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轉晴了,再回去看看。”

金崇文看了盧小蓮一眼,只見她的臉忽地通紅了。

他道:“這三朝回門,哪裏有看天氣回不回去的?你回去與太太說一聲吧!太太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嬷嬷卻看了一眼盧小蓮,問道:“奶奶覺得呢?”

金崇文有些惱怒了,正想說什麽,卻被盧小蓮按下。

盧小蓮紅着臉道:“太太說的有理,今兒天氣這樣不好,還是在家中吧!”

嬷嬷笑道:“奶奶是明白事理的人,也該多多勸谏大爺,不要做丢了身份的糊塗事。”

金崇文氣急,正想斥責幾句,但又被盧小蓮攔下了。

盧小蓮低眉順眼道:“今兒是我不懂事了,嬷嬷先回去和太太說一聲,我稍後就和大爺一道回去。”

嬷嬷笑了笑,便先轉了身回去了。

金崇文看着那嬷嬷走了,惱火地捶了一下馬車,道:“你理她做什麽?她也不過是狐假虎威了。三朝回門這是規矩,哪裏有因為天氣不好就不回去的道理?”

盧小蓮苦笑了一聲,勸道:“雖說是規矩,但大爺也知道……知道我是怎麽嫁給大爺的。”

金崇文嘲諷地看着她,道:“那你且說說,你是憑什麽嫁給我的?”

盧小蓮張了張嘴巴,一時間卻說不出話來了。

馬車掉了頭就往金家走,車中金崇文和盧小蓮各自坐了,都沒有再開口說話的意思。

快到金家了,金崇文慢悠悠道:“若我是你,就趁着新鮮勁兒還在,多給自己撈些好處,免得将來遇到個過河拆橋忘恩負義的,那可就什麽都落不到了。”

盧小蓮有些意外地擡眼看向了他,卻并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說。

到了金家門口,下了車,盧小蓮被綠芳等丫鬟們簇擁着回去了南院,金崇文則被人帶着去見了葉氏。

見到葉氏,金崇文笑了一聲,道:“若是不許回門的,母親不如早早兒和我說了,也免得今天白白跑一趟,又丢了面子。”

葉氏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你還有什麽面子?反正多丢人的事情都做過了,現在還計較這些沒用的幹什麽?”

金崇文意欲辯駁,卻被葉氏給瞪了回來,最後悻悻閉了嘴。

見他不再吭聲了,葉氏才放緩了語氣,道:“盧氏生得貌美,就算是在京中也是少見的,你被她迷住我也不意外,你從來都是在女色上拎不清,這次我也不指望你頭腦有多清醒了,你就記着兩件事吧!第一,她是老太太為了給你傳宗接代算了八字找到的;第二,她是被買進金家的。”

金崇文張了張嘴想說話,一大堆話語到了嘴邊,卻都說不出口。

葉氏道:“當然了,我們家不會虧待她,她的身份地位當然都會有,但我們家和她家,并非是如尋常婚姻那樣要結兩姓之好,既然是買與賣的關系,那麽我們家和盧家,也就不需要有更多的進一步的關系,免得惹上一堆爛事,你明白嗎?”

金崇文沉默了一會兒,最後點了頭。

葉氏這才笑了笑,道:“既然你都明白了,就回去南院吧!既然老太太算命說這女人能給你傳宗接代,那你也要好好努力才是。”

金崇文聽着這話,忽然摔了杯子,悲憤道:“都吃了這麽多藥,也沒見個好!這還能怎麽努力?!”

葉氏不冷不熱道:“你不能努力,難不成還是母親的錯?在我這兒摔杯子倒是理直氣壯了?那當初你怎麽沒有幹脆把濮陽家那小子給廢了,幹脆成就一對難兄難弟呢?”

金崇文張了張嘴巴,垂頭喪氣地說不出話來了。

“你下去吧!”葉氏最後這樣說道。

葉氏派了珠玉去南院安撫了一番盧小蓮。

珠玉是葉氏身邊得用的大丫鬟,說話時候總帶着三分笑,她道:“太太怕奶奶多想了,所以特地讓我過來和奶奶說一聲,有些事情并非是太太想這麽做的,只是奶奶自己也明白。在金家,當然不會少了奶奶的體面和身份地位,只是金家也有自己的考量。”

盧小蓮倒是沒想到珠玉會這麽直接地說話,她微微有些窘迫,道:“這些我都明白,讓太太費心了。”

珠玉笑道:“奶奶是明白人。”

盧小蓮不知要說什麽才好了,于是悶悶地坐了,盯着袖口的纏枝蓮花的繡紋發呆。

珠玉又道:“太太還說,若奶奶願意,倒是可以常常去正院坐坐,太太喜歡奶奶這明白事理的性子。”

盧小蓮尴尬地笑了笑,點了頭,道:“既然這麽說,那我下午就要去打擾太太了……”

珠玉一笑,道:“那我便先回正院去回太太了。”

盧小蓮命綠芳去送了珠玉出去,自己長長嘆了口氣。

綠芳回來之後,見到盧小蓮這郁郁不樂的樣子,倒是又勸了幾句。在南院的四個大丫鬟裏面,就屬她最為通透,她自然看得清盧小蓮的處境,但也并不認為盧小蓮這樣有什麽不好。

“奶奶不如反過來想想,奶奶娘家當然是比不上金家了,若奶奶的兄長是正派人,也不會有這樣的事情,若奶奶借着這機會與娘家這些腌臜事情撇清了,倒是一樁好事呢!”

盧小蓮道:“這些我也明白,只是……只是……”後頭的話她都沒好意思說下去,每個人都這麽坦誠地把話說得明明白白,她若再這麽糾結,反而顯得矯情了。

綠芳看了盧小蓮一眼,道:“奶奶與其糾結這些,倒不如想想如何和大爺圓房吧!”

盧小蓮一愣,頓時又驚又懼,臉都白了:“你們……你們都知道?”

綠芳道:“雖說這事情瞞着奶奶是為了奶奶好,只是這兩晚上都過去了,奶奶還沒覺察出什麽來麽?”

盧小蓮瞠目結舌了好半晌,最後不可置信地看向了綠芳:“難道……難道?”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短小君……

争取明天粗長起來嘤嘤嘤!

☆、一剎那

盧小蓮呆呆地在房中坐了一上午。

她腦海裏面回蕩的都是綠芳是似而非的話語,一時間心亂如麻。

金崇文中午時候回到了南院,他和盧小蓮一起吃過了午飯,然後便去了書房裏面推說要看書。

盧小蓮想問個明白,又不太敢開口,這麽一番欲言又止的樣子,就已經讓他看出了端倪。

“娘子若有什麽事情,直說便是了。”金崇文笑着說道。

盧小蓮扭着帕子,好半晌才低聲道:“剛才……剛才時候綠芳和我說了些事情……我也不知要怎麽對相公說……”

金崇文眉頭一皺,幾乎立刻就知道綠芳說了什麽,頓時他的臉色便不太好看了。他看着眼前的盧小蓮,又想起了老太太叮囑的話語,說盧小蓮命格好,是宜男之相,與他正好契合,讓他一定要好好對待他,将來才有可能好轉。

沉默了一會兒,他勉強笑道:“那晚上時候,便要讓娘子看看,究竟是真是假了!”

盧小蓮小心翼翼地看着金崇文,臉頰通紅,又忙不疊地道歉,道:“相公……我也只是聽說……相公不要生氣呢……”

金崇文笑着抱了抱她的肩膀,道:“罷了也不要多想了,方才不是聽珠玉說你下午要去太太那兒?正好我下午要看看書,你午間歇息過後,就去正院吧!”

盧小蓮點了點頭,便去休息了。

金崇文神色頗有些晦暗不明,他叫了小厮松風來叮囑了幾句,然後便匆匆去了書房。

中午歇息過後,盧小蓮便帶着綠芳去了正院見葉氏。

去到正院的時候,葉氏也是剛午歇起來不久,正對着鏡子梳攏散落的鬓發。看到盧小蓮來了,她指了指旁邊的凳子示意她坐,口中道:“早上的事情,珠玉也已經與你說過了,你若還有什麽想不明白的,便來與我說吧!”

盧小蓮一愣,萬萬沒想到葉氏會說這麽一句話——在她的認知當中,大戶人家的當家太太都應該是迂回又矜持的,說話都喜歡拐彎抹角,就連罵人都聽起來像是在誇人,不費心思去想壓根兒聽不懂……如葉氏這樣的,她也是第一次見到。

可轉念一想,她出身潞城,又沒見過太多世面,這是京城,她見過的大戶人家的太太也只有葉氏一人,壓根兒也都沒什麽可比的地方。

心中一邊是百轉千回,一邊是惶恐不安,盧小蓮根本不敢在凳子上坐,只躬身道:“太太多慮了,兒媳……兒媳是明白太太的意思,也知道太太是為了兒媳好。”

葉氏“嗯”了一聲,轉過身來看她,道:“這樣正好,我瞧着你也不是愚笨的人,事實上你是這麽個人,已經讓我十分滿意了——也不瞞你說,當初老太太說要給文哥兒按照廟裏面算出來的生辰八字找個媳婦兒回來,我是不同意的,只是有時候有些事情就得順着老人家的意思來,所以呢我也就答應了。不過好在老太太也不糊塗,沒有胡亂給我們金家拉扯個親戚回來。”

聽着這話,盧小蓮只覺得難堪,幾乎都無法去聽清葉氏在說什麽了。

葉氏又道:“你既然來了我們金家,就好好當少奶奶,只要你不生了別的心思,這榮華富貴是能享受一輩子的,有老太太的話,文哥兒不會虧待你,有我在,文哥兒也不能去做寵妾滅妻這樣糊塗又丢面子的事情,你明白嗎?”

盧小蓮瑟縮了一會兒,道:“太太說的,兒媳明白了。”

葉氏滿意地點了頭,道:“既然明白,下次若文哥兒做了什麽不應該做的事情,你就要勸阻下來,不能因為你的私心,就做出了不可收拾的事情。”

盧小蓮咬了咬嘴唇,道:“是,兒媳記下了。”

葉氏聽着這話,臉上終于浮現了一絲笑意,又道:“在家裏面,你想做什麽都可以,若想學個琴棋書畫,大可以請個女先生回來教你,若是喜歡讀書看書,便讓文哥兒教你,若還有什麽別的喜好,也都能按照你的愛好來,我不會拘着你什麽的。”

事實上盧小蓮并不能太明白葉氏為什麽會這麽做。

若易地而處之,她如果是葉氏,大約是不會對這麽個兒媳婦這樣寬容的——說寬容可能也不太恰當,只是她肯定不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

她并沒有在正院呆太久,不知為何,她只覺得和葉氏在一起的時候有一種無形的壓力籠罩着自己,聽着葉氏那冷漠的聲音,便知覺得內心的自卑冉冉升起。

回去了南院之後,她悄悄繞到了金崇文的書房看了一眼,卻沒看到人,召了個小厮來問,卻是一問三不知。

她有心想打探一二,但也無從下手,最後便回去房中了。

綠蘭聽着綠芳學了葉氏對盧小蓮說的話,誇張地笑了一聲,最後道:“咱們家太太雖然看上去冷心冷面的,但也的确是慈善人,奶奶也算是好運氣,能遇到太太這樣的婆婆。”

綠芳冷漠道:“你若是當日把持住了,今日也不至于是這樣下場。”

綠蘭扭着腰哼了一聲,道:“我快活過了,還管那麽許多做什麽?将來求太太賞賜個恩典,配個管事我也知足——我又不是錦繡錦絨那兩個小蹄子,還在做夢呢!”

綠芳嗤笑道:“你這不也是做夢呢?還好意思說人家。”

綠蘭哼道:“太太心善,肯定會願意給這個恩典的——再不濟,去求求奶奶也就是了,奶奶瞧着也不是什麽心狠的人。”

綠芳看了她一眼,臉上的表情俱是嘲諷。

綠蘭不以為然,起了身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道:“今兒晚上恰好是我當值,說不定大爺壓根兒不會回來,我這就找準了機會和奶奶套一套近乎,将來想求奶奶恩典的時候,也要開口。”

綠芳道:“你可小心了,別賠了夫人又折兵。”

綠蘭滿不在乎道:“有什麽好賠的,不就是個丫鬟命,還能慘到哪裏了?”

說完,綠蘭扭着腰就出去了。

晚飯時分,金崇文不知從哪裏出來,便陪着盧小蓮用晚飯了。

盧小蓮随口笑道:“我從太太那裏回來的時候還去書房看了一眼,都沒見着相公呢!”

金崇文道:“下午覺得書房裏太悶,就出去走了走。”一邊說着,他抓住了她柔軟的小手,又道,“今兒便讓你知道,什麽是真什麽是假。”

盧小蓮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什麽意思,然後又紅了臉低了頭,于是便錯過了金崇文臉上一閃而過的擔憂和心虛。

用過晚飯兩人便回了房間,但心思卻是各異了。

盧小蓮仍然是緊張的,但聯想到這幾日的情形和從綠芳那裏聽到的話,又有些在意金崇文真的行不行;而金崇文喝了一杯水之後就開始臉色潮紅,仿佛興奮得不像話了。

猴急地滾上了床,撕扯啃咬呻|吟,衣衫淩亂,燈燭搖晃。

十指交握喘息陣陣,緊張興奮臉紅——終于,盧小蓮感覺到了母親說過的那些關于洞房一定會有的那些不可描述的充實和滿足!

然而……僅僅只是一瞬間,或者一剎那……她覺得忽地一松又是一涼……

就好像是撓癢癢的時候癢癢撓突然消失了,又或者是正準備吃飯面前的筷子沒了,大概又是做好了要喝一大杯水的準備,而現在水潑在了地上。

金崇文伏趴在她的身上,久久沒有動。

盧小蓮沉默了一會兒,此時此刻,她有些不知所措了——雖然在嫁入金家之後她就經常處于不知所措當中,但現在必須是她最最不知要如何是好的時候。

在外頭值夜的綠蘭打了個呵欠,然後聽到了裏面盧小蓮喊了熱水。

她微微一挑眉,也來不及多想什麽,便捧了熱水送進去。

裏間金崇文已經穿上了衣服,盧小蓮也收拾妥當,只是頭發有些淩亂。綠蘭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那亂糟糟的床榻上,眼尖地看到了一方紅梅點點的絹帕,頓時目光就變了。

金崇文示意她把熱水留下,然後擺了擺手讓她出去。

綠蘭哪裏有心思多留,幾乎是立刻就轉了身,出去外面了。

金崇文虎着臉道:“今天只是一個意外。”

盧小蓮一臉懵懂地盯着熱水,沒有吭聲。

金崇文又道:“這反正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只要我們感情好就行了。”

盧小蓮糾結地看了一眼他,道:“可太太說……要開枝散葉的……”

金崇文靜默了一會兒,道:“老太太說你是宜男之相……”

盧小蓮聽着這話,重新又沉默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嘿嘿嘿嘿

☆、不行

少女的绮夢被無情地打碎了。

隐隐的擔憂成為了現實。

盧小蓮有些後悔又有些埋怨,然而事到如今,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

金崇文躺在床榻之上,仿佛是破罐子破摔了一樣,公然袒露着那軟綿綿的巨大物事,長長地嘆了口氣,道:“其實也并不只有這一個法子能讓人覺得快活。”

這樣一個短短的又糟糕鬧心的床事的時間,足以讓盧小蓮成功地從一個羞澀的少女轉變為一個淡定的少婦,她麻木地用熱水擦洗了身子,然後起身去換了一身衣服。

坐在了妝臺前,她從鏡子裏面去看金崇文,心情複雜又不知如何是好。

開枝散葉大約是很難達成了……能不能發個芽都很難說。

“你不相信嗎?我們可以再試試的。”床上的金崇文毫無心理壓力一樣地開了口。

盧小蓮欲言又止地從鏡子裏面看了一眼那軟綿綿軟趴趴的醜陋物事,覺得自己前面十幾年的羞澀,在這一刻已經全部消散得無影無蹤了。

快活歡喜她已經抛到腦後了,此時此刻,她琢磨的是:如果一直生不出來無法懷孕,金家會對自己一如既往地好嗎?她非常現實地想着這個問題——下午時候葉氏的話說得那樣直接,她簡直難以想象将來會是什麽樣子。

然而金崇文卻仿佛并沒有注意到她的糾結,他随便地攏了攏衣衫,極有耐心極有風度地看着盧小蓮,口中道:“我們已經是夫妻了,娘子你大可不必如此害羞。”

盧小蓮一時間有些迷茫,她不是男人,也不太懂男人在這種事上會是怎樣的想法,她只是隐約覺得……金崇文的态度仿佛過于淡定和坦然了。

她咬了咬嘴唇,轉而看向了他,沒有開口說話。

金崇文饒有興致地看着她,道:“娘子沒有什麽想問為夫的嗎?”

盧小蓮想了想,又看了看他那英俊帥氣的皮囊,問道:“相公為何會有這……這隐疾?”

金崇文沉默了一會兒,道:“為夫也有年少輕狂的時候。”

在盧小蓮看來,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天接觸,金崇文給她留下的印象還是極好的,首先是皮相好,其次是有風度翩翩讓人非常有好感,雖然在床事上發生了這麽些不愉快,但抛開這一點,金崇文還是一個非常好的男人。

然而盧小蓮卻無法樂觀,從敬茶的時候三番兩次提及的開枝散葉,到後面一連串事情,她腦海中已經有了一個十分清晰的脈絡:她能憑着生辰八字嫁到金家來,是因為她的生辰八字對金家來說是宜男之相;如果她想在金家站穩,那麽便需要她快點生個孩子。

然後現實給她一個巨大的難題:金崇文有隐疾。

這一夜在兩人同床異夢的情形下過去了。

他們蓋着同一床被子,各自思索着不同的事情,各自糾結着将來應該怎麽辦。

第二日一早,金崇文早早兒就起身去書房看書了,盧小蓮洗漱妝扮過後,頗有幾分猶豫地差了綠芳去書房,讓她問一問金崇文要不要一起來用早飯。

綠芳去了沒一會兒就回來了,笑道:“大爺說讓奶奶先用早飯,他一會兒還要出去呢,說中午時候和奶奶一起用午飯。”

盧小蓮莫名松了口氣,用過早飯之後,便往正院去了——經過一夜的思考,她打定了主意,先要探一探葉氏的口風,她琢磨着金崇文這樣的隐疾葉氏一定是知曉的,那麽她要是不能生出一個孩子,葉氏會怎麽辦呢?

懷揣着這樣忐忑不安的想法,她去到了正院,卻撞上了正準備去衙門的金家老爺金肅。

慌忙行了禮,盧小蓮低着頭在旁邊站了。

金肅掃了她一眼,面容嚴肅,然後略點了頭就離開了。

葉氏倒是一笑,一邊扶着珠玉往廳中走,一邊道:“你若明日想要來請安,就再遲一兩刻。”

盧小蓮忙應了下來,跟在了葉氏身後。

在廳中坐下了,葉氏道:“那天已經讓珠玉和你說過了,這請安的事情可以不用,咱們家也沒這麽大的規矩。”

盧小蓮抿了抿嘴唇,道:“兒媳想着……若是不來請安,也不像樣子。”

葉氏勾了勾唇角,嘴邊有一絲笑,口中道:“若你想盡孝,不如替我多去陪一陪老太太好了,我每日裏家事繁忙,總抽不出空來去給老太太請安。”

盧小蓮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知要不要答應下來。

葉氏滿不在乎道:“若你不想去,也可以不去,咱們金家人也不多,這些勞什子規矩,也看得不重。”

盧小蓮忙道:“一會兒兒媳就去見一見老太太。”

葉氏笑了一聲,忽然道:“既然你與文哥兒已經圓房了,那便好好給金家生個大胖小子吧!”

聽着這話,盧小蓮的臉一白,頓時說不出話來了。

葉氏似笑非笑,道:“怎麽倒是把小臉吓得卡白?”

盧小蓮暗自吸了口氣,下定決心一樣跪在了地上,低着頭道:“太太……大爺的隐疾……可有找大夫來瞧過?”

葉氏看着盧小蓮,臉色漸漸變了——若說之前還是開玩笑一樣看着她,現在就是認真了——她淡漠道:“老太太說你有宜男之相,如此你才能進金家門。”

“可……”盧小蓮擡了頭,“太太……兒媳的母親之前也教導過……這事情……并非是兒媳一人就能……就能……”

葉氏反問:“那又如何呢?”

盧小蓮張了張嘴唇,說不出話來了。

葉氏道:“你只記得你為什麽能到金家來,然後給大爺生個大胖小子,就可以了。”

盧小蓮重新低下了頭,過了好半晌才說了聲“是”。

葉氏示意珠玉把盧小蓮攙了起來,語氣和緩了一些,道:“昨天我已經說過了,只要你沒有別的心思,榮華富貴能讓你享受一輩子,我也不拘着你什麽,在家想做什麽都能做——今日便再加一條,你可得記住了,你是要給金家生個兒子的。”

盧小蓮木木地站起來,只覺得鼻子一酸,差點兒要哭出來。

離開正院之後,又去東院見過了老太太,盧小蓮也沒什麽精神陪着老太太說笑,只略坐了坐,然後便回去南院了。

她枯坐在房中許久,最後把綠蘭錦繡和錦絨都給找到身邊來了。

“你們也跟了大爺這麽久,又是大爺的房中人,大爺的情形,你們都知道的吧?”盧小蓮打定了主意要把這事情問個清楚明白了。

綠蘭垂眸不語,錦繡和錦絨交換了一個眼神,也沒有說話。

盧小蓮抿了抿嘴唇,道:“怎麽都不說話?我既然問你們,自然是知道大爺是什麽情形了,你們放心大膽說便是了。”

錦繡看了看錦絨,細聲細氣問道:“奶奶想知道什麽?”

盧小蓮道:“大爺以前不是這樣的吧?否則你們要怎麽當個房中人?”

錦繡點了頭,道:“以前的确不是這樣。”

“那是發生了什麽事情?”盧小蓮問。

三人聽着這話,重新交換了一個眼神,又都閉上了嘴。

作者有話要說: 遲到的更新+再一次短小君

明天一定中午更!!!

以及感謝土豪的霸王票!太感謝了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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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毛

金崇文這隐疾金家人自然是知道的。

作為金崇文身邊的大丫鬟,又是通房,綠蘭和錦繡錦絨更加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但他們只知道結果,對原因倒是不怎麽清楚,只隐隐約約有個猜測,從未得到過證實——她們可不敢去問金崇文究竟發生了什麽。

面對盧小蓮的問題,錦繡謹慎道:“奶奶若是想知道,不如直接為大爺吧?”

盧小蓮沉默了一會兒,道:“難道你們都不知道?”

綠蘭悄悄兒看了盧小蓮一眼,咬了咬牙,道:“這事情……聽說是牽扯頗多的,當初就連太太都不知要如何處置才好了,我們做下人的,怎麽會知道呢?還請奶奶恕罪。”

錦絨和錦繡感激地看了一眼綠蘭,也都點了頭。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盧小蓮也無法繼續問下去,只好揮了揮手讓她們下去了。

到了中午的時候,金崇文果然來陪着她用午飯了。

“有些事情,你若想知道,便直接問我好了。”金崇文在飯桌上坦然地說道,“綠蘭他們是不知道的。”

盧小蓮夾着菜的手抖了抖,差點兒把那根白菜給甩出去。

金崇文道:“也不過就是些小事,沒什麽好說的。”

盧小蓮默默把白菜放在自己的碗裏,斟酌了一會兒,道:“既如此……那我便不問了……”

金崇文又道:“你且放心,你既然嫁給我,自然不會讓你獨守空閨的。”

這麽一頓飯吃下來,盧小蓮有些迷茫了。

她隐約覺得自己和金崇文的重點并非是同一個,她還在琢磨着如何開枝散葉生兒育女,但他已經在考慮閨房之樂了。

但……就以他現如今的情形,又能怎麽個樂?

煩悶地回了房,盧小蓮扭着帕子暗自糾結。

金崇文帶着小厮出了府,南院也就只剩下盧小蓮和一大群丫鬟婆子了。

盧小蓮翻箱倒櫃地找到了自己從盧家帶來的那個箱子裏面壓箱底的小匣子,打開以後,裏面是一整套春宮,她面紅耳赤地草草翻過了,開始琢磨着如果自己更主動一些,金崇文是不是就能行了?

這時,綠蘭在外面敲了敲門,柔聲問道:“奶奶,我給您送些茶點來。”

盧小蓮有些慌亂地掩了書冊,塞進了被子裏面,然後起了身走到窗下坐了,然後才開口道:“進來吧!”

綠蘭推開門進到房中,把茶點放在了小幾上,然後在旁邊站下了,并沒有要走開的意思。

盧小蓮擡眼去看綠蘭,問道:“你有什麽事情要對我說嗎?”

綠蘭踟蹰了一會兒,道:“奶奶早上問的事兒,其實奴婢是知道的。”

“那……你早上為什麽不說?”盧小蓮問。

綠蘭笑道:“這事情原委,府裏面也就只有奴婢知道得清楚,中間細節,就連太太他們也不太清楚,故而早上當着錦繡和錦絨的面,奴婢也不敢多說。”

盧小蓮好奇了:“那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綠蘭道:“大爺出事那會兒,就是我跟着大爺身邊伺候。”

盧小蓮有些了然了,但又有些警覺:“既然這事情大家都不清楚,你現在為何要和我說?”

綠蘭道:“我想請奶奶他日給我一個恩典,讓我好好兒出府婚配嫁人。”

盧小蓮沉默了一會兒,道:“這事情,我大約是做不了主的。”

綠蘭道:“我與綠芳都是家生子,又是親姐妹,按府裏面的規矩來看,大約最後也就是配管事或者管事家的小子了,只是那時候我鬼迷心竅了,爬了大爺的床,做了個通房丫鬟——若是從前來看,也是條好出路了,只是大爺如今這樣子……奶奶也別惱,同為女人,自然知道若男人不行了,對女人的傷害是有多少的。況且我又知道那樣多的私密,真害怕他日不得善終。所以想請奶奶到時候給我說個情,奶奶畢竟是主子,說話還是管用的。”

盧小蓮聽着這番話,倒是對綠蘭刮目相看了。

于是她道:“既然這樣,我便答應了你吧!”

綠蘭一喜,道:“那我便先謝過奶奶了,這份恩情,将來就算做牛做馬,也一定會報答奶奶的。”

盧小蓮輕咳了一聲,道:“那你說一說,大爺是為什麽……?”

綠蘭想了一想,道:“這事情,也是說來話長了。之前大爺一直是在外頭和幾個公子哥兒一起合夥做些生意什麽的,裏面有個濮陽公子,他家中長輩正好是戶部的,大爺跟着他們一起也是領了戶部底下采買的生意。”她口齒伶俐地說着,“除了濮陽公子,還有另外幾家,大多也是和大爺差不多的,大家都是一塊兒出錢出份子,賺了錢再分一分。”

盧小蓮才剛到京城不久,還真不知道京城的公子哥兒們還會湊在一起做這麽個生意,一時間聽着綠蘭說起來,倒是覺得十分有意思。

綠蘭又笑道:“奴婢從前是學過管賬的,大爺那段時間忙得厲害,就把這份賬交給我來看,故而奴婢便常常跟在大爺身邊。”頓了頓,她看了一眼盧小蓮,又繼續說了下去,“奶奶或許不知道了,這些公子們家中都是有背景的,大多數都是長輩有當官,事實上大爺在這群人裏面,也算不得什麽,只因為老爺官小。若不是因為大爺和濮陽公子的關系好,恐怕都無法混進去的。”

盧小蓮問道:“那這位濮陽公子,為什麽會和大爺的關系好?”

綠蘭抿嘴一笑,道:“我們大爺和這位濮陽公子,是有親戚關系的,咱們家太太和濮陽家太太是親姐妹。”

盧小蓮若有所思點了頭,只道了聲“原來如此”。

綠蘭接着又道:“正因為有這層關系在,濮陽公子對大爺還是照顧頗多的,濮陽公子比大爺年長幾歲,早早兒已經成了親,娶了聞尚書的女兒。”

盧小蓮聽到這裏,心裏忽然冒出了一個有些荒謬的想法,只聽綠蘭繼續說道:“濮陽大奶奶聞氏生得貌美如花,是京城出了名的美人兒,我們大爺一見面就喜歡上了,然後便想着法子勾引了她。”

綠蘭頓了頓,臉上的神色有幾分嘲諷的意思了,又道:“這種事情又能瞞得了多久?不多時大爺和這聞奶奶就被濮陽公子抓奸在床了。”

盧小蓮愣住,萬萬沒想到自己剛才那荒謬的想法竟然就是真事。

綠蘭道:“濮陽公子氣急了,就……給了大爺一腳,然後大爺就……”

盧小蓮艱難地咽了下口水,問道:“那太太他們也沒追究?這樣的大事……就這麽大而化之了?”

綠蘭笑了一聲,道:“濮陽家姿态做得好,又是賠禮又是道歉,濮陽太太還親自綁着濮陽大公子上門來道歉。這事情原就是金家理虧,所以也就只能這樣了。後來大爺在家中休息了半年,延醫用藥也不見效,最後老太太出面去廟裏面求了八字……最後才娶了奶奶您。”

盧小蓮深吸一口氣,好半晌說不出話來,過了許久又問道:“那濮陽家的大奶奶呢?”

綠蘭又道:“這倒是沒怎麽聽說,只是不怎麽露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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