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吐血
韋氏心裏一嫉恨,便忍不住嘲諷:“別為了裝好人,把自個兒毀了。你們知不知道,她是妓館裏的妓子,因為臉上長了會傳染的疹子,才被低價賣給了我大姑姐。你們把她帶回家,就不怕跟她一樣臉上長疹子嗎?聽說妓館裏已經有人被傳染了呢。”
這話一出,阿珍和阿香都吓了一跳。其它人也都一樣。
有人立刻問:“你是說,王大娘是在妓館買的人?這姑娘還有傳染病?”
韋氏惡毒的說:“這種話我還能瞎說?就因為這個,我才要把她趕走。誰知這個小娼|婦賴在我家不肯走,還動手打我。我家孩子氣不過,這才開始反抗。”
妓館這種地方,哪怕是在窮人的眼裏,也是下三濫。衆人看向蘇婉的眼神頓時充滿鄙夷,就連扶着她的阿英和阿香,都忍不住松了手,有些害怕的往後退了幾步。
人群中有人斥責韋氏,“這種事你怎麽不早說?萬一把病傳染給其它人怎麽辦?”
韋氏故作無奈,“我也是剛剛聽到她們兩人的談話才知道的。大夥給我評評理,我好心收留她們,她們卻瞞着我這麽大的事情。這換做你們,能不急嗎?”
“太過分了!王大娘,你怎麽能把樣的人帶到我們村?是個娼|妓就算了,還有傳染病。就算擔心兒子娶不到媳婦,也不能病急亂投醫的找這樣的人啊。”有村民憤憤的說。
王婆子早已氣的渾身發抖,怒道:“你們怎麽能聽她的一面之詞?芙蓉雖入過妓館,卻是清白之身。她是為了逃跑,才故意吃下會過敏的食物,毀了自己的容貌。這根本不是什麽傳染病。”
韋氏一聽這話,立刻辯駁,“什麽清白之身啊!都和大山同床共枕兩宿了,不管是不是妓,清白都不在了。”
衆人又是一陣竊竊私語。有人說:“這都還沒成婚,就睡在一塊,可真并不要臉。”
“瞧她家大山那血氣方剛的樣子,突然有了女人,哪裏忍得住。正好又是個妓館裏出來的,兩個人正好了。”
聽着村民們的調笑,王婆子又是一陣大怒,卻發現原本就虛弱的蘇婉突然急火攻心,吐出一口鮮血暈了過去。
王婆子大驚,急聲呼喚:“芙蓉!芙蓉!”接着又是掐人中,又是掐手腕,卻都沒有用。
王婆子吓的哭了起來,抹着眼淚說:“你可別吓我啊,快醒醒……”
村民們也被這一着驚到了,有人弱弱的說:“這姑娘是不是有什麽病啊?怎麽突然間就吐血了?”
王婆子頓時大怒,沖着他怒吼:“好好的姑娘被你們這樣羞辱,能不吐血嗎?大家都是窮苦人,何必相互為難?芙蓉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絕不放過你們。”
衆人見王婆子急成這樣,又見蘇婉嘴角含血的昏迷着,多少有些心虛愧疚,也就沒再說什麽。
王婆子沒再管他們,見蘇婉始終不醒,便吃力的将她背到柴房的床上躺好,而後急急的要出門。
韋氏一見,忙拉住她,語氣不善的問:“大姐,你這是要去哪裏?把她扔在我家算怎麽回事?她要是死在這,豈不是給我家找晦氣?”
王婆子甩手給了她一個耳光,厲聲道:“我原本以為,你只是小氣貪財了點。想着你也是為了家裏着想,從未說過什麽。可我沒想到你的心底裏,竟然是一個如此惡毒的人。別說芙蓉是你為未過門的外甥媳婦,就是一個不認識的姑娘,你也不該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毀了人家。你自己也是女人,女人家的名節有多重要,難道還不知道?毀人名節,就是害人性命。韋秀珍,你太陰毒了。”
韋氏一下子被打蒙了。
她這大姑姐性子圓滑,和誰說話都是客客氣氣的,這還是第一次發這麽大的火。瞧着她怒目圓瞪,滿臉冷厲的樣子,韋氏竟然怵了一下。
卻聽王婆子又氣勢洶洶的說:“這間柴房我已經付了房租,就有使用的權利。不過你放心,我們不會一直在這裏。等到大山回來,立刻就走,再不住你家的房子。”說完轉頭推開人群,急匆匆的離開了王家。
村民好奇的議論:“王大娘這是要去哪裏?”
有人說:“瞧這方向,像是去劉大夫家了。”
劉大夫是當地的赤腳醫生,附近村民誰家有人生病,都是去找他。
果然不多會,便見王婆子領着一個花白頭發的老者,急匆匆的趕了過來。那人正是劉大夫。
劉大夫一進柴房,立刻翻了翻蘇婉的眼皮,而後開始切脈。
王婆子在一旁看的心焦不已,忍不住問:“劉大夫,芙蓉她身體怎麽樣?這都吐血了,是不是很嚴重?”
劉大夫沉吟片刻,道:“只是急火攻心,吃幾幅藥調理一下,另外保持心氣平和,不會有大礙。”
王婆子正要松了口氣,卻聽劉大夫又說:“不過這姑娘天生體弱,平時飲食上要多加注意。否則日子久了,輕則多病,重則損壽命。”
王婆子一聽這話,臉色又是一變,忙問大夫,“可有方子調理?”
“有倒是有,但所用藥材都是些人參、鹿茸、當歸之類的名貴中藥,且需長時間服用,普通人家根本吃不起。所以只能盡量吃的精細點,在飲食上慢慢的調養。”
王婆又是一陣犯愁,看着昏迷不醒的蘇婉唉聲嘆氣:“好不容易張羅了個兒媳婦,沒想到是個金貴命。也不知我家這窮窩窩,養不養的活。”
劉大夫拿出筆墨寫了個方子,交代了王婆子幾句煎服時要注意的,便拿了診金離開了。
王婆子送他出門,誰知剛到院門口,便聽一個村民開口問:“劉大夫,你剛剛看了芙蓉姑娘,請問她臉上的疹子會傳染嗎?”
王婆子一聽這話,冷哼一聲。
劉大夫在來時的路上,已經聽王婆子将事情的大概說了一遍。當下也沒有多意外,只淡淡說:“芙蓉姑娘臉上的疹子只是過敏引起的,并不會傳染。而且過一段時間,會自行康複,大家用不着緊張。”
衆人聽了劉大夫的話,這才徹底松了口氣。接着便有人抱怨韋氏:“王貴媳婦你也真是的,事情沒弄清楚就亂說。把我們吓了一大跳。”
“就是!還把人家小姑娘氣吐血了。還舅母呢,說話也不留口德,一會兒傳染病,一會兒娼|妓的,沒見過這麽貶自家人的。”
韋氏被王婆子當着衆人面甩了巴掌,心裏正憋屈着呢。如今又見大家對着自己指指點點,心裏更加氣悶。辯解道:“我明明聽她們兩這麽說的。”
村民們卻嘲諷,“得了吧!就算是真的,自家人哪有不幫忙兜着的?你這分明是心腸不好。虧得以前你坐月子,回回都是大姑姐來照顧。”
韋氏被說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可面對這麽多人,卻反駁不過來。最後只好發狠的将門一關,把人通通趕了出去。
王婆子自送走大夫後,就急匆匆的趕去藥鋪抓藥了。等抓好藥回來,蘇婉已經醒了,正虛弱的躺在床上流眼淚。
她長這麽大,就沒受過這樣的屈辱,想到剛剛的場景,到現在都覺得心悸憤怒。
王婆子一見,忙沖過去安撫:“可別再傷心了,大夫說你不能生氣!你放心,那些鄰居們已經被我打發走,過段時間再把你和大山的婚事辦了,沒人敢說閑話。”
蘇婉只哭着說:“婆婆,我不想呆在這兒。”
這委屈又嬌弱的聲音,王婆子聽了心都要碎了。忙道:“不呆不呆,等大山回來,我們連夜趕回家。”
蘇婉聽了這話,這才好受些。王婆子又安慰了幾句,等她情緒平複了,這才趕去煎藥。
誰知到了廚房,韋氏攔着不讓她進,還氣洶洶的說:“柴房你租了,廚房你可沒租。要煎藥,自己買鍋去。”
王婆子氣極。
這韋氏是徹底跟她撕破臉了!要不是芙蓉身體不好走不了,真想現在就離開,免得再瞧見這副刻薄的嘴臉。
她轉頭去了村裏比較交好的人家借了鍋和柴火,把藥給煎好了。臨離開時,鄰居還送了王婆子兩個雞蛋。說芙蓉這姑娘也挺可憐的,給她補補身體。
王婆子一陣感激,将藥端給蘇婉喝了,又去鄰居家将兩個雞蛋做成雞蛋湯,端給蘇婉吃。
蘇婉午飯沒吃,早餓的不行了,幾大口便将兩個蛋連帶着湯的吃的幹幹淨淨。想到韋氏給自己吃的麸皮馍馍,越發覺得王婆子好。
沒過多久,王貴和顧山回來。
王婆子一見兒子,立刻道:“大山,去把東西收拾收拾,跟娘一起回家。”
王貴和顧山頓時奇怪,卻見韋氏又往廚房門口一站,怒氣洶洶的對着王貴吼:“還不過來吃晚飯,杵在那裏做什麽?”
王貴瞧着氣氛不對,狐疑的問:“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小虎子一早被母親教唆過,立刻竄出來說:“爹爹,姑姑欺負媽媽,打了媽媽一個耳光。”
王貴一愣,轉頭看向王婆子,“姐,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王婆子冷冷的瞥了韋氏一眼,“怎麽回事?你去村裏打聽打聽。你婆娘當着鄉親們的面,說芙蓉是個娼|妓,還說她有傳染病,把芙蓉氣的吐血,還差點被村民趕走。我去廚房煎個藥,竟還不準!我知道這段時間,大山給你家添麻煩了,我們今晚就走,以後再不打擾你們。”
王婆子一口氣說完,便立刻拉着顧山走向柴房。卻聽兒子語氣沉沉的問:“娘,芙蓉怎麽樣了?”
作者有話要說: 馬上就要回家了,不再寄人籬下,蘇婉的小日子要好起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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