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無塵
卷霜跪在東華帝君腳邊：“婢子已經給東華上仙呂洞賓送下凡塵了，這個時辰應該已經出世了。只是那個茶神陸羽沒弄好，婢子跟他說的時候他不樂意，一不小心就跟婢子發生了打鬥，婢子不小心給他打成幼時模樣、掉下凡塵了。”
東華帝君摸了摸她的頭發：“你呀！非得你爹娘才能制得住。話說，你爹娘過不了幾日就會回來了，你收拾一下過幾日回去罷！”
卷霜翻了一個大白眼：“我們家哪裏有好玩的呀！還是跟着您好玩。我聽說您過幾日要去東海喝喜酒？給我帶過去呗？”
“你就別折騰東華的一把老骨頭了，你娘親剛剛給我發傳訊，讓你快點回去打掃洞府迎接她們歸來。”
“姑姑！”卷霜一副破罐子破摔之态，扭着頭發東倒西歪的走了，是極不樂意的。
“夫人要是問本君那四個逆子哪裏去了？本君也不太清楚。”直接擺出一副趕人的态度出來。
西王母抿着嘴角笑了笑：“東華哪裏來的這麽大的火氣？我可是一句話都沒說的。再說，您這可算是不打自招嗎？”
東華帝君清了清嗓子：“過幾日要去東海喝杯喜酒，你與我同去罷！”只要不說那四個不孝子，其他的都好說。
無塵已經帶着那株白牡丹跋涉了千裏路了，那白牡丹從他懷裏面探出枝葉來，哭唧唧的控訴着：“一點土都沒有，我都要凍死了。什麽時候才能紮根啊？”
無塵看都不看一眼，粗魯的給花葉都塞進去：“再吵，就給你埋進雪堆裏。”
估計是從來沒見過這樣不解風情、不憐香惜玉、冷血無情的人，又或者單純被整怕了，白牡丹敢怒不敢言。
又過了幾日，風雪都停歇了，路上遇見一個小棚子，一個孤寡的老婆婆在賣些茶水。時人多喜歡在茶水裏面添加一些姜蒜之類的，無塵卻是十分不喜歡，徑自找小二要了一壺白開水。又在茶棚的後面挖了個坑給白牡丹栽植進去，随手還刻畫了幾個陣法。這個陣法一方面護着白牡丹不被人挖走，一方面也防止她又來搞什麽求娶事件。
站起來的無塵就看見白牡丹所有的枝葉都在歡欣鼓舞着，忍不住微微勾了勾嘴角，給個白牡丹迷得神魂颠倒，差點就脫口而出：帶着我走吧！不能紮根我也認了！
無塵走了沒幾日，老婆婆就收留了一個名為含香的孤女，兩人母女相稱、相依為命。
春風吹過的時候，冰雪就開始漸漸消融了。無塵第一次認認真真的看着嫩芽一個一個的冒出來，一天一個樣子，初生的欣喜遍布呼吸着的每一口空氣。就是不知道他的父親母親以及哥哥們如何了，也不知道此次他這樣走，能不能遇到那個他們落腳的村子。只可惜那時候太小，根本不知道問個地方的名字。
燕子銜着泥回去搭窩，村民也開始收拾田地。無塵目之所及的都是一片滿了水的田，估摸着大致方向應該沒錯。若是父母和哥哥們都好好的，現在也肯定在收拾水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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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塵找了一家化緣了午飯，見他們家沒有什麽勞動力，就在主人的拒絕之下堅持幫人幹了一下午的活計，吃了晚飯後就趁着夜色上路了。找了個水潭泡了一個澡，深刻感受到廣大勞動人民的不易。
“你這小和尚，大半夜的在這裏泡澡，也不怕老身給你捉了去吸陽氣？”桀桀的怪笑聲從身後傳來。
無塵道了一句佛號，雙掌拍起足夠當帷幕的水來，趁着那妖精躲閃的空閑穿好了衣服。
那妖怪長得極為醜陋，此刻盯着無塵，口水都差點留下來：“好，好個俊俏的小和尚。老身要是給你送給黑山老妖，光賞賜就夠老身修煉成女身了！哈哈哈！”
這妖精本來就是一棵樹精，雌雄同體，比一般妖精化形就費力的多，畢竟要脫去男身或者女身才行。此刻見了無塵，直感嘆上天對她不薄，只要上貢了這個俊俏小和尚，什麽都不是事。遂桀桀笑着撲上來。
無塵本打算一招幹掉這個醜妖怪的，聽得這個妖精要給他上貢給另外一個妖怪，這才動了其他的心思。假意接了幾招，再假裝不敵被擒拿。任由這個醜妖怪笑的桀桀的給他綁去見黑山老妖了。
這個妖精先給他帶到了蘭若寺，交給一群女鬼看着，這才興高采烈讓人去給黑山老妖報信。
無塵這幾日都憋着氣，看着一群女鬼在他面前搔首弄姿。其間有個唯一好點的，喚作聶小倩，生前乃是一官家小姐，雖然被逼迫着幹了這勾引人的活計，總算還是道德還在、良知未泯的。
樹妖每天都要來看一遍無塵，就像是看見自己的青雲路，跟吃了罂粟一般瘋癫大笑。即便聶小倩有心幫忙，無塵也是跑不掉的。更別說，他還準備去見黑山老妖呢，怎麽可能跑？
如此又等了幾天，樹妖帶着無塵前去黑山老妖的洞府上貢去了。
黑山老妖常年一身黑袍、濃霧覆面，根本看不清面目。洞裏的小精怪倒是不少，一個個伸頭探腦的。
黑山老妖從無塵進入洞府，就感受到一種震懾。這種震懾一般最直接是感受在沒有開靈智的動植物身上，其次便是修為高深的大妖。一些開了靈智、法力不高的反而很難直觀感受到。不好，這是個難啃的角色。
黑山老妖給一洞府的小精怪都撤了下去，客客氣氣的表示最仰慕佛法、很少幹殺孽，再送些珍寶夏給這難啃的骨頭送走。
無塵道了一聲佛號。
剛剛志得意滿回到洞府的樹妖就被燕赤霞砍成了幾段，為惡的女鬼也被砍了個七七八八，寧采臣帶着聶小倩躲避追殺。
聶小倩自知很難跑掉：“燕赤霞，我只是個小鬼，算不得什麽。此地還有一大妖，是為黑山老妖，剛剛抓了一個和尚，你先去救人再來殺我也來得及。”
燕赤霞看了看狼狽的寧采臣和聶小倩二人，果真殺去了黑山老妖的洞府。先斬殺了一堆聚集在洞府外面的小精怪，吓得這些小精怪四散逃逸；再進了洞府。那和尚已經和黑山老妖動起手來了。燕赤霞喊了一聲：“和尚，我來助你。”便飛身上前。
說來也怪，這和尚的法力也不見得多麽高強，卻對這妖怪有着一種天然的壓制；兩人聯手很快給這大妖傷的跑都跑不動。
那常年穿着的黑袍都是洞和鮮血，濃霧沒了之後才發現這妖精長得委實俊秀，梗着脖子認為自己沒錯、打不過就任殺也怪可愛的。
無塵給這大妖常年坐着的椅子倒過來，找出來一塊玉靈髓，再結合這黑山老妖的稱呼估摸着大妖的真身就是這座黑山。阻止了燕赤霞就地斬殺的意見，給整座黑山拔起來搓了搓，在燕赤霞和黑山老妖的目瞪口呆之中塞進了懷裏。
“這座山底下有玉石靈脈，才造成了整座山成了精。你哪怕今日打死了他，他日也還會再生出一個來，不若小僧随身攜帶鎮壓，教導他為善，早日修成正果。”
燕赤霞給寶劍收進劍鞘，又拿出一柄小劍來贈與無塵：“此劍克此妖，他若不聽訓誡，你就拿着這劍往他真身之上插一下，保管他直接掉個五百年道行不成問題。”
黑山老妖現在就剩個維持人身的百年道行了，直接減掉五百，也就跟打回原形沒什麽區別了。
黑山老妖剛剛怨毒的瞪了燕赤霞一眼，雖然說因為長相的願意看着只是嗔怪；還是被無塵狠狠拍了一下，抖了抖身子，拖着破袍子跟上，活生生一個受磋磨的小媳婦樣子。
終究人鬼殊途，即便不殺聶小倩，也不能放任她跟寧采臣一起生活的。無塵道了一句佛號：“你二人若真是情比金堅，你就等她十幾年又何妨？你們若真的相愛，你晚生個二十年也不算什麽問題。”與燕赤霞合力給聶小倩送去投胎轉世，又告訴了寧采臣聶小倩投胎的人家，便分道而去。
黑山老妖道行掉到底，反倒沒感覺那麽嚴重的壓制了。只是原本極其讨厭別人盯着他的相貌，但現在有無塵珠玉在前，有時候甚至還不服氣別人只看無塵不看他的。
黑山老妖對着水面自照，還就着水稍微弄了一下發型，又打了一個響指換了一身騷包的紅色衣服，左看右看都覺的自己美得不可方物：“哎，小和尚，你說你随便說一聲都有不知道多少人捧着吃的給你，你做什麽非要自己化緣？”
無塵淡定道：“不是小僧，是你。”說完給黑山老妖拖過來，在黑山老妖的哭嚎之中剃掉了頭發。
黑山老妖摸着自己的光頭痛不欲生，破罐子破摔躺在地上死活不起來：“老子是山，只要你不給老子山上那些樹啊草啊都拔光，老子睡一覺就又是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
無塵面無表情要脫他的騷包外袍：“是你自己變掉還是小僧幫你脫掉？”
卧槽！脫掉就相當于刮掉一層皮膚！黑山老妖鯉魚打挺跳起來，趕緊給衣服變了，心不甘情不要的去化緣。
“不要耍小聰明，小僧能看得到的。”
無塵還沒有念完一篇佛經，就看見黑山老妖端着飯缽回來了，堆在最上面的就是幾塊紅燒肉。無塵不用擡頭，都能想象的到對方的幸災樂禍。
無塵接過飯缽放到一邊：“說起來，你既從我為師，為師當賜你法名。不若就叫黑山？”
黑山老妖摸摸自己的光頭，給那幾塊肉迅速夾起來扔進了自己的嘴裏面毀屍滅跡：“弟子潛心向佛，不若就叫靜心？”
無塵面無表情：還靜心？“靜”字是他師父輩的。
黑山老妖試探道：“弟子還是心有雜念，不如喚作微塵？”
無塵道：“諸惡莫作，衆善奉行，自淨其意，是諸佛教。便喚作奉善吧？望你以後莫要作惡，也不因善小而不為。”
黑山老妖自知再争下去估計一個好名字都沒有，連忙表忠心：“好的，好的，奉善拜見師父。師父請用齋飯！”做妖難，沒想到做個和尚也是這麽難，做人可能更難了。幸好老子不是人！
路上又遇到一只受傷的麻雀，奉善在無塵盯着下完成了包紮，然後眼睜睜看着無塵給麻雀塞進懷裏面了。那只兔麻雀的爪子還給他的本體撓了好幾下。
無塵和奉善這兩個和尚上路，無疑是極其惹人注意的。沒辦法，誰叫世人多是以貌取人？誰叫這兩人好看的驚天動地呢？
這次無塵沒選擇小戶人家化緣，反倒是選擇了正在辦喜事的張大戶。奉善看了兩眼，也看出了問題所在：張府裏面妖氣飄飄。
抓一只妖，吃個大戶，沒毛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