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他們來得正是時候,雲卿已經在擂臺上跟人交上手了,看她游刃有餘、神清氣爽的樣子,想來也是剛上擂臺。

雲決将幾包打嗝粉盡數交給林如風,叮囑道:“你二人在此看着,我潛進去偷七色花,若是阿卿抵擋不住,你們也別管什麽江湖道義了,只管用打嗝粉往上招呼,然後帶我妹妹走。”

林如風将打嗝粉收好,道:“快去快回。”

江挽月看着雲決,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雲決見了,竟破天荒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安慰道:“放心,就算是為了阿卿,我也會很快回來。”

他說完,眨眼便消失在人群中。

江挽月心下不知為何,有些發酸,低低道:“他對雲卿姐姐可真好。”

這話落入林如風耳朵裏,又引來他陰陽怪氣的一句:“喲,人家可是勝似親兄妹,吃醋啦?”

江挽月橫他一眼,不再理他,專心致志地看着擂臺上的比武,恨不得在臺下跳起來給雲卿喊加油。

雲卿的對手是個身材魁梧比雲卿要大上兩倍的漢子,沖雲卿豪邁地抱拳道:“在下李野先。”

相比之下,雲卿就顯得格外的秀氣溫柔,她道:“在下,蘇千寧。”

李野先使的是兩把大錘,拎着大錘擱那兒一站便是一道鎮宅之寶。雲卿的劍在峨眉被折成兩段,來得匆忙未配新的劍,四下看了兩眼。

在擂臺旁有一處涼亭,舒适又可極清晰地看見擂臺局勢,正是水千色所在之處。

雲卿不徐不疾地走過去,笑意盈盈道:“美人如斯,在下來得匆忙,不知将劍落在了何處,不知是否榮幸借谷主之劍一用?”

水千色面前是一個十分清秀的白衣公子,唇紅齒白,眉目間英氣逼人,舉止高雅,不似旁的男人那般五大三粗,反而中和了女兒家的矜持有禮,任誰看了都心生好感。

水千色自然也不例外,都說姐兒愛俏,這話誠然不假。

她取了随身的佩劍給了雲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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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卿手指在劍鞘上摩挲一陣,贊道:“寶劍配美人,果真絕配。”

眼前白衣少年笑得這樣山明水淨,水千色便也禁不住露了一絲笑。

林如風在不遠處看得卻是直皺眉,道:“雲卿這死丫頭該不會是覺得自己打不過那大塊頭,想要曲線救國,色.誘水千色吧?”

江挽月用手肘重重撞他肋下,“你才打不過那大塊頭,雲卿姐姐一定會贏的!”

江挽月料事如神,雲卿即使有傷在身,再來幾個李野先這樣既不中看不中用的大塊頭也是綽綽有餘。

李野先兩把大錘倒也沒有對不起他一頓五碗飯,還算有幾分力氣,捶在擂臺上,一衆看客都覺得擂臺晃了幾晃。

雲卿卻紋絲不動,連發絲都不曾飄浮分毫。她心知李野先除去氣力這一項再無別的長處,氣力又是再容易消耗不過的,她便由着李野先一路揮舞着千斤重的大錘沒頭沒腦地攻擊,她像牽引着一出皮影戲,引他出招引他拼了命地在擂臺上兜圈子,愣是不接招。

李野先的力氣果然很快消耗,到了後半場,他已是大汗淋漓、氣喘籲籲。再看雲卿,依舊臉不紅心不跳。

雲卿出其不意地拔劍一揮,劍光如炬在李野先眼前閃過,閃得他好一陣眼花。雲卿才不管他眼不眼花,繃直了腿擊在他後背,将他打下了擂臺。

江挽月在臺下看得比自己打贏了還開心,尖叫、歡呼,要不是林如風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她險些就喊出“雲卿姐姐”來了。

除卻江挽月,水千色居然也很滿意。不過這也是在情理之中,天下女子十有八九會在李野先與雲卿之間選擇後者。

前提是她們不知道雲卿是個女子。

場上并沒有太過絕頂的高手,雲卿連連贏了好幾場,水千色看她的眼神俨然像是在看乘龍快婿,欣賞中捎帶着那麽幾分女兒家獨有的嬌羞。

雲卿得慶幸,沒有人看出來她雲淡風輕的外表下,實則已經快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背後的刀傷早在與定芳師太交手時裂開得徹底,這會兒更是像回到了被人砍一刀的時候,整塊背火辣辣地痛。而定芳師太留在她身上的傷也雪上加霜地發作起來,五髒在心肺之下隐隐抖動,大有随時要崩裂的架勢。

想着雲曦那樣一張乖巧漂亮的小臉,是她沒有照顧好他,讓他陷入龍潭虎穴,讓他成了今天不死不活的樣子。

這樣想着,雲卿居然也能暗暗咬緊了牙根,再次提劍刺了過去。

可是她的身形搖晃,向前的腳步也不穩,林如風習武多年,眼下也看出三分端倪,低聲道:“不好,雲卿怕是要撐到極限了。”

江挽月聽他這樣說,心也提了起來,“那怎麽辦?可是智勇雙全還沒回來啊!”

林如風眉頭皺成一個川字,手伸到懷裏摸到那幾包打嗝粉,對江挽月道:“你先回到馬車上,我上去把雲卿救下來,然後我們直接走。”

江挽月急道:“可是智勇雙全還沒有回來啊,難道我們不等他了嗎?”

林如風雙眼微微眯起,冷靜地看着臺上,“智勇雙全輕功蓋世,要脫身并非難事。可是雲卿再打下去,怕是要回天乏術了。”

江挽月看着臺上那個奮力拼殺的身影,眼圈微微地紅了。

可是她告訴自己不可以軟弱,不可以再拖後腿。

她未再多言,疾步回到了馬車上。

雲卿手中劍被打飛,仿佛被釘在了原地,對方大刀直直劈向她頸脖。

那一瞬間涼亭中的水千色也驟然色變,從座上站起;那一瞬間林如風藥粉已在手上,即将攻其不備地撒出;那一瞬間一黑一白兩道身影馭電馳風般降落在擂臺上,白影踢飛了劈向雲卿的刀,黑影攬過雲卿的腰,疾速将她帶離。

江挽月坐在馬車上吓了一跳,一個帶着面具的黑衣男子抱着雲卿掀開車簾進來,雲決、林如風更是像事先排演過千萬遍那般熟練默契地分坐在前座兩邊,飛速趕車。

馬車載着一行五人猶如離弦之弓向前飛馳,留下亂成一團的擂臺招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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