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另一種可能(下)

九嬰眼淚都下來了,也只是換來一瞥,不過再下手的時候手勁便輕了很多。

昂貴的金創藥像不要錢一樣的糊滿了胳膊,火辣辣的感覺好了很多。九嬰并不擔心傷口,雖然現在疼,但是鲛人的愈合能力比凡人好得多,用不了幾天就得好的。

他擔心的是面前這個此時一言不發的男人。

“我能不能洗個澡?”

本來以為這個要求也會被忽視,沒想江樓收拾好瓶瓶罐罐後便出了門,回來後便将床簾放下,把她遮擋得嚴嚴實實的,這才讓擡着木桶的婦人進門。

看到水,九嬰眼前一亮,今天運動出了一聲汗,又渾身都是血,早就想洗澡了。

她剛起身,江樓走過來将她攔腰抱起,走到浴桶前又輕輕放下。

雖然九嬰很想說自己傷的是手不是腳,不過當下這種情況她還是選擇閉嘴,直到外衣被脫下,對方又幫她把裏衣耶脫了,赤條條的抱進桶裏。

以往兩人并不是沒有坦誠相對過,自動九嬰解決了遇水化身的問題,兩人也一同洗澡過。不過被人幫着洗澡這是頭一遭!

桌上燭火明晃晃的,身子窩在清水裏什麽都看得很清楚,再對上一張寡淡的臉,九嬰的臉從頭紅到脖子。

江樓拿起濕巾,又拿過皂粉,她急忙按住他手背,“這個,我自己來就可以。”

江樓也不說話,輕飄飄的看了搭在木桶外已經包紮好的手臂。

九嬰敗下陣來。

屋內只剩下水花聲,九嬰紅着臉不知該往哪裏看,當大腿被濕巾擦洗的時候更是只敢扭着頭,只清楚大腿每一寸都被很認真的對待,該擦的不該擦的都洗了。

洗個澡,簡直度日如年!

洗好澡,她又被層層包裹的送到床上,剛躺好,見人想走,她伸出沒受傷的手想抓住江樓的衣擺,手肘卻碰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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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樓神色一頓,退開幾步,然後又将床簾放下。

她呆呆的揮了下手臂,想着夫君幫自己洗澡的樣子,剛退下的紅暈又爬上臉。

房裏的門過了好久才重新打開,江樓一身水汽,掀開床簾,看着對着牆壁而睡的人。

掀起錦被一角,他剛滑進被窩,對着牆壁的人立刻轉身抱着他的腰,悶悶道:“別生氣,就算生氣了也別不理我。”

他沉默了會才将手輕輕搭在她背上,問,“我當初就和你說過,這一世是為了找一個能夠相守一生的人,你是嗎?”

“我是!”九嬰立刻擡頭,用沒受傷的手反指着自己,“我這人特別靠譜。”

江樓微微搖頭,她急了,“你搖頭是覺得我不是和你相守一生的人還是覺得我不靠譜?”

江樓捧着她的面頰,“如果覺得你不是那個人,我怎麽會和你成親?”聲音頓了頓,帶上疲憊,“可是現在我卻不确定了,如果我把所有的心都給了你,你卻不能陪我而終,那我該如何是好?”

“我錯了。”九嬰淚目,“以後我再也不會不聽話了,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嗚嗚嗚,你就再相信我一次吧。”

江樓幫她擦淚,“那會不會再受傷?”

“不會了。”九嬰嚎,“再也不受傷了,嗚嗚嗚,你趕緊再确定一下心裏還有沒有我。”

江樓眼裏精光一閃,嘴角微微一彎,見人還是嗚哇哇的哭得傷心,便把人摟住,輕輕拍着她的背,“好了,好了,有你。”

“真的?”九嬰淚眼朦胧。

“真的。”他低頭親了一口,“說好了,這輩子從一而中,不能反悔。”

九嬰打着哭嗝,“反悔的人的人是小狗!”

似乎把人欺負得過了頭,懷裏的人眼淚老是停不下,哄了半響才帶着淚水迷迷糊糊的要睡去,手卻還是抓着他的袖子。

江樓湊近挽起受傷手臂的裏衣,雖然傷口已經處理好,包紮傷口的布卻還是透出了一點紅。

趴着睡覺的人嘀咕着不知道再說些什麽,他湊近,柔聲問:“恩?”

“我也是”

他愣怔,笑了笑。

夜半時分,江樓起身,幫着已經睡熟的人蓋好被子,這才穿好衣服出門。

月光下,一白衣仙翁坐在橫廊上喝酒,見到來人便起身笑眯眯的。

“神君,別來無恙。那日承蒙送鲈魚之禮,所以特來告知夫人近日有血光之災,沒想還是天意不可違啊。”

江樓道:“也罷了,我曾不願她受傷,所以将人攔住,卻沒想天意難違,命裏她終究有此劫,過了也好。”

酒仙哈哈大笑:“那日晚上把你強留喝了一盅,回去夫人沒說什麽罷,若是和你置氣,倒是我的不是。”

江樓也笑,話語裏卻是維護,“小九性本純良,不是愛吃味之人。”

後者意味深長看着他,“也罷了,反正凡人壽命幾十載,等她壽命到後你便也得回到天上再當你的神仙,現在深情又何妨,只嘆是鏡花水月一場。”

話一落,酒味還濃,人已經消失不見。

隔天天氣大好,九嬰卻只能吊着膀子坐在屋內打發時間,用夫君的話說就是得養着。

她本是個坐不住的,吊着個手臂幹脆在宅院裏溜達,不一會就走到給下人住的院落中。

廚娘正在晾衣服,手裏拿着根木棍一直在拍衣服,不時和旁邊的人說些什麽。

看見少夫人,幾人趕緊停下手裏的活動。

九嬰見晾曬在外的衣服上頭都有點點白色,伸手一彈就彈出許多白色碎屑。

“這是什麽?”

廚娘回答:“我們也不知道,這兩天天氣好,就把這些衣服都拿出來曬曬,結果就看到這些東西,彈光了又長,沒完沒了的。”

九嬰收集了一小撮白色顆粒,撚了撚,又嗅了嗅,“大家的衣服都是這樣的嗎?”

好幾個人都應了,說是最近衣服都會長這些白色的點點,穿在身上又很不舒服。

那白色顆粒拿在手裏有些紮手,九嬰低頭又嗅了一次,舔了舔,把旁邊的廚娘吓了一跳,要阻止已經晚了。

口中微鹹,她又去翻其他的衣服,果然也是如此,

“你們平常洗衣服都是在哪裏洗的?”

有人回答:“可不就是在那條死魚的河麽?現在都沒人敢去那裏洗了。”

她又讓廚娘出門問問鄰居,看是不是大家的衣服最近都會長這些白色小點點,廚娘出去逛了一圈回來,說奇了怪了,問了好多家,都是一樣的情況。

九嬰笑了,讓廚娘把衣服重新拿去漿洗一邊,回來在曬幹應該就不會有這種情況了,自己又刮了一層白色晶體。

江樓正在看賬本,青竹一見少夫人來了就準備退出去,卻被攔下。

九嬰把白色晶體倒在桌上,示意青竹嘗嘗。

青竹狐疑不決,“少夫人,我最近沒惹你吧。”

“你嘗嘗再說。”九嬰催促。

江樓還在看賬本,只是掃了這邊一眼,“嘗。”

“公子,都不知道是什麽您就讓我嘗啊。”青竹苦着臉拿了撚起幾顆送進嘴裏。

“鹹的,鹽?”

“沒錯,是鹽!”

江樓也放下賬本,撚起一小搓看了看。

“廚娘他們曬衣服的時候發現衣服上都是這些小顆粒,我讓她去問了,不僅僅是我們家,其他家也都是一樣的。”

“衣服上長鹽,奇怪了。”青竹道。

“不是衣服上長鹽,是水裏有鹽,浸過鹽水的衣服被太陽一曬,水分揮發行成鹽。”江樓心一動,“通知縣令。”

青竹愣,“去哪裏?”

九嬰和江樓異口同聲,“河邊。”

自從發現河裏都是死魚之後就再也沒有百姓願意到這裏洗衣服,短短幾天就長了不少雜草,而且遍布動物腳印。

縣令嘗過水後,發現水居然是鹹的,難怪那些魚會全部都翻了肚子,感情是被鹹死的。

一行人順着水流方向往上,結果卻出現了兩條分岔路,而河流的走向也分成兩條。

“我看就分成兩批人,分兩邊走好了。”縣令準備分人手。

江樓看了看地面,指着左邊的道路,“這裏。”

一行人沿着他所指的方向行走了一百多裏,很快遇到了一處塌方,塌方的地方有一個山洞。

“老爺,這裏有鹽!”

山洞裏,很多鹽袋已經上散開,到處都有動物的腳印,衙役數了數,數量有十幾袋。

數量如此之多,連江樓都沒有想到,每一個鹽袋上面都有标志“陸。”

縣令大怒,立刻讓衙役去将陸家的人帶到縣衙裏。

九嬰早就在家裏等得焦急,從下人嘴裏知道青竹回來了,立刻追出去。

青竹正在和下人說話:“你們不知道,公子就站在那條道路一指,立刻就知道應該走哪條路,那鹽啊,數量有這麽多,那麽多鹽都掉在河裏去,難怪河水都鹹了。”

九嬰沒看到人,“夫君呢?”

青竹答:“在洞裏的鹽袋裏發現了陸家的标示,現在公子也已經去縣衙了,估計陸家的人都被抓過去問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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