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成婚

“老師, 你和你向往的那個少年在一起了麽?”

顧某人頓時停步, 鞋底踩住了一片紅楓葉。

走廊左手邊的大窗戶卷起一陣秋風,吹得他衣角翻飛。

溪言默了片刻, 應道:“嗯。”

女同學緊接着問:“是高中的時候麽?”

溪言笑了笑,“大學的時候。”

女同學對探聽來的隐私表現出一絲興奮,繼續問:“那是老師的初戀麽?”

溪言有問必答:“是。”

顧文瀾神色不明, 垂着臉,兩只手滑入西褲的兜裏,鞋尖碾着地面的紅楓葉。

“後來呢?”

“分手了。”

“啊?為什麽?”

溪言說:“嗯, 那個人啊, 仗着自己長得帥, 交往過的女朋友從街頭排到巷尾,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顧文瀾:“……”

紅楓葉被他用鞋尖撥來撥去。

女同學大聲說:“是個花心男啊……老師為什麽要跟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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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言說:“因為帥啊, 那時候年輕氣盛, 聽說了這麽一號人物就想會會, 看看他是個什麽樣的人,想體驗一下。”

“那體驗過後怎麽樣?花心很讨厭吧?”女同學口吻憤憤。

“跟你交往的時候專情,但不專心, ”溪言偏了下臉, “确實挺讨厭的。”

“那最後怎麽分手的?”

“老師把他給甩了。”

女孩還想問點什麽, 但男生有些煩老鑽着初戀話題, 趕緊搶話,“老師,跟我們說點兒別的, 比如讓你最難忘的一段戀愛。”

女同學插話,自行安排劇情,“最難忘的肯定是老師後來碰見了一個溫暖的男生,把老師給治愈了,是不是?”

男生嗤道:“你小說看多了吧?”

女同學瞪他一眼,繼續問:“是不是啊老師?跟我們說說他是個什麽樣的人呗。”

大家的目光太過八卦,除了周禹一臉興致缺缺。

溪言沒應,而是慢慢走到講臺跟前,背輕輕靠着,臉上帶笑,口吻似玩笑一般一個個細數:“聰明,帥氣,有傲氣,有風骨,男神。”

紅楓葉被碾碎……

底下的女同學發出一陣癡笑,就跟見過真人似的。

女同學追問起來,“後來呢後來呢?”

溪言一臉超然,“分了。”

女同學頓時喪氣,“……為什麽呀?”

溪言很是淡定,信口胡謅,“不合适。”

女同學:“怪不得難忘。”

溪言:“确實難忘。”

走廊裏,那片紅楓葉瞬間被五馬分屍。

女同學失落完又開始興致勃勃,“老師,你一共談過幾次戀愛啊?”

秋風瑟瑟,某人沉着眼皮,望着腳底下那片殘破的葉子,紋絲不動。

溪言說:“老師這麽漂亮,你猜。”

紅楓葉已被挫骨揚灰……

底下發出一陣自認為心照不宣的起哄聲。

只有周禹一臉不屑——嘁~了不起?

聽到這裏,顧文瀾默認為,她所向往的給她初戀的那位花心少年,當之無愧,就是他了。

最難忘的溫暖男生又是哪兒來的怪物?

就在顧文瀾準備走人的時候,教室裏李老師帶着笑意的聲音再次響起來——“以上,全部都是我信口開河的玩笑話。”

顧文瀾:“……”

學生頓時驚嚎,“不是吧!!”

溪言笑了笑,“大家平時學習壓力這麽大,老師和你們開開玩笑,放松放松嘛。”

底下有人說:“老師,你說完我們壓力更大!”

所有人應和:“是啊!”

顧文瀾忽然覺得牙有點疼。

想罵人。

他決定找時間把李老師這喜歡戲弄人的陋習,給治治。

“唉?顧醫生,你在這兒啊?”是那位招待的老師。

“戴老師。”顧文瀾平靜的嗓音傳入高二文科3班,裏頭的某位老師忽然一愣,一驚,最後僵住,久久不能言語,更不敢出來。

戴老師走着過來,說:“禮堂的音響設備弄好了,講座這就開始了,我是來通知各位老師趕緊安排學生進禮堂的。”

顧文瀾點點頭,說:“那我先過去跟我同事會合。”

——

溪言在安排班裏的學生組成列隊進教堂的時候,一臉神游。

他什麽時候來的?

聽了多少?

他會不會對號入座?臭美地覺得她向往的少年和她的初戀就是他?

還好她最後補了一句“開玩笑”,要是他事後問起來,也可以拿這個搪塞他。

臺上校長已經慷慨激昂地扯完一段話,然後請醫護人員上來,開始教學講座。

首先上臺的是院辦的主任,就是校門口和校長握手的那位,上來又是一出演講,“醫生這個職業,它占據了我人生的大半,你一旦進入這個領域,它無法讓你很清晰的區分自己的生活和工作,而難得的工作以外的時間你還得搞論文,教學,準備職稱考試,搞科研……”

溪言在觀衆席邊上慢慢走動,一邊巡視,走到禮堂演講臺下的第一排座位的時候,她看見了顧文瀾……嗯,在睡覺。

睡得雷打不動,旁邊的護士偷偷喊了他幾聲他都沒動靜。

臺上的主任扔在聲情并茂地發言:“每隔一個星期就有一個24小時的值班,第二天繼續工作,值滿36小時……”

這是總結:“這就是我下定決心要一生追随的事業,這裏複雜且宏偉,這裏可以讓你認識到生命的渺小與莊重,這裏有喜怒哀樂,人生百态。”

一番話說得底下的學生十分動容,掌聲齊鳴。

終于把顧文瀾鳴醒了。

主任:“現在有請我院心外科的主治醫師,顧醫生,給大家科普醫學知識,傳播醫學精神,大家掌聲有請!”

又是一陣掌聲齊鳴。

顧文瀾剛睡醒,一臉惺忪地上了臺,二話不說就點了開文件夾直接進入教學步驟,鼠标點擊文件夾,看都沒看清楚就打開第一個文件。

身後的幕布跳出一張照片,底下頓時炸鍋了似的發出一陣驚嘆。

溪言看着幕布上自己那張被放大的,正面,睡眠照……元神出竅。

顧文瀾看清楚電腦屏幕,也是微微吃了一驚,不過面上仍是淡定,他說:“從……照片上來看,我們李老師長得還是不錯的,要不我給大家講講,面部穴位?”

溪言:“……”

這個人真的是!!

校領導們:“…………”

醫院各位同事們:“…………”

其他同學們:“什麽啊,秀恩愛啊?”

高二文科3班的同學們:“是咱們老師!顧醫生,你跟我們老師是什麽關系啊?”

溪言捂臉逃奔。

她自己對那張照片一點印象都沒有,照片裏的她是閉着眼睛的,看樣子是在睡覺,從背景來看,她躺着的位置應該是客廳裏的沙發,而且應該是白天的時候。

唯一一次她大白天躺在客廳沙發上睡覺,并且是他在家的情況,那就只有上周六了,兩家人準備要吃飯的那天。

居然偷拍!

事後,溪言被辦公室的各位老師調侃了好多天。

尤其是何老師,有事沒事就愛捧着咖啡在她耳邊啧啧聲嘆:“真人不露相啊,平時看着不聲不響的,沒想到是一枚深水炸彈啊,轟!”

晚上顧文瀾回到家,洗完澡吃了飯,回到房間剛躺上床就被她抓着逼問,“你的文件夾裏上怎麽會有我的照片?”

顧文瀾一臉深沉地想了想,說:“确定不是你偷偷放進去的?”

“我沒你這麽無聊?”溪言有些無奈,“你這麽回事?工作的文件怎麽把我的照片放進去了?”

“我想想。”顧文瀾從床頭櫃摸了支煙咬嘴裏。

教學課件他是在醫院趁着午休時做的,做完直接上傳郵箱,同時上傳的還有他手機裏李老師的照片,那天他值班24小時,外加次日一天的班,這36個小時裏他大半時間待在手術室裏,回到家洗完澡,把郵箱裏的文件下載下來。

但兩個文件是一起下載的,默認保存到同一個文檔裏,他累得睜不開眼,下載完以後直接把文檔拉到了U盤……

顧文瀾回憶完畢,說:“啊,想到了,專情但不專心是什麽意思?”

溪言愣了一下,沒料到他會忽然轉移到這個話題上來,“就是指你風流但還算正人君子,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身邊不是只有我一個麽?”

并不存在什麽腳踩兩只船的情況,所以說他還算專情,就是不夠專心。

顧文瀾叼着煙眯着眼,“那這樣,多少給你安慰了麽?”

溪言拉了拉棉被,轉身把床頭燈給關了,躺下來喃喃說:“你又不是對我一個人這樣。”安靜了片刻,她又問:“你偷拍我照片幹什麽?”

顧文瀾說:“保平安。”

保平安的言外之意是……

辟邪!!

溪言一下子坐起來,瞪着黑暗中的輪廓,不聲不響地又躺了回去。

一會兒後她聽見旁邊窸窸窣窣的動靜,顧文瀾掀開被子靠了過來,溪言感覺臉被他的掌心蹭了蹭,她睜眼看見他撐着上半身在看她。

他的拇指輕輕刮着她的臉腮,“那時候我讓你傷心了?”

她抿了下嘴唇,嘴硬:“沒有,你沒有這個功能。”

顧文瀾揚起嘴角,帶着笑意道:“溪言。”

他難得正正經經地喊她的名字,一般這麽喊的時候他心裏面不知道在醞釀什麽主意,所以溪言心髒倏地一跳,小聲應:“幹什麽?”

他的手往上,從她後頸穿進去,扶住她的後腦勺,說:“現在還喜歡我麽?”

溪言的腦子轟一下懵了,很快回過神來,依然嘴硬,“我以前也沒怎麽喜歡你。”

“說謊。”

他這話幾乎是貼着她的嘴唇說的,氣聲噴過來,随之是他的吻,唇齒并用地在她唇間輾轉溫存,牙齒輕刮着她的唇瓣,疼又麻的感覺讓人有些受不了。

她推開他說:“你……夠了沒有?你都啃5分鐘了。”

“得進入下一步驟了是麽?”他恍然大悟,笑得不正經,“來,張嘴,讓……”

“你閉嘴,好好說話!”

顧文瀾頓時大笑。

三天一調戲,五天一流氓,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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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改了末尾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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