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回到家,林母和林舒玉早就做好了飯在等着他們了
柔弱,在衆人之前,自有一股主母風範。林舒言連忙迎上去,叫了一聲:“娘!”
林夫人拉過她,把她帶到自己身邊,眼眶有些溫熱,應她:“哎!”然後上下看着她,把林舒言看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扭捏了一下,有些撒嬌道:“娘,別看了!”
林夫人這才停下,嗔她一眼:“我看我自己女兒怎麽了?好幾個月沒見了,娘不得看看你這些日子過的怎麽樣。娘看你呀,黑了些,也精氣了些,和你爹當年,是越來越像了。”
她撫摸着林舒言的手,感嘆着。林家有一子一女,林舒言的哥哥林霄常年駐守在邊關,很久才能回一次家。兄妹兩都時常出去打仗,将林夫人一人留家,确是不孝的。林舒言不欲母親在傷心,她笑了一下,假怒道:“娘,之前不是說好了不要門口等我了嗎,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呢,你總是不聽話!”
林夫人拍她:“你瞧瞧你,才回來多久,就怪罪起我了,娘還不是想早點看見你!行了行了,路上這麽累,先回去吃飯,都是你愛吃的!”
“好咧,娘最好了!”
母女兩相攜入府。
林舒言一回來,府中就熱鬧了許多。她性格開朗,不拘小節,與京中許多兒郎小姐都玩的好。自從平日的玩伴知道她回來後,每日都有人來找她敘舊,楚淩也時不時的來湊熱鬧,可謂是忙得很。
然即使是在這樣歡樂愉悅的環境中,她還是沒忘了葉白。梁曉雪來府中玩的時候,說過東西已經找到,只是送過來還需要些時日。她會京中已快月餘,為了不讓葉白憂心,林舒言決定寫一封信給他。
林舒言自幼習武,對文墨從不感興趣,是寫不出太優美的語句來的,但她又不願寫的太過粗略。她要寫的簡單,要交代她這邊的情況,又要葉白看出她滿含的情意。
這一切的一切,都要用這一封信傳遞。
月影沉沉,燭光昏昏,光線交錯間,照亮了一張長桌。林舒言伏于桌前,眉頭緊鎖,她握着筆,思索良久,躊躇良久,才擡起手。
她的時而表情凝重,又時而展露笑顏。她懷着思念的心情,輕輕又重重地落下筆,就像那跌跌落落的心,只有在這一方紙上,才能找到落腳點。
窗外更深露重,月光漸亮,将林舒言的影子拉的長長的。
翌日,林舒言将這封信送出。
山高水長,路途阻隔。這封信到達葉白手中,已是半月後了。
七關山上,雲霧缭繞,鳥鳴禽叫。深山重重,這裏面生長着無數的珍稀材藥,斷壁鴻溝,也危險無數。
葉白在一處山野上,五味站在他身後。而他們的前面,則擺着清酒還有一些瓜果。土地上,散落着黃紙,還有些飄晃在空中。
葉白從壺中倒出一杯酒,在他的面前,是一座墳。他眼神缥缈,端着酒沉默良久,才輕輕的喊了一句:“師父。”
五味跪在地上,眼神凄然,默默不語。
又過了一會,二人都将手中的酒緩緩倒在倒在地上。
……
傍晚的時候,五味依照慣例去山下入口處查看。一個多月前,他們回來的時候,箱子裏堆積了很多村民投入的信紙。五味将它們帶回去給葉白看。又将确實需要救治的村民帶到一處專門醫治病人的地方,葉白一一為他們看過。如此忙了幾日,才算徹底看完。
後來箱子中就幾乎空了下來,但是只要他們在一日,五味還是會每日來查看。今日依舊沒什麽信紙,卻是多了一個信封。五味拿起一看,上面寫了送信人的名字。
是林将軍送的。
五味沒有猶豫,将這封信帶了回去。
五味站在門前,十分猶豫,不知道要不要打擾葉先生。往年的今日葉先生總是一個人在房中,從不讓人打擾。五味知道他還在自責于師父的離去,也從不去煩他。
但是今日……
他不知道林将軍是不是有什麽急事,若是她有急事,卻叫他耽擱了怎麽辦?他想了一想,覺得葉先生之前與林将軍之間是不一般的,此時應當将信送上會比較好吧!他下了決心,扣響了房門。
“葉先生,有一封信送來。”
很快,葉白回:“今日不看。”
聲音決然。
五味又道:“是林将軍送來的。”
過了一會兒,“……拿進來吧。”
五味推門而入,将信送到葉白手上,悄悄看了一眼他的神色,依舊漠然,只是眉宇間又暗藏着一絲疚然。五味很快退了出去。
山間濕氣重,這封信拿在手上有些潤潤的。每年的這個時候,葉白都在這間屋子裏,他始終不能介懷自己的無能,他親眼看着自己的師父死去,卻無能為力。
他斷絕與外界的聯系,一遍又一遍的自省,卻只能陷入無能與愧疚的循環裏。
手上的這封信握了很久,葉白有些猶豫,他的指尖輕輕摩挲着封口,卻始終沒有撕開。
房間的窗戶沒有合攏,啪啪的前後拍打的窗梁,聲音不大,卻很有節奏。直到風勢漸大,“砰”一聲,重重地合上了窗戶。
葉白被這一聲驚了一下,他眼皮輕顫,望着那封信,終于将封口撕開:
葉先生,
我在一個月前到達京都,這裏一切都好。京都還是和我離開時一樣熱鬧,我的朋友還是和以前一樣愛玩,他們都頑劣的,但與他們玩耍還算開心。前幾日梁曉說你托他找的東西已經找到了,不久之後就可以送到,到時候我就帶着東西去找你好不好?我寫這封信就是想告訴你一切都好,不用擔心。
一頁結束。她寫的信倒是規規矩矩,葉白一頁看下,面無表情,又默然翻開下一頁:
葉白,
京都很好,有我熟悉的一切,有我的家人,朋友,一切好像都很好。可是,我總覺得缺了點什麽。我每日都不閑着,可是與他們一起玩時,我總是會走神。山高水遠,不知你何時才會看到這封信,不知我的意思是否能夠表達完整,只盼你聰明一些。
一心抱區區,懼君不識察。
葉白一行一行看下來,握着紙張的手慢慢收緊,他的視線落在一處。
她說,一心抱區區,懼君不識察。
葉白重新将信收好,又來到桌前,拿出一張白紙,思慮良久,才執筆寫下一封回信。
……
而這封信到達京都的時候,林舒言已經不在京都了。
幾日前,朝廷收到一封八百裏加急軍報,是林霄着人送來的。信上說,邊關戰事告急,請朝廷盡快派出援兵。
朝中很快商議了此事,并且派出楚衡帶兵前往支援。事情自然也很快傳到了林府中,林霄是林舒言的親兄長,她自然要随楚衡一同前往邊關。
事情緊急,根本沒有多少準備的時間。梁曉送來的東西還在林舒言房中,她原本已經準備好去七關山找葉白。但是如今林舒言只好連夜派出府中的親信,讓他務必将東西親自交到葉白手中,同時又寫了一封信附于其內。
第二日一早,林舒言就拜別了母親,随着楚衡的大軍前往邊關,楚淩和梁曉雪亦在其中。
路途十分遙遠,大軍一路疾行也走了半月有餘。快到目的地的時候,大軍停下整頓休息。
夜晚的風有些涼,大家撿來柴幹柴點燃,幾個人圍坐一團。林舒言坐在地上,怔怔的望着燃燒的柴火,目光無神。
楚淩坐在她旁邊,看見她的樣子,用肩膀聳聳她的肩,問道:“你怎麽了?你平時不是這個樣子的啊,魔怔了啊?”
梁曉雪也有些擔心,“林副将有什麽心事嗎?”
林舒言用手中的木棍挑了一下火堆,發出刺啦的響聲,她輕聲說:“我有些擔心我哥哥。”
楚淩一把攬過她的肩,使她的頭抵在他的肩膀上,寬慰她:“林霄兄還是很厲害的,他一定是預先知道了什麽才會通知我們的。他鬼精着呢,你不要太擔心,明天我們就可以見到了,你現在擔心也沒用,對不對?”
他說的很對,林舒言也很感謝楚淩還有這麽正經,這麽會寬慰人的時候。但是,這麽緊的摟着她是做什麽!林舒言狠狠的從楚淩的肩膀中掙脫出來,對着他道:“你能不能注意點!老是這個樣子!”
楚淩一臉茫然,很不能理解:“怎麽了嘛?我們以前都是這個樣子的啊。我們是好兄弟嘛!”
他又笑嘻嘻的一把摟住林舒言的肩。
林舒言重重地吸了一口氣,用了力氣擺正他的手,正經道:“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楚淩,我是個女的!你能不能正視這個問題!而且,梁曉還在這呢!”
“我知道你是個女的啊!這又沒什麽關系?”他一臉無所謂,“梁曉在怎麽了?我和梁曉也很好啊!他才不會在意這個呢,是吧,梁曉?”
他又看向梁曉,一臉希冀肯定回答的樣子。
梁曉雪看了他一眼,默默轉過頭去,不想理他。
不介意個屁!
楚淩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一臉難解,“你們兩個有病吧?跟女人似的,婆婆媽媽的!算了,我自己玩去!”
你才有病!
你是真的有病!
作者有話要說: 楚淩:扭扭捏捏,跟女人一樣!
林舒言:我本來就是個女人!還有,你真的是個傻子!
葉白:我覺得你過得很好→_→
☆、四斬怪神醫(12)
大軍到達邊關駐營的時候,北風嘯嘯,風沙漫天。來接應他們的将士都是赤頭灰臉,就連以往俊朗的林霄也不例外。
林舒言看到林霄還好好的時候,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他的信來的那麽急,她總擔心他會出什麽事。但此時看着面前的兄長,林舒言心中有一種難言的情緒,好久不見,他看起來飽經風霜。
和楚衡打過招呼之後,一行人走回營帳,身後的大軍安排在別處。
林霄看到妹妹很是很高興,他親切的走到她面前,笑着說:“怎麽了?小言,怎麽這麽看着我,不認識哥哥了?”
林舒言将情緒壓下去,笑了一下:“怎麽會不認識呢,我哥哥那麽帥,一眼就認出來了。”
楚淩也湊熱鬧:“林霄兄,她昨天來的時候可擔心你了,就怕你發生什麽事。她那樣子可少見了,愁兮兮的,娘的不行!”
林霄捶了他一下,道:“怎麽說我妹妹呢!”
林舒言也瞪了他一眼:看到沒有,以後小心着點說話,我哥哥在呢。
楚淩癟下嘴,興缺缺的去找梁曉雪說話。林舒言和林霄并肩走在一起。林家人都長得高,林霄比林舒言還高出一個頭,她稍微仰着臉問:“哥哥,這邊的戰事很棘手嗎?你這麽急的喚我們過來。”
林霄沉吟了一下,說:“小言,魯丹跟以前你們打的那些小戰不同。他是一個很強大的國家。我在這邊駐守這麽久,實在不容易對付。而最近我感覺他們蓄勢待發,小戰頻起,是要搞大事了。”
聞言,林舒言的面色也沉重了些她又問:“那哥哥,援兵到了之後,有取勝的把握嗎?”
林霄低聲:“不知道。邊關雖戰事頻起,卻從無越界。真打起來,誰又知道結果呢?等明日與楚衡将軍商議一下吧,看看要如何應對吧。”
林舒言點頭:“好。”
第二日,大家便在楚衡的軍中召開了一次會議。魯丹今日總是挑起争端,分明是要挑起戰争。若兩國正式開戰,便又不知何時才能夠停下來了。
他們現在正對着的地方,是魯丹邊界鬼蝕,也是魯丹軍隊駐紮的地方。這個地界變化萬端,非是當地人,無法窺其一二。若是在此地發生戰争,對楚軍來說極為不利。
魯丹雖然不及他們大俞的地界廣,但是他們都十分骁勇善戰,近幾年來也收服了好幾個邊界小國,勢力日益壯大。若是正面打起,又有地形缺陷,他們十分不利。
林霄在這邊駐紮許久,給他們全面的分析了一下兩軍的情況。聽的衆人臉色都愈發沉重。
楚淩忍不住說道:“照這麽說,真打起來,我們必輸無疑是嗎?”
楚衡斥他:“仗還未打,軍心先失,我平時就是這麽教你的嗎!你若不會說話,就給我閉嘴!”
楚淩不吭聲了。
林舒言道:“兵不厭詐。若是正面迎敵沒有十分的把握,那我們就智取,只是如何智取,就還要研究一下了。”
這時,站在一旁的梁曉雪小聲開口:“我有一個想法,不知道你們覺得可不可行。”
衆人道:“你說。”
梁曉雪在衆人的目光下,沉着開口:“其實我家以前是住在鬼蝕附近的。我知道一條很隐秘的入口,可以直接通向鬼蝕內部,也就是魯丹的營地。若是你們同意的話,我可以偷偷進去,燒掉他們的糧草。軍無糧草,其心必亂。”
衆人沉吟了一會。楚衡率先開口:“兵不厭詐,此法确實可行。只是你一個人實在太過危險,讓楚淩跟你一起去。”
楚淩立即從萎靡中振奮:“好啊,我去!”
林舒言心中閃過一絲不安,她怕梁曉雪此去會有危險。她揚聲:“我也去!楚将軍,梁曉武功不高,楚淩一人無法既顧及到梁曉,又完成任務。不如讓我一同前去,也有個照應。”
林舒言自幼習武,她的武功楚衡還是清楚的,且她膽大心細,能夠制住楚淩。因此楚衡點頭:“好,舒言一同前往!”
……
既是暗中行動,三人便在晚上由梁曉雪領頭離開了軍營,走到了後山中。梁曉雪帶着他們在山中拐拐繞繞,行了許久。
楚淩一腳踢掉腳邊的枯枝,問道:“梁曉,你行不行啊?找不找的到啊?”
梁曉雪頭都不回:“你急什麽!”
她離開這個地方已經很久,具體的位置記不太清了。
楚淩還在催促:“你是不是忘了?你要是忘了,我們先回去,想別的法子吧!”
梁曉雪原就因為找不到路而心煩,此時聽他一說,更是怒從心起,回身就想要踹他一下。
但此時樹影陰翳,月光稀疏。她回身時一腳踏空,倒下的瞬間,她慌亂大叫:“楚淩!”
楚淩連忙伸手拉住她,他力量過大,梁曉雪身材嬌小。兩個人猝不及防向後倒去,梁曉雪重重的壓在他身上。
楚淩的頭倒在地上,好在地上都是些泥土和雜草,沒有什麽大事。他轉過頭,身子動一下,正欲訓斥她,就感覺到胸前的觸感有些不對,他慢慢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張口:“你你你……”
梁曉雪倒下的時候腦中一片空白,等看到楚淩放大的臉,意識到不對時,她連忙捂着胸口從楚淩身上爬起來。轉過身快速道:“我沒事,我們快點趕路!”
林舒言一直在後面斷後,等她走到前面時,兩個人已經起來了。梁曉雪頭也不回地走在前面,楚淩的神色有些怪,喃喃自語:“怎麽會這樣呢……”
林舒言看看前面,又回頭看看楚淩,拍拍他:“你沒事吧?”
楚淩茫茫然搖頭:“沒事……”
“那還不快走!”
“哦……”
楚淩機械的跟在後面。
過了一會兒,楚淩跟上林舒言,在她耳邊說:“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面色鄭重。
林舒言來了興致,邊走邊問:“什麽?”
楚淩:“梁曉是女的!”
林舒言白了他一眼。
楚淩對她的反應不滿意,小聲大喊:“我說梁曉是女的!”
林舒言:“哦。你的眼睛什麽時候好的?”
楚淩:“???”
“我找到入口了!”梁曉雪在前面大喊。
林舒言連忙跟上去。
楚淩還是一片疑問,她什麽意思?
不過卻容不得他多想,前面的兩個人已經在叫他,他很快跑了過去。
三人走入洞口。梁曉雪走在林舒言一邊,就是不與楚淩一起。他楚淩好幾次想開口問她,都被她躲過。最後楚淩也放棄了,想着等這件事結束之後再說吧。
他的目光不在一直盯着梁曉雪後,她就輕松了許多。她開始說:“這邊通過去也只是魯丹的後方,他們的糧草在什麽地方,我們還要找一下。今夜如果不行的話,我們還要留一夜。”
林舒言:“沒事,能找到已經很好了。”
也許是他們的梁曉雪的主角光環過于強大,他們出了洞口,走了不到半個時辰就看了魯丹的糧草。
他們隐于樹後。看到糧草邊有幾隊人馬不停巡視着。
楚淩冷靜開口:“等會我去把他們引開,你們兩個去點火。我們在洞口回合。”
林舒言有些不贊同,但這确實是一個方法。
梁曉雪也是滿臉憂慮,她已經把剛剛才得尴尬忘在腦後,只記挂着他的安危:“這樣行嗎?會不會很危險?”
楚淩難得正經的笑了一下,竟十分穩重,讓人可以依靠。
“沒事。我會回來的。”
兩人不放心,只好道:“那你小心。”
楚淩很快離開了,過了一會兒,遠處傳來一陣騷動。很快,巡邏的人都朝着騷動的方向跑去了。
糧草邊守衛稀疏。
就是此刻!
林舒言很快上前解決掉了僅有的幾個将士。梁曉雪将整間糧草的四周都撒上了火折子。糧草很幹,很快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火勢一旦蔓延,前方的軍隊就朝這邊湧來。兩人對視一眼,很快逃離是非之地。
就在她們快要離開魯丹軍營的時候,被一個身材兇悍,目光如炬的男人攔住。他狠狠的看着她們兩個,一句話也不說,就朝她們出手,招式之狠,林舒言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她連忙推開梁曉雪,一邊與這個将士纏鬥,一邊對她吼:“你先走!”
梁曉雪沒有過多猶豫,她知道她留在這兒只會拖林舒言的後腿。她拔腿就朝遠處跑去。
誰知那将士自知不敵林舒言,竟提着刀朝梁曉雪砍去!林舒言猛然大喊:“小心!”
梁曉雪似有所感,猝然回頭,險險躲過一刀。林舒言飛身上前,重新與将士纏鬥起來。她善用槍,但此時手中只有一把短匕,且那将士又只針對着武功不好的梁曉雪。林舒言一邊要躲避他的招式,一邊要顧及着梁曉雪,已然有些吃力。
那将士蠻力十分大,招式兇悍,橫沖直撞之勢,目标十分明确,只沖着梁曉雪。
林舒言一刀砍在他的大腿,他竟然毫無反應。林舒言心焦起來,在這麽拖下去,魯丹的軍隊一來,那她們就真的走不掉了。
她的招式越發的淩厲起來。在那将士又将刀砍向梁曉雪時,林舒言心一狠,先用左手卸了他一部分力道,又游身上前,用背部生生抗了這一下,右手同時甩勢而上,割破将士的咽喉!
一切都只發生在一瞬間!
梁曉雪看那刀落在林舒言的後背上,心中一驚,脫口道:“林将軍!”
……
七關山上,葉白收到了林舒言托人帶的東西。用一個精致的小木盒裝着,旁邊還有一封書信。
葉白不着急打開書信,而是先打開了木盒。
是一瓣純黑的花葉。
作者有話要說: 楚淩(激動):梁曉是女的!是女的!你知道嗎!
林舒言(淡定):只有你不知道。
閃了個照面的葉先生不知道說什麽……
☆、四斬怪神醫(13)
林舒言聽到梁曉雪的喊叫,感到背部一陣劇痛,但現在并不是磨蹭的時候。她強忍疼痛,拉過梁曉雪的手,将她帶着往前跑。
楚淩已經在洞口等着了。看到她們回來,焦急道:“你們怎麽現在才來,我差點就要回去找你們了!”
而梁曉雪在他面前,目中含淚,抽抽搭搭道:“楚淩,楚淩,林将軍受傷了……”
楚淩這才注意到林舒言面色蒼白,目光游離。他連忙扶住她,急切問道:“你怎麽回事?嚴不嚴重?”
梁曉雪還在自責:“都是我,若是我平日裏練武多用功一些,就不會叫林将軍為了救我受傷了,都怪我……”
林舒言抓住她的手,對楚淩搖搖頭道:“我沒事,我們先離開。”
楚淩連忙點頭:“好,我們先離開,你先忍一會啊!”
回到楚軍營帳的時候,林舒言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她是由楚淩背着放到床上的,因是背部受傷,她只能趴着。
楚衡和林霄看到林舒言的時候,均是一驚,急忙問清了緣由。林霄更是心疼不已,他很快叫來了軍醫,又蹲在林舒言的床頭,細聲詢問她:“小言,你感覺怎麽樣啊?”
林舒言勉強扯出一個笑,“沒事的,哥哥,我有分寸,傷口不重,很快就能好的。”
軍醫細細診治過一番後,也是肯定道:“傷口雖深,卻沒有傷及要害,好好養着,等慢慢愈合,便會好起來。”
林霄這才放下心來。他拍拍一直在旁邊抽泣的梁曉雪的肩膀,寬慰她:“沒什麽事,你不用太過自責,小言不會怪你。”
梁曉雪又含着淚瞄了一眼林舒言,後者對她露出一個安慰的笑,梁曉雪心裏才好過了些。
成功燒毀敵方糧草,就要趁熱打鐵,楚軍這幾日連日在魯丹陣前叫嚣,逼其開戰。
林舒言因為受了傷的緣故,一直留在軍營中。她覺得有些奇怪,以前她也不是沒有受過傷,但是她的精神都是很好。而這次受傷,她每日覺得渾渾噩噩的,醒着的時辰不超過兩個時辰。她也看到軍醫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她有心想要詢問,但是她每日昏睡的時辰越來越多,并不知道軍醫和楚淩他們什麽時候來過。
直到有一日她醒來的時候,看到一群人都圍在她的床頭,他們在低聲讨論着什麽,并沒有注意到她已經醒來。林舒言凝神聽了一會,聽到他們說到什麽“毒”,又聽到梁曉雪提到葉白。
林舒言早在之前就已經感覺到不對,此時心中更加确定。她微微翻一下身,側躺在床邊,叫了一聲:“哥哥。”
她沒什麽力氣,叫的聲音也不大,在衆人的讨論聲中更是聲若蚊蠅。但是林霄卻聽見了,他回過身,他的臉色并不好,卻還是扯出一個笑,蹲在林舒言的床邊,輕聲問她怎麽了。
原本在讨論的人也都站立到一旁。林舒言輕輕笑了一下,說:“你們今日怎麽都在?不用打仗嗎?”
她臉色蒼白的可怕,卻還微微笑着,眼眸依舊明亮如初。梁曉雪再也忍不住,撲到她的床邊,泣聲道:“林将軍,你都昏迷了三天了,我們昨日就打完了!”
她這一哭,把衆人的掩藏的情緒都勾了出來。林霄微微哽咽道:“是啊,你昏迷了這麽久,一定餓了吧,我去叫人拿吃的。”
林舒言伸出手拉住他,微微搖頭,她的神色很平靜:“我是不是不好了?”
“沒有。”林霄否認:“小言,你只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梁曉雪還在一旁流淚,衆人的臉色都是陰沉,就連平日裏頑劣的楚淩都低着頭不說話。林舒言笑了一下:“哥哥,你當我是傻子麽?有什麽事你直接說吧,我沒事的。”
林霄低下頭沉默了一會,才擡起頭說:“軍醫說,你的傷本早就該慢慢愈合,但是現在卻始終好不了,恐怕是中了毒……”
一旁的軍醫補充道:“這種毒我只聽說過,據說以前聞名天下的齊神醫遍搜奇毒,當年也是中了這種毒後,就杳無音信了。”
林舒言始終在一旁靜靜地聽着。
梁曉雪抓着林舒言的手,淚水打濕她的臉龐,她急切說道:“林将軍,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我們去找葉先生,他的醫術很高明的,他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不要!”原本平靜的林舒言在聽到梁曉雪的話後忽然激動起來,她嚴厲的,鄭重的:“不要告訴葉白!”
“什麽不要告訴我?”
一道清冷的聲音突兀的在門口響起。
林舒言詫異的擡目望去。葉白端正的坐在木椅上,周身冷然,寒意陣陣,雙眸淡淡的看着她,卻又包含着否決,質疑之意。
葉白的到來并沒有給林舒言帶來希望,看到他的一瞬間,她腦海中只出現兩個字——
完了。
林舒言并沒有來的及和葉白說些什麽,她就在再次昏睡了過去。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白日的人此時都已經散盡,營帳裏靜悄悄的。林舒言趴在床上,一轉頭,就看見葉白坐于她的床邊,她一驚,脫口而出:“你怎麽在這?”
葉白冷笑:“我若是不在,你早就死了。”
林舒言疑惑:“我好了?”
葉白:“死不了。”
那就是沒事了。等等!林舒言突然想到什麽,直起身抓住葉白上下查看:“你沒事吧?你沒做什麽傻事吧?啊?葉白你說話啊!”
葉白無語的看着她一系列動作。等林舒言停下來疼的叫喚的時候,他才把她按到床上趴好,皺眉道:“你做什麽?傷口還沒好,就這樣亂動,嫌自己好的不夠快嗎?”
林舒言不理會他,還是問道:“你沒事嗎?”
葉白收回手,奇怪看她:“我會有什麽事?”
“真的沒事?”
“沒事。”
那就好。
葉白不會說假話,林舒言放下心。她舔舔唇,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葉白,我餓了……”
大概是葉白說了沒事之後,她就有心情關心肚子了。
葉白把靠近床頭的凳子拉近,上面擺着一些清粥和小菜。
林舒言瞅了一眼,有些難過。
葉白一眼看出她的心思,無情道:“只有這些,吃不吃随你。”
“吃吃吃!”林舒言非常識時務。
她又看了一眼葉白冷冰冰的臉,癟了癟嘴,喚了一聲:“葉先生。”
葉白掃她一眼。
林舒言期期艾艾:“我手擡不起來……”
她雖然故意裝作凄凄慘慘的樣子,但她也确實形色憔悴,看着可憐。她背上的傷也幾乎連到手臂,并不是說大話。
葉白沒有與她争辯,端起清粥一口一口喂到她嘴邊。
林舒言受寵若驚,十分配合。
過了一會,林舒言轉了轉眼,瞅着那邊的小菜,期待着:“葉先生,能不能加點小菜啊……”
葉白難得的有求必應。林舒言的眼睛都彎了,她喝下最後一口粥,又低聲問:“葉白,你,有沒有看到我給你的信啊?”
“看到了。”
“那你……”
“林舒言!”葉白打斷她,眸色冷幽,他嚴肅的:“在我回答你的問題之前,你能回答我的問題嗎?”
什麽?
林舒言茫然的看着他。
“為什麽不要告訴我?”
林舒言頓一下,悄悄別過目光,過了一會兒,才又重新看向葉白,他還是一副嚴肅的樣子,黑夜中,他氣勢壓人。
林舒言支吾着:“那你能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嗎?你說了我就告訴你。”
葉白揚眼。
“不是剛才那個!”林舒言舉起小手保證,又辯解道:“你要先回答我的問題,我才告訴你!不然又像上次一樣,我說了之後,你又反悔了。我總是吃虧的……”
葉白打斷她:“你說。”
林舒言很快的:“軍醫說這種毒很難解啊,當年聞名的齊神醫也是中了這種毒之後才不消失的。葉白,你怎麽這麽厲害啊,你是怎麽解的啊?”
林舒言噼裏啪啦說的極快,語氣中都是對他的欽羨與敬意。葉白卻恍惚了一下,良久,他才緩緩開口:“齊神醫是我的師父。”
“啊?”林舒言驚訝的睜大眼睛,她又問:“那他現在怎麽樣了?”
葉白:“他死了。”
林舒言不說話了。她問了一個不好的問題,不知道如何挽回。葉白的語氣太過平靜,讓她根本不知道如何開口,只能默默垂下眼,低頭不語。
葉白卻好像輕輕哼了一下,又說:“你想知道,我說給你也無妨。”
林舒言慢慢擡頭,悄悄的摸索過去,握住他的手,冰涼冰涼的,葉白沒有掙開,林舒言又握緊了些。
她不打斷他,她知道他也是需要傾訴的。
“我師父癡迷醫術,他會經常自己試毒,然後再解。他每次都成功了,直到他到了鬼蝕。他中了一種毒,卻解不開。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回到了七關山。”
“我看着師父的臉色日益憔悴,直到再也下不來床。我不相信,我覺得我一定能治好他。”
于是當時年歲尚小的葉白,四處為師父尋藥。七關山上有許多珍稀的藥材,但是不知道藥性。于是他每次都以身試藥,導致他身體不同于常人。就在他快要放棄的時候,梁曉雪的父親卻帶來了一種奇怪的花,只有一片純白的花葉,極特別。
就是這片花葉,讓他幾乎研制出了解藥,但是他師父在好轉了一些之後又變得更加難過,幾乎就要離開。葉白不死心,他又去七關山上尋續命的藥,他相信只要給他一些時間,他一定能夠研制出解藥。
直到他摔下了崖壁……
他醒來之後,五味告訴他,師父已經走了。
“所以你覺得你沒有救回你師父,不配叫大夫嗎?”
葉白輕輕點頭。
“那後來呢?你怎麽研制出解藥的呢?”
葉白閉了一下眼,說:“後來我才知道這種花葉其實還有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