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成婚
床上的人原本昏昏欲睡, 但有人在她臉上撥來弄去擾她清夢, 她惱怒之下伸手就是一掌,旨在把那煩人的東西趕跑。
接着她徹底睡過去, 不再有動靜。
床邊的人揉了揉下巴,感覺背上冒了汗,把西裝外套脫下來扔在床上。
顧文瀾回到婚宴現場, 第一輪敬酒已經結束。
邱南還特意關心了兩句,然後說:“你不在那看着可以麽?”
這大廳裏熱烘烘的,顧文瀾稍微扯了扯領帶, 說:“沒事, 她睡了。”
喜酒吃得差不多的時候, 下面是一輪又一輪的拍照環節。
顧文瀾在底下坐着,覺得再待一會差不多就可以離場了, 想拿手機看時間, 一摸口袋發現是空的, 這才想起來手機在李老師的包裏。
他轉頭問旁邊的人,“幾點了?”
徐園慢慢看他一眼,拿手機摁亮屏幕讓他自己看。
顧文瀾掃了一眼, 沒有做多餘的停留, 8點半了, 差不多該醒酒了吧?
這邊的事情一落定, 顧文瀾去一樓前臺多要了張房卡,回到客房摸出房卡開門時,餘光裏捕捉到一個窈窕的身影, 側臉看了過去——
新娘子對自己的這場婚禮花了許多時間和心力,大到婚禮現場的布置,小到……不,婚禮當中任何一個細節都是重點。
就連伴娘服都是讓伴娘親自過去讓師傅量身定制。
徐圓的身材高挑且凹凸有致,一身天青色的伴娘服襯得她清新典雅,和新娘子一比也絲毫不遜色。
顧文瀾問:“怎麽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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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園走到他旁邊,背靠着牆,眼睛往房間門口瞥一眼,“她沒事吧?”
顧文瀾擡手松了松襯衫的袖口,把袖子往上對折幾下,說:“溪言的年紀和雲微一樣大,但也是你嫂子。”
顧文瀾說話一向給女孩留面子,身邊的女性或陌生如路人,或熟悉如徐園,他一樣紳士,只有李老師領教過他幾次調侃。
他和徐園同年,溪言比他們兩個都小,他只拿了顧雲微出來做對比,提醒她,雖然李老師年紀比你小,但按規矩,你還得喊她一聲嫂子。
顧文瀾說完要開門,手臂忽然被徐園摁住,他垂眸掃了一眼,想起剛才酒店門口被溪言撞見的那一幕,于是往後退開一步,藉着避開她的手。
徐園看着自己懸空的手,悻悻收回來,問:“你喜歡她?”
“她是我太太。”顧文瀾說。
“我問你是不是喜歡她?”徐園有些咄咄逼人,“你是因為喜歡她才娶她的?”
顧文瀾雙手滑入西褲的兜裏,難得表現出了一臉正色,“徐園,這是我的私事,這個問題只有我太太有資格向我提問。”
徐園嘴邊浮着一絲冷笑,口吻不緊不慢,“你太太?你太太知道你不喜歡她麽?你太太知道你冷血無情鐵石心腸誰都不愛麽?”
柔和的燈光無法軟化顧文瀾冷硬的表情,他的聲音同樣冷硬,“徐園,別失了體面。”
話說到這裏,兩人一時沉默。
顧文瀾深覺無趣,多說無益,不想再周旋下去。
這時卡一聲,門開了。
溪言站着看着他們倆。
客房門前的走廊燈火昏黃淺淡,充斥着刻意營造的暧昧,一男一女雙雙站在客房門前無言對視,更是引人浮想。
但眼前這兩個人的表情似乎一個比一個磊落。
顧文瀾深吸一口氣,內心确實坦蕩,就是怕她添油加醋地多想,他問:“頭疼不疼?”
溪言剛睡醒,醉後一覺醒來,腦子的反應還有些遲緩。
徐園這時笑着插嘴,“多喝點水吧,我這裏有解酒的藥,要不要吃一粒?”
溪言看向她,搖頭。
徐園不以為意地慢慢點頭,說:“那我先走了。”
溪言總感覺這女人……有點複雜。
神态帶着一股優越感,就連笑着跟人表達親切時也是一副赈災臉。
她看向顧文瀾。
顧文瀾雙手抱胸,詢問她的意見:“喝水?”
她沒吱聲,轉身回房從床上拿了他的西裝外套扔給他,又從包包裏拿出他的手機拍在他胸口上,然後走出房間。
顧文瀾無奈,把西裝對着搭在小臂上,拿着手機跟上去。
他腿長,兩步追上她,彎腰撈住她的手牽着。
溪言想甩開,但他握得太用力,一路上任她怎麽扭怎麽轉就是抽不出來,進電梯後她說:“你捏得我手疼!”
顧文瀾稍稍松了點力道,“你不亂動就不疼了。”
溪言氣不過,說:“臭無賴。”
顧文瀾悠悠然地哂納。
溪言說完還是氣悶,又罵:“花心臭流氓!老東西!”
這顧文瀾就不能納了,“你對我的年紀是不是有什麽誤解?”
溪言把臉撇開,一臉煩悶,不想看他。
兩人下樓辦理退房手續,顧文瀾為防止她趁他不留神自己先溜了,依然握緊她的手,堅持手牽手,一起走,任由她打罵。
溪言被他捏得手心出汗,黏膩不舒服,臉上煩躁的神色更甚。
顧文瀾覺得她還沒完全醒酒,她喝點酒時,酒精作祟,情緒容易受到影響,情感會比較外放,一點風吹草動都能惹到她。
這個時候他更得拉住她,省得她橫沖直撞。
出來讓冷風一吹,她舒服了些,情緒也受到安撫,安安靜靜跟着他到泊車位。
顧文瀾把她塞進車裏,給她戴上安全帶時,由于湊得太近,呼吸噴在她臉上,癢癢的,又惹到她了,她伸手把他的臉往旁邊一推,沒輕沒重他差點撞到車門框。
他做了個深呼吸,低聲說:“別讓我發現你在裝醉。”
溪言沉着眼皮不屑地橫他一眼。
顧文瀾:“……”
回到家,她洗澡睡覺。
顧文瀾洗完澡回屋爬上床的時候輕手輕腳,慢慢挪到她旁邊,手剛伸搭上她的腰就被她拿開,再搭,再拿,再搭,再拿……
他啧一聲,枕臂而眠。
15分鐘後——
他依然神思清明,發現懷裏還得有她待着才能安心入眠,換了別的估計不行,她身上洗發水的味道,沐浴露的香氣,骨肉均勻的手感……
媽的才一個月時間,居然被她調|教出了這麽個非她不可毛病。
她是蠱毒教培養出來的二把手麽?
顧文瀾夜裏頗多思慮,亂七八糟地發散思維,終究是耐不住蠱毒發作,悄默默地湊近她,神不知鬼不覺的,樓了個滿懷。
她的呼吸還混合着淡淡的酒氣。
……
顧文瀾醒的時候,枕邊的人依然起得比他早,一早在廚房裏忙活做早餐,他出來時正好就是她把早餐端上桌的時候。
溪言放了東西轉身就要回廚房,被他拉住雙手往他胸口上放,她領會過來,給他系領帶,神色清淡,沒什麽笑容。
顧文瀾勾了一下她的下巴,“還醉着呢?”
她擡眼淡淡瞟他,沒說話。
他想了一想,問:“昨晚是真醉還是假醉?”
溪言踮腳整理他的襯衫領子,“真醉了,不過沒醉得太厲害。”所有事情她都記得,包括她對他或打或罵的細節。
顧文瀾眯眼打量她,發現她雖然沒笑,但神情很是愉悅,估計想到了什麽好事,比如……
溪言幫他整理完領子,發現他一臉的耐人尋味,她問:“看我幹什麽?”
顧文瀾旁敲側擊,“你沒有什麽要問我的麽?”
溪言不接茬,只是反問:“你背着我做了什麽不自重的行為麽?需要向我解釋?”
顧文瀾挑眉,“我問心無愧。”
溪言哦一聲,繞過他回了廚房,他随即跟了上去,她端了一盤煎蛋出來,轉身差點兒撞上身後的人,“你……”
顧文瀾趕緊往旁邊讓了讓。
吃早餐的時候,他時不時看她一眼,度她神色,而她眼觀鼻鼻觀心,面無異色,更是心無旁骛,吃完早餐把碗拿進廚房,接着就準備出門了。
顧文瀾頓覺嘴淡,擱了瓷匙子,看着她穿鞋的背影,總覺得缺點什麽。
什麽呢?
溪言穿好鞋正要開門,身後有只手把她拉回來,她有些着急,“幹什麽?我時間來不及了。”
顧文瀾一只手撐着門板,俯身說:“你親我一下。”
她倒是不扭捏,湊上去往他嘴角一碰,輕輕癢癢,像羽毛搔着心尖,顧文瀾正準備大刀闊斧發揮實力,但尚未品嘗到個中一二,她就轉身開門,走了。
顧文瀾又氣又懵,舔舔嘴角。
——
估計大家都喜歡把病痛一齊攢到年尾好給醫院沖業績,越是接近年關,醫院裏越是忙碌,急診部搶手術室跟搶占車位似的,住房部人滿為患。
手術室門口偶爾還能看見醫生和醫生之間争手術室争得毫無身為白衣戰士的自覺。
果真應了過年過節裏呈現一派欣欣向榮的景。
醫院裏事情一多,開會就成了家常便飯,三天一小會五天一大會。
今天還有個周會。
顧文瀾做完交班查完房就去開會了,路上碰見檢氏夫婦,于是一道走。
倪梓見他似乎有心事,于是關心道:“婚姻生活遇到什麽難題了,我給你點撥點撥。”
顧文瀾原來是不想說的,但他這個師妹好歹有為人妻的經驗,說不定狗嘴裏還真能吐出象牙來,于是稍作沉吟,說:“昨天,朋友的婚禮上,我和一位……女性朋友,可能舉止稍微親密了一些……”
親密麽?
他不覺得,但他認為李老師是這麽覺得的。
而且有一些話,不知道她聽見沒有。
倪梓聞言,一臉沉痛,“我說什麽來着我說什麽來着?”她轉頭對檢易說:“狗改不了吃屎!”
檢易:“……”
顧文瀾:“沒說完呢!”
倪梓回過頭,一臉吃驚,“你居然還敢有後續?”
“總之,”顧文瀾不想多費唇舌,直接給出總結,“她好像沒什麽反應,今天早上連問都不問一句,不痛不癢,也對我的态度也是……缺點什麽。”
“唔……”倪梓到底還是想她師哥好的,說:“十有八九她是在故作淡定,跟你賭氣呢,你還是趕緊自覺認錯,越早越好。”
檢易卻有不同的看法,“也有可能是不那麽在意,”說完又做補充,“對事,也對你。”
倪梓哼笑——男人,思維永遠是筆直的。
但沒想到顧文瀾兩廂一權衡,居然采用了檢易的看法,理由是,“你老公看起來比你睿智。”
倪梓第一次對這兩位睿智的醫生産生了一種朽木不可雕的感覺——假若他日打臉,我将何以賀二位的智商?以眼淚?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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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1.顧醫生沒有暧昧對象,婚禮上的那些人都關系到他的高中時期。
2.入V章是從第14章 開始,前面看過的姑娘記得別買,小心一點,從第23章開始,2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