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藏水寨二

雲知夏是生生被晉謙搖醒的,一睜眼,正對上他那張滿是焦急的娃娃臉。

“我兒”雲知夏帶死不活的一伸手,精準地捏到晉謙軟彈的臉頰,行将斷氣般顫着聲:“為娘······怕是不行了,你······以後要······照顧好自己。”

本來焦急萬分的晉謙嘴角一抽,果斷拍掉那只作亂的爪子:“姑娘請自重。”

說完,站起身來丢下她不管了。

雲知夏惆悵了一番兒大不由娘,這才注意到他們好像已經不在山上了,四周是一望無際的荒野,而她坐在地上,背後靠着根大柱子,天氣似乎非常冷,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一只大手直接把她從地上拎了起來,顏驚鴻的聲音在背後響起:“還不起,等着人擡你?”

雲知夏順勢站起,問:“剛才怎麽了?這是哪?”

顏驚鴻讓她回頭看剛才她坐着的地方,雲知夏這才發現,原來她剛才靠着的是一個門柱,而他們現在正在一個寨子的門口,大門正上方的簡陋牌匾上寫着“藏水寨”三個黑字。

雲知夏面露疑惑:“驚鴻哥,你終于棄善從惡,打算占山為王了?這寨名不錯。”

顏驚鴻:“······”

完全陌生的環境,完全陌生的寨子,本來的春天變成了現在滴水成冰的冬天,太詭異了,他們仿佛是被什麽東西從山上憑空傳到了這個地方。

三人都是一頭霧水,口袋裏的手機也沒信號了,求救是不可能的,似乎只能先進寨子看看。

正當三人躊躇時,陰沉的天空突然下起了鵝毛大雪,本來就冷的天氣變得更冷了,簡直要将全身的血都凍住,顏驚鴻見雲知夏冷得直跺腳,終于下定決心道:“走吧,去裏面看看。”

從外面看來,整個寨子籠罩在一片濃重的霧氣之中,等進了門,天地豁然一變,是冬日裏難得的大晴天,刺眼的陽光照得三人眼前一片白亮,緩了一會兒才看清寨子裏的景象。

極為寬敞的街道兩旁全是簡陋的三層木樓,屋頂蓋着茅草,從支開的窗戶可以看到裏面牆壁上裝飾用的獸皮和牛角,明顯是有人生活過的痕跡,可整條街道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沒人?”雲知夏邊往前走邊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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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左顧右盼,街道盡頭突然傳來隐隐約約的嘈雜聲,剛才還空無一人的街道不知從哪冒出了好幾個人影,向他們這邊猛沖來,看這來勢洶洶的架勢怕是不會對他們很友善。

“這怎麽個意思?”雲知夏唷了一聲:“我這張臉雖不敢說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也不至于人人喊打吧?”

說完,扭頭瞧了瞧晉謙,揶揄他:“肯定沖你來的。”

晉謙:“······”

顏驚鴻屈指敲在了她額頭上:“您可留點口德吧,一會兒能不動手盡量別動手,嗯?”

雲知夏摩拳擦掌,邊含羞帶怯地給他抛了個媚眼:“哪的話,人家只是個弱不禁風嬌滴滴的美少女。”

顏驚鴻:“······”

向他們氣勢洶洶沖來的一共有五個人,全是彪形大漢,穿着不知道是哪個地方的藍色民族服飾,有的還披着軍大衣,頭上包着藍絲帕,剛在他們面前站定,領頭的麻子臉就不由分說地怒吼道:“又來了三個外鄉人,全都帶走!”

說着,麻子臉先撿軟柿子捏,出手就要抓雲知夏,但連衣服都還沒碰到,就被顏驚鴻擒住手腕咔一扭,又往外一推,他嗷一嗓子,屁股向後摔在了地上,捂着手腕慘叫起來。

其餘本來想動手的人見狀全都頓了一下,警惕的把三人圍起來,等着麻子臉下命令。

顏驚鴻看着疼得說不出話來的麻子臉,風度翩翩地建議:“不如這樣,你們在前面帶路,我們自己走,就不勞駕你們親自動手了。”

“放屁!想這麽就算了?”麻子臉似乎緩了過來,惡狠狠地呸了一聲,揮手道:“給我打!”

一幫人一擁而上,本來不屑動刀的也把腰刀都給抽了出來,顏驚鴻手裏沒武器,顧忌着刀,一時倒也有些顧不上雲知夏和晉謙。

雲知夏見顏驚鴻被包圍,急着上前幫忙,她急,結果有人比她更急,晉謙見那些人動刀的那一秒就沖進了包圍圈,根本不管自己是不是會被砍到,專注替顏驚鴻擋刀。

雖然知道晉謙一向崇拜尊重顏驚鴻,但見他現在這一副完全不顧自己的拼命勁,雲知夏還是驚訝了一下。

她這一走神的功夫,身後傳來了破空聲,雲知夏沒回頭直接往右側閃身一躲,然後迅速回身一個下側鞭腿,方位計算有點寸,沒能把人一腳踢跪,但好歹讓那人停住了。

她天生就力氣大,後天又沒少撸鐵,再加上小時候經常招貓逗狗,溫影後怕她吃虧,讓她學了自由搏擊,實戰經驗很是豐富,此時一腳将那人的腰刀踢掉,還有餘力提醒晉謙:“左邊。”

沒多一會兒,她已經将人打趴下,又從後面給他來了個标準的裸絞,好心教導:“學會了嗎?左肩得壓着腦袋後面前屈,內臂貼緊,你剛才那招鎖喉動作什麽玩意啊?”

顏驚鴻那邊已經結束戰鬥,除了襯衫被人劃壞了兩道倒也沒見血,走過來拍了下雲知夏緊繃的手臂:“您可留着點力氣吧,小祖宗。”

雲知夏也不想真出人命,從善如流地把人放開了。

結果她一回頭,就看到了額頭上浸出一層冷汗的晉謙。

“你受傷了?”雲知夏趕緊問。

晉謙臉色很差地搖了搖頭,他身上的衛衣雖然被劃壞了幾道,但确實沒有流血,似乎并沒什麽事。

這下,倒在地上诶呦哎呦的六個人徹底慫了,畢竟連武器都被人繳了,只能哼哼唧唧地爬起來,相互攙扶着領他們往寨子盡頭的紅色木樓走,邊走邊向他們解釋了一上來就動手的原因。

原來昨天他們寨子裏突然來了八個外鄉人,熱情好客的藏水寨人把他們請到家裏,吃飯唱歌,還留他們住下,賓主盡歡,其樂融融,可哪知今天一早起來,留客的兩家十二口人全都中了蠱毒,毒發模樣慘不忍睹。

可八個外鄉人全都不承認是他們下得的蠱,無奈之下,這裏的大巫師只得先将中蠱的兩家人送進神洞,打算細細審問外鄉人,等審出兇手後,再将兇手祭給蠱神。

“要不是大巫師不讓我們殺······傷人,刀劍可是無眼的,哼!”鼻青臉腫的麻子臉一邊咬牙切齒地說着事情的來龍去脈,一邊憤憤給自己找回面子。

雲知夏懂了,他們懷疑昨天來的外鄉人給他們這的人下蠱,所以連帶着他們三個跟着倒了黴。

“這位大哥,講點道理,我們今天剛到,而且我們不懂蠱啊,你們把我們帶來也沒什麽用。”雲知夏試圖跟麻子臉講道理。

麻子臉顯然還有點被打後遺症,見雲知夏湊近,頓時滿臉警惕,一副“我不聽,我不聽,你們外鄉人最狡詐”的緊張表情,生硬道:“懂不懂蠱,我們大巫師一看就知。”

雲知夏忙着跟麻子臉套話,都沒注意到顏驚鴻和晉謙已經錯開衆人幾步,開始低聲交流起來。

“還撐得住嗎?”顏驚鴻問晉謙。

顏驚鴻一問話,晉謙就條件反射地站直了身體,他擦擦額頭上的冷汗,一臉慚愧地點了點頭:“這地方不對勁,我好像被什麽東西給壓制了,剛才沒能······”

顏驚鴻瞥了眼前面還在跟麻子臉套話的雲知夏,壓低聲音打斷他的自我檢讨:“有事一會兒說,後面別再動手。”

晉謙恭敬點頭應是。

他們一直走到街道盡頭的圍牆處,然後右拐進入了一棟比較大的紅色木樓,剛進到一樓,雲知夏頭皮一下就炸開了,只見不算太大的空間密密麻麻站滿了人,全都警惕地盯着他們看。

雲知夏頓時在心裏卧了一個大槽,剛才打人是打爽了,現在這麽多人要是一擁而上,一人用小拳拳捶她一下,都能把她揍成餅狀。

緊緊抱住可憐無助的自己。

可哪知麻子臉此時卻似乎并沒有秋後算賬的意思,而人群也沒一擁而上,反而給他們讓出了一條上樓的路。

雲知夏見狀沖顏驚鴻眨了眨眼睛,顏驚鴻哪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回了她一個“就你戲多”的無奈眼神。

這棟木樓的一樓很奇怪,空蕩蕩的空間只有兩根承重用的柱子,柱子中間有個方形大洞,看起來就像一張黑魆魆的大口。

路過大洞上二樓時,雲知夏明顯感覺到一陣陣陰冷的氣息從下面往上湧,甚至能隐隐聞到了一股腥味,讓人很不舒服。

踩着有些年頭的木階梯咯吱咯吱上到二樓,正對着樓梯口的房間寬敞通風,牆壁挂滿了獸皮、牛角和精美的刀具,整個房間只擺了一張長桌,圍桌坐了八個人,除了桌首位置上的人外,其餘人都沒穿寨子裏的衣服,應該就是昨天來的外鄉人了,不過只有七個。

還沒等她仔細打量這七個人,就聽到了一聲破了音的“小夏?”

雲知夏循聲看去,一個背對她而坐,穿着白色睡衣的人正扭頭不可思議地看着她,視線落在那張因沒化妝而稍顯陌生的臉上,雲知夏一下怔住了,忍不住失聲叫道:“唐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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