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無塵
濃霧撤去之後，沒見着仙山，海島倒是看見一個。
棄船登岸。
沙灘上挖了曬鹽池，池底沉澱着不少的粗鹽；幾裏外滿目都是古樹異花、荊棘野草。三人沿着被踩出來的小路行走，各種顏色的鳥兒叽叽喳喳的鬧騰着。
倒像是個世外桃源之境。
再往裏走，便能見着村落了。垂髫小兒往來嬉鬧，炊煙袅袅，家禽喝喝，倒像是個普通村落。也确實是個普通村落，只是這村落的人尋常都能活到一百五十多歲。
“師傅，我們來這裏是做什麽？”奉善想了好幾天也不知道無塵為什麽要來這裏，說好的一起除妖伏魔做大師呢？
無塵淡淡道：“這附近盛産一種冰晶，尋常人吃了可延年益壽。”萬一有一天找到了父母兄弟，就可以派上用場了。
奉善想了半天，一拍手掌，恍然大悟：“噢！我們以後可以随身都帶一些，看的順眼的，齋飯比較好的，都發點。又可以裝神弄鬼，又可以擴大名氣。不錯不錯！”比自己單方面輸出功力劃算多了！等會兒多裝一點。
陸羽用一種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奉善：……
無塵走在前面，找了一戶人家化緣，陸羽完全就是個蹭飯的。那家男主人直接搬了一張桌子到院子裏請他們坐着喝喝水、吃點齋飯，不禁感慨道：“俺們這裏幾乎與世隔絕！來的人有，就是稀少。上一次來人是在八十多年前了。”
吃完飯，三個人就被村子裏的男女老少拉着參觀了一遍，稀奇的不行。還有一些小孩子沒見過外來人的，一直啧啧稱奇為什麽外來人有的有頭發有的沒頭發。
無塵告知村人自己是來采摘冰晶的，便被人引着到了一處湍急的海灣處。那人指着海面說：“冰晶倒不是多麽稀罕的東西，來這裏的人十有八九都是找這個的。就是這裏水深且急，偶爾的還有鯊魚出沒，你們下去要小心一點。能采到就采到，實在采不到也就算了，可以下次再采嘛。”
無塵謝過那個男子的好意，第一個下了水。托青丘送的珠串的福，他下水并沒有什麽壓力。目之所及的都是海藻、各種魚蝦；他的法衣和佛珠都随着海水飄蕩。
随後下水的是奉善。奉善本體就是山，根本連呼吸都不用，下水跟如履平地也差不多，除了重了一些。
陸羽在上面無所事事，撿了些幹燥的樹枝，準備烤了那只胖頭魚。
無塵一直在往下游動，奉善毫無壓力跟在身邊。海底的世界多瑰奇，妖嬈的水草長的高低不平随着海水搖擺，各種顏色的海魚穿梭其間。有幾只大河蚌已經死去，露出被土渣蓋了一半的珍珠，無塵都随手撿起來塞進懷裏；邊上跟着的奉善有樣學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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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海底去越黑，即便無塵師徒頂着锃亮的腦袋也不管用。二人只得摸索着前進。很快便找到了一個帶着微微漩渦的海山洞口。無塵扯着奉善就随着吸力進去了。
洞府內倒是亮晶晶的，很有可見度。畢竟凡是有土石的地方都趴滿了鮟鱇以及一些發光的例如光頭魚之類的。陸羽要是在，保準又在叫着“美味美味”逮一袋的才能罷休。無塵卻是無心的，拉着奉善繼續往前游，自然也沒見着一路上雁過拔毛的奉善随手撿了不知道多少條鮟鱇塞進儲物空間了。
洞府內壁上開始漸漸的出現一些冰晶了，潔白剔透，和凡間冬季結在屋檐下的冰棱有些相像。
無塵和奉善頂着水流的沖勁落腳到海底，踩在軟綿綿的沙土上仿佛随時都會陷下去；兩人分頭挖冰晶。這東西易碎，沒弄好的話就可能裂成幾截，融化在海水裏面了，所以務必要保證完整性。
無塵随身帶着一座黑山，幹脆給挖下來的全部放到奉善的本體上。奉善就簡單的多，全部塞進儲物空間裏面。兩人挖了一會兒，對對眼神就往深處去了，畢竟他們兩個如果給這裏的挖光了，島上的凡人想要采一些冰晶的難度就增大了。他們憑着依仗，就直接往深處去了，想着能多挖一些。
內裏的水流又大了一些，奉善憑着本體還好，無塵若不是抓着奉善根本站不穩、水流能直接給他帶出去。
兩人給這一塊的冰晶采摘的七七八八，奉善是恨不得給這一條幽深的長道都摘一遍，連着以後奉善大師的大名能傳唱多遠都估算了一下。
無塵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适可而止、應該走了。
奉善戀戀不舍又挖了一塊，這才跟在人後面出去。他們出去都沒費力，水流自動給他們往外面輸送。
無塵往上游着，奉善突然頂了他一把給他送上水面，無塵只來得及看到一條狹長的黑影沖着奉善去了，也不知道是什麽。
無塵浮出水面吐了幾口水，又怕給奉善拖後腿又忍不住擔心，就見奉善旋轉着沖出水面直接上了岸，無塵也不再猶豫的上岸了。
陸羽張大嘴巴：“哇哇哇啊，青環海蛇，劇毒，劇美味！不要弄死，不要弄死，摔暈了就行。”
奉善被海蛇纏繞的一圈一圈的，那蛇被奉善掰開了嘴，此刻使勁纏繞着奉善想給人勒死，只是出了海離了水力氣都小了不少。奉善眼疾手快的掰下兩顆毒牙，聽陸羽的話給蛇扯下身子擲在石頭上砸暈了。
陸羽如獲至寶，颠颠的跑過去。
奉善拿着兩顆毒牙獻寶：“你給我的本體拿給我一下，我給它放到山洞裏面去，留着做紀念品。”
無塵看着他也不像是有事的樣子，但是該問的還是得問問：“你有沒有被咬到？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奉善接過無塵從懷裏掏出來的本體黑山：“沒有！就算咬到了也無事啊！我本體可是一座山，一條蛇能給我怎麽樣啊？”放好了牙齒後，又自覺的給黑山交還給無塵，看着無塵塞到懷裏，眼珠子一轉，攬過無塵哥倆好的樣子：“說真的，到時候你要是成佛了，你就給黑山還給我，我保證以後都不做壞事！”
無塵沒理他的白日做夢。
陸羽已經利索的給蛇捆起來扔進儲物玉墜了，感慨道：“說真的，這人間最大的好處，就是吃的多。凡人雖然活的時間不長，但是追求蠻多的，便是吃一根草都要琢磨出來七八種吃法。這方面的待遇比天上好！”說完就扯着陸羽和無塵兩人去共享他的胖頭魚。
“今天咱們就烤個魚尾巴解解饞！其他的留着下次再吃哈！”
無塵敬謝不敏。
奉善雖然不吃，但是捉弄一下人還是可以的，于是悠悠問道：“不是說好的，魚尾巴歸我的嗎？”
陸羽裝作聽不到的樣子專心烤着魚尾巴。
奉善從儲物空間摸出來一只醜不拉幾的鮟鱇，就在手裏捏着玩。
陸羽給魚尾巴翻了一個身，蹭一下來到奉善身邊：“鮟鱇？嘿嘿嘿嘿，你還有嗎？你要是給我一條，我就告訴你一個東岳、也就是無塵的秘密。”
奉善儲物空間多的是鮟鱇呢，但怎麽也不能便宜了這個不知道是不是裝瘋賣傻的人，讨價還價道：“3條！”
陸羽偏頭想了想，成交。
奉善給了一條鮟鱇。
“東岳有一個哥哥。”
“東岳有四個侄子。”
“東岳目前還沒有成婚。”
奉善翻了一個白眼，挪到無塵一塊兒曬光頭，等陸羽吃完魚尾巴就回村子裏面去，太陽都開始西斜了。
此次也算是大獲而歸，無塵留下幾條冰晶，奉善留下了幾條鮟鱇，陸羽眼巴巴看村人收了也只能跟着無塵他們走了。
這次是陸羽搖着船槳，奉善躺在船上翹着二郎腿，無塵打坐。陸羽還蠻有性質的，看着蔚藍無際的大海上海豚争搶跳躍，居然唱起了不知道哪裏的古裏古怪的歌。
無塵之後就準備南行了。
陸羽摸了摸沒長胡子的下巴，怪不習慣的：“我暫且跟你們一起走吧！路上要是遇見哪個地方好，我就直接留在哪個地方了，研究研究茶葉，推廣推廣茶道，也不枉費我下凡走一遭喽。”
船行了一夜，天明的時候卻是被海妖打架引起的風暴波及了。睡得昏天黑地的陸羽直接被甩下船，打坐的無塵只來得及拉住他的一片碎衣角；然後整個船就被掀翻了。
奉善爆了一句粗口，要知道他可是一座山，這種情況下沉的比誰都快。一個浪頭打過來，無塵跟陸羽都不見了蹤影。一個是據說法力全失的仙人，一個是比凡人好一點的和尚，兩個都不是讓人省心的。
海水攪動的厲害，連着水底的可見度都降低了不少。無塵靠着那串珠子倒是能自由活動，陸羽在海水裏面掙紮了幾下就被風暴漩渦協裹着往下沉了；無塵只能依着那麽一點點的可見度，追着去救人。
無塵別無他法，只能故意由着自己被卷入漩渦，一番暈頭轉向之後倒是看見了沉在海底吐泡泡的陸羽。只是這處地下鋪着水晶磚，周圍假山環繞，假山之中嵌着明珠，水晶宮殿折射着耀眼的光芒，一看就不是凡地。而且隐隐之中還有呼喝之聲傳來，無塵當機立斷拖着陸羽找個地方藏了起來。很快便見着一群蝦兵蟹将持着刀、拿着三叉戟跑步而過，一邊還呼喊着：“盡數抓捕，死活不問。”
又有一個宮裝麗人緩步而來，長長的裙擺拖在水晶地面上：“龍王喜得二子的大喜日子，是哪個不長眼的在鬧事？”
周圍有侍女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回禀西王母，聽聞是一只虎鯨和一只鯊魚，龍王已派遣蝦兵蟹将前往捉拿。”
西王母道：“嗯，如若看到卷霜女史過來，速速讓她來見我。”就怕這小妮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攪合進事裏，真是哪哪都有她的份兒。
侍女答道：“諾！”
西王母回轉身走了幾步，惱怒道：“何人窺伺？！”忽然身形變幻到了無塵跟前，無塵措手不及跟她面對面，假山上的明珠都被他碰掉了一顆。
西王母惱怒的面容一收，有些驚喜道：“東岳，你怎麽在此？還打扮成如此模樣？你的四個侄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