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醉酒】
司昭廉住進來後,對莫凡的生活改變還是蠻大的,其中最明顯的還是每天回家後,家裏的燈都開着,屋裏呈現着有人等他的樣子,這樣習慣了回家面對空曠房子的莫凡,心裏有微妙的觸動。
莫凡不想去深思這種微妙是什麽,也不想和司昭廉呈現一種‘你放心在外賺錢,我屋裏等你回家’的朦胧感。
他知道這也是司昭廉的手段之一,營造一種家庭的溫馨氛圍,讓他習慣有人等待的感覺。
習慣是相當可怕的東西,它在不知不覺間侵入神經,被潛移默化地改變還意識不到危機。
莫凡為了盡量避開司昭廉,他每天都去公司,把屬于他管和不屬于他管的項目都管了遍,天天讓助理給他安排應酬,喝得醉醺醺的才回去,有些時候喝麻了直接不回去,在就近的酒店裏睡,第二天趁司昭廉也去上班後,才回家換套衣服再去公司。
一向當甩手掌櫃的人,突然認真起來,甚至還主動要求應酬,他的反常讓公司員工們膽戰心驚,不由得懷疑是不是公司出什麽問題了,讓心大的老板都開始奮鬥了。
這天應酬,莫凡談下了一個比較重要的項目,代價是和客戶喝到淩晨一點過,兩個都是能喝的,酒桌上“情到深處”,一個老哥一口酒,紅的白的和啤的混着喝。
項目談完了,人也被酒灌得神志不清了。
助理把莫凡扛上車後問他去哪兒,莫凡剛吐完,根本沒聽清問的什麽,煩躁地扯開領帶,說了一句随便。
正當助理為難時,莫凡的手機響起來,助理不敢窺探老板隐私,無奈一直響,把莫凡惹煩了。
他将手機重重地扔到前排,含糊不清的命令:“接電話!”
“……”助理看了一眼來電人,叫心機鴨子,猜測是某個和老板上過床的鴨子來約炮了,沒什麽心理壓力地接起來,還沒來得及說話,一個低磁性感的男音率先想起來。
“莫哥,已經好幾天了,你就算天天躲我,也不至于不着家吧?”司昭廉笑了笑,“當然,這是你的自由,我也沒想管。我打電話來是想問,你把垃圾袋兒放哪兒了?我在儲物室裏沒找到。”
助理覺得莫名其妙,現在淩晨一點,誰大晚上不睡覺倒垃圾啊?
還特意為了一個垃圾袋兒打電話來。
可随後助理又驚訝地瞪大眼,又看了看來電人的名字,确認自己沒理解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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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不着家?
他好像無意撞破了老板的驚天大隐私。
司昭廉沒聽見聲音,又叫道:“莫哥?”
助理回過神,開口道:“那個……不好意思,莫總剛應酬完喝醉了,他現在接不了電話。”
那邊沉默了幾秒,司昭廉再開口時,音色充滿寒意,“你是誰?”
助理莫名背脊發涼,“我是他助理。”
“助理。”司昭廉重複一遍這個詞,“真助理?”
助理咽了咽唾沫,如實說:“真助理。”
“莫凡現在在哪兒?”司昭廉的語氣緩和幾分。
助理說:“莫總在後排睡着,我現在準備給他開個房間……”
“他是沒有住的地方嗎?需要去開房間?”司昭廉反問,“把他送回來,他家的地址你知道?”
助理遲疑:“知道是知道,可是這幾天莫總喝多了都是去酒店……”
“他現在連接電話都接不了,你把他一個人扔在酒店,出了問題誰負責?”司昭廉語氣中的壓迫感順着電流鑽進助理耳廓,“你嗎?”
助理打了個寒戰,面對發脾氣的莫凡都沒這麽心慌過,趕忙搖頭,“不……不是。”
司昭廉直接下達命令:“把人送回來,出什麽問題我負責,最多半小時後我要見着人。”
助理戰戰兢兢地答應:“好的。”
挂了電話後,助理松了口氣,心說怎麽這年頭鴨子都一副唯我獨尊的老板樣兒,張口閉口就是負責的。
他不敢耽擱,開着車把莫凡送回家,車是也是莫凡的,系統有錄入,暢通無阻地進入小區。
到家門口時,大門是敞開的,屋內柔和的燈光傾瀉而出,驅散了面前的黑暗。
一個寬肩窄腰,身形颀長的俊美男人逆光而站,看不清眉眼的神色,簡約的T恤勾勒出精瘦健碩的肌肉線條。
助理眨巴兩下眼睛,緩緩把車停下。
習昭廉走下臺階,俯身敲了敲車窗。
“……”助理看清司昭廉後瞪大眼睛,難以置信。
他放下窗戶,沒有隔閡的對上司昭廉頗具冷漠的雙眸,有種被野獸盯上的感覺,莫名發怵,磕巴道:“司少……您好。”
“莫凡呢?”司昭廉問。
助理指了指後面:“莫總在後排睡覺,在路上又吐了,耽誤了一點時間。”
司昭廉睨了一眼車窗上的殘留物,眉心緊蹙,把後排車門拉開,濃重的酒精味撲面而來,“他今晚怎麽喝這麽多?”
莫凡側躺在後排,昂貴的西裝外套皺巴巴地落在地上無人問津,身上的襯衫也很皺,大概是因為不舒服,所以領口扣子被解開好幾顆。
他閉着眼都眉心緊蹙,看上去很不舒服的樣子,緋紅從臉頰一直往下,蔓延到耳朵脖子。
“因為那個客戶難纏,還喜歡混着喝酒,”助理下車打算幫忙把莫凡扛回去,畢竟那麽大一個人,“您知道的,酒一喝雜就更容易醉。”
司昭廉沒讓別人幫忙,把人扶起來讓莫凡趴在自己肩上,打算将人背回去,沖助理說:“辛苦你了,你先回去,路費等你們老板醒了再報銷。”
說着,他扛着人大步進屋,啪嗒一聲,關上屋門隔絕了光線,外面恢複了夜晚的幽暗。
助理愣愣地站了一會兒,吃到一個驚天大瓜,一邊朝外走,一邊拿出手機給朋友分享八卦:【救命,我家老板他養的鴨子,居然是他關系很差的死對頭!他們居然還住一起!他們究竟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屋內,司昭廉背着人想上樓,沒走幾步身上的人就拍他的身體,難以忍受地說:“放我下來,要吐——”
“忍着!”
司昭廉大步走向衛生間,還沒把人放下,莫凡就掙紮着要下地,喝醉酒的人沒力氣,膝蓋是軟的,還沒站穩就蹲下去,靠在馬桶邊吐了個昏天昏地。
刺鼻的酒精味瞬間充斥廁所,莫凡很少醉得這麽厲害,胃裏翻江倒海,今晚吃的東西吐了個幹淨,到後面什麽都吐不出來,一個勁兒地幹嘔。
他意識是迷糊的,伸手去摸沖水鍵把污穢沖走,然後靠在瓷磚牆壁閉眼喘氣,頭暈目眩,根本動不了。
臉上傳來柔軟溫熱的濕潤感讓莫凡費勁地睜開眼,眼前是陣陣光暈,看不清人影。
“為了躲我把自己喝成這個樣子。”司昭廉蹲在莫凡身邊用溫毛巾幫他擦臉,“至于嗎?”
“誰他媽躲你?別……別給自己臉上貼金!”莫凡醉成這樣都不忘回怼,“老子這是出去談業務!”
“沒見過談業務這麽不要命的喝酒,”司昭廉把蜂蜜水塞莫凡手裏,“喝點兒,到時候胃疼。”
莫凡暈乎乎地喝了兩口,眉頭擰在一塊兒,“這他媽什麽東西?膩死人了!你是不是下毒了?!”
“這就是普通的蜂蜜水,”司昭廉哭笑不得,“給你下毒幹什麽?我瘋了?”
“你本來就瘋了!受點兒破傷絞盡腦汁要住我家,你是缺胳膊少腿怎麽的?!”莫凡看着眼前的虛影,一把揪住司昭廉的領子,擡手就是一巴掌扇過去,“你他媽自己沒地方住?!還搬出我爸來壓我,你真他媽行,司昭廉,你牛逼大發了!”
“老子告訴你,老子從來不受任何人威脅!就算是我爸也不行!”莫凡指着司昭廉的臉,醉醺醺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你要住我家,行!把我爸搬出來壓我,行!你們宏朝別想做生意!以後只要是宏朝的項目,老子都搶了!看你做什麽生意!”
司昭廉莞爾:“你今晚喝這麽多,就是去搶我生意了?”
“不然呢?!”莫凡掙紮着要站起來,“那混蛋這麽嚣張,我看他能嚣張幾天!”
司昭廉忍俊不禁,扶着莫凡站起來,“行,他是你的手下敗将,活該沒生意做。先把蜂蜜水喝了,解酒的。”
莫凡打開水龍頭沖臉,抗拒道:“我不喝,難喝死了!你想給我下毒占據我的資産是吧?滾!你和姓司的人一樣,一肚子壞水兒!”
司昭廉覺得好笑,湊近問道:“你能認出我是誰嗎?”
莫凡眯了眯眼,眼前的東西模糊不清,腦袋是暈的,任何東西落在眼裏都是扭曲的。
他一巴掌怼司昭廉臉上,怒道:“我他媽管你是誰!去給老子放洗澡水!”
司昭廉又挨一巴掌,臉頰生疼,只能忍着,“你要泡澡?喝了酒不能泡澡,容易脫水,我幫你洗澡吧?”
“你幫我洗?”莫凡半信半疑地問,“你怎麽幫我洗?”
司昭廉:“我可以幫你脫……”
“啪”,莫凡又是幹脆利落的一巴掌,扇得司昭廉臉都偏過去,臉頰泛紅。
“你他媽就是給老子裝受傷是不是?!”莫凡勃然大怒,“吹頭發要人伺候,傷口不能碰水,這會兒怎麽又能幫老子洗澡了?!司昭廉,你他媽滿嘴謊話,老子要再管你,出門就被撞死!”
司昭廉用舌尖頂了頂口腔內壁,與莫凡憤怒的眼神對視着。
他覺得莫凡根本沒醉,根本就是找借口發洩這段時間積攢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