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喑啞
Chapter.5
九點一過,陸毅則就待不住了,拍拍屁股準備走人。
何曉突然叫住他,“楊禹桓人呢?”
“他……”陸毅則有點遲疑,到底說不說?
何曉見他神色猶豫,當即開始掏自己的手包。
“靠!老娘手機被他拿走了!丫楊禹桓,老娘這就去逮他!”
手機不在,楊禹桓失蹤,何曉将這兩件事聯系在一起想了一下,心中頓時惱火,她一把拽過陸毅則的領帶,于大庭廣衆之下憤然離場。随後,沈沫沫等人立馬追了出去。
何曉的車沒開,她則勒令陸毅則帶她去找楊禹桓。
“姐姐,雖然我現在确實要去找他們,可姐夫也沒讓我帶你一起去啊!”
“少廢話!開車!”
何曉擰了把車鑰匙,車已經啓動,她又扯了安全帶将陸毅則箍住了。陸毅則無奈,只好照辦,親姐雖然沒打過他,但威名遠揚,實在是不得不防啊!他轉念一想,和那個有名無實的姐夫比起來,還是姐姐比較厲害,于是他就心安理得的載着何曉尋夫去了。
當沈沫沫和向昭幾個人追出來時,只看到陸毅則的車屁股冒着煙塵遠去。向昭察覺到事情不妙,也立即開車跟着追過去。
由于天氣的影響,夜晚的路燈發着污濁的光,何曉看着漸漸遠去的喧鬧場景,太陽穴一下一下的跳了起來。
好像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想着,她心中焦躁不安起來。
地上滾着的幾個人紛紛求饒,幾個便衣将手铐咔嚓一聲铐在他們手上後,就開始麻利的打掃戰場了。
申正義也收了槍,揣回腰間,轉頭看向一旁負手站立的郭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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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侄子,幹得好!”
郭深面色不改,語氣沉沉道,“申叔,林夕園手裏有槍,你要小心。”
申正義點了點頭,并不驚訝。這年頭幹這行的人,哪個手裏都有家夥,他們唯一的區別就是準與不準。要問林夕園槍法怎麽樣,郭深說要小心,那還真得小心點了。
王亮站在一旁待命,此時郭深已經将林夕園引了出來。
等了大約半個小時,忽然下起小雨來。衆人皆不理會,沉默的望向路口。
又過了十多分鐘,兩輛貨車先後開了進來,郭深帶了幾個人迎上去。
“暢通無阻?”一下車,林夕園就趕忙問道。
“放心,路線安全。”
林夕園沖郭深點了點頭,後邊貨車上的人便走上前來了。
“伯父!”郭深恭敬地喊向來人。
“郭深,我認得你,我兒子和我提起過你。”
郭深點頭一笑,“那伯父您先驗驗貨?”說着,他側過身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那人的臉就清清楚楚的顯現在了燈光下。
“是他!”申正義突然心驚,楊禹桓啊楊禹桓,你這孩子……如何狠得下心大義滅親啊……
此情此景,王亮也看得分明,他将手裏的槍又握緊了幾分。
楊景博從車上叫下了幾個小夥子,他們手腳麻利的爬到林夕園的車上,開始清點東西。
這時,雨已經有點下大了。雨水朦胧中,路口又亮起了幾盞車燈,朝着案發現場快速的駛來。
林夕園最先反應過來,“伯父,你的人?”
但楊景博忽然晦暗的臉色表明,并不是。
林夕園立馬從口袋裏掏出搶來,啪的一聲打了出去,随即楊禹桓的車便轉了個圈停住,車胎爆掉了。
申晨開了門,從車上滾下來,躲在一旁堆砌的磚牆後,隐入黑暗中。一旁,楊禹桓腳步從容淡定的走了出去,徑自走到楊景博的跟前。
“爸。”只是一個字,楊禹桓念起來卻覺得生澀難懂。
“你要是還認我這個爸,立刻給我回去!”楊景博厲聲訓斥道。
“爸,昨天你說你要去福利院,現在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你又為什麽一定要出現在這裏?”
楊景博哼了一聲,“你又幾時說過你另有計劃?兒子,你今天是鐵了心的要跟我對抗到底了是不是?”
楊禹桓默不作答,該是默認了。
楊老爺子看向他身後緩緩而至的幾輛車,緩緩嘆了口氣道,“想必今天我是逃不掉了,沒想到啊沒想到,我會栽在自己兒子的手裏。”他頓了頓,又說“你媽走之前跟我說,想你長大以後過自己想過的日子,不要走我的老路,我聽了。你說你要喝酒,我給你開酒吧、開歌廳,你說你要上重高,我送你去了,後來你說你要和何曉結婚,我把戶口本給你了。爸把欠你媽的都還在你身上,你說你媽還恨不恨我?你還恨不恨我?”
“我不恨你,我媽她……也不恨你。”楊禹桓的聲音有點顫抖,但身子仍舊挺得筆直。
“如果她恨你,想報複你,就不會讓我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其實她最怕的就是——我恨你。”
“最怕……你恨我?”楊景博将信将疑的念着這句,神情悲痛。
“爸,收手吧。”楊禹桓緩緩走上前去扶住眼前年過半百的老人,心頭悵然。
這時,申晨舉着槍從牆後走來,咔的一聲将楊景博拷住了。申正義和王亮也走進衆人的視野中,把那幾個小喽啰一一抓獲,派了幾個便衣将他們押送走了。
雨勢漸大,楊景博走了以後,何曉和陸毅則才追過來。得知此情形,兩人皆是無語。
林夕園氣焰非凡,依然端着槍,槍口對着楊禹桓和何曉,防備系數再次飙升。
郭深本就站在她的後面,此時他也緩緩擡起了槍,頂在林夕園毫無防備的背後。
林夕園突然呆愣。
“郭深你!”
“演戲。”冰山一樣冰冷,那是他本該擁有的常态。
“原來你真的……一直在騙我……”
“這件事情上你不是也在騙我?”郭深說的這件事,指的就是眼前的事。
“你利用我,那我爸……”林夕園的臉色霎時慘白。
“陸老爺子已經在路上了,想必你們父女倆很快就會見面了。”
“郭深,我們好歹夫妻一場……”林夕園的語氣有些軟下來,“況且現在我還懷了你的孩子。”
“林夕園,不要裝了,你在我面前一直透明如紙。”
“那這樣說來……孩子的事你也知道了?是不是他告訴你的?”
“之奇他,什麽都沒說……”
聽到這裏,何曉終于明白了,原來他們一早就知道,所以楊禹桓才叫孟歌不要過問。
“林夕園,自作孽不可活,孩子卻是無辜的,你千不該萬不該傷及一個還未出世的生命。”何曉道。
“你來裝什麽高尚?何曉,別以為你有多幹淨!你和楊禹桓滾床單的事,郭深都知道!”林夕園的手忽然指向楊禹桓,“你騎在他身上爽的時候,特麽的郭深也幹得正來勁呢!你們還真是天生一對啊,一樣那麽犯賤!”
陸毅則聽不下去了,“林夕園你夠了,你這樣挑撥離間有意思嗎?”
“哎喲,我的弟弟啊!你媽當年血濺三尺看得不過瘾?今天你又來湊什麽熱鬧?”
“你什麽意思?”陸毅則的語氣裏忽然多了幾分怒意。
“沒什麽意思,只是我忽然想起我告訴過我爸,咱們那個固執爺爺遺囑裏的真實內容……将林氏財産分予其親生兒女林正河、林筱可一人一半,而我爸這個非親生的,分文沒有!哈哈哈!”
“非親生?”陸毅則和何曉忽然呆住,原來這根深蒂固的恨竟是源于此處。
見他二人神情恍惚,林夕園又繼續道,“我爸親手将妹子推下樓摔死,後來我又讓他弟弟染上毒瘾,那弟弟也是個不争氣的,和老頭子一樣,得癌症死了。你看吧,天助我也,這個家到底是落在了我和我爸手裏。而你們兩個,只配淪為喪家之犬!”
何曉的怒火終于燒了起來,“林夕園,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你壞事做盡,定然不得善終。”
林夕園忽然笑了,“對,何曉,你說得對,我們之間的戰争,你贏了,贏得漂亮,我甘拜下風。”
然後她放下手臂,放下手裏的槍,緩緩轉過身,面向身後的郭深,“阿深你告訴我,你對我也是有那麽一點喜歡的,對不對?”
郭深不語,只是從她手裏奪過槍,然後走開了。
林夕園的淚光閃動,“我想,我懂了,在你心裏,我到底不如何曉。”
衆人皆是沉默,這般那般的悲劇,過程和結局全然不同,原因卻又不盡相同,總有一個“情”字貫穿始終。
雨水浸沒所有人的眼眶,半晌,林夕園哭完了,抹了把通紅的眼睛,走向何曉。
此處夜色沉沉,遠方天空微亮,林夕園看向何曉的眼睛裏意味不明,何曉身形微動,已有所防衛。
只聽林夕園說,“何曉你知道嗎,你這雙眼睛長得太像你爸爸了,還有你的目光,簡直是一模一樣的。說真的,你很幸運。”
在何曉看來,林夕園從來沒有用這種語氣和她說過話,她們向來是唇槍舌戰、明争暗鬥的,而現在,林夕園卻像一只落敗的公雞,被同類驅逐和嘲諷。
“林夕園,你是在搖尾乞憐?”何曉忽然問。
“不是,我只是想……”
作者有話要說:
臨近結局,有沒有想看番外的,想看誰的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