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照片】

莫凡在更衣室換衣服時,耳朵上的微紅還沒消,背對着司昭廉脫裝備。

他不會穿自然也不會脫,扣子解了好一陣都解不開,不想叫身後的人,越來越煩躁。

“不是這麽弄的。”司昭廉走過來,站在莫凡身後,手指貼上莫凡的,“我來吧,你反着手也不方便。”

“……”莫凡像是被燙了一下,指尖微頓,鎮定地收回手,由着司昭廉幫他解開複雜的安全裝備。

安全背心捆得複雜,司昭廉的手從前面繞過,身體貼向莫凡,低沉地在耳邊道,“把胳膊擡起來。”

本來就熱氣未退的耳廓被他溫熱的氣息一噴,發燙得更厲害。

莫凡是不會讓自己把局促的一面在人前暴露出來,哪怕他耳根子燙得不行,也只是閉了閉眼, 按捺住羞惱,把胳膊擡了起來。

可是司昭廉是多精的人,從莫凡微紅的耳垂和輕顫的眼睫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莫凡越是強裝鎮定,他越是惡劣地想要撕開他得體的面具,讓他暴露出無措又憤怒的一面。

那樣的莫凡更鮮活,也更真實。

“耳垂這麽紅,”司昭廉淺笑道,“害羞了?”

“誰害羞了!”莫凡矢口否認,“我還不至于被你幫忙脫個安全設備就害羞,你能不能少點兒普信?”

司昭廉還是笑,“誰說這個了。”

他順利地幫莫凡脫下沉甸甸的東西, 站在他面前,揶揄道:“大庭廣衆之下吻我,還當着我朋友的面。莫少,你這是什麽意思?”

莫凡:“……”

司昭廉:“我可不可以要一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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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凡沒說話。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麽突然犯病一樣,不顧場合地吻司昭廉。

那一刻被腎上腺素影響,他心裏是有一種沖動的,只是這份沖動還太模糊, 沒有重到一定要宣之于口的地步。

況且, 以他的性格也絕對不是先開口的那一個。

莫凡轉身要走,剛把門打開一條縫,一只手臂越過他,強勢地摁住門板。

“咔噠”,門被壓回去再次關上。

“話沒說清就想走?”司昭廉問。

二人的距離拉近,這又是一個莫凡被圈起來的姿勢, 他的目光落在司昭廉手腕上的手镯上, 想到自己也戴着同款,仿佛是在暗示某種不清不楚的關系。

———莫名的,莫凡又羞惱幾分。

“說什麽?!”莫凡轉頭問,“不過是一個吻你要我說什麽?!就允許你上老子, 這會兒接個吻怎麽了?!還要解釋?你司少的嘴巴金貴吻不得?”

司昭廉失笑,目光落在莫凡的唇上,“你這嘴真是厲害,口*兒做得不怎麽樣,怼人的功夫越來越厲害。”

莫凡拍開他的手:“我就是這樣, 你第一天認識我?”

“确實好像第一天認識你。”司昭廉逼近莫凡,視線從他的嘴上緩緩上移,對上目光,“ 難以想象, 莫少會不顧面子,當衆吻一個炮友。”

他們挨得很近,目光和呼吸都纏在一起,絲絲縷縷,欲語還休。

莫凡耳朵上的燙意再次襲來,好似留着被含着的滾燙濕意。

他嘴唇微抿,與司昭廉對視須臾,開口道:“這有什麽?一個吻而已,要是細算,我炮友不少,接過的吻更數都數不過來,你不是特殊的那一個。”

“哦,是嗎?”司昭廉漫不經心地說,“但我覺得吧,我是唯一一個操你的、能進你家住十天半月的,已經和別人不同了,你說呢?”

二人身高相似又挨得很近,司昭廉微微偏頭就吻上了莫凡的唇。

被風吹得幹燥的唇瓣已經回溫了,司昭廉吻得溫柔,含着莫凡的唇瓣慢慢厮磨,将嘴唇舔濕之後才伸出舌尖往裏探去。

他們之間一向都是争鬥得頭破血流,誰也不退讓,一定要分出勝負那種,哪怕剛剛莫凡的那個吻都充滿侵略和攻擊性。

這會兒司昭廉的節奏慢下來,沒有了強迫的意味,動作輕柔地讓莫凡愣神。

莫凡本來想推開司昭廉的,以他背靠門板的位置,剛好可以看到天花板上的攝像頭。

可是司昭廉吻得太溫柔了,舌尖缱绻地勾着他的,手掌貼上下颌,感受着頸間突突跳着的脈搏,指腹一下下輕蹭過臉頰,暧昧又純情的情動表現。

莫凡推拒的動作沒有使出來,鼻息和心跳被這個吻打亂了節奏,冷硬的眼神軟下來,顫抖着眼睫閉了眼。

他沒有說謊話,從第一次和人上床開始到現在不知道接過多少吻了, 打炮要接吻,和鴨子調情也會接吻,之前僅有的一兩次戀愛更是和男朋友名正言順地接吻。

每個吻都是他掌握主權,感受對方地讨好,把人親的氣喘。

這樣缱绻的接吻是第一次,也是他和司昭廉之間的第一次。

第一次司昭廉沒有了想壓他一頭的攻擊性。

第一次司昭廉不在意勝負。

莫凡習慣了像以前那樣撕咬, 這樣的吻讓他生出幾分無措感,指掌緊緊蜷縮着,吻得渾身燥熱,指甲在掌心裏掐出了痛感, 理智提醒着他停下,可感情卻頭一次想要沉淪。

他們吻的專注情動,寂靜的房間裏充斥着斷斷續續的濡濡水聲和越發紊亂的呼吸。

莫凡的雙臂攀上了司昭廉的肩,手指插進他的發縫摩挲着頭皮,難耐隐忍,如願地聽到了男人的悶哼。

司昭廉全程有意收斂着力道, 摟着莫凡的腰,将在高空中就藏不住的心跡全部融進這個吻中。

他們什麽都沒說,可通過這個吻又好似什麽都說了。

一個朦胧悸動,一個甘願臣服。

“砰砰砰——”突兀的敲門聲打斷了沉浸的二人。

莫凡靠在門上的,聲音在耳邊炸開,門板的震感直擊後背,驚得他心尖兒一跳,下意識地失力一咬。

“嘶……嗯——”司昭廉狠狠蹙眉,退都退不及,舌頭挂着血絲,嘴角殷紅。

Idan調侃的語氣傳進來:“哎,你們把衣服換好沒有?設備很複雜嗎?已經過去十多分鐘了,照片已經準備好了,到底選不選?”

莫凡臉頰滾燙,見司昭廉嘴角的血跡,一副疼恨的模樣,破天荒生出點兒內疚。

“知道了!”司昭廉捂着嘴,氣不打一處來,“催什麽?”

Idan笑了笑,走之前還要犯個賤:“哥們兒, 提醒一句,裏面是有監控的。”

司昭廉:“滾!”

外面動靜沒了, 莫凡清了清嗓,有些別扭地問:“你沒事吧?”

“怎麽沒事?你咬得多重自己不知道?”司昭廉的嘴角一個勁兒冒血珠,無奈道,“莫哥,你是真狠啊。”

“我……又不是故意的!”莫凡目光微閃,說得理直氣壯,“你這人高馬大的,手臂被刀劃都不見你叫疼, 這點兒程度狗叫什麽?”

“這能一樣?”司昭廉擦了擦嘴角, 血珠在指腹上留下一抹紅,展示給莫凡看,“你把我弄傷了, 怎麽辦?”

莫凡懶得回答這些弱智問題,開門要走,又被死死攔住。

“你朋友已經在催了!”莫凡惱道。

再不出去只怕是整個俱樂部都知道他們在裏面勾勾搭搭的。

關鍵還有監控。

司昭廉指了指自己的嘴,“怎麽辦?”

莫凡深吸一口氣, “你想怎麽辦?”

司昭廉:“口水能殺菌。”

“你他媽放屁! ”莫凡吼他。

司昭廉無賴:“你不負責就別想出去,反正你力氣沒我大,我不松手,這門你打不開。”

Idan又在外面問了:“還沒出來啊?你們到底有沒有身為客人的分寸感?我是老板耶!”

莫凡頭一次被人這麽“圍觀”,又臊又氣,也知道按照司昭廉的性格,真有可能一直耗下去。

算了算了,确實是他咬的, 順他一次又不會少塊肉。

莫凡板着臉湊過去,在還在冒血珠的小口上舔了舔,含着那處幫忙“消毒”。

一分鐘後,門終于開了。

莫凡沉着臉大步走出來,耳垂的餘紅未消,徑直越過站在門口的Idan往前走去。

司昭廉在後面慢條斯理地走出來, 嘴角破了個口子,卻噙着笑。

Idan打量着司昭廉的傷口,啧啧感慨:“挺兇啊。”

“還行,這才帶勁兒。”司昭廉神清氣爽,沖着大步流星地人喊道:“莫哥,走錯了,照片室在右邊!”

跳傘會提供照片服務,陪跳教練的衣服上會有一個小杆,上面固定着一個小相機,在極致的風景下能出很多片,外面的照片牆上大部分都是客人在天空中的留相。

司昭廉挺專業的,每張照片都拍得很好,莫凡的笑容和興奮一個都沒錯過,蔚藍的天成了他們的背景板,與曠風融合在一起,每張照片都充斥着自由的感覺。

“我和廉是很多年的朋友了,這些都是他給你拍的,你可以全部打包帶走,”Idan坐在桌上,和他們一起欣賞照片,“但是莫,我想要個授權,把一些好看的照片貼在我的照片牆上,可能還會放在網站上當例圖,你同意嗎?”

“為什麽不同意?”莫凡也挺滿意這組照片的,心裏計劃着拿回去洗幾張獨照放家裏,“我這帥氣的樣子能被更多人看到豈不是更好?”

司昭廉提醒:“那也是我拍得好。”

莫凡:“你拍得好的前提是我長得好,你叫一只狗來拍試試?”

司昭廉:“……”

“廉,真難得看你被怼,以前你對我們尖嘴牙厲的終于現世報了。”Idan笑得不行,把肖想授權書拿過來讓莫凡簽字。

“是牙尖嘴利,”司昭廉說,“詞兒都沒搞清,就想着的怼人了?爬沒學會就想着飛。”

Idan:“你閉嘴。”

司昭廉先簽字,洋洋灑灑寫下名字,去了一趟洗手間。

Idan在莫凡簽字期間,拿出一個禮盒,是會員首沖時送的,裏面是一些昂貴的飾品和面霜。

雖然莫凡沒辦卡,但畢竟是司昭廉帶來的人,走之前仍然送了一份見面禮。

誰知莫凡看了兩眼禮盒,幹脆拒絕,“我不要這個,可不可以換一個我指定的東西?”

Idan有些意外,自己這小廟也沒有金啊玉的,不知道莫凡看上什麽了,“你想要什麽?”

照片房是半開放式的, 和會客大廳連在一起,隔着透明的玻璃,能将外面的情況看得清楚分明。

莫凡的指尖夾着筆,筆帽在桌上敲了兩下,目光看着前方,沉靜幾秒後,指着某一處道:“不讓你白送,我辦卡,但我不要禮盒,要那個。”

Idan順着莫凡的手看過去,他指的是那張巨大的照片牆。

牆上貼着都是客人們跳傘的照片,對莫凡來說全是陌生人,唯一有關聯的只有……

“可以給嗎?”莫凡問,“在不告訴他的情況下。”

Idan看了他一會兒,笑道,“我似乎沒有拒絕的理由。”

“謝謝。”

照片上的少年笑容肆意張揚,蓬勃赤誠,隔着交錯的時間都能感受到那份明亮,燦爛的金發只需一眼便暖到心頭。

莫凡拒絕了昂貴精美的禮盒, 只要一張薄薄的相片。

他要十七歲的司昭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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