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成婚

顧文瀾是在她打電話的時候發現她的, 于是擡腳跟了過來, 一來就只聽見她輕聲慢語地說了兩句話殺氣騰騰的話。

“我知道怎麽做了。”

“今天大好日子,不殺生, 和氣生財。”

然後她站着發了會兒呆,把什麽東西放進了包裏。

溪言看見他時只有一瞬間的驚愕,然後走過去說:“我提前到了, 可以提前進場麽?”

顧文瀾說:“又不是進考場,時間沒有硬性要求。”

“那我現在過去。”

“別急,”顧文瀾右手拉住她, 把她帶到跟前, “時間沒到, 進去當雕像麽?待一會兒。”

“我有點累,想休息。”

“……”

他稍一回想剛才的畫面, 她來時正好看見他和徐圓在說話, 很正常的場景, 唯一不妥的是徐圓把手放在他手臂上,他沒避開,因為覺得沒必要。

他和徐圓太熟悉了, 熟悉到有些肢體觸碰不去細想不會察覺不妥, 更何況還隔着好幾層衣料, 他甚至感覺不到徐圓手心的觸感。

但被她看見那就另當別論了, 溪言的出現會讓他敏感起來,哪怕只是看着她走開的背影,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先顧及她的感受。

于是撇下所有人跟了過來。

顧文瀾左手擡起她的下巴端詳着她的表情, 沒有異樣,但也沒什麽神采,似乎真的是累了。

溪言莫名其妙,“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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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右手在她手上摸索了一陣,問:“戒指呢?”

現在想起來,剛才她放進包裏的東西應該就是直接從手上摘下來的戒指。

她沒應,不确定他有沒有看見她剛才舉動,有那麽點以靜制動的意思。

果然,顧文瀾伸手拿過她的包包打開拉鏈,在夾層裏找到了她的戒指,取出來,沒二話,抓着她的手就給她戴上。

戒指剛套進去,她急吼吼地又要走,被他攥住手腕。

顧文瀾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認真,“別再讓我看見你拿下來。”

溪言一口氣愠在心口,“你只是不喜歡我對你不上心,你只是占有欲作祟。”他怔忪的瞬間溪言抽走手腕,緊跑兩步往酒店門口去了。

顧文瀾回過神來氣血翻湧,內心裏翻江倒海。

我他媽不對自己老婆産生占有欲還能對誰産生占有欲?

酒店門口陸陸續續已經有人來了,正熱熱鬧鬧地迎着賓。

溪言過去之後發現一對新人和伴郎伴娘都看着自己,她趕緊收拾了一下情緒和表情,沖一對新人笑了笑,道喜:“新婚快樂。”

新娘不認識她,但新郎認識。

邱南熱情地應和着,畢竟是嫂夫人,他的目光快速往她身後瞄一眼,就看見顧少爺一臉陰寒地過來,手裏還拎着個白色的……包?

估計是他老婆的。

這兩人的表情都不怎麽好,估計剛才在那小吵了一架,而且似乎是顧太太吵贏了,他很少見到顧少爺有這樣的表情,上一回見到還是因為顧院長。

邱南內心啧啧稱奇,真是二十四孝,跟老婆吵架了還不忘給老婆提包。

顧文瀾過來時對上邱南欽佩的眼神。

他挑眉——神經病。

溪言進了酒店大門,在迎賓臺上簽了顧文瀾的名字,忽然想起來自己準備的禮金還在她的包裏,而她的包在顧文瀾手裏……

她不願意跟他說話,于是在大衣口袋裏翻找,摸出了一堆散錢,50的,20的,還有五六個硬幣……她尴尬地看着新郎的家屬。

迎賓臺的男方親戚明白她的意思,笑着說:“是顧醫生的家屬吧?你不用給禮金,顧醫生已經給過了,一家人不給兩家禮。”

溪言笑着點點頭,坐電梯上樓去了婚宴大廳。

大廳裏花團錦簇,以天青色為主色調,打着柔和的燈光,如夢似幻。

溪言不知道坐哪張桌子,一般重要賓客都往前面和中間坐,她跟新郎新娘都不熟,不算重要,硬要說也是沾了顧文瀾的光,坐中間的位置應該也可以,但她現在不想和顧文瀾碰見,所以幹脆挑了個角落的位置。

樓下迎賓時間挺久的,顧文瀾全程拿着李老師的包,他自己沒覺得有何不妥,他還把自己的手機也放到李老師的包裏。

但新娘發現了,問了一句:“文瀾,你要不要把包讓其他人拿着?這樣怪不方便的。”

徐圓聽了,似有意又似無意地笑着說:“人家自己老婆的東西,有什麽不方便?”

新娘和新郎對視一眼,那一眼包含太多難以言喻的內容,不再插話。

顧文瀾只是笑笑。

李老師的手機也在包裏,估計待會兒得滿場找她。

還有她的衛生巾……

太陽西垂,迎賓結束。

新人和家屬上婚宴大廳時,其中一位伴郎手裏拎着個女人的包,場面有些滑稽,不過他神态自然,那個包他拎得理直氣壯。

最後在大廳門口等待進場舉行儀式之前,是溪言覺得不妥,怕他手裏拎個東西影響人家的婚禮,更怕他把東西随便交代給其他人,自己趕緊跑出來找他。

沒想到就見到他還拿在手裏。

這麽多人看着,溪言也不好給他臉色看,過來只說了句:“給我吧。”

她接過包包就要走,顧文瀾順勢牽住她,将她拉回來,幾乎要摟上她,低聲問:“你坐哪兒?”

她反倒顯得遮遮掩掩,因為人太多,視線太集中,她不好意思,“這怎麽說?”

“東西南北哪個方向,”他覺得好笑,“還能怎麽說?”

“……靠牆。”這是她深思熟慮過後的說法。

“……”

他簡直要被氣笑,“換個位置,別離我太遠,還有,”他附耳補了一句,“那東西該換了。”

溪言看他一眼,他語焉不詳,她心裏莫名,“什麽?”

顧文瀾說:“你不是生理期麽?”

溪言先愣一下才反應過來,“……我、我自己不知道麽?我當然知道!需要你說!”她感覺周圍的視線仿佛帶着火煋子,讓她渾身臊得慌,頂了他一句就趕緊鑽了回去。

旁邊的邱南看了頗有微詞,“唉!這誰的婚禮?這誰的主場?你秀什麽恩愛?平時引人注目就算了,你今天控什麽場?給我安安分分當襯托!”

顧文瀾兩指并攏點額,“遵命。”

婚禮上,不管是新郎新娘,還是伴郎伴娘都是外形較為出色的人物,一對對郎才女貌,稱得上是一場視覺盛宴。

顧文瀾西裝革履,不似平時閑散,但也沒有在醫院時的那種正經嚴肅,臉上是淡淡的笑意,十分的優雅紳士。

大概兩對伴郎伴娘的形象真的太過美好,婚禮儀式結束後,席間,司儀三番兩次把伴郎伴娘請上去做游戲,充滿情調且有趣味。

底下的人看得津津有味,就跟看電視劇似的。

最後司儀讓伴郎跪下給伴娘獻花的時候,邱南和另一位伴郎正想替顧文瀾解圍,顧文瀾忽然舉了下左手,無名指上的鉑金戒指在璀璨交織的燈光裏熠熠生輝。

顧文瀾:“不好意思,我可能得先請示一下我太太。”

底下有人吹了幾聲響哨,意味不明。

司儀尴尬了一瞬,不過到底經驗豐富,很快打了圓場。

他一向不介意在公衆場合表明自己的已婚身份,也不避諱在人前對她表示親昵,大概是性格使然,他任何事都表現得坦坦蕩蕩。

該君子時君子,該流氓時流氓。

溪言還是坐在了角落裏,她是打算待會兒中途離席了也比較方便。

這裏人生地不熟,她除了吃,就只能看別人吃。

但沒想到菜上了一半,來了個人,就是那位那琨老師。

那琨和邱南應該是相熟的,不過那天在清吧,溪言卻沒見兩人怎麽交流,不排除因為顧文瀾帶着她提前離場了,沒看見人家哥倆好的場面。

那琨一來就坐下找溪言攀談,好像上次清吧那件事是浮雲一夢,尴尬丢臉什麽的根本不存在,态度是一如既往地熱情,“李老師怎麽坐在這裏?”

溪言稍微打量着他的神色,發現他真的是毫無芥蒂,不禁感嘆此人的胸宇不一般,心真大……

顧文瀾在臺上亮出身份表忠心時,她被那琨纏着熱聊。

菜一上齊,那琨就想方設法要和她喝酒,有那麽點想灌醉她的意思,溪言從小沾白酒,自認還算有點酒量,于是客氣地作陪了兩杯。

就在她推翻先前那琨心大的想法,斷定他心懷不軌的時候,那琨自己卻醉了。

溪言一愣,莫非誤會人家了?他确實是太熱情了而已?

而就在溪言正因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感到慚愧之時,那琨又坐實了心懷鬼胎。

他說:“李老師,我好像醉了,我在酒樓裏訂了客房,能不能勞煩你送我過去?”

溪言:“……”

啧啧。

什麽毛病?

伎倆也太拙劣了。

讓人莫名心疼……

溪言拿着筷子夾了一塊芝士龍蝦肉,說:“我還沒吃飽,你去勞煩別人吧。”

大概她表現得太不近人情,旁邊一位比較純樸又好心的阿姨看不下去,勸了兩句:“哎呀,這不是你朋友麽?都醉成這樣了,你就扶人家去嘛,讓人這麽癱着怎麽好?”

溪言臉頰暈開一片淡紅,想來想去也沒想出什麽有說服力的說詞,最後還是那句話,“可是我還沒吃飽呢!”

阿姨被她逗笑,“唉!你這孩子!你喜歡吃什麽阿姨給你留着,你扶人家回房間再來吃,你看這麽多,有你吃的呢!”

溪言抓緊了筷子,搖頭,“冷了不好吃。”

當一行人敬酒敬到這一桌的時候,目睹了顧太太和一位胖胖的老太太在……搶筷子。

顧太太:“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去!我還沒吃飽!”

老太太:“唉我說你這姑娘這麽強呢?說了阿姨給你留給你留!你看那誰都都癱成什麽熊樣兒了?我看着都心疼!”

那誰:“……”

顧文瀾十分确定,顧太太喝醉了,她喝醉的時候就是又強又難纏,打定主意固執到底,誰的話也不好使,他深有體會。

還有那位老太太,估計也是醉得不輕,也是蠻倔強。

一行人愣在半道上,面面相觑。

顧文瀾兩條長腿一個健步過去,把自己老婆拉到自己身邊來。

所謂酒後吐真言,溪言喝醉酒之後,對人對事直接猛烈,單刀直入,她一見到顧文瀾就立馬跳開,一聲質問擲地有聲:“你要幹什麽臭流氓!”

衆人:“……”

溪言一張臉漲紅,“老流氓,老禽獸,老混蛋,你不許脫我衣服!”

顧醫生在顧太太心裏,愛稱之豐富,形象之單一,令衆人想入非非。

邱南不慌不忙,饒有興味地看着。

內心意味深長的啧啧字眼,占了滿屏。

溪言:“老不正經……”

顧文瀾趕緊捏住她雙頰阻止她傳播不文明不健康甚至不科學信息,悄聲對她咬牙切齒,“我沒那麽老吧?才大你兩歲!”

溪言被他捏地嘴巴努起,但眼睛還是很靈活的,那眼神中的嫌棄真情實意,讓人銘感五內。

顧文瀾氣得把她抓過來夾在胳膊底下,黑着臉回身跟身後的邱南說:“我先帶她去休息,一會兒過來。”

邱南颔首,“你慢慢來。”

顧文瀾将溪言攔腰抱起,她大衣底下穿的是裙子,兩條細腿搭在他手臂上晃晃悠悠,顧文瀾帶她下樓到前臺登記入住。

只是顧太太那樣一副受奸人所迫的表情,不免讓前臺的姑娘生疑,頻頻對顧文瀾投去了不信任的表情,尤其他還長了一張風流臉。

顧太太在他懷裏不安分扭動,顧文瀾往她屁股拍了一掌以示警告,他那副兇悍的威脅表情更坐實了前臺姑娘的疑慮。

前臺姑娘忍不住仗義了兩句:“先生,請問你和這位小姐是什麽關系?”

顧文瀾:“我太太。”

他把兩人的戒指亮出來,以示清白。

顧文瀾開了房,又坐電梯上樓,找到房間刷卡進屋。

這是他和李老師第二次開房,李老師依然是醉酒狀态,依然折磨人。

顧文瀾剛把她放到床上,她忽然坐起來,抓了棉被蓋在自己身上,一聲不吭躺下去睡覺。

他在床邊站了一會兒,說:“好好休息,有事給我打電話。”

床上的人沒應。

他又沉默了片刻,彎腰撐住床鋪,撥開她臉上的頭發,湊過去剛要親她,被子裏悄悄伸出一只魔抓往他下巴忽然就是一個推送,他的臉瞬間移位,差點兒扭到脖子。

李!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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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哎呀好早,顧醫生和李老師的冷戰正式啓動。

本周三入V,當天2更……【我這種不敬業的速度只能做到2更,好事成雙大吉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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