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無塵
無塵只能道了一句佛號:“阿彌陀佛!”難道他真的長得和東岳帝君很是相像?他根本沒給一個神仙一個和尚聯系到一起,哪怕是輪回也沒有直接叛教的理由吧!
西王母遲疑道:“不太對!你怎麽這幅打扮而且好像法力全失、記憶全失的模樣,東華對你做了什麽?難道你的四個侄子也是你這般?”
剛說到東華帝君,就聽見東華帝君的呼喊隐隐傳來。
西王母一揮袖,給人垂直送上海面,自己轉身進了水晶宮。看來東華是下定決心要整治兒子和兄弟,如果知道她知道了這個事情,搞不好又搞些什麽,還是裝作不知道的好,兒子也能少受一點委屈。
無塵帶着陸羽浮上水面,正巧看到蝦兵蟹将捆着兩個半人半妖的海族沉入海裏。只是這海面之上全無任何憑仗,還要兼顧着昏迷的陸羽,不可謂不煎熬。若是這般游到海灘,不等鯊魚過來吞食,累都要給他累死了。奉善也不知所蹤,不過想來他是一座山,應當是安全的。
奉善穩定身形便見不着無塵和陸羽了,只得由着體重下沉,以期找到兩人,可茫茫大海找人哪裏容易。潛在海底游了幾圈都找不着人,才想起來試着跟自己的本體聯系,海水波動的厲害,感覺也只是隐隐約約的。也只能跟着隐約的感覺去找了。
奉善找到兩人的時候,無塵的胳膊都要抽筋了。
“小和尚,你怎麽樣?沒事吧?”
無塵松了一口氣:“無事,只是陸羽可能有些問題。”
陸羽又跟他不熟!奉善剛想提議給累贅丢掉,看着無塵的光頭又趕緊的閉了嘴,只道:“這樣吧,我變為原形,你帶着這個家夥爬到我身上去,我帶你們到岸邊。”
黑山的原形大的可怕,變幻過來的時候幾丈厚的海水翻滾着往周圍而去,差點又引起一場風暴。
無塵給陸羽壓肚子,陸羽噗嗤噗嗤吐水;奉善也是累的很,這些日子好不容易恢複的功力都用了個一幹二淨。
歇過後的三個人就繼續上路了。奉善這幾日确實氣色不好,無塵倒是變得體貼了一些,時時噓寒問暖不算,要水喝遞水,要吃飯他去化緣;以前很多時候都露宿野外,現在是一定要找到借宿的地方,床還是讓給奉善休息的。
奉善心裏暗爽,于是這氣色不好又多持續了一些時日。
這日三人到了一個小鎮。有個婦人當街叫罵,小蘿莉哭的楚楚可憐,然後就上演了撕衣服、扯頭發戲碼。周圍的看客衆多,每一個都在說這個婦人的狠毒卻也沒有人上前去幫那小蘿莉一把。
這時候有個男子披頭散發沖過來了,一巴掌就給叫罵的婦人扇的跌倒在地,婦人捶地大哭,那男子抱着小蘿莉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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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羽自言自語問什麽情況,旁邊馬上就有好事者講給他聽了。原來這男子是當地的富戶李家的,這個男子名叫李建,那個婦人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地上的是他的紅顏知己朝雲。簡單的說就是後院失火。
此刻小蘿莉靠在李建的懷裏哭的隐忍:“李郎,朝雲只想留在你的身邊,朝雲什麽都不求的。”
李建摟着她安慰,又站起來狠狠踢了趴在地上哭嚎的婦人一腳,那婦人滾了幾下才停下來,可能五髒六腑都不好了。
本來不想管這些家事的無塵,必須得管了這事。
“十年修得同船度,百年修得共枕眠。”無塵靠近了才覺得那個小蘿莉有點不太對勁,他也看不出具體在哪裏不對,但不是人是确認的。他的感官向來強,從未出錯過。他扶起那個痛的打滾的婦人,突然之間就不想這麽快給這個男子解決麻煩了。
“種善因,得善果。檀越下此狠手,作孽太多,也不怕遭了報應?”
李建摟着小蘿莉站起來:“哪裏有你這個禿驢說話的份?你莫不是與這毒婦有私情?”
這回無塵沒說話,陸羽就奔過來給了李建一巴掌:“簡直不知死活!你知道你說的是誰嗎?”
奉善替無塵扶着婦人,故意大聲道:“陸先生,這人已經被妖精迷的失了神智,過不了幾日便會暴斃而亡,不必與他計較。”
如果是一般人說這話,那周圍的平民百姓肯定說他胡言亂語或者詛咒;但是說這話的是個俊美的和尚,同行的也是個俊美的和尚。當下就有人問的小心翼翼:“可是大悲寺的無塵大師?奉善小師傅?”
奉善一副虔誠之态:“正是奉善與家師。”
旁邊知道的人立馬議論紛紛,不知道的人也馬上被周圍的人科普了。
陸羽狠狠瞪了這個膽大包天居然敢罵東華帝君同胞兄弟的人一眼,随着無塵二人送那個被打成重傷的婦人回去。後面嘩啦啦跟了一大串人。
李府的老夫人跟老爺子顫巍巍的,滿目愁緒的道了謝,讓人給媳婦送回去休息請郎中。
“不用請郎中了,這位檀越的五髒六腑都移位了,不是郎中能治得了的。貧僧乃大悲寺無塵,且讓貧僧一試!若貧僧治不好,凡間醫術也治不好。”
無塵并不會什麽醫術,也沒有什麽法術,只是給人趕出去後掰了一點點冰晶喂了;這還多虧的上次奉善的提點。
奉善有點老大不高興,一出府門就憋不住了:“那個男的罵你,你還給他治妻子?”有沒有搞錯啊?敢罵他黑山老妖的墳頭草都幾丈高了。而軟脾氣的無塵早就被他劃在自己人的範圍了。當即就有些遷怒,也有些恨其不争。
無塵現在對奉善的容忍度也高了許多,以前他都是理都不理的,現下卻是細細解釋了一番:“狗咬了你一口,你是否要咬回去呢?這位檀越對妻子不忠、對長輩不孝,出口惡言,枉讀聖賢書。但是他是他,他的妻子是他的妻子?遷怒要不得。此刻他被妖精迷了心智,也是自食惡果,我們坐觀即可。”我也沒說要救他啊?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割肉喂鷹這一步的,所以他從不認為自己是個絕對虔誠的僧者。
奉善這才笑了,跟着無塵出了鎮子找了一間寺廟挂單。
陸羽照樣是蹭住的。
再說李建帶着小蘿莉回家就被親娘抹着眼淚哭訴,惡聲惡氣怨怼了幾句就被親爹扛着拐杖打,一氣之下推了他爹一把;帶着小蘿莉借住到客棧了。那小蘿莉白日見着了無塵師徒二人,怕這二人壞了好事,幹脆先下手為強,當晚就哄着李建說出了“甘為她生,甘為她死”的話語,兩人被翻紅浪的時候就上半身現出老鼠原形,好好的吸收了一頓陽氣與驚懼之氣。若不是有個道士破窗而入,她能給李建吸成幹屍。
燕赤霞剛剛入城就覺得妖氣沖天,尋到地方破窗而入就看到一個渾身□□的男子被一只老鼠精吸的幾乎氣息全無。只來得及點上幾處穴道保這人暫時不死就追着竄出外逃的老鼠精去了。
客棧的小二早上推門差點被吓個半死,還是老板當機立斷派人通知了李府。昨日大悲寺無塵大師與奉善大師的話語立馬又被群衆翻了出來,更加驗證了無塵師徒法力高深的言論,有些不怎麽順坦的人家就在琢磨着請大師回來去去晦氣什麽的。
李府的老爺子哭道一聲“冤孽”,打聽着無塵師徒的去向就追了過去。
無塵三人還在寺廟裏,那李建他們可以不救,那個妖精還是要處理的。那只妖精被奉善下了追蹤之術,倒是逃不掉的。想着停留幾日讓奉善再修養修養,臨走之前再去給那只妖精捉了。
陸羽烤肉被逮住送到執法堂的功夫,李老爺子就顫巍巍的給無塵師徒下跪了,涕淚縱橫請求大師救他獨子一命。
奉善嫌無塵心軟,但是到底也跟在後面回了鎮上。
李建的胸膛還在微微起伏着。
奉善暗道也是命大。
無塵自然也看的出來李建還活着,但這種不孝不悌之人是否值得救還是一個問題。只道,天命難違,一切得看天意。
哪知道李老夫人砸了一個茶碗大罵:“你這和尚何其狠毒!你根本包藏禍心!你明知道我兒被妖精迷惑心智,不及時收了那妖精就不說了;現在居然還見死不救!你愧對佛祖!愧對大悲寺!老身要給這狠毒和尚的名聲傳個遍,教你被逐出佛門,教你在……”
李老爺子扇了李老夫人一巴掌,說是賠禮道歉,可是話裏話外也不外乎是威脅之意:“大師斬妖伏魔、救死扶傷之名盛傳,這外面的人可都看着大師呢。還請大師救我兒一命,老夫當為大悲寺金佛重塑金身。”
無塵大笑,他寬袖的法衣被他随意抖了抖,恍若流雲傾斜而下:“李建自然是要救得。”一邊眼神傳遞給奉善:稍安勿躁!他們既要養兒還債,就讓他們還個夠!
奉善收回了手,勉強按捺住火氣還對李老爺子、李老夫人扯了扯嘴角。暗地裏的打算則不為人知了。
再說燕赤霞追了那只老鼠精跑了;那只老鼠精饒了幾圈之後最後還是繞回了李府,化為原形哧溜一下鑽進李府密道了。若是野外這劈開也就劈開了,凡人府邸還是密道,不問自劈就不太好了。先下了一個陣法,給這妖精困在李府之內,再去找這家的主人,卻不料正好遇到李老夫婦一番唱作念打,尤其還對比着無塵的反應。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照你這樣說,這做了和尚的,別人要吃肉就得割肉給他吃,別人要喝血就得放了血給他喝,救不了的人還得自裁謝罪了?”
李老爺子面上緊了緊,怒道:“你是何人?如何擅闖我家府邸?”
燕赤霞抱着劍笑了笑:“在下燕赤霞!小和尚,你此番不走,難不成真要自裁謝罪?”他又不是沒見過那個男的,昨晚就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便是被他暫時保住了性命,沒天才地寶,注定是活不了幾日的。啧,跟個妖精滾床單的,還心甘情願被吸取了陽氣的,也不見得是個什麽好人。再對比這對老夫婦,顯得一家子都不上檔次。
燕赤霞這個名字明顯名氣比較大,畢竟成名早嘛。李老爺子當下也顧不得惱怒,只是驚懼燕赤霞這個捉妖師為何追到府裏來了,試探問道:“莫不是燕大俠已經滅殺了那個妖孽?”
燕赤霞重點關注了一下奉善的光頭,就扯着無塵往外走,聞言特別輕松的來了一句:“這您可就想錯了,這妖精還在您府上呢。燕赤霞法力低微,殺不了這妖精。恰好燕赤霞也不懼人言,也不怕被人逐出師門,更不怕被人威脅,告辭!”也不管李老夫婦如何驚懼,扯了人就走。
奉善這回看燕赤霞倒是順眼了一點,不至于和從前一樣相看兩厭。曾經被燕赤霞拿劍戳的事情都不那麽介意了。
燕赤霞倒是對奉善不滿意的緊,出了府門就斜眼看奉善:“沒想到你這老妖做起和尚來也似模似樣,連着這種人的辱罵都悉數接受。哦,畢竟罵的也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