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臺宮內，秦王嬴政頗為頭疼的撐着下巴，如今以秦國之國力，想要滅六國中的任何一國均是不成問題，但是難則是難在，以一敵一，秦國自是不怕的，更何況在前幾代的秦王努力之下，自然之秦早非昔日貧瘠的大秦，更何況周天子都被自己的父王秦莊襄王和呂不韋給滅國了，如今的大争之世，少了“周”這個所謂的正統，更是彰顯着各國之間的蓬勃野心，但東出之後，擺在嬴政面前，最為棘手的問題是，若是六國再行“合縱”之勢，聯合起來共同對秦，那麽情況很難預料，如今的大秦，是六國眼中的強秦，但亦是禁不起六國合縱之勢，倒不是嬴政怕此一戰，而是若是這六國合縱對秦，這一戰就算勝了，大秦亦是會元氣大傷，一統之勢必要停滞在他手中，若是勝了，亦是慘勝，大秦亦是無力去治理這六國，屆時各國之間的動亂亦會将大秦拖入陷阱，所以嬴政很是頭疼，如何破六國“合縱”之心，可以讓秦軍以最小的代價迅速拿下六國，形成一統之勢，同時不必過多的消耗國力，可為日後一統之後奠定基礎。

但如今的形勢，嬴政自認為他還是沒有那個信心的，秦國雖然戰将如雲，但對深谙六國之勢的帥才卻是屈指可數，甚至于可以說是一帥難求，王翦父子倒是将才，但對六國形勢還是把控不夠細致，尤其是在呂不韋下野之後，少了掣肘的王翦，一時間朝野上下是風頭無量，而蒙恬則顯得有些許稚嫩，如何以最小的代價破除六國是他這些年一直在招攬人才，此時此刻的他還是無比懷念武信君張儀，以"橫"破"縱"，促使各國親善大秦，使大秦徹底完成東出，張儀可謂是功不可沒，雖然李斯等人也一直在做着破縱之事，但相比較于張儀，李斯的手段還是過于刻板，更何況如今的大秦的強勢，是是六國之中的所恐懼的，這項事宜可謂難上加難，如何能令嬴政不愁。

看着這底下的能臣幹将，嬴政又是頭疼的揉了揉自己的額頭，直到自家的小崽子吃飽喝足睡醒之後，晃晃悠悠摸着自己的小肚子跑來要尋嬴政……要知道自打呂不韋走了之後，嬴政更是給他設了宮禁，出宮如今對他而言那就是一種奢侈，因此沒了去處的他，每日裏從鹹陽殿的東門玩到了西門，整一個把鹹陽殿逛了個遍，又從床頭翻到了床尾，才發現這諾大的鹹陽殿裏的人好像他一個都不認識，八成是嬴政把人又都人給換了一批，無奈的深嘆了口的他，學着嬴政的樣子就是輕晃了晃自己的小腦袋，将自己的雙手負在了背後，無所事事的他，深感這米蟲的生活一點都不有趣，尤其是他來來回回走了好幾遍發現居然就連蒙毅也不見好幾天了，那是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那是屁颠屁颠就是一個箭步沖了出來，還沒等守在門口的寺人反應過來，這位長公子那是連個影子都跑沒有了。

于是乎，就上演了那麽一幕，小短腿的扶蘇在前面拼命跑，後面跟着一堆的寺人拼命喊着，“公子，公子……”可扶蘇是萬萬沒想到，等他氣喘籲籲好不容易跑到嬴政所在的章臺宮，結果就是被宮門口的中車府令給攔了下來，從來都是自己在宮中橫着走的扶蘇，當下就是不肯了，因着嬴政的默許，這諾大的秦宮就沒有敢攔他的人，但是扶蘇這小子也是很識相，幾乎甚少往前朝跑，他的活動幾乎都都是圍繞在嬴政居住的鹹陽殿居多，用他的話說，秦宮實在是沒什麽好玩的地方，唯一好點的地方就是鹹陽殿了，因此嬴政對着心腹議事也是多在鹹陽殿前殿中居多，見過扶蘇的也多是嬴政的心腹之臣或是肱股之臣，前朝的大臣見過扶蘇的那是甚少，而嬴政議政之事，他也多數是自己玩自己。但近日裏，被圈在鹹陽殿裏實在是無趣透了，而嬴政忙着打響正式對六國第一戰，連帶着蒙毅都見不着了，連個陪他說話都沒有，本就煩躁的他，面對着這位中車府令的阻攔也是沒有好氣的道，“我乃大秦的長公子，誰敢攔我……”那十足十的一副小嬴政的架勢，配上他那奶呼呼的包子臉，雖然是氣勢十足，但還是讓人看了只想捏上一捏。

卻見那位中車府令不卑不亢的半彎折着腰輕聲道，“公子，大王正在議事……”那看似讨好的笑容下扶蘇卻看隐隐覺得頭有些疼，那種表情令他有些許的熟悉卻也很是厭惡，眉頭一皺就是很不滿的看着就矮自己半個身子的門檻，很顯然這小崽子當下就是在想着如何跨過他，要是翻過去就真的是很丢人，他自覺自己還是要面子的，雖然嬴政老覺得自家的小崽子很是個臉皮厚的，放眼看了看四周，似乎都是自己不熟悉的人，這讓扶蘇覺得很是挫敗，又看了下那看似滿臉笑容實則寫滿了狡猾的中車府令。

扶蘇思來想去，又看了眼離自己不遠，似是只要跨過這門檻，就可以看見嬴政，幹脆就是叉着腰，扯着嗓子就是對着裏面大喊，“父王……”

就見扶蘇這神似“耍無賴”的架勢瞬間就是吓到了那站立在那裏，似是半攔着扶蘇的中車府令，畢竟誰見過有人敢在秦王議政的地方大聲喧嘩，縱然這人是長公子，那也是不能的。

這下到顯得他這位中車府令很是尴尬，他要是攔了，看這位長公子不依不饒的架勢，再想嬴政對這位長公子嬌寵的程度，怕是自己是吃不了兜着走，可若不是不攔，又似是他這位秦王的“秘書長”的失責，這扶蘇突來的舉動可是把給整的有些措手不及了，他本想着自己這稍稍攔一攔，既能體現自己一心忠于嬴政，不畏任何勢力的印象，又可樹立下自己的威望，而于扶蘇這邊，只要這位長公子稍稍開口一句，“求見大王……”他必是會通融一番，上前去禀報，這兩相不得罪，屆時還可賣扶蘇一個面子，多麽完美的想法啊。

可那是知道扶蘇這個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長公子，活脫脫是把他架在了火上烤，這下是這麽處理都是他的失責，急的他是在心中暗搓搓的罵了自己好幾遍，那是腳一蹬就朝着扶蘇走近了幾步，滿是恭維的道，“公子，這是章臺宮，不可大聲喧嘩……”他本以為這番勸誡總是能讓這位長公子聽進去的。

那知道扶蘇一聽他的話，微微揚起自己的腦袋就是冷哼了一聲，幹脆就是一屁股坐到在了地上，幹嚎了起來，“父王……有人欺負我……”

而那內殿之中，高坐上首的嬴政，直覺得自己眉心直跳，耳朵似是癢的不行，似乎是聽到了外面孱弱的幾聲扶蘇的哭喊聲，只是在李斯的分析六國戰事中，又給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但總覺得自己心裏似乎是有些不安，而那在門外幹嚎了半天都不見嬴政出來的扶蘇，許是年紀小，沐浴在那“日光浴”下，一下子就是有些受不了，漲紅的小臉，倒是有了幾分假戲真做的樣子，還是那匆匆來遲的“蒙毅”，因着嬴政讓他去找昨夜宿醉未醒，醉倒在鹹陽酒肆的尉缭，領着身後那大夢初醒的“尉缭”，遠遠的看到眼前的一幕，而是緊皺起了眉頭，三步并作兩步的沖了過來，就見扶蘇那萎靡不振的樣子，似是自己再晚來一秒，這位長公子怕是就要暈倒在了“章臺宮”外。

就見蒙毅一把是推開了中車府令，将人攬在了懷裏，輕拍着他的小臉，“公子，公子……”幹嚎了半天，總算見到了救兵的扶蘇，瞬間就是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要不然他是真的覺得自己丢臉丢到家了，緊拉着蒙毅的袖子，似是滿是委屈的樣子，一時間就是讓蒙毅怒了，怒氣沖沖的對着侯在一旁的趙國怒吼，“你難道不知這是大秦的長公子嗎？”他那句句誅心可是讓這位嬴政眼前的新晉紅人有理說不清，那叫一個百口莫辯，直到蒙毅怒喊，“還不去通禀大王……”

這才讓這位中車府令反應過來欲進去找嬴政，卻是被扶蘇委屈巴巴好似很害怕的表情而攔下了，指着尉缭道，“讓他去……”

蒙毅雖然不懂的意思，但還是踹了一腳尉缭，“沒聽見公子的話嗎，還不去通禀大王……”可是讓那尉缭瞬間清醒了過來，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這位看似虛弱是長公子，就是往裏面去了。

當那暴怒的嬴政出來之時結果就是看到自家的小崽子依偎在蒙毅懷裏，可憐兮兮的眼中更是寫滿了懼怕，轉頭就是對着那位中車府令怒道，“趙高……”

而後就是聽見了扶蘇朝着嬴政伸出手，之後就是依偎在嬴政懷裏的震天哭聲，“父王，他欺負我……”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