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跳傘】海星8萬加更

莫凡知道司昭廉挺優秀的,之前在他家上床的時候,在生活中的痕跡裏看到過一點。

司昭廉拳擊打得好,游泳拿過獎,參加過籃球校隊,代表學校去打比賽。鋼琴、薩克斯、小提琴都有榮譽證書。

他的書櫃裏放滿了獎杯、獎牌和獎狀,全是青春時期的狂傲。

只是莫凡沒想到司昭廉連跳傘都有涉及,還考了證。

司昭廉見他這麽驚訝,問道:“你不知道?”

“你就沒給我說過,我上哪兒知道?”莫凡反問。

司昭廉不以為然,摟着莫凡的肩膀,親昵道:“沒關系,現在知道了。我經驗也很豐富,還是專業的,絕對會給你一個perfect的體驗。”

莫凡給了他一個質疑的目光。

司昭廉:“收起你懷疑的眼神,相信我。”

莫凡:“呵。”

“……”

今天的天氣很好,晴空萬裏,非常适合跳傘。

莫凡進入一個設備間,工作人員帶他們做着跳傘前的準備工作,測量血壓和心率。

司昭廉在旁邊穿裝備的時候,莫凡在簽署一份風險說明書,他一目十行,根本沒有細看就簽了字。

見狀,司昭廉說:“有些人跳傘還要買保險呢,你真的不仔細看看?”

“有什麽可看的?”莫凡說,“反正你帶着我跳,我要是出問題了,你活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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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就後悔了,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

什麽活不活的,搞得跟殉情一樣。

不吉利就算了,還整得暧昧,又含着點兒無條件的信任。

操。

果然司昭廉聽完這話,輕佻道:“也是。生同衾死同穴,如果真出了事,我們是捆在一起的,誰也逃不掉。”

“……”莫凡避開司昭廉看似玩笑實則認真的眼神。

最近他越來越沒辦法游刃有餘地接住司昭廉的“挑釁”,或許是某些東西已經悄然變化,他們之間早已沒有了炮友的純粹。

Idan忍無可忍,無語道:“喂,你們能不能尊重一下我這個老板啊?我在這呢,一口一個出事、殉情的,你們中國人不是講究吉利嗎?怎麽呢?我這安全系數這麽不值得信任嗎?照你們的意思,山坡上不死滿人了?”

他是真的不滿,中文說得費勁,裏面摻雜着幾個俄語和英文。

司昭廉失笑,“sorry,沒有針對你。這只是我們之間的情趣。”

“誰跟你情趣?”莫凡板着臉去拿裝備,“這玩意兒怎麽穿?”

工作人員要上前幫他,司昭廉從莫凡手裏接過來,“我幫你弄。”

司昭廉是真的懂,一邊幫他穿戴設備,一邊講解每個東西的用法,主體傘衣、阻力傘、備份傘,傘繩,還有AAD也叫自動激活設備,用于一些突發情況,例如跳傘員昏迷、身體不适沒辦法開傘,那麽在距離地面的一定距離時會自動開傘,确保跳傘員的安全。

莫凡穿好設備後,注意到自己身後的鐵扣,“這是綁定你我的東西?”

“對。”司昭廉幫他調整一些細節,低聲道,“我們會在萬米高空緊緊捆綁在一起,成為無法分開的一體。”

莫凡微頓,擡眸撞進司昭廉的深沉的眸光裏。

“你們好了嗎?”出去準備飛機的Idan探頭問道,“現在風向和風力都很完美,抓緊時間。”

莫凡像是回過神一般,從司昭廉溫柔的目光中醒來,後退一步,拿着頭盔和護目鏡,走向Idan,“好了,走吧。”

司昭廉跟在後面,打量了一眼Idan,“你來開飛機?”

“好哥們兒帶着好朋友來,當然得我親自出馬了。”Idan笑得頗有深意,對莫凡說,“你放心,我有駕照的,平時也經常開。”

莫凡對他的解釋感到莫名,冷酷道:“沒什麽不放心的,我沒那麽怕死。”

他們上了直升飛機,Idan啓動機翼和螺旋槳,轟隆隆的噪音沖擊着耳膜,巨大的風力壓垮了附近的綠植。

Idan的技術不錯,起飛很平緩, 迎着秋日的陽光迅速升高,沒有盡可能減輕了颠簸和眩暈感。

直升機升高後噪音小了一些,莫凡看向窗口外漸漸變小的地面, 聽到Idan吹了一個口哨。

“莫,想采訪你一下,第一次跳傘緊張嗎?”

“還好,比想象中的平靜。”莫凡淡淡開口,從語氣裏倒真聽不出來什麽緊張。

Idan笑了笑,從鏡子裏看了一眼莫凡,“你是我見過第一次跳傘最冷靜的客人,你是不知道,廉當初跳傘的時候從上飛機就興奮地大叫。”

司昭廉:“哎,不帶說黑歷史的啊。”

莫凡來了點兒興趣, 似笑非笑地說:“原來你狗叫是從小就有的習慣。”

“身為你的跳傘陪同教練,我建議你收斂你的态度。”司昭廉說。

莫凡毫不畏懼地輕哼一聲, 蹙眉扯了扯耳朵,“有點兒耳塞。”

“是這樣的,嚴重嗎?一會兒從高空急速落下時受到阻力和重力影響,情況會加劇, 落地後可能會出現耳鳴、暫且失聰的情況,都是正常的,休息一會兒就會恢複。”司昭廉說,“你如果覺得不舒服,我準備了耳塞,會稍微好點。”

“不嚴重,”莫凡拒絕道,“一點點而已,哪兒有那麽矯情。”

“這不是矯情,跳傘是極限運動, 有一定的危險性,”司昭廉難得正色道,“我會盡我最大能力保護你的安全, 但你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給我說。”

莫凡有點兒被他灼灼的目光燙到,知道在危險性極高的情況下不能逞強,沒有嗆他,移開視線, 略微別扭道:“小問題,這麽緊張幹什麽。”

司昭廉戴好頭盔和護目鏡,“你是我帶出來的人,當然得為你的安全負責。”

說話間,厚厚的雲層擋住了一部分視線,在不斷地上升中,更加熾熱的金光刺破雲層,瞬間擠滿整個機場。

機艙顯示已經到達三千米, 地面小得用肉眼看不清,眼前只有一望無際的藍,還有被陽光染橙的雲。

“莫是第一次跳,就三千米吧。”Idan說,“你們準備一下,檢查降落傘和固定的繩索,我要解開艙門鎖了。”

司昭廉從後面抱住莫凡, 将二人的裝備牢牢固定在一起,問道:“莫哥,準備好了嗎?”

莫凡已經開始有些激動,是對未知領域的好奇和興奮,“少廢話,別磨叽。”

“嘩啦———”司昭廉打開艙門,猛烈的風立刻竄進機艙!

強烈的風感和壓力吹得莫凡臉頰生疼,幾乎睜不開眼,耳邊是獵獵呼嘯的風聲, 除此之外任何聲音都消弭無聲。

他站在機艙邊緣,眼前是萬丈高空,若是沒有降落傘,一步踏出必定粉身碎骨。

安全感從艙門打開的那一刻就消失殆盡, 前所未有的危機瞬間席卷過來,與腎上腺素一起沖擊大腦。

直到這一刻莫凡才有了跳傘的真實感,血液加速,明明還未跳下,失重感就一陣陣地傳來,興奮和刺激點燃了多巴胺。

他被捆在司昭廉身上完全處于被動,身體已經懸置在艙門口, 就連扶着艙門都做不到。

司昭廉把控着跳傘的節奏,在這樣極致的場面下也掌握莫凡的心跳。

“為什麽還不跳!”莫凡大吼。

“落地後會出現短暫的耳鳴。”司昭廉同樣吼着,璀璨的金發被風吹散,堪比暖陽。

莫凡不懂這兩者存在什麽邏輯,大喊道:“所以呢?!”

“莫凡——!”司昭廉大喊,音色的穿透力破開了風,少年時期的蓬勃張揚又回來一般,“我十七歲的首跳是一個人跳的!”

“你是第一個和我一起跳傘的人!“

說罷,司昭廉扶着艙門的手一松,二人一起跌入雲端。

莫凡的心提到嗓子眼兒, 強烈的失重感瞬間裹挾着他,耳邊是呼嘯的風,眼前是柔軟的雲, 身體因為重力迅速下墜,巨大的沖擊好似生生地扯出了靈魂一般。

他什麽都聽不到,戴着護目鏡臉上也感受到了無法反抗的壓力, 眼睛微微眯起,腎上腺素激烈飙升,甚至感覺不到心跳。

莫凡興奮地大喊,顧不上什麽丢不丢臉,傻不傻帽,吼出來的暢快有種唯我獨尊的淋漓快感,腦中一片空白,身體融入了風一般。

他面前是如畫卷鋪開一般的廣袤山脈,似乎隐隐有看到幾百公裏外的雪山山頭,他像一只無法掌控自己的鳥,身後沉甸甸的重量一直緊貼着後背,是在這千米高空中唯一的依賴。

在這樣的極限運動之下, 他們和風與雲并肩,感受自由從身體穿過的刺激感。

他們牢牢地捆綁在一起,追尋肆意,與光齊行。

不知過了多久,莫凡遲鈍地感受到自己急速下落的速度變慢了,呼嘯的風停止,在後面追着的魂魄歸位,強有力的心跳快沖破胸膛。

降落傘撐開,承載着兩個人重量緩緩下降。

莫凡被吹得麻木耳朵漸漸回溫, 很快他意識到那是司昭廉在吻他。

男人滾燙的唇舌含着他的耳垂,唇瓣張合,似乎在說什麽話。

莫凡的耳朵嗡鳴得厲害,什麽聲音都聽不到,并不确定司昭廉有沒有說話。

強力跳動的心跳并未平複,腎上腺素和多巴胺的分泌刺激着大腦,根本分不清是激動還是心動。

十多分鐘後, 他們成功降落地面,Idan早已等候多時,跟着工作人員一起快速上前幫他們處理降落傘,避免造成安全隐患。

莫凡的雙腿踩在地上宛如踩着棉花,四肢無力,雙腿發軟,卻有踏實感,卸掉裝備時踉跄了一下,身後人一把扶住他。

一回頭,司昭廉站定,頭發淩亂仍然難掩帥氣,俊美無俦的臉被風吹得有些發白,眼底的光依舊耀眼。

從他的口型來看應該是在問莫凡是否還好,感受如何。

他指了指耳朵,表示自己也耳鳴聽不到聲音,這是強壓所致,是正常情況不用擔心。

莫凡的呼吸還沒調節過來,鼻息急促,體內奔騰的熱血齊齊湧上心髒, 升出令他惶恐的飽脹感。

他懶得看司昭廉的唇語和手語,上前一步,捧住男人的臉,不顧旁人在場,直接吻了上去,感受到了同樣的冰冷與幹燥。

莫凡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吻司昭廉。

或許是沖動。

或許是心動。

總之他就是想在這一刻———在躍下千米高空之後擁抱司昭廉。

所以就這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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