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手段】
司昭廉在莫凡家裏待到第二天早上,用番茄肥牛湯煮了面條,然後被吃飽喝足的莫少趕出家門。
“莫哥,真這麽絕情啊?碗都還沒洗呢,你就翻臉不認人了?”司昭廉穿着自己洗幹淨的衣服,站在門口一句話一個門鈴。
“老子翻臉不認人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莫凡在裏面嚷嚷,“趕緊滾,少纏着我,和上床無關的事別來找我。”
司昭廉思索一瞬:“那咱們現在上個床?”
腰酸腿軟剛緩過來的莫凡暴怒:“給老子滾!”
本來被壓就令莫凡不太爽,現在更不爽的是司昭廉的體力比他好,費力耕耘一晚上,一覺起來像沒事兒人一樣,神清氣爽,狀态好的能和一拳打死一頭牛。
反倒是躺着享受的莫凡體力耗盡,沒有哪兒是不疼的,特別是腰、腿跟和後面,走個路都顫顫巍巍地要人扶。
要是放在幾個月前,莫凡打死也不會想到自己和人上床會上出這個窩囊樣。
不過想想也是,都他媽讓人給操了,也再沒有比這個更窩囊的事兒了。
莫凡癱在沙發上思考人生,好一會兒後發現外面沒動靜了,他打開電視調處門口的監控,空無一人,司昭廉已經走了。
莫凡看着空蕩蕩的門口,不太說得出來是什麽感覺,有些輕松可又有點兒不爽。
他把遙控器扔地毯上,臉色臭臭的,一邊覺得就不應該讓司昭廉踏進他家門,一邊又覺得司昭廉有時候真像只聽話的狗,讓他幹什麽就幹什麽,沒點兒自己的堅持。
但他真的不敢繼續把司昭廉留在這裏了,他的家裏除了那兩個發小經常來,從來沒有過朋友以外的人踏足這裏。
特別是司昭廉的身份這樣特殊,連朋友都不是,只是個炮友。
雖然是固定炮友,但炮友就是炮友。
炮友要有界限,打炮之外的事不能參與,也不能涉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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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架的事把司昭廉牽扯進來本來就算是越界了,雖然是司昭廉自願的,但畢竟是為了他,不然他明明可以冷眼旁觀,卻還是參與進來幫他,只為了臺下的人不上舞臺影響莫凡的發揮。
莫凡深知這點,總覺得欠他一次,所以才在看出司昭廉要跟他回家的時候沒有堅定拒絕, 他心裏那根“原則”的防線第一次往後退了退。
司昭廉在他屋子裏待了一天兩晚,這足夠了,莫凡不能讓自己的房子裏留下太多司昭廉的影子。
他得把偏離軌道的東西糾正回來,不能再和司昭廉有更私下的交流,打拳、上床這兩點足以支撐他們的關系,不能變得更複雜。
莫凡頭腦理智地盯着電視機分析了條條框框一大堆,可是看着門口無人的場景,并沒有多少趕走司昭廉的愉悅,反而寂靜下來有種空虛和冷清。
莫凡不耐煩地啧了一聲,順手把旁邊的靠枕扔在地上,腦袋埋在沙發裏閉眼睡覺,決意再管司昭廉就去死。
他在家又休息了一天,沒有人騷擾和打岔,他一覺睡得又香又沉,終于把打架、上床耗費的體力養回來了。
由于他們二人手臂都受傷的原因,拳擊課暫時停了,等莫凡傷口結痂再說,畢竟這是高強度運動,還要流汗,一直讓傷口處于濕潤的狀态會影響愈合。
莫凡看到司昭廉發的信息,當即回了一個中指給他。
冠冕堂皇,虛僞至極。
媽的,操他的時候怎麽沒想着流汗影響傷口?
那時候一身汗出的比不打拳多?
莫凡不想理他,後面的消息沒回,正好借着這段時間的空閑,去公司處理一下事物,前幾天助理就給他發信息,好幾份文件和企劃案需要等着他過目才能繼續。
莫少收拾得帥氣靓眼地出現在公司,西裝襯衫遮住了手臂上的傷口,但是手掌上的痕跡還是難免被看到,不過也沒人敢問老板的私事。
他剛在辦公室坐下來翻開文件,一條信息彈進來。
【做飯還行的免費鴨子:今天是我手臂換藥的日子】
【做飯還行的免費鴨子:莫哥,你陪我去】
莫凡:“……”
他收回視線繼續看文件。
沒幾分鐘屏幕又亮起來,消息一條條地蹦進來。
【做飯還不錯的鴨子:我怕疼】
【做飯還不錯的鴨子:我是為你打架,你是不是應該負責到底?
【做飯還不錯的鴨子:我不想一個人去換藥,沒人要的小孩才一個人去醫院】
【做飯還不錯的鴨子:你陪我去換藥,你不陪我我不去】
莫凡被一連串消息吵得煩,當即拿過來關靜音,他不想看這些司昭廉那些幼稚又無賴的話, 卻還是瞄到了最後一條。
真行,還懂威脅了。
不過他從來就不吃威脅這套,又不是他的手,愛去不去。
莫凡把開了靜音的手機扔桌上,一邊低頭看文件,一邊對助理說:“通知各部門的人,五分鐘後開會。”
助理:“好的。”
雖然莫凡沒有随時在公司,但對于公司的情況後外界的局勢都很了解,特別不久前拿下B市的那個案子,讓盛澤忙了起來,很多東西要和崐晖對接。
這場會開了兩個多小時,莫凡回到辦公室後給自己倒了一大杯水,緩解嗓子的幹疼。
平時開會前,助理都會提前給每個人準備好礦泉水,今天會議開始得匆忙,還來不及準備就講了起來。
員工都沒水喝,他一個老板搞特殊不太好,所以莫凡也就忍着沒喝水。
這會兒一大杯冰水下去,嗓子舒服了不少,莫凡打算再看兩份文件的,目光落在一直安靜待在桌上的手機上。
莫凡想到司昭廉難纏的性格,應該不會輕易地善罷甘休,肯定幾十條信息、電話輪番轟炸, 說不定還會上門去找他。
他把手機拿起來解了鎖,和預想的不一樣,沒有電話也沒有幾十條信息,司昭廉的對框裏只比之前多出一條消息———
【做飯還不錯的免費鴨子:我在你家門口等你回來】
莫凡眉梢微挑,這個倒是和他想得一樣。
消息是兩個小時前發的了,司昭廉這人聰明,應該不會守着一份沒有回應的信息真的在他家蹲兩小時。
莫凡不想管他,坐在椅子上翻開文件,看了十分鐘,那些文字像螞蟻,在白紙上到處亂竄,晃得眼花缭亂,就是不往眼睛裏去。
他合上文件,按了按眉心,司昭廉那條信息像根刺,攪得他不得安寧,煩躁地将文件扔在桌上,拿着手機出了門。
莫凡開着車一路直接回了家,一邊覺得應該那混蛋應該老早就走了,一邊又覺得以他那死纏爛打的性格應該看看再說, 腳下的油門加重,車子的速度提了起來。
十多分鐘後,莫凡的轎車停在家門外,車窗緩緩下移,坐在門口的男人擡起頭,與莫凡的視線交彙。
傍晚的夕陽透着幾分缱绻的溫柔,天空加了一層橙調的濾鏡,雲朵透着粉,晚霞加重了薔薇花的絢麗。
司昭廉穿着一件裁剪有型的襯衫坐在門口莫凡的家門口,劉海剪過了,露出眉眼,俊美的同時顯示出英氣,他坐在夕陽下,琥珀色的眼睛裏是被餘晖柔和過的光彩。
莫凡見他這樣怔愣一瞬,有一種初次見他的新鮮感。
明明他們年紀相仿,也都很會打扮自己,但司昭廉身上會有種青春感,換下西服皮鞋,穿上衛衣帆布鞋,就像個還在讀書的大學生。
明明在拳館性感流汗是他,在情場上進退有度是他,這會兒為了一條傷口死纏爛打還是他。
他的多面讓人摸不着頭腦,更有種脫離掌控的無力感。
這也是為什麽莫凡和他待在一起總是火大。
“你終于回來了,”司昭廉笑了笑,結束手機上的游戲,“我以為還要晚點呢,看來你還是看了消息的。”
“我不回來你就一直在這坐着?”莫凡問,“我要是今天不回這住呢?”
司昭廉走過去打開車門坐在副駕駛上,理所應當地說:“當然一直在這等。”
他賭的就是莫凡心軟。
莫凡面無表情,冷酷地問:“你幹什麽?誰允許你上來的?”
“你特意回來,難道不是送我去醫院換藥的?”司昭廉眉眼含笑,身上殘留着夕陽的暖意,“謝謝莫哥。”
莫凡臭臉:“誰說我特意回來的?我他媽是回來看我院子裏的花!”
司昭廉笑意不變,“那你看吧,但是這個時間醫院快下班了,你看我的手——”
他把胳膊擡起來展示,“今早倒水的時候弄濕了紗布,裏面又痛又癢的。”
幹燥的紗布和被水浸濕過的明顯不一樣,紗布上大片痕跡,仔細看邊緣處還有隐隐泛黃的痕跡。
莫凡無語,啓動車子,一腳踩下油門,張口罵道:“你是白癡嗎?倒水都能倒手臂上!自己傷口疼不知道去醫院換藥,你他媽三歲小孩啊,還非得家長帶着去!”
“我不是,”司昭廉否認,“我是五歲小孩,比三歲更懂事一點。”
莫凡火大:“滾蛋!”
司昭廉接着說:“而且莫哥,你怎麽不算家長呢?”
莫凡語氣一滞。
“你不是總愛騎在我身上讓我叫你爸爸嗎?”司昭廉笑容更燦爛了一點,“畢竟不是白叫的,你應該算我第二個爹。”
莫凡一口氣堵在胸口,耳廓發燙,吐出兩字:“……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