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回到家,林母和林舒玉早就做好了飯在等着他們了
卑,她想逼他主動。
但現在一切都不重要了。林舒言知道最後晉王一定會登基,但她卻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這場争鬥中全身而退。
如果那天她回頭就好了,也不至于留給溫離的一直是一個背影。
他一定傷心了。
在林舒言胡思亂想之間,場上的形勢卻已經發生了大變化,六皇子的人馬越來越少。眼見自己已經沒有機會,六皇子目光一狠,拿起身邊一把劍,直直的沖向晉王。
周圍的侍衛以為他要刺向晉王,都紛紛圍在晉王身邊保護。但他劍鋒一轉,沖向了一旁的林舒言,林舒言沒有防備,被他一把抓入懷中,手中的劍橫亘在她脖子上。
林舒言一個嗆聲,不敢在動。她心中冰涼,滿心的後悔。被六皇子拖着追随他的腳步。
六皇子的人已經不多了。但他挾持了樂陽公主。
晉王滿臉陰沉,沒有在下令趕盡殺絕。他看了一眼被挾持的樂陽,手心一片冰冷。他盯着六皇子:“你想幹什麽?放了樂陽!”
“放了她?”六皇子陰恻恻一笑:“放了她我還有活路嗎?魏謙,這可是你唯一的親妹妹,你就這麽看着她死了?”
林舒言已是心灰意冷,她大概真的要交代在這裏了。還好溫離已經安全活下來了,但願他以後能聰明點。
林舒言朝晉王搖搖頭,示意他放棄自己。
晉王手攥成拳握緊,不理會她的眼神,深吸一口氣才對着六皇子開口:“你想要什麽?放你一條命?”
“呵!魏謙,早在我決定今天這個計劃的時候,我就抱了必死的決心了!”六皇子突然湊近了手中的劍。
晉王的心随着他的動作也揪了一下。
六皇子看見晉王的表情,竟是開心的笑了:“魏謙,你不是要這天下嗎?你不是要做這孤家寡人嗎?今日,我就讓你做真正的孤家寡人!”
他手的劍一揚——
晉王高喊出聲:“不要!”
然電光火石之間,六皇子的眼睛陡然睜大,他喉間的血霎時噴湧而出,濺到林舒言的臉上。手中的劍也驀的落到地上,發出叮當的響聲。
一劍封喉,沒有絲毫餘地,六皇子直直的倒下,眼裏還是一片驚異。
六皇子的手放開後,林舒言腿一軟,幾欲滑落,然晉王很快跑過來接住了她。
不遠處的溫離看見公主安全的回到了晉王身邊,他一直緊繃的心髒才微微放松下來。他的手還在顫抖,額間的汗也順着他的臉頰滴落,衣領處已是一片浸濕。
今天早上林舒言出門的時候,溫離便一直跟着她。公主即便公主沒有傳喚他,他還是想陪公主走過這一段悲傷的路程。
哪怕是默默地。
溫離在宮門外一直等着,一直到浩大的送葬隊伍出來,溫離才遠遠的跟在後面。他注視着前方的公主,看她身披素裳,背影修長,身姿優雅,但又十分瘦削,凜冽的寒風一吹,好似随時都要倒下。
但她沒有,她仍一步步的走着,任寒風掀起她的裙擺,卻沒有阻礙她的腳步。溫離就這樣一直跟着公主,直到他們進入了皇陵,他才在遠處靜靜地望着。
皇陵一合,悲樂一起,氣氛陡然生變。溫離看見一群黑衣人冒出,不久之後又有一群侍衛圍上。過了一會兒,兩方厮殺起來。
溫離看見公主還在場中,他心中焦急,急于想要進去尋找公主。然而現場人太多,場面太混亂了。刀劍一出,便是各種人擠着人,互不相讓,只想尋找出路。
溫離與那一湧而出的人迎面逆行。人群混亂,衆人都穿着幾乎一致的白色衣裳。溫離面色焦灼,善存一絲理智,他抓過每一個低頭奔行的女子确認,他一路向前行着,還要與時不時竄上來的黑衣人打鬥。
他毫不留情,揮劍利落。他一心只想找到公主,他朝着之前公主站過的地方前進。
人群都在往外擁,只有他在朝裏進。
作者有話要說: 寫不完……
這章沒有邏輯可言,不要細究……
☆、三斬小影衛(完)
場面漸漸被晉王的人控制住。溫離終于走到最裏面,他看到公主已經不在之前的位置了,她被人群推擠着已經到了另一邊。
溫離看到她還好好的,沒有受什麽傷,他心中幾乎都要松下一口氣。
然他這一口氣還未松下來,就看到六皇子握着劍直直的朝晉王沖去,又在半途改變了方向,挾持了公主——
溫離的一顆心幾欲跳出。
他們之間的距離太遠。看到六皇子沖向公主的那一刻,溫離的腳步瞬時邁出——
然而來不及,根本來不及。
溫離眼睜睜的看着六皇子的劍架在公主的脖子上,他的身體一下僵住。六皇子拖着公主一步步後退,溫離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六皇子還在與晉王對話。溫離悄悄的變換了腳步,走到六皇子的正斜方,這個角度可以清楚的看見六皇子的一舉一動,還有公主慘白的臉。
溫離手中的劍握緊。他不能貿然出手,一定要尋到最好的時機。溫離慢慢擡起手,額上不斷滲出細汗。六皇子一心在于讓晉王悔恨,絲毫沒有注意到周圍的情況。
他的情緒越來越激動,近乎癫狂。終于他手中的劍揚起——
溫離目光一凝,運了十成的內力将劍擲出,劍的速度極快,不過倏忽之間,六皇子的候間已然出現了一道血痕,而他手中的劍還未落下。
溫離站在原地,眼見着公主平安的離開了六皇子,他顫抖的手才松懈下來,身體也慢慢放松,好似耗盡了全身的力氣。
……
林舒言靠在晉王懷裏,渾身發軟。她剛剛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她都閉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到來。
然而不過片刻之間,她就已經落在晉王懷裏,卻沒有感覺到絲毫疼痛。
她轉頭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六皇子,看到了他脖子上的傷口,他的血還留在她臉上。忽然,她又扭頭朝致傷的方向看去——
溫離一襲素衣還現在原地。
她望過去的時候,正好與溫離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相對。難得的,溫離沒有避開她的眼神。林舒言這個時候竟然想笑。
她還活着,還可以看見他。
林舒言覺得渾身又充滿了力氣。她從晉王的身上站起,她的腿還有些發軟,起來的時候打了個踉跄。
晉王又趕緊扶住她,有些擔憂的:“樂陽?”
林舒言拂開他的手,對他露出一個笑,“我沒事,皇兄。”
然後她不理會晉王,轉身朝着溫離走去。她的腳步還是有些虛浮,但是卻沒有摔倒。她走到溫離面前,離他一步之隔。
溫離的視線一直停在她身上,林舒言又慢慢露出一個笑,眼睛彎彎。她輕輕喊一聲:“溫離。”
溫離還是沒有反應,眼睛直直的看着林舒言。林舒言覺得有些奇怪,她又叫了一聲:“溫離?”
這下溫離有些反應了,他的眼珠轉了一下,眼裏有了些光,卻還是沒回話。林舒言擔心他是不是受傷,于是皺着眉開口:“溫離,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溫離緊緊的抱入懷中。胸膛相貼,灼熱的溫度讓她有些怔然,忘了自己要說些什麽。
然後,她聽見一句很輕的聲音。
“公主……”
伴随着的是頸間一點冰涼。
溫離離她很近,他的頭就靠在她的耳邊。但是他喊的這句“公主”卻那樣輕,那樣小心翼翼。
林舒言瞬間紅了眼眶,她聽出了他的害怕,他的在乎。她伸出手,慢慢攀上了溫離的背,然後輕輕的撫摸着。她她靠在他肩上,柔聲安慰他:“沒事了沒事了,溫離,我真的沒事了。是你救了我啊,我沒事了,你不要害怕了……”
林舒言被溫離抱了很久,她能感覺到溫離還在後怕,他的背上甚至都有些濕潤。于是她一遍又一遍的安慰他。
直到晉王走到他們身邊咳了一聲。林舒言停了下來,她環顧四周,發現周圍的人都在看着他們。
林舒言翻了一下眼,輕輕的從溫離懷中掙脫出來。溫離好像還是有些茫然,沒有阻止她的動作,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林舒言握緊了他的手,把他帶到身邊。然後才和晉王說話:“皇兄,怎麽了?”
晉王看了一眼他們交握的手。罷了,看在他救了樂陽的份上,他就不追究了。他對着林舒言說:“樂陽,現在有些亂,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了,你們先回去吧。”
就不要在這邊妨礙他收拾殘局了。
現在周圍的皇親們見沒有危險了,就看着樂陽公主與一個人抱在一起。難得的場面。皇親們都不動了,就站在原地看熱鬧,侍衛們也不好轟他們走。
晉王也有些為難,這才來打斷樂陽的好事。
他們還是去別處訴衷情吧!
林舒言眨眨眼,有些了然。于是從善如流的點頭:“好,那就辛苦皇兄了。樂陽先回去了。”
晉王笑着點點頭。
林舒言拉着溫離的手離開了皇陵。馬車是早就在外面侯着的,林舒言拉着溫離坐上了馬車。
等到車上只有他們兩個人了,林舒言才搓了一下溫離的手,問他:“溫離,你怎麽會在這裏?我早上沒有讓你跟着呀!”
溫離已經慢慢的從失去公主的害怕中出來了。他低下頭,看着公主與他交握的雙手,小聲開口:“我,我想陪着公主。”
“是嗎——”林舒言拖長了音,然後又質疑他:“那你為什麽不看我?你都不看着我,一定是在騙我!”
“我沒有!我是真的想陪着公主!”溫離急于擡頭解釋,不想讓公主再誤會。他一擡頭,就看到公主粲然的笑臉。
他知道,公主又在調戲他了。
但他這次沒有在回避公主,他紅着臉,又說了一遍:“我是真的想陪着公主。”
林舒言拍拍他的手:“好啦好啦,我知道啦!”
溫離這才笑了一下。他伸出另一只手,把公主臉上殘餘的血跡擦幹淨。
林舒言被他今天一而再的主動給驚訝了,睜大了眼睛看着他。溫離被她看的有些讷讷,縮回手,“有,有血,擦幹淨。”
與他行動不一致的是他今天格外不利落的話語。
林舒言笑出了聲,沒有再為難他。她看了他一會,然後臉上的笑意漸失,她忽然開口:“溫離。”
“嗯?”溫離應着她。
“你知道嗎?我今天真的以為我要死了,我很害怕。我當時想了很多東西,越想越後悔。”
她停頓了一下,又握緊了溫離的手。
溫離聽到她的話,又想起在公主被挾持的畫面,他有些焦疑,“不會的,公主一定會長命百歲的,溫離會好好保護公主的。”
林舒言笑了一下,眼裏透出溫柔:“我知道,你不要急,我相信你的。我只是想把這些話說出來,你好好聽我說。”
溫離遲疑的點點頭。
“我一直在想,這一個月我不該跟你生氣的。我明明知道你的性子,卻總是想試探你,想逼你,想讓你主動。我跟你生氣,我氣你不明白我的想法,我氣你總是以身犯險,我氣你從來沒想過我。”
說着說着她好像又有點生氣了。但是她說好了不在生氣的,她吸了一下鼻子,又說:“但是今天被六皇子抓住的時候,我只在想,還好我已經把你救出來了,還好你平平安安的。我希望你以後聰明一點,不要總是做危險的事。”
她望着溫離的眼睛,跟他确認:“溫離,你明白嗎?”
溫離的心針紮了一樣,密密麻麻刺的疼。他跟公主解釋:“不是的,都是溫離的錯。是溫離總讓公主傷心,讓公主煩心。那天,是小姐說讓我幫她做最後一件事,我不想讓公主為這些事煩擾,所以我才自己去找了晉王。沒想到遇到了六皇子……”
“溫離!”林舒言打斷他:“你的事,我不怕麻煩。明明可以讓我去找皇兄,你偏偏讓自己深陷險境,這才是讓我生氣的。”
“我最在乎的是你的安危!”
林舒言的突然嚴厲讓溫離一怔。過了一會兒,溫離才嘗試着握了握公主的手,“溫離知道了,公主不要生氣。”
“真的知道了?”林舒言狐疑的看着他。
溫離點點頭:“溫離也會好好保護自己,不讓公主擔心。”
林舒言這才又笑了,又驀然黑下臉,瞪他:“以後不許再去找羅語祺了!她找你辦事也不許應!”
“好。”溫離乖乖應下。
“以後不許有事瞞着我!”
“好。”
“每天都要在我身邊,我不找你,你也要在我面前!”
“好。”
“只聽我的話!”
“好。”
“親我一下!”
“好……嗯?”
溫離訝然。
林舒言催促他:“快點!說好的只聽我的話呢!”
溫離慢慢紅了臉。公主在一旁看着他,等着他。他猶豫着,小心的慢慢湊近,在公主的臉上輕輕碰了一下。
林舒言想笑,又壓下嘴角,用手指點點自己的嘴唇:“這裏!”
溫離的整張臉都紅了,耳尖都在發燙,胸膛跳的厲害。他又慢慢俯下身,碰上公主粉嫩的嘴唇。
他一碰上,林舒言就勾住他的脖子,不許他離開。溫離的身子發燙,僵住了一瞬,然後慢慢伸出手摟住公主。
他小心翼翼,他珍重而視,他近乎虔誠的貼近他的公主,鼻尖相觸,氣息相擁,他側過頭,動了一下,然後貼着林舒言的臉頰緩緩說:“溫離,此後都只聽公主一人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 甜嗎?甜嗎?
可能會停一天,想一下下個世界的大綱,我總算知道大綱的重要性了
☆、四斬怪神醫(1)
“林副将林副将,楚将軍叫你過去議事呢!”一個穿着盔甲的小将士咋咋呼呼的,掀起土黃的簾子就跑進了帳內。
一進去,就看見平日裏總是埋頭研究地圖的林副将正背對着他在脫衣服,軟甲都脫到一半了。
小将士沒想到會看到這樣一副場景,瞪大了眼睛,片刻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麽,連忙又轉過身跑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才又在帳外支吾着喊:“林,林副将,楚将軍找您。”
林舒言只好又将身上的衣服穿好。她來了幾天,勉強适應了這邊的生活氛圍。只是這每日穿的緊緊的,身子崩的難受。這好不容易尋個空閑時間,想脫下來松快松快,就又撞上事了。
她重新整理好身上的衣物,确認沒問題了之後才走到帳外去。那個小将士還站在一旁,低着頭,不敢看她。
林舒言走過去拍了一下他的腦袋,“怎麽,不知道本将軍是女的啊?”
這一掌還真不輕,小将士摸了摸頭,擡眼看着她。
知道是知道,可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啊!
努了努嘴,到底是不敢說出來,只是又把來的目的說了一遍:“楚将軍找您呢,就在主帳內,您快過去吧!”
林舒言笑了一下,長腿一邁,走在了小将士前面,“那行,快走吧,還愣着幹什麽!”
小将士提起腳步跟在她後面。
都說林家世代習武,這不管男男女女,都是武功高強。只是這上戰場的林家女,林副将還是第一個。別說林家了,就在這大燕國,也是第一個。
武功高強,謀略過人,還是個女人。這軍中的八卦自然少不了。以前宋風還是個小士兵的時候,就經常聽見一群人聚在一起說:這林副将啊,身手好,手段好,只可惜是個女人。
他當時就問了一句:“女人怎麽了?林副将可是咱們大燕國第一位女将軍呢!”
那群人搖搖頭:“我們不是說這個。”
“那你們說什麽可惜?”
“你想想啊。”他們湊近了說:“林副将武功那麽好,肯定身材魁梧,你看看咱們練武的,哪個不是五大三粗的!林副将一心撲在戰場上,到時候年齡過了,人又……還怎麽嫁出去啊!”
他覺得他們說的不對,又不知道怎麽反駁他們,只好伸手把他們推開:“行了行了,還不快去訓練,等下被教頭看到了,又要挨罵了!”
他當時想林副将才不是拘泥于兒女情長的人呢。
後來他慢慢升了一點職位。他第一次看見林副将的時候,她站在哨崗上和楚将軍在說話。風吹過來,揚起她的披風,她眉眼自信。當時他就在心裏把之前說那些話的人都啐一遍。
林副将明明生的英朗俊逸,雖然少了小女兒的嬌羞,卻自有一股風流潇灑。這股子勁兒,是那些嬌弱女兒無論如何都不會有的。
只是林副将的身材确實高大威猛了些,這都快趕上旁邊的楚将軍了。
可直到今日,宋風才發現林副将的身材一點都不魁梧。她那腰,可比他們這些大老爺們細多了。還有那肩,看着一點也沒有平時寬大。
不過是匆匆一瞥,宋風腦子裏的輪廓卻越發的清楚,沒想到隐藏在寬大盔甲下是這樣一副瘦削的身材。
越想腦子越熱,他使勁搖搖頭,不敢在盯着前面林副将的背影看。
主帳離林舒言的帳篷并不遠,不過一會就到了。林舒言轉頭,見那小将士還跟在她身後,她看他一眼,“行了,還跟着幹啥呢,我到了,你走吧。”
宋風臉還紅着呢,不自覺跟着走到了主帳前。聽到林舒言的話,他回過神,連忙低下頭:“屬下走了!”
說完風也似的跑遠了。
林舒言奇怪的看着他,又笑了一下,才不慌不忙的走進了主帳內。
裏面已經有好幾個人了。除了楚将軍和另外幾位将軍之外,還有站在楚将軍身後的一個小将士,面容秀氣,眉目輕靈。
林舒言想,這應該就是那個男扮女裝的女主角梁曉雪了。
她不過輕輕打量一眼,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和衆将軍點頭致意後,林舒言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等人都齊了之後,主位上的楚淩才開口:“今日找諸位将軍過來,是要商議一件事。”
衆人都不說話,等着他繼續說。楚淩俯視一眼,才又接着道:“離我們最近的榮城近來發生了瘟疫。朝廷已經知道了,也派了欽差過來,還希望我們能協助一二。”
說完又看着下面人的反應。
脾氣最爆的劉副将最先忍不住,拍了桌子就站起來吼:“老子們能協助什麽啊?啊?老子們又不是大夫!上面多派幾個好大夫來,這是不就解決了嗎?去他的!這破事還要老子們協助!”
其他人都沒有說話,大概都認為劉副将說的有道理。他們又不是大夫,這怎麽協助?
楚淩嘆了一口氣,都是些粗人,看事情只能看到表面。他轉向林舒言,問她:“林副将呢,你怎麽想?”
林舒言還沒說話呢,旁邊的劉副将又開口了,依舊是大嗓門:“将軍,這還有什麽好說的,老子們打敵人在行,治病可不行!”
楚淩皺眉,聲音也沉了一度:“劉威!不是問你!你給我坐下!”
劉威到底不敢和将軍對着幹,嘟囔了一句“老子說的是實話”就坐下了。
林舒言這才有機會發言,但她猜楚淩叫他們來一定是已經有了計劃了。她于是爽然開口:“将軍有什麽想法就直說吧,末将聽從将軍吩咐。”
楚淩和林舒言很熟,從小幾乎一塊打架長大的。他知道現在大家夥都不太樂意,那就得有個人得先出來表态。
好在林舒言跟他鬧歸鬧,關鍵時候還是和他一條心的。
楚淩放松了一下,然後說出自己的想法:“你們先不要否認,聽我分析一下,榮城是離我們最近一座城,以往朝廷給我們運送什麽糧草物資都要經過榮城……”
“說起這個老子就氣!老子們打仗是為了什麽?還不是為了他們!那每次送過來的糧草物資,不知道被他們克扣了多少!現在還想讓老子們幫他們,門都沒有!”
楚淩說了一半的話又被劉威打斷。他是真的生氣了,狠狠地瞪他一眼,“你給我閉嘴!再說話軍法伺候!”
劉威被他瞪下去了。
緩了一下,楚淩才接着說:“如果容城這次挺不過來,那咱們的後備也要受到很大的影響,到時候戰事一發,後果不堪設想。相反的,如果這次我們幫了他們,他們還會念及着恩情,以後糧草物資都會走的快些,必要的時候還可以直接向容城內征收。你們覺得怎麽樣?”
這次下面副将們的表情不像之前那麽難言了。他們應該是聽進去了楚淩的話,覺得此舉也甚有道理,于是他們點點頭附和道:“是是是,将軍說的有道理。”
然後他們又問:“那将軍打算怎麽做呢?”
楚淩挑眉:“你們派手下一些人去容城,那邊現在正是缺人的時候。但是要記住了,讓他們先保證自己不被感染。”
他頓了一下才又說:“然後嘛,考慮到民間瘟疫,大多朝中大夫都束手無策。我的一個小将說他家父曾得一神醫相救,神醫醫術高超,實屬罕見,且他住所離此地不遠,來回大約只需七日路程。我便問問,有哪位将軍願意去和我的這位小将,将神醫請過來?”
這下諸位将軍又不樂意了。他們是來打仗的,去請人算怎麽回事。紛紛搖頭道:“派人可以,請人,不去不去。”
林舒言等的就是此刻,她起身對楚淩說:“将軍,末将願意陪同前往。”
林舒言雖然不知道以前陪梁曉雪去請人的是誰,但是她知道途中出了意外,時間耽擱了,導致容城死了許多的百姓。
這次,她會盡量避免這種事的發生。
當然,還有那個人。
她勢在必得,楚淩也沒有過多猶豫。她武功高強,心思缜密,跟梁曉去确實很合适,除了男女有別之外。
但楚淩知道她一向是不在意這些的。
因此他點頭敲定:“那好,你們回去準備一下,明日就出發,早去早回。”
別的副将見有人攬下了這破事,也都放下了心,起身跟楚淩告辭。
衆人一起往外走,林舒言走在最後面。然後她被一個聲音叫住,“林副将,請稍等。”
是梁曉雪。
現在楚淩還不知道她是女人。
林舒言停了下來,回頭看她。想到她以後确實幫了楚淩許多忙,又對她露出一個笑:“怎麽了?”
她長得高,又生的俊逸。平日裏在軍中作男裝,一笑起來,風流俊雅,又多了些平常男兒沒有的溫情。
直直叫梁曉雪晃了眼。
在心裏默念幾遍“她是女的”,梁曉雪才開口:“那位神醫性情古怪,恐怕會多有為難。我提前告知将軍,若将軍不樂意,梁曉會另尋他人陪同。 ”
林舒言還未回答,楚淩就走過來拍拍梁曉雪的肩:“梁曉,你不用擔心。林副将我最清楚了,她不會因為這些小事就反悔的,你放心吧!”
人都走了之後,楚淩也就露出本性了。還是個二十多青年,私下還是十分随性的。
林舒言和他熟,不想理他。只對着梁曉雪說:“梁小将放心吧,這一程,我必要去的!”
她又笑一下,十分的自信。
梁曉雪望着她,心生羨慕,又覺得此行必會甚安。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啥都沒撸,懶了一天哈哈一停就懶
☆、四斬怪神醫(2)
林舒言和梁曉雪離開的時候,天還未大亮。兩人就着青昏的天光,翻上兩匹馬,一人一包,十分輕便。
途中她們偶爾在過路的茶肆休息,叫上兩碗茶飯,幾碟小菜,飽足之後又很快上路。夜晚她們大多直接宿在野外,沒有特意停下來找客棧。
梁曉雪看着弱弱小小的,卻從來不喊苦。她也深知現在時間就是生命,她們若能早些請回神醫,榮城的百姓就會少一些病痛。
野宿途中大多時候都是林舒言在守夜。雖然她們說好了要輪流,但梁曉雪畢竟還是一個弱女子,相比于林舒言深厚的武功底蘊來說,她實在柔弱。于是林舒言也不叫她,一個人抱着手看淡了漫天星光。
在行了兩日之後,她們終于在第三日的傍晚到達了神醫所在的鎮上。
梁曉雪建議她們先在鎮上找間客棧整頓一下,明日再去拜會神醫。因為神醫喜潔,兩個人風餐露宿了兩天,總歸是有些邋遢。
林舒言當然沒有異議。梁曉雪對這個神醫還是有些了解的,她記得最後這個神醫還是梁曉雪請動的。
她們牽着馬匹在鎮上尋找客棧。路上的行人都走的特別慢,周邊的攤販也不吆喝,神色自如的做着別的事。
兩個人的速度也不自覺的慢了下來。
林舒言轉頭,對梁曉雪說:“這裏的人似乎都特別安靜。”
梁曉雪笑了一下,為她解釋:“大概是他們以前都住在山裏吧,不善來往。這裏喚做七關鎮,因為有七關山。七關山是連起來的,有七座山峰,一座比一座險峻,但也長着數不清的珍稀藥材。”
她思索了一會:“據說是以前山上的人都挖藥材到外面去賣,久而久之,略微長的低的藥材都被他們挖走了。沒有辦法這才協議起來,大家都搬到山腳下,不可随意上山采藥。現在采多少什麽時候采都有規定的。”
“誰規定的?”
“官府呗!”
“之前沒官府?”
“之前在山上的時候是沒有的,搬下來朝廷才建的官府的。”
“那他們沒有意見?”
“沒辦法呀,山空了,誰都讨不了好。”
梁曉雪說的小聲,林舒言要湊近了聽才能聽見。肩膀挨着肩膀,兩個人都不避嫌。
她又問:“你怎麽知道這麽多啊?”
“我前些年陪我爹來求醫的時候打聽到的。我這個人調皮,就喜歡到處聽些東西。”梁曉雪笑笑。
林舒言心想,你這可不是調皮,這是本事。
兩人說話的功夫已經到了一出客棧前。讓小二把馬匹拉下去喂草,她們才進去投宿。
“幾間房?”梁曉雪站在櫃桌前問她。
看樣子是對她完全沒有防備了。
林舒言想了一下:“兩間吧!”
倒不是她防備她,只是她不太習慣與別人同宿一間。況且楚淩那小子給的銀子足,沒必要緊巴巴的。
“好嘞。”梁曉雪很快和掌櫃的辦好了手續,交了銀子。兩個人上了樓,回到各自的房間收拾了一下。
半個時辰後下來吃飯。等菜的過程中,林舒言問:“神醫在鎮上嗎?”
“不是。”梁曉雪搖頭。
她想也不是,一般有些來頭的都是神出鬼沒的。林舒言暗自撇嘴:“那他在何處?”
“應當在山上吧,我也不太清楚。”梁曉雪有些迷茫。
林舒言不解:“你的父親不是他治好的嗎?”
“是啊,但是當時,诶,等下!”梁曉雪停下話頭,盯着前方看。
林舒言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是店小二上菜來了。她只好先壓下心中的疑惑,等小二将菜上齊,兩個人吃飽之後才重新問她。
梁曉雪舔了一下唇,聽到她的詢問,笑了一下,才不慌不忙道:“當時我們是在一戶人家家裏遇到神醫的。我爹要求人,什麽都準備好了,我們手裏一味神醫要的藥材,作了交換,他才替我爹治病的。”
她拍拍林舒言的肩,“不過林副将你別急。我聽鎮上的人說,雖然神醫不是什麽病都治,但是只要是鎮上的人真的得了疑症,是可以找神醫醫治的。”
“為什麽?”
“因為他可以任何時候用七關山上的任何藥材,這是交換。”
梁曉雪倒下一杯茶,“所以啊,你不用擔心,鎮上的人一定知道神醫住在哪裏。”
林舒言卻不放心,她皺眉:若是鎮上的人知道,他們為何還會在別人家中遇見。
不過她沒有在再問了。總之明日一切都會清楚的。
兩人又做着聊了一會,天色漸晚,才各自回了房間。
第二日一大早,兩人便向掌櫃的打聽神醫的下落。
掌櫃的想了好一會,才說:“你們找的是葉先生吧?”
“葉先生?”林舒言推推旁邊的梁曉雪,用眼神問她——
是不是啊?
梁曉雪也是一臉為難,當年的稱呼她也記不清了。她想了想:“就是那個醫術最好的!”
掌櫃的回:“葉先生就是我們這醫術最好的。”
“那就是他了!”梁曉雪拍一下桌子,又問:“掌櫃的,你知道他住哪嗎?”
掌櫃的笑笑:“我哪知道葉先生住哪,葉先生不輕易出診。不過嘛,你們要是想找他,可以去七關山入口,将所求之事放于木盒之中,若是葉先生允了,第二日就會有人帶你們進去。若是不允——”
掌櫃的停了一下。
“若是不允又當怎樣?”梁曉雪着急問。
“若是不允,那自然是沒有回音了。”
林舒言皺眉:“怎麽會這樣呢?前些年我的這位同伴還在鎮上偶遇過葉神醫呢,不是說,只要鎮上的人生病,葉神醫都會醫治嗎?”
掌櫃的嘆一口氣:“那都是前些年的事了,現在葉先生幾乎都不出現了。對了,你們不要在再喚葉神醫了。”
“他不許我們叫他大夫。”
從客棧出來以後,林舒言和梁曉雪互望一眼,都有些無措。原以為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