朵裏。他怔怔地看着何曉的眼睛，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緩了半天，他才壓着嗓子說，“曉曉，我也不想放開你的手。”
随後，他吻上了何曉的額頭，輕輕軟軟的觸感在她的臉頰蔓延開去，一路向下，直到他含住她藕粉色的唇，她才恍覺自己正在做什麽。
然而，何曉并沒有将楊禹桓推開。她順從地張開雙手擁着他的溫暖，回應着他還很初級的吻。
夜色正濃，落地窗前白色的紗簾被微風輕輕吹起，一股涼意打在了何曉的肩頭，她輕輕的哆嗦了一下，伴着一個癡纏已久的深吻，混亂了思緒。
兩人局限在沙發裏吻了半天，楊禹桓才換了動作。他支撐起自己的身子，半跪在柔軟的地毯上，輕輕吮啃着何曉頭發遮住的秀頸，然後向下一陣流連，何曉微顫着軟了下來。
“楊禹桓，去樓上……”
何曉難得語氣溫柔，直柔到楊禹桓的骨子裏。聞言，他将她打橫抱起，緩步上了樓。
兩個人陷在黑暗中，模糊着對方棱角分明的輪廓。那是何曉從未見過的楊禹桓，她也從未見過那樣的自己。
于是，他們沉淪了。随即遍地花開，一室旖旎。
翌日清晨，何曉醒在楊禹桓懷中。但與以往不同，這一次他們是相對入夢。
昂……一夜……好幾次……
想到這，何曉老臉一紅，忙縮了縮身子。可是不巧，她忽然覺得被窩裏的腿好像碰到些什麽，她又觸電一般趕忙收回。然而，由于她的動作太大，自己的後背觸到楊禹桓清涼的手指，她瞬間身體酥麻。
何曉不敢再動了，停在楊禹桓為她圈起的活動範圍內，沉默不語。十幾分鐘後，何曉感覺頭頂的人動了動。
“曉曉……”楊禹桓緊了緊自己的胳膊，“你冷不冷？”
何曉這才意識到，不知道剛剛怎麽搞的，自己漏了一半肩膀在外頭，她忽然想起香肩外露這麽個詞來，臉色又紅了幾分。
他娘的，真像惡俗的動作片。
楊禹桓沒注意到她多變得心思，只是将她露在空氣裏的部分蓋了起來，然後又把眼睛閉上了。
閉上了？何曉蒙了。
“我說，你又睡了？”
楊禹桓喃喃道，“今天星期日，不用去工作的。”
何曉不服，“可是我餓了……我想吃東西……”
“昨晚沒吃飽？”某人問。
“吃飽了啊，可那不是昨晚嗎？”
某人不明前者的意，自顧自答着，半天也未見回複，便擡頭看向他。
楊禹桓臉上漫着笑，“為夫這就來喂你！”
說着，楊禹桓就再次吻了上去，很快，兩個人又纏作一團，混在了一起。
星期一的早上，楊禹桓早早起床準備了早餐，然後又歡歡喜喜的将何曉送去公司了。
沈沫沫偶感他們兩人之間不同往日的氣場，心下已經明了。于是那一天，她在微博裏寫道：“我想，我已經開始喜歡你。只是我的不允許，誤了花期。”
下面的幾條評論無不大感驚奇，往日只知曬美食的沈大小姐，居然也有為愛牢騷的時候。面對如此猜測，沈沫沫一笑置之。
林氏畢竟居于A市的商業頂端，俗話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經營之中再多波折，面子上也是漂亮好看的。周年慶即是典型例子。
據申晨的小道消息報道，林氏周年慶定在了紫金酒店，還是包場。衆所周知，紫金是個好地方，建築地段相當好，屬于商業中心之中的中心，內部結構一共三層，其室內裝修華麗異常，廚子更是一等一的好。不過，要問它的老板是哪位，衆人回答皆是不知。
“鋪張浪費！”汪只惜如此評論，“估計我拍一整部戲的片酬都沒他一次慶典花的多！”
申晨大笑，“哥們，咱又不是出來賣的，不跟他比。”
汪只惜想想，心道也是，便打住了繼續吐槽的念頭，和申晨互掐起來。
陸毅則和王亮則是看熱鬧看得歡暢，也不理會那兩位情敵是否在意。
一旁，楊禹桓楊大少爺若有所思的看向遠方靜默的天空，一聲不響。如果他所料無誤，結局該怎麽收場？
林氏周年慶的前一天晚上，何曉做東，在四海宴請了一頓酒。衆人心知肚明，何董事長是要發大招了。
桌上，申正義和陸老爺子紛紛裝醉，早早就離場了，剩下他們一群年輕人鬧哄。
“哎！明天可都穿得漂亮點，氣死那個鼻孔長在頭頂的林夕園！”徐蓓拉說。
“顏色鮮豔的嗎？我看還不如集體穿黑，先給她來個追悼會。”孟歌的這個提議有點大膽，衆人紛紛搖頭否定。
“我看就随便穿吧，憑自己喜好，不要太過張揚就好，不然會搞得我們很刻意一樣。”沈沫沫輕聲詢問衆人意見，最後此條建議準予通過。
商定了約見的地點後，酒席就散了。何曉送回了沈沫沫和申晨，也跟着楊禹桓撤回後方了。
一進門，诶？發現門廳裏的燈亮着！地上還多了一雙男士皮鞋！
何曉震驚，難道家裏進賊了？
楊禹桓倒不慌忙，拽過何曉的手進了客廳。啪的一聲脆響，他按開了燈。
“爸！”楊禹桓對着沙發上穩坐的男人道。
“回來了？”楊景博并沒回頭，但聲音卻很沉重。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為什麽，寫這章的時候全程都是淚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