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看緊】
莫凡不傻,自然能看出來司昭廉用心計、耍手段的目的,他之所以仍然“中招”,也是想看看司昭廉的手臂到底有沒有事。
先前護士囑咐不能用力過猛,結果當天晚上回去就用力了一晚上,後面又是做飯又是洗碗的, 回去之後還把水倒在了紗布上。
莫凡真心覺得司昭廉是廢物,可是一想到後面那人是為了給他做飯、按摩才一直使用手臂的,就沒辦法冷眼旁觀。
所以帶司昭廉來醫院不是因為沒看出他的這些早就用爛的心機,也不是被他拿捏住,純粹是為了看看傷口情況,緩解莫凡自己的愧疚。
之前都覺得司昭廉是裝的,結果把紗布拆開,傷口變得紅腫發燙,看起來比之前的情況還嚴重一點,莫凡才真的信了司昭廉說自己手臂疼的話。
莫凡當即眉頭皺起,薄唇微抿着,很是不悅。
正巧換藥的護士本來紅着臉給帥哥換藥,可是看到司昭廉傷口的情況,臉色頓時變得嚴肅起來,臉頰那點兒薄紅消失得幹淨。
“你怎麽回事呢?傷口怎麽還嚴重了?”護士皺眉批評,“傷口濕濕的,你是碰水了?想發炎嗎?”
司昭廉還沒說話呢,莫凡就率先開口:“他就是用力過度還碰水了,一點兒不把傷口當回事,跟個沒事兒人一樣提重物,不崩才怪。”
司昭廉聽到“提重物”三個字就笑了,意味深長地看向他。
莫凡臉色沉冷,沒理會他的調情。
“這可不行,”護士很嚴肅地說,“你這傷口這麽長,幸虧不太深,所以沒有縫針。你如果不好好休養的話,要是發炎了,或者變嚴重了,可是要輸液縫針的。”
司昭廉不以為然地哦了一聲。
護士見他敷衍,無奈地搖頭,“我給你說認真的,別不當回事,你長這麽帥,也不想手臂上留條疤吧?”
“留疤也不是不行,”司昭廉笑了笑,“男人的勳章嘛。”
莫凡擡手給了他後腦勺一巴掌,“少犯病!疤痕是什麽勳章?要真是勳章,那些醫美怎麽這麽多男人去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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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別人,反正我不會。”司昭廉揉了揉後腦勺,有幾分孩子氣的執念。
“我管你會不會,反正你這條疤必須給我養好了!”莫凡冷漠地下命令。
他才不給司昭廉反複利用這個傷勢纏着他的機會。
司昭廉的目的太明顯了,傻子才看不出來,一味地裝可憐,就看準他不會拒絕,因為是為他才受傷的。
司昭廉由着護士消毒上藥,一手撐着桌子,單手托腮,笑吟吟地問:“你這麽關心我呢。”
莫凡冷冷道:“我關心你怎麽還不去死。”
“……”
護士笑出聲,擡眸看了一眼二人,打趣道:“你們兄弟的關系真好。”
二人同時看向她,莫凡更是震驚:“兄弟?!”
———他們一個亞洲面孔,一個混血兒,怎麽可能是兄弟的?!
這護士的眼睛什麽時候瞎的?
“對啊,他不是叫你哥嗎?”護士說,“你們長得也有點像,不過應該不是親的吧,堂兄弟還是表兄弟?”
司昭廉忍着笑,就這麽和護士聊起來,滿口胡謅:“你眼光真好,他是我表哥。他說兇了點,但是很關心我的,我這麽大個人了獨自來醫院還不放心,非得送我來。”
護士點頭:“看出來了,他确實很關心你。”
“……”莫凡按了按眉心,覺得一刻都呆不下去。
司昭廉換藥之後,護士再次囑咐千萬不能碰水、不能提重物,也要忌口,不能吃刺激辛辣的東西。
司昭廉笑吟吟地點頭,不把這些當回事,轉頭就問莫凡:“你的傷怎麽樣?用不用上藥。”
莫凡不屑道:“我的那些皮外傷都結痂了,誰像你,千金小姐似的,傷得重還不聽醫囑,活該傷口反複。”
“沒關系,”司昭廉說,“反複了由你負責照顧我呢。”
莫凡冷笑:“我負責把你手折斷。”
司昭廉親昵地摟着莫凡的肩膀出門,“別這麽兇殘嘛,‘表哥’。”
莫凡眉心突突直跳,“受傷了都阻止不了你作妖?”
出醫院時正是傍晚,餘晖落盡,藏藍色的天河從雲天一線的邊緣暈染開,顏色漸深,逐漸覆蓋了整個天際。
醫院裏的冷氣溫度太低了,踏出大門,被晚風一吹身上又熱烘烘的,莫凡把摟着他的人推開, 自己朝停車場走。
“‘表哥’,今晚有空嗎?”司昭廉跟在後面問。
“沒空!”莫凡覺得司昭廉腦子有問題,“你要是再亂喊,我打得你爹媽都不認識信不信?”
司昭廉遺憾道:“過過瘾都不行?不覺得沾親帶故做起來更刺激嗎?”
“……”莫凡似笑非笑,“我覺得操你更刺激,你躺着讓我上嗎?”
司昭廉摸了摸鼻尖,“這個還是憑本事吧?”
莫凡冷哼一聲, 臉色臭臭的。
“不過我現在手臂的傷勢更重了一點,”司昭廉提議道,“你可以試試現在我戰鬥力強不強。”
莫凡腳步一頓,扭頭看向司昭廉,打量着他這句話的真假。
司昭廉坦然地笑了笑,“真的。”
莫凡想到剛剛換藥時,司昭廉手臂紅腫的樣子,不屑道:“用不着。”
司昭廉:“嗯?”
“我從不趁人之危。”莫凡桀骜道,“不管任何事,既然要做,我就要堂堂正正、憑本事去做。趁你受傷,戰鬥力變弱把你上了又如何?一點挑戰性都沒有,反而掉價。我是那樣的人?”
“司昭廉,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司昭廉愣了愣,笑意蔓上眉眼,“莫哥,你總是讓我意外。”
“不是我讓你意外,因為你就是個小人,”莫凡諷刺,“小人當然以小人之心去衡量所有人。”
司昭廉點頭,“你說得對,今晚請你吃飯吧?算是我小人之心的賠罪。”
莫凡冷漠拒絕:“不去。”
“為什麽?”
“沒空。”
司昭廉追問:“你約了誰?”
“我約了……”莫凡反應過來,瞪他,“你管我約了誰?我用得着跟你彙報?”
他打開車門坐上去,以為司昭廉又要像以前那樣趁機上來,結果人家雙手插兜站在車邊兒,沉默地盯着他。
莫凡:“?”
“我怎麽辦?”司昭廉問。
“……”莫凡無語,“你要是真這麽閑,你可以去約約朋友,喝喝酒、唱唱歌,能不能別一天到晚纏着我?”
他看司昭廉不是手臂傷了,是腦子傷了。
不然一天到晚纏着他幹什麽?
司昭廉說:“你這人很不受控。”
莫凡面無表情:“所以?”
“所以我得把你看牢。”司昭廉俯身,胳膊撐着車窗,高大的身軀擋住了大半的光,讓車廂裏更加深沉,“我傷勢加重你有一半兒功勞,在我好之前,我會一直纏着你的。”
“……”這件事莫凡啞口無言。
雖然那晚他和司昭廉都不太理智,明明知道受傷了還非得滾床單,但如果不是莫凡那句“不把我幹爽,就把那玩意兒剁了”,也不會刺激得司昭廉精蟲上腦,做起來沒有分寸了。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司昭廉說,“第一個,你帶我一起去;第二個,你自己去,我坐出租車跟在你後面,到了飯店還是和你一起出現吃飯。”
莫凡認真地問:“司昭廉,你腦子真的沒問題嗎?”
司昭廉自上而下地盯着莫凡,天色變暗他又逆着光的原因,眉眼晦暗,看不清神色,“我這是在合理的維護我的權益,我傷口變成這樣,至少有四分之一的原因是為了要把你幹爽,對嗎?”
“……” 莫凡靜靜地注視他幾秒,嘴角微揚,開口道:“我不會受任何人威脅。”
“你可以向老天許願,祝你随手一招,就找到一位車技超過我的出租車司機。”
說完,莫凡推開司昭廉的手,踩着油門揚長而去,完全不把他的話放在心裏。
莫凡從後視鏡裏看到司昭廉仍站在原地,身影越來越小,發出一聲輕哼。
他今晚确實約了衛末霖和紀陽吃飯,衛末霖一直奇怪酒吧打架這件事的緣由,總覺得另有隐情。
莫凡覺得在微信上一兩句解釋不清,所以組了這個飯局,順便請紀陽吃飯,謝謝那晚他用警局的人脈處理這件事。
餐廳就在莫凡家附近,一個打架的皮外傷還沒好完,一個受了情傷還沒恢複,另一個老婆生病了需要早點回家照顧,所以沒有約午夜場,只是簡單吃了頓飯就原地解散。
他們還是喝了一點酒助興,拿捏着分寸都沒有喝醉,分開時紀陽明顯沒盡興,在手機上約着人要玩兒下一場。
“哎,你和你小男朋友的事解決了?” 莫凡打趣道。
“解決了。”紀陽潇灑道,“不就是摔了一跤嗎,常在河邊走,哪兒能不濕鞋?他都沒上心,我要死要活的幹什麽?我又不是找不到人。”
莫凡想着那晚他氣憤悲痛的樣子,挑眉道:“真可惜,你那晚痛哭流涕的樣子沒有拍下來。”
紀陽:“滾蛋吧你。”
莫凡喝了酒不能開車,他是這家飯店的VIP,有專門的服務生幫他把車開回去。
飯店到莫凡家是開車五分鐘的路程,快到小區門口時,莫凡遠遠地看到路燈下站着一位,天色昏暗,不太看得清具體的樣子,但從身形上來看,有點像死纏爛打的那位。
莫凡有點兒不可置信,司昭廉為了裝可憐在他家等兩個小時應該已經是極限了,有必要黑燈瞎火的在這繼續等他?
目的是什麽?
有什麽意義?
随着車子靠近,路燈下那位的身形模樣越來越清晰,還真是司昭廉。
“停車。”莫凡對開車的服務生說。
黑色轎車緩緩停下,莫凡充滿冷意的眼睛出現在司昭廉的視線中。
司昭廉笑容溫和,“莫哥。”
莫凡打量着他:“你幹什麽?”
“我本來想回家休息的,可是忘了進屋密碼,”司昭廉露出一個大言不慚的笑,“沒辦法,只好讓你收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