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回到家,林母和林舒玉早就做好了飯在等着他們了
過信,點頭:“好,我知道了。”
溫離與羅語祺告別了之後,先回到了公主府。他并不打算将這件事告訴公主。皇上才剛剛駕崩,公主突然失去父親,一定很傷心,他并不想因為這種瑣碎的事情再讓公主煩心。
他回到公主府只是想确認公主回來沒有。若是公主回來了,他便找個理由請示出府一趟,以免公主回來看不到他,又平白生惱。
得知公主還未回府,溫離便告知府中的下人,說若是公主問起他,就說他出去一趟,讓公主不必擔心,他很快就會回來。
溫離離開了公主府。他一路疾行,很快便到了晉王府。晉王府他之前來過,還算熟悉地形。他知道他若是說自己是樂陽公主的影衛,看守或許會放他進去。
但溫離并不想這麽做。他不知道這封信中是什麽內容,他不能打着公主的旗號,讓公主承擔未知的風險。
溫離小心的躲過晉王府的看守,從後院中悄悄的溜了進去。溫離明顯的感覺到晉王府的守衛比之前更加嚴密了。他經過晉王的卧房以及書房,發現晉王還未回府。
溫離知道他不應該在這裏久留了,過不了多久他就會被發現。這次不同于晚上,想要逃出,會更加困難。但是溫離答應了羅語祺一定會将信送到,他還不能走。
溫離盡可能的躲過每一隊來巡視的守衛。
好在晉王并沒有讓他等太久,前院傳來喧鬧的聲音。溫離知道,應該是晉王回來了。他顧不得許多,身形一動,來回巡視的守衛便發現了他,一擁的上前就要抓他。
溫離一邊與他們纏鬥,一邊飛快的繞到前院。晉王才下馬車,走到府門前,他身邊圍繞着許多人。
溫離幾步飛躍到晉王幾米外,他一出現,晉王身邊的人便都拔出了劍朝他刺來。溫離一手揮舞着劍抵擋,一手從懷中拿出書信,扔到了晉王腳下。意外的,他與晉王對視了一眼。
溫離将信送到,沒有留戀,轉身飛躍就要離開。他身上受了傷,但比起之前已是好了很多。晉王身邊的人大概被他一時扔出來的東西晃了眼,叫他有了片刻的時機逃脫。
等衆人反應過來,人已經踏出好遠。各守衛們提劍欲追,被晉王喝住,只好作罷。
魏謙看見了那人的眼睛,雖然他蒙着面,但他還是一眼認出。托他那個妹妹的福,讓他對這個刺客也是印象深刻。
沒想到他還會闖入晉王府。
但魏謙見他并不惡意,只是扔下了一封信。因此他喝住了侍衛,不欲多加追究,否則恐怕又要讓樂陽多出一事了。
他讓手下撿起了那封信。
溫離逃離了前院,發現并沒有人追來,但他還是謹慎的從晉王府後院的西側門逃出。
那是出入皇宮的必經之路,也是晉王府守衛最松的一側。
……
溫離離開公主府後不久,林舒言的馬車就回到了公主府。她帶着一群仆從丫鬟走到了院中,準備先梳洗一番,這是她素來的習慣。
林舒言準備呼退仆從,她掃視了一眼,覺得有些奇怪。
溫離呢?
一個月不見,他竟然不來迎接她?他當真如此薄情?
公主皺眉,怒聲問道:“溫離呢?”
一個眼尖的仆從趕緊上前禀告道:“公主,溫侍衛剛剛才離開呢。他說他有些事出府一趟,讓公主不必擔心,很快就會回來。”
他出府?他有什麽必要的事要這個時候出府?他不知道她今日會回來嗎?
林舒言心中疑惑,她敏感的覺得有些不對,她又問:“溫離平日裏經常出去嗎?”
很快就有人答道:“沒有,溫侍衛這一個月都在府中。只是……他今兒早上似乎出去了一趟,回來後才又走的。”
今日?今日是什麽特別的日子?林舒言細細想着。今日一早頒了晉王即将登基的消息,并且昭告了天下。然後他們這些皇親也按照慣例先行回府。
一切都很順利。
等等!晉王即位!
晉王……
羅語祺!
林舒言猛然想起了什麽。她慌亂的,連衣物都來不及換,轉身就朝府外走去,一邊走一邊快速吩咐着:“念秋!找幾隊武功好的侍衛先到晉王周圍看看有沒有溫離的身影,找不到就去問晉王,問他是往哪個方向走的,就說是公主吩咐的!一定要找到溫離,快點!”
念秋還是第一次看見公主如此着急,她連忙應下:“公主放心,念秋知道了!”
“憫夏,快點備好馬車,你跟我一起去晉王府!快點,找最快的馬車!”
憫夏急忙回:“是,公主!”
從公主府派出的侍衛應該很快就會到晉王府。剛才的仆從說溫離不久前才離開,就算他到了晉王府,晉王的人應該也能拖一會。
來得及的,一定來得及的!
林舒言坐在馬車上,心急如焚,她不斷的催促着車夫:“快點,快點啊!”
作者有話要說: 溫離其實很了解公主的,他知道公主回來看不見他一定會生氣╰_╯
話說你們還記得溫離之前是怎麽死的嗎?
☆、三斬小影衛(15)
馬車一路疾馳,以最快的速度到了晉王府。坐在車裏的林舒言卻覺得時間過的極慢,馬車一停下,她什麽都顧不得就直接跳下了馬車,奔向晉王府。
身旁的憫夏都來不及拉住公主,她看着公主的動作心裏一驚,趕緊跳下馬車追上公主,嘴上也喊着,“公主,你慢些,擔心臺階!”
林舒言吩咐念秋派出的都是武功高的侍衛,他們在林舒言之前就已經到了晉王府周圍開始搜尋,卻沒有看到溫離的身影。沒過多久,衆侍衛看見公主到達,連忙奔向公主,口中回禀:“公主,周圍沒有發現溫離的身影。”
林舒言被衆侍衛絆住腳步,她心中焦急,沒時間責怪他們的無能,也不欲與他們争辯,只皺眉道:“跟我進去!”
說完便帶着一隊人沖進了晉王府。
晉王府的門衛見是樂陽公主,且她還帶着一隊人,不由分說的就沖了進來,心知攔不住,便要跑進去禀告晉王。
然并不需要他們禀報,晉王和一堆人還在府門內不遠。林舒言一入門便看到了不遠處的晉王,她帶着人急步走近。
晉王才剛剛閱完手中的信紙,聽到喧鬧,一擡頭邊瞧見樂陽公主氣勢洶洶的朝他走來,身後還跟着一堆公主府的侍衛。
晉王身邊的人看見公主的架勢,紛紛握緊了手中的兵器。他們不知道公主是何用意,但不論是誰,只要對晉王有威脅,都是敵人。
林舒言卻不管這些,她甩開了身後的侍衛,直沖沖的就走到晉王面前。晉王身邊的人見公主手無寸鐵,且她氣場威嚴,面容肅穆,都紛紛退開了半步,給公主讓路。
只聽她道:“皇兄,你可曾見過溫離?”
她語速極快,話語中透露的焦急叫晉王身邊的人都感到了疑惑:溫離?溫離是誰?何以叫堂堂樂陽公主如此興師動衆。
晉王也被林舒言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有些無措,他正準備答話,然樂陽公主又馬上截了他的話頭:“你見過他了。皇兄,你快點告訴我他往哪裏走了?還有六皇兄是與你一起出的宮嗎?”
她看見了晉王手中的信,她知道溫離一定來過了。
這下魏謙清楚了,樂陽是來尋那個刺客的。他本欲多問兩句,但看見樂陽着急的神色,只好回答道:“他剛剛才走,不到半刻鐘,至于他往哪邊走我便不知道了,王府這麽大,誰知他走哪邊?”
還不算錯過太久,林舒言稍稍松了一些,緊接着她又問道:“六皇兄呢,他出宮了嗎?”
晉王眉頭一皺,帶着些許的質疑:“樂陽,你問他做什麽,你可知他是……”
“我知道我知道,我和他并沒有什麽關系!我日後再向皇兄解釋”林舒言連忙止住他的話,她不欲在這個上面浪費時間,她抓住晉王的衣袖,懇切道:“皇兄,你快告訴我吧,六皇兄什麽時候出宮的?”
她記得溫離是從晉王府出來以後被六皇子截住的,溫離受了傷,寡不敵衆。她要知道六皇子什麽時候出的宮,現在在什麽地方,才有可能救回溫離。
魏謙壓下心頭的疑惑,答道:“離開時六皇弟被皇後留下來了,若是時候不多的話,他現在應當才剛剛出宮。”
剛剛出宮,那極有可能在春前路,那是出入皇宮的必經之路。
林舒言快速道:“多謝皇兄,妹妹還有事,改日再與皇兄細說。”
公主府的侍衛還候在一旁,林舒言走到他們面前,迅速吩咐道:“你們用最快的速度到春前路去,見到溫離,無論如何要将他帶回來!”停頓了一會兒,她又說:“還是分出一列沿着六皇子平日的路線一路去到他府門前,途中若是看到溫離,也是一樣,無論如何帶回他!其他人先去春前路!”
她怕來不及,她怕六皇子已經走了。
“是!”侍衛們按照公主的吩咐離開了晉王府。
林舒言也準備趕往春前路,她讓侍衛們先走,是因為他們速度快。但她還是不放心,一定要親自去看。
“樂陽!”晉王叫住了她。
林舒言回頭,又疑惑又着急:“皇兄還有什麽事嗎?”
“你為何事如此着急,可需要我幫忙?”晉王到底是疼愛她,可以不問緣由的出手相助。
林舒言本欲拒絕,但又想到六皇子,怕公主府中的人也許會應付不過來,因此她點點頭,不再客氣:“好,麻煩皇兄派一隊人馬給我。”
晉王很快撥了一隊人給她。
林舒言看他一眼,對他點頭:“多謝皇兄!”
不必多說,一切盡在不言中。
林舒言帶着晉王府的人趕到春前路時,公主府的侍衛正在與六皇子的人對峙着。林舒言沒有看到溫離的身影,她上前問道:“怎麽回事?找到溫離了嗎?”
侍衛們答道:“剛才我們趕到的時候,溫離正在與六皇子的人打鬥,我們按照公主的吩咐想要帶回溫離。但六皇子的人一見我們加入,便派了更多人加入鬥争,他見我們沖着溫離而來,很快就将人扣下,押到後面去了。我們一直拖延着,等公主來決斷。”
溫離還在,林舒言的心微微放下。
兩方人馬對峙,六皇子坐在轎中隐而不出。他方才路過晉王府後方時,有人通報說看到一人從晉王府躍出。他沒有多想,立刻下令将人拿下。
只要是和晉王沾上關系的,不管是誰,他都要弄清楚。
這人從晉王府後院出,鬼鬼祟祟,是敵是友還不一定。
奈何這人武功極高,與他的人幾番周旋。六皇子沒了耐心,左右他今天心情不好,誰讓這人撞上了呢,他欲吩咐将人就地格殺。這時卻又有另一隊人加入了打鬥,而且還是為了救走這個人。
六皇子來了興致,他倒要看看,這人到底是哪方的人!
卻沒想到,等來了樂陽公主。
六皇子這下坐不住了,樂陽公主與晉王同出一脈,他不應該在這時與他們鬧出事,至少明面上不行。
六皇子強自鎮定的從轎攆中出來,對着樂陽公主一笑:“樂陽,這是怎麽了?何故命人攔着路不讓皇兄行進?”
林舒言也回他一個疏離的笑:“六皇兄說笑了。樂陽怎麽敢攔着六皇兄的路,只是我的一個影衛不見了,聽屬下說是被晉王扣下了。”
“他們看錯了。我這裏沒有什麽公主府的影衛,只有一個從晉王府逃出的刺客。我這是替三皇兄捉拿刺客呢。”六皇子搖着扇子,面不改色。
林舒言冷笑:“既然是晉王府的刺客,那就交給晉王府的人吧!”她指着身後的随從道:“這是晉王府的侍衛,六皇兄交人吧!”
六皇子的笑端不住了,他被氣的發顫:“一個刺客而已,我堂堂六皇子,還沒有處置的權利了嗎?!”
林舒言反唇相譏:“一個刺客而已,六皇兄何必為了他和三皇兄過不去。诏書已頒,大局已定。六皇兄就算不在意自己,也要想想還在宮中的皇後!”
她眼神決絕:“六皇兄,只不過一個刺客,你可要好好想想清楚!”
“好……好好好,放人!”他看着屬下将人交到公主這邊,他才咬着牙齒道:“樂陽滿意了?這下可以讓路了吧?!”
看到人确确實實回到自己手中,林舒言才暗暗狠舒了一口氣。她回眸,一派疏離笑意:“六皇兄慢走。”
待六皇子的人離開之後,林舒言才對晉王府的人說:“你們先回去吧,告訴皇兄,今日之事多謝了,樂陽改日必向皇兄解釋清楚。”
晉王府的人應了樂陽公主的話,沒有停留,很快回了晉王府。
等人都走後,林舒言才走到溫離面前。剛才溫離被六皇子的人帶出來的時候,她一直沒有看他。她怕自己控制不住,表現的太過在乎,而讓六皇子破釜沉舟。
此刻,她才好好的看向溫離。他受了不少傷,渾身都是血跡,和她第一次看到他的樣子差不多。但現在溫離卻還清醒着,他的眼睛一直望着公主,滿是愧疚,他緩緩叫了一聲:“公主……”
林舒言聽到了,但她不想理他。她把他救出來之後,除了慶幸之外,就是憤怒了。
又是這樣!他總是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的,一點都不愛惜自己的命!若是沒有她,若是她來的不及時,若是……
他都不知道死了幾回了!
林舒言面上一片平靜,心中卻不知壓着多大的怒火。她沒有理會溫離的呼喚,她現在不破口大罵已是非常仁慈了!
她确認溫離還救得回來之後,就再不看他一眼。她轉過身,聲音淡漠的吩咐道:“把他帶回去,好好看着。”
說完這句話之後,林舒言就準備離開。但是,非常敏感的,她又聽到身後一道很輕的聲音,像一片羽毛一樣,輕柔的幾乎讓人捕捉不到。但林舒言就是聽到了,她甚至還聽出了裏面滿含的無奈與頹敗。
他說:“對不起。”
作者有話要說: 溫離不僅命不好,他運氣也不好……
☆、三斬小影衛(16)
林舒言幾乎都能想象到他端着腦袋可憐兮兮的樣子。他生的好,一雙眼睛最是純淨無辜,才讓林舒言多次不忍心逼他。他現在眼裏一定充滿了愧疚,覺得自己給她添了天大的麻煩。林舒言知道,只要自己一轉頭,一定會忍不住想要原諒他。
但是,她的氣還沒有消!她不能就這麽輕易的放過他,不然他永遠不會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他不是以前跟在羅語祺身邊的影衛了,他是她的人!
她要他安安全全的,而不是為別人以身犯險!
林舒言吸了一口氣,握緊了因為着急而有些出汗的手心。她不回頭,不理會他,當自己沒有聽到他的聲音,步伐極快的走進了前方已經備好的馬車。
她走的潇灑,長長的袖擺揮出一道優美的弧度。她在下人的攙扶下迅速踏上了馬車,她一進去,車簾就落下,一個照面都沒給溫離留下。
溫離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上了馬車,再也看不見。溫離知道,他又給公主惹麻煩了。他明明最不想讓公主有絲毫的煩心,可是到頭來,最讓公主煩心的就是他。
公主府的侍衛按照公主的吩咐,将溫離帶上了另一輛馬車。
溫離垂着頭,任由他們動作。他的眼皮微微合着,眼角有一點濕潤,很快又和臉上的血跡融在一起。
馬車來的時候趕得很急,回去的時候卻意外的慢。公主的馬車在前面,後面載着溫離的馬車自然也快不起來。
跟溫離坐在一輛馬車上,負責照顧他的侍衛微微側目,眼中也滿是疑惑:不過就是長的好些罷了,只要公主想要,什麽樣的俊人得不到?而他卻讓公主如此興師動衆,說是生氣,卻還是如此費心,馬車行的慢,還不是為了照顧這位的傷勢。
他嗤了下鼻,見溫離還清醒着,又忍不住問他:“诶,溫離,你是怎麽讨得公主歡心的啊?”
溫離還沉浸在自責中,不欲答他的話,只是輕輕哼了一聲。
那侍衛以為他沒聽清,又湊近了說:“就是公主啊,她今天回府一聽你不在,譴着我們就去晉王府找你。這還不夠,你是沒看見公主那氣勢,就像是去跟晉王打架一樣,後來又吩咐我們到春前路去救你。親力親為,忙活了一下午,大家都看在眼裏呢!”
他啧啧了兩聲,還拍了他一下,又怕拍重了,惹得公主責罰,讪讪的收回了手,“你說話呀,我知道你沒暈。你到底是怎麽讓公主那麽在意你的啊?”
他迫切的想知道個明白,說不定以後還能讨到公主一兩分的優待,他又催促:“你不用擔心我會搶了你的寵愛,我知道我長得沒你好,我不想太多,就想讓公主以後也對我們好那麽一點……”
侍衛還在自顧自的說着,在溫離的耳邊叽叽喳喳個不停。
溫離沒回應,他根本沒聽清侍衛後面說了什麽。他的注意力早在侍衛說出公主為他跑到晉王府時就飄遠了……
公主怎麽會知道他去了晉王府?難道公主一直派人跟着他?
溫離心中一驚。那公主一定也知道他去見小姐了!他由最初的自責慢慢變得心慌起來……難怪公主那麽生氣,一個下人背着主人去見以前的主子,換誰都會生氣的。
溫離臉上一片糾結。公主在他身上費了多少心思,他不是不清楚。他最初很感謝公主,可在後來的與公主的相處中,也同樣……很喜歡公主。
公主救他,安慰他,調戲他。卻不因此要挾他,刁難他,侮辱他。
哪怕她完全可以這麽做。
公主對他太好,這種好是以前溫離從來沒有體會過的,讓他忍不住的想要向公主靠近。可正因為公主那麽好,又讓溫離心生退卻……
他太卑微,不足以配上那麽好的公主。
可是現在,溫離發現自己是有私心的。他一點都不想讓公主誤會,不想讓公主生氣,不想讓她煩心。他想跟公主解釋清楚,他可以好好和公主解釋清楚……
“诶诶,你別暈啊,你還沒說清楚呢!”侍衛看到溫離緊緊皺着眉頭,卻不在有意識,到底是住了口。
……
馬車終于到了公主府,林舒言下車,對着憫夏吩咐道:“把他帶回去,叫禦醫好好看看他的傷,叫幾個人好好照顧着。”
憫夏一一應下,她現在算是知道了公主對這個人有多看中了。
林舒言吩咐好了一切,才有時間好好沐浴一番。洗浴過後,她又好好睡了一覺。在皇宮一個月就沒有好好睡過,回來後又為溫離的事奔波了一下午,她實在疲累,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她這一覺睡得很沉,等醒來時已是夜幕低垂了。念秋發現公主醒了,上前道:“公主,先用膳吧?你今天的晚膳還沒用呢。”
被她這麽一說,林舒言才發現肚子空空的,确實有些餓。她點點頭:“嗯,傳膳吧。”
晚膳一直準備着,公主一吩咐下來,很快就上了。待飯飽之後,林舒言突然問道:“他怎麽樣了?”
憫夏總算知道公主問的是誰了,她立馬答道:“已經讓禦醫看過了,是些皮外傷,有幾處比較嚴重,不過不打緊。”說完她又擡了一下眼,問道:“公主要去看看嗎?”
林舒言擡手拒絕:“既然沒事,那你們好好照顧着。我又困了,先去睡了。”
她才不要去看他。這段時間,在她氣消之前,她都不想理他!
憫夏覺得自己好像說錯話了,求助的看着念秋。念秋眨眨眼,等公主回到床榻上,她才為公主放下床幔:“那公主休息吧,奴婢們先退下了。”
林舒言沒有答話。念秋拉着憫夏走到門外,等關上門,憫夏才問道:“公主怎麽了?公主不是很喜歡溫離嗎,怎麽不去看看?”
念秋搖搖頭:“公主的心思,我們不要妄加猜測。以後不要多話,公主問什麽,好好答就是了。”
憫夏雖然費解,還是點點頭應下:“好吧,我知道了。”
……
老皇帝的棺木在一個月後入皇陵。國喪期間,京中是不能有什麽娛樂活動的,上至皇親貴族,下至平民百姓,此時都安安分分的窩在家中,等着老皇帝下葬。
林舒言也一直都待在公主府。她本來就不是一個愛熱鬧的人,而且這個時候,她也是真心的為老皇帝的離開感到難過的。她每日待在府中,也不玩樂了,除了為老皇帝悼念,就是待在屋中畫畫寫字。
她會想到溫離,但她又壓不下心中那口氣。慢慢的習慣了之後,一想到溫離,她就看書。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
溫離的傷也漸漸地好了起來。初時的迫切解釋随着時間的推移,也被他強自壓下來。公主再也沒來找過他,讓溫離失望的同時也生出一絲安慰。
他不是沒想過找公主好好解釋,但每次走到公主房前,那腳步卻再也邁不開一步。初時的勇氣一開始沒有追上公主時,就已經在養傷的床上慢慢消磨殆盡。
他最終還是退了回去。哪怕一門之隔,那微不足道的勇氣卻還是不足以推動。
其實這樣也好。
公主會慢慢忘了他,忘了這個不識擡舉,還總是讓她生氣煩心的下人。
等到日子久了,公主也許會再也記不起他。然後公主可以和一個跟她一樣尊貴,一樣優秀的人在一起。
就讓公主厭棄他,那公主就再也不會和一個下人糾纏不清了,那晚的憂愁,那天的生氣,就再也不會有了……
天氣越發的寒冷,在一個晚上,京都的第一場雪悄然而至。
林舒言是被熱醒的。房裏有火牆,徹夜的燒着,她蓋着厚厚的錦被,居然被捂醒了。她沒有叫人,而是自己披了衣服,走下床去推開了窗。
窗戶一開,一股寒風而至,林舒言整個人都清醒了。也意外的,看到了今年的第一場雪。雪大概下了有一會了,地上都覆了一層白霜,現在小了許多,朦胧月色下,沁亮泛光。
她忽然就想到了溫離,想到了第一次見他時,他也是冰冷的,一雙清亮的眸子裏,仿佛也是帶了冬夜的雪。
一轉眼,已經快半年了。
林舒言站了一會,感覺到有些冷了,她關了窗戶,重新回到了溫暖的床上。
溫離沒有睡。他這些日子一直睡得不好,一閉上眼睛,就是公主那日離開的背影,她最後,還是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夜裏睡不着,對周圍的環境就特別敏感。雪一下的時候,溫離就發現了。他站在窗邊,看着這雪下了很久,直到把地面都染白。慢慢的,雪下小了很多,能夠看見淡淡的月亮。
隐隐約約,公主就像是那高挂的彎月。對他來說,就是可望而不可即的。這半年,也許是公主一時的缺陷,但是卻是他一生的圓滿。
溫離緩緩笑了一下,他眼中澄澈,像初雪消融,有淡淡的悲傷又好似含着滿足。
不知道公主,現在睡得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怪溫離!!是我,都是我,是我讓他這麽慫的!!!(吐血……)
下章應該就會結束了,不糾結了不糾結了
☆、三斬小影衛(17)
老皇帝的棺木出宮的那日,天空霧蒙蒙的。沒有下雪,但是冷風直吹,吹的人心裏也涼涼的。
林舒言早早的就要入宮,她要一路送着老皇帝的棺木進皇陵。她沒有帶上溫離,她想等這件事結束了,再好好的和溫離說清楚。兩個人不能都一直這樣沉默,總有一個要主動。
林舒言帶着幾個侍衛和丫鬟,坐上了入宮的馬車。
而此刻,在羅府中,年邁的羅丞相握着羅語祺的手鄭重囑咐道:“小祺啊,現在的形勢你也清楚了,今後我們羅家可能都不會在了。”
羅語祺目光凝結,滿臉疑惑。什麽叫不會在了?晉王雖然即位,但也不至于叫整個羅家覆滅。照父親的意思,是羅家再也不會存在。怎麽會到這個地步呢?
然羅丞相沒有理會她的目光,仍很快的交代着:“小祺,等一下你馬上離開這,馬車銀兩,出京的路爹都給你安排好了。你出了京就再也不要回來,除非聽到什麽消息!”
什麽消息?為什麽叫她離開?羅語祺察覺到不對,她反拉住父親的手,急促道:“爹,什麽意思?你是不是要做什麽?是不是六皇子要做什麽?你跟女兒說呀!”
羅丞相嘆了一口氣:“小祺,你就當什麽事都不知道,馬上就離開。”
“我怎麽能當什麽都不知道?!你們到底要做什麽?”羅語祺急紅了眼,她突然想到這幾日父親與六皇子頻繁的往來,還有父親秘密訓練的暗衛。她驚疑的:“是不是……六皇子要打算在今天動手?”
羅丞相沒有說話,這相當于默認。
證實了心中的猜測,羅語祺更加心急,她想要勸住自己的父親,她想跟他說她已經向晉王求情了,哪怕羅家保不住,卻還可以留下性命。她慌亂的抓住自己的父親:“爹,這不行的!晉王的守衛有多嚴,你們不是不知道。六皇子破釜沉舟,一定不會成功的,爹,你不要去,你這是去送死啊!”
羅丞相甩開她的手,斂目沉重道:“來不及了,小祺,一切都準備好了,今天是最後的機會了。其實早就該讓你走了,但你太聰明,又和晉王有來往,所以到現在才告訴你。趁此時還來得及,你趕快出京吧!”
說完羅丞相就帶着一隊人離開,留羅語祺茫然在原地。片刻後,她擦了擦臉上的淚珠,心中有了決斷。她不能走,晉王是什麽人,她最清楚,六皇子明裏暗裏和他鬥了這麽久都沒成功過,這次也一定成功不了。到時候,父親就真的是死路一條了。
她眼中慢慢堅定。她甩開了護送她的侍衛,直奔着晉王府跑去。她拉着晉王府的看守說有要緊事要見晉王,但晉王早就已經入了皇宮,要親自護送老皇帝的棺木出宮。
羅語祺心中焦急萬分,她沒有辦法,只好将六皇子的計劃告訴了晉王府的守衛,想讓他們将消息帶給晉王。守衛聽了她的話後,狐疑的看着她,但此等大事,他們也不敢忽視,還是派人進宮通知晉王。
看到他們有所行動,羅語祺才松了一口氣,她一路跑,現在幾乎是癱坐在地上。
……
羅語祺隐于街道之中,看見浩浩蕩蕩的人馬從宮中出來。在風中飄揚的白幡,悲泣的哀樂,隆重又悲徹,宣告着一代帝王一生的結束。
羅語祺無心像其他百姓一樣關心好奇皇家的排場,她只憂慮晉王到底得到消息沒有。
幾位皇子在送葬的隊伍前列,晉王為首。林舒言和幾位公主跟在他們後面。他們臉上都帶着悲痛的表情,一路跟着送葬的隊伍前進着。
皇陵建于城郊。穿過了熙熙攘攘的街道,浩浩蕩蕩的隊伍終于到達了皇陵入口。皇子公主和各路皇親貴族們都靜默的立于一旁,目送着老皇帝的棺木一步步被擡入皇陵。
許久之後,皇陵慢慢合上,衆人有為老皇帝祭奠了一會。哀樂聲起,整個送葬過程将要結束。六皇子低着的頭猛然擡起,他要趁衆人都沒有防備的時候,殺個措手不及!他揮一揮手,姿勢一動,便從四面八方跳出許多黑衣人,圍住了在場的人。
衆人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吓白了臉,驚慌失措間就聽到人群中傳來朗朗笑聲。衆人轉頭望去,就看到六皇子臉上帶着噬人的笑,他目光陰狠,在衆人的注視下,一步步走上前去,口中一直在瘋狂的笑。
有剛烈的大臣,指着六皇子道:“你你你這是要做什麽?!你要謀反嗎?!”
六皇子猛然轉頭,咬牙切齒:“是又怎麽樣?!我今日就要殺你們一個片甲不留!等你們都死了,這天下就是我的了!哈哈哈……”
晉王立于人群中,一直看着他發狂的模樣,待他笑夠了,他才輕哼一聲:“六皇弟,你還當真是……無知。”
晉王揮了揮手,便又不知從哪冒出更多的侍衛,圍成更大一個圈。變化不過在一瞬之間。六皇子眸光驟變,但他已無退路。他似着了魔的喊:“殺,都給我殺!殺……”
很快黑衣人就和侍衛們厮殺起來,站于其中的皇子公主和貴族們慌于躲避,亂做一團。晉王和六皇子還在對峙,他們好像看不到周圍的戰場一樣,身邊都有人拼命護着。
林舒言在晉王不遠處,有侍衛在護着這些貴族們。但在刀劍之間,林舒言還是心慌無比,她第一次離殺戮這麽近。周圍的血液都幾乎噴濺到她臉上,熱乎乎的,卻讓她心中一涼。
她也被慌亂的人們推搡着,兵荒馬亂之間,林舒言心中一陣後悔。她不該和溫離賭氣的,她還沒有和溫離說她已經不生氣了,她已經原諒他了。溫離那個傻子,一定每天都在自責。她知道他一直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