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藏水寨八
所有人都重新站了起來,懼怕又警惕地盯着那具暫時還沒有蟲變的屍體。
這時,大巫師突然瞥了兩兄弟一眼,然後,用下巴點了下屍體:“你們兩個,擡屍體。”
兄弟倆一下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
那屍體不知什麽時候就會蟲變,現在要他們去擡屍體,不就相當于要他們死?
兩人都沒有動,假裝不知道大巫師是在叫他們,妄想就此混過去。
但混又豈是那麽容易混過去,大巫師沒說什麽,他旁邊的麻子臉先厲喝道:“你們兩個,昨天殺了人的,過來,擡屍體。”
哥哥剛想辯駁那不算人了,弟弟先不管不顧嚷嚷道:“蟲怪不是我們殺的,是那三個人殺的!要擡屍體也是他們擡!”說着,一指顏驚鴻三人。
麻子臉一下黑了臉,在得到大巫師許可後,按着腰刀走到弟弟面前,質問:“也就是說,早上你們騙了我?”
弟弟這才意識到自己魯莽了,額頭上倏地冒出了虛汗,眼睛不敢看麻子臉,嗫嚅:“是·····是顏驚鴻逼我們承認的。”
麻子臉冷哼一聲,拿刀鞘指着白露問:“你說,人是誰殺的?”
白露沒想到自己什麽都沒做卻慘遭這等無妄之災,臉都僵了,恨恨看了那對兄弟一眼後,又偷瞄了下顏驚鴻,嘴唇張了張,咽了口唾沫後還是謹慎地指着兄弟說:“我就看到他們殺蟲怪了。”
她這話沒毛病,今天早上她有勇氣出屋時小江變的蟲怪已經死了,她就看到哥哥用繩套勒死了新新。
兄弟倆無話可說,只能臉色慘白着去擡屍體。
誰都沒想到,這具屍體蟲變的速度居然比新新的還要快和猝不及防,兄弟擡起屍體甚至還沒走出洞廳,屍體已經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看到屍體長出黑硬翅膀的那一霎那,弟弟就驚叫着把屍體扔在了地上,這次麻子臉沒再訓斥他,反而一副看好戲的姿态掃了神色各異的幾人一眼。
“快,快殺了它啊,用刀!”弟弟和白露幾乎同時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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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知夏幾乎有些驚訝于他們的天真了,這裏人明顯跟蟲怪是一夥的,或者幹脆說,就是他們在操縱蟲怪,都這時候了,怎麽還沒想明白。
大巫師自然不會派人去殺了它,所有人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屍體完全變成黑乎乎的蟲怪。
蟲怪似乎還殘留着一點蟲化前最後的記憶,蟲化完成後,幾乎沒猶豫就向兄弟兩個咬了過去,這兩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曾經當過田徑運動員,躲閃出乎意料的迅速,蟲怪居然一咬沒中。
眼看蟲怪要發動二次進攻,讓所有人沒想到的是,弟弟居然迅速閃到白露身邊,把她沖着張開血盆大口的蟲怪就推了過去。
白露臉上血色盡失,在這麽關鍵的時刻,她唯一做的應對措施居然是——閉上了眼睛。
雲知夏:“???”這就是老話說的“死要瞑目”?
眼看蟲怪就要咬上白露的腿,在這電光石火的一霎那,一顆石頭精準地扔進了它血盆大口裏。
蟲怪被砸懵了,憤怒地啐出口裏的石頭後,惡狠狠地向石頭來源處看去。
然後,它看到了一群人。
剛才扔石頭的顏驚鴻深藏功與名,與大巫師等人站在了一起。
蟲怪看到大巫師就秒慫了,沒敢再看第二眼,委屈巴巴地扭過頭又去追那對兄弟了。
那對兄弟極擅短跑,又配合默契,雖然險象環生,但居然就是沒被蟲怪咬到。
蟲怪終于意識到自己的戰略性錯誤,改變方向朝雲知夏和唐莎沖去。
兩人一下被沖開,但蟲怪不知怎麽的似乎對雲知夏興趣不大,甚至有點嫌棄,開始專注追唐莎。
顏驚鴻又故技重施的往蟲怪嘴裏扔了塊石頭,蟲怪頓了一下,雲知夏趕緊趁這個機會去救唐莎,可唐莎不知是吓傻了,還是沒發現蟲怪已經停住了,居然不要命的向洞廳旁邊的溶洞裏跑去。
那些溶洞裏面黑黢黢的,溶洞與溶洞之間又縱橫交錯,一個不小心就會迷路,進去怕是就再也出不來了。
雲知夏一下急了,叫唐莎她也不聽,更要命的是,那只蟲怪居然先于雲知夏追了上去,跟唐莎進了同一個溶洞。
雲知夏沒辦法,咬牙追了上去。
顏驚鴻一看雲知夏這不要命的架勢就是要追進溶洞,現在勸她肯定來不及了,他沒猶豫,從晉謙那接過繩套也迅速追了過去。
晉謙本來也要跟去,顏驚鴻阻止了他,叮囑他待在原地,以防萬一。
顏驚鴻跑得再快也還是落後了雲知夏幾步,結果,他剛進到溶洞就聽到了一聲長嘶,心髒猛地一緊,他整個人幾乎是飛過去的。
然後,他看到了完好無損的雲知夏和被卡住的蟲怪。
一顆心咚地砸回了原地,激起了一層憤怒的塵埃。
“你不作死就難受是不是?”顏驚鴻拎着她衣領把她揪到了面前。
雲知夏摸了摸鼻子,她看得出來他是真生氣了,躲是躲不掉了,只能可憐巴巴的裝無辜:“你不是要我凡事盡力嗎?”
這話可真算是火上澆油,顏驚鴻簡直氣笑了:“我是要你凡事盡力,是要你不要命嗎?唐莎算什麽,值當你這麽不把自己當回事!”
雲知夏見裝可憐沒用,趕緊認錯:“我錯了,哥。”
顏驚鴻:“·····”
某人就吃這套,天大的火氣也聚不起來了,顏驚鴻心累的一擺手,示意雲知夏可消停會兒吧。
顏驚鴻單方面暫時休戰,兩人都收了聲,看向被溶洞卡住的蟲怪。
要說這唐莎也太幸運了,這個溶洞居然越往裏越窄,到後面幾乎只能容下一個不太胖的人通過,而蟲怪身體寬扁,追的時候又可能太急了,整只蟲卡在了縮口處。
顏驚鴻趁蟲怪暫時沒法反抗跳上了它後背,然後用繩套迅速套在它脖子上,用力一勒,蟲怪開始劇烈掙紮,但奈何它被卡得太緊,掙紮了半天,只把洞壁上倒垂的石柱碰掉了幾根。
很快,蟲怪掙紮的動作越來越微弱,顏驚鴻跳下蟲背,用力一拉,将蟲怪拉了出來。
“別光看着,過來搭把手。”顏驚鴻扯着繩套将蟲怪翻了邊,又扔給雲知夏一塊比較尖銳的石頭。
雲知夏接過石頭,特積極的小跑了過去:“好嘞好嘞,來了來了。”
顏驚鴻看着她:“知道紮哪兒嗎?”
雲知夏眉開眼笑:“不知道。”
顏驚鴻:“······”愁得慌。
最後,石塊又回到顏驚鴻手裏,還是由他親手結果了蟲怪。
解決完蟲怪,兩人一前一後繼續向前走去,溶洞越往裏越昏暗,就連雲知夏這樣夜視能力好的也幾乎什麽都看不到了,只能摸索着試探向前。
不過好在,過了剛才那一小段窄路,洞穴重新變得寬敞起來。
“唐莎!唐莎!”雲知夏一邊摸着洞壁前行,一邊喊唐莎的名字。
顏驚鴻突然回身攔住了她:“別走了,到岔路了。”
“幾個分叉?”雲知夏問。
顏驚鴻:“兩個。”
雲知夏抿了抿嘴,随後沖着分叉口提高嗓門大聲喊了好幾聲唐莎的名字,還是跟之前一樣,一點回應都沒有。
她心都涼了半截。
這溶洞迷宮似的,唐莎究竟跑到哪去了?
她知道這種瞎貓碰死耗子的找法能找到唐莎的概率非常低,可她又不甘心就這麽回去,心裏總歸還抱着最後一點僥幸。
“這總共就兩條岔路”雲知夏舔舔發幹的嘴唇:“咱們兩個一人走一條,權當探險了,遇到岔路就回來,你看行嗎?”
顏驚鴻沒回答她,她又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黑暗中的安靜變得尤為難熬,就在雲知夏失望之下打算說“算了”時,她聽到顏驚鴻的嘆氣聲。
他問:“你碰到岔路就會回來?”
雲知夏被戳破了心裏的小九九,心更虛了。
顏驚鴻見她難得沒狡辯,松口提議:“咱們兩個一起進入其中一個岔口,你來選,路上我會做标記,但提前說好,我說回的的時候,你必須聽話。”
雲知夏覺得這樣太浪費人力,但她知道這已經是顏驚鴻讓步的結果了,只能點頭同意。
她最終根據“男左女右”的古老法則選擇了右手邊的岔口。
右邊的岔口更黑,真正伸手不見五指,有好幾次,顏驚鴻停下做标記時,她都踩到了他後腳跟。
也不知道唐莎平時那麽膽小的一個人,得慌成什麽樣才敢跑這麽遠,別說唐莎了,她現在心裏都有點發毛,生怕前面黑洞洞的地方突然跳出來個什麽東西。
這樣,一路标記一路喊,喊到後來雲知夏嗓子都啞了,整個人又累又氣餒,幾乎懷疑起自己做這種無用功的意義。
就在這時,她突然聽到了水流聲。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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