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她甚至不太明白為什麽葉氏會突然變了态度,分明之前并不是如此的。只是她并不敢問,只是唯唯諾諾地應了下來。
葉氏看在眼裏,倒是對盧小蓮多了幾分憐惜。
回去了南院,綠蘭便迎了上來,說是濮陽大奶奶下了帖子,請盧小蓮去濮陽家賞花。
盧小蓮拿着帖子倒是有些遲疑了,她道:“怎麽送到我這裏來了?沒有給太太送去麽?”
綠蘭道:“便是直接送到我們院子來了,按說……按說太太那兒也會有的吧?”
盧小蓮靜默了一會兒,道:“我去問問太太要不要一起去吧!”這麽說着,她便重新拿着帖子轉了身去正院了。
葉氏見她回轉過來,還以為是有什麽事情,一聽是去賞花,便笑道:“這種帖子你自己接了就是,你與聞氏是同輩,她下給你再正常不過了。”
盧小蓮問道:“那太太要不要一起去?”
葉氏和藹笑道:“這帖子是給你的,我是長輩,當然不太好一起去了,你才來京城不久,這些下帖子的彎彎繞還沒弄清吧?今後你也常常到正院來,我說給你聽便是了。”
盧小蓮受寵若驚地應了下來,簡直都有些手足無措了。
葉氏對盧小蓮的态度轉變讓金家人都有些意外。
在與濮陽鈞談完了事情,金崇文随口道:“人家都說是娶了媳婦忘了娘,在我家,倒像是有了媳婦就忘了兒子,實在是讓人看不懂了。”
濮陽鈞笑問道:“怎麽,姨媽對你不好了?”
金崇文擺了擺手,道:“也是對我不好,就是對盧氏太好了一些,要不是早知道盧氏到底是誰,還要懷疑盧氏是不是我母親親生的了。”
濮陽鈞喝了一口茶,嘲笑道:“你倒是小氣得很,別人家裏都巴不得婆媳和睦,你難道喜歡家裏成天鬧騰不休?”
金崇文紅了臉,道:“我哪裏有這樣想……”頓了頓,他忽然壓低了聲音,問道,“上回你說要給我找的大夫,可有找到?”
濮陽鈞道:“倒是真有打聽到一個,城外山上有個道士,據說精通歧黃之術,對這房中術格外精通,明日我們便去探訪一二好了。”
金崇文一喜,道:“不等明日,今天便去吧!”
濮陽鈞似笑非笑,道:“既然如此,我這會兒就陪你走一遭吧!”
為了掩人耳目,換了馬車又改了裝扮,金崇文跟着濮陽鈞出了京城,往西走了約一二裏,便到了那看起來有些荒蕪的小山腳下。
因才剛開春的緣故,山上還是枯槁一片,只有零星的綠色點綴着。山腰處有一片桃花正在盛放,遠遠看去好像一片紅雲。山頂雲霧袅繞,還有那麽幾分仙氣。
金崇文下了馬車之後就有些遲疑,他一把拉住了濮陽鈞,道:“這地方我記得以前都沒人住的,不就是個荒山嗎?什麽時候來了個道人?”
濮陽鈞道:“這誰知道?我讓人打聽的時候,就說那道士在山上。反正來都已經來了,上去看一看也好,實在不行,就當做踏青了。”
金崇文道:“這滿目蒼黃,哪裏有踏青的樣子了。”
濮陽鈞指了指那桃花,道:“那就賞花,賞花好了!這地方說起來也有幾分靈氣,你看看,城裏的桃花都還沒開,這山上的桃花竟然先開了。”
金崇文掙紮了一會兒,點了頭,道:“反正就去看看,若不靠譜,你還得幫我找!”
濮陽鈞連連點頭,道:“反正就當好玩了,你是我好兄弟,我肯定會幫着你的!”
于是兩人讓下人們守在了馬車旁邊,然後順着那羊腸小道,往山上走去了。
到了山腰上,果然看到了一個破破爛爛的道觀,這破破爛爛的道觀還不冷清,裏裏外外都是人。
金崇文驚訝地看向了濮陽鈞,低聲問道:“這難道都是來……?”
濮陽鈞道:“這道士精通岐黃,所以來看的人多吧!”
說着,兩人就排在了隊伍的最後,然後側耳去聽前面那些人的議論紛紛,于是便聽到了一大堆什麽道士治好了腦袋磕破了一個大洞的小男孩啦,道士看了一眼就讓眼睛失明的老婆婆重現光明啦,道士摸了一下就讓骨折的獵戶健步如飛啦這樣神秘的事情。
金崇文悄聲道:“聽完了這麽多,我都覺得這道士不靠譜了……”
濮陽鈞道:“反正來都來了,就看看吧!大不了如果開了亂七八糟的方子你不要吃好了。”
金崇文慎重其事地點了頭。
等到輪到他們倆的時候,已經是快近日落時分了。
道人穿得破破爛爛,胡子頭發倒是梳得很整齊,一雙眼睛烏黑發亮。他看了金崇文許久,然後請他伸出手來診脈,最後不緊不慢道:“這位公子乃是有隐疾,依貧道看,是因受了外傷的緣故。”
金崇文聽着這話,眼神都變了——若說之前還覺得這道士是個江湖騙子,此時此刻,他就覺得這道士簡直是天上神仙!他什麽都沒說,這道士竟然什麽都知道!
道人又道:“這也并非無藥可醫,貧道這裏有些房中術的方子,公子可以拿去看看。”一邊說着,他便從亂糟糟的櫃子裏面翻出了一本破破爛爛的書,“公子這傷與其他有隐疾的人不同,吃藥倒是其次,還是要以調養為主。”
金崇文激動了:“那就是說,我只要回去按照這房中術修煉,就能重振雄風?”
道人不置可否,只摸着胡子笑了笑。
拿到了房中術的金崇文激動萬分地回了家,然後便把自己關在房裏開始摸索着看了起來。
旁邊房裏正在研究缂絲新花樣的盧小蓮聽到了動靜,只覺得有些怪異,于是放下了手中的絲線,起了身去隔壁敲了敲門。
金崇文打開門一看是盧小蓮,便更加激動了起來,道:“娘子,你很快就能看到我重振雄風了!”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嘿嘿嘿嘿嘿
☆、女人如衣服
從嫁入金家那荒誕的洞房花燭夜,到之後日日床事日日不行的磋磨,再到如今的心如止水再無波瀾,盧小蓮都不太相信金崇文能在這事情上有什麽折騰了。
當然了,她還是操心着自己什麽時候能懷孕什麽時候能生個孩子,但……這事情總歸不是她一個人就能獨立完成的,她再怎麽操心,也是白搭。
此時此刻,她看着金崇文那張高興的臉,目光落在了他手裏那本書上,那破破爛爛的封皮上,大大方方地寫着潦草的《房中術》三個字。
一時間,她腦海裏飄出來了這麽一句話:大爺看這種書,是想去修仙嗎?
她沒敢開口說這個,只微微糾結着問道:“大爺,這……這是您才想到的法子?”
金崇文高高興興道:“我今日同鈞哥兒一起,去了城外那山上,見到了以為道人,這便是那道人給我的了!你看!晚上我們便照着這房中術來,一定可以的!”
盧小蓮艱難地點了點頭,然後退了出去,留了他一人繼續在房中琢磨。
回去了織機旁邊,盧小蓮也沒心思繼續照着字畫摹缂了,她站在織機邊上想了許久,最後沉沉一嘆,若是金崇文真的因為那本《房中術》而重振雄風反而是好事了,若還是不行……她簡直不敢想後面金崇文會不會想出什麽奇奇怪怪的辦法來折騰她了。
到了晚間時候,金崇文便興致勃勃地來找盧小蓮了。
兩人上了床,先是熟悉的前戲和撩撥,然後便是盧小蓮躺在床上等着金崇文提槍上陣,金崇文在旁邊磨叽了好一會兒,最後又是伏趴在了盧小蓮身上,聳動了好一會兒,還沒進去便洩在了外頭……
盧小蓮正要安慰幾句,卻聽見金崇文喜不自勝道:“這房中術果然是有用的!今天比上一次要持久多了!小蓮!我們以後天天試一試!總有一天!是可以成功的!”
安慰的話語到了嘴邊,盧小蓮一時間不知道是咽下去比較好,還是換一句表示鼓勵支持的話,她看了看金崇文那喜出望外的神色,最後選擇了沉默。
在金崇文這樣異乎尋常的自信之下,接下來的日子,盧小蓮過得有些難過了。
若真的是開始享受床上之事也就算了,金崇文折騰的花樣多,又有些荒誕得開始不分晝夜,便讓她覺得有些煩躁。
正是煩悶的時候,恰好葵水來了,她終于松了口氣,有了借口可以避開幾日。
恰好這一天又是聞氏之前邀約的賞花之日,她便帶着丫鬟們往濮陽府上去看花了。
到了濮陽府上,盧小蓮先把自己的禮單交給了聞氏,然後才陪着她一起去園子裏面看花。
濮陽府上的花園在京中也算是有名,被稱贊為四時花常開,一年四季就算是寒冬臘月也有紅梅綻放。此時正是初春,正好是桃花盛放的時候。
古詩有雲,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園子裏面的桃花火紅一片,倒真是看得人感受到了熱烈的春意。
聞氏挽着盧小蓮的胳膊,溫聲笑道:“今日是桃花開了,再過幾個月還有牡丹芍藥,整整一個春天,這園子都熱鬧得不行呢!”
盧小蓮笑了一聲,道:“從前我還在家裏的時候,倒是少見牡丹芍藥之類的,桃花梨花杏花都見得多,到了夏秋時候,就有果子可以吃了。”
聞氏噎了一下,是沒想到盧小蓮忽然接了這麽一句的,她想了想,道:“京中倒是不怎麽講究這些,大家只覺得花好看。”
盧小蓮受教地點了頭,道:“多謝聞姐姐提醒,若你不說,我還得鬧笑話呢!”
聞氏溫婉地一笑,道:“這有什麽?你既然喊了我一聲姐姐,我自然就是把你當做親妹妹看的——我原也沒個姐妹,若真的有你這麽個妹妹,也真是求之不得呢!”
盧小蓮聽着這話,心中感動無比,于是真情實感道:“若聞姐姐不嫌棄,我便厚着臉皮把聞姐姐當做親姐姐一樣看待了。”
聞氏笑着拉了盧小蓮的手,道:“在我心裏,你就是我的親妹妹。”
于是兩人湊在一起說了些體己話,等到宴會開席的時候,兩人又一起攜手去到宴會上面,倒是惹得許多人注意到了盧小蓮。
等到宴會散後,聞氏也不願意放盧小蓮回去,只道:“你差個人回去和姨媽說一聲,就說今日在我這裏歇下了。”
盧小蓮推辭不過,于是便讓跟來的綠蘭回去帶了口信。
兩人回去了房中,親親熱熱地在一起坐了,然後又說起了各自的煩惱和郁結。
聞氏擰着眉頭不好意思地低聲道:“旁人我都不敢說,也就對你,我還敢講一講,如今濮陽家上上下下都盯着我的肚子,盼着我早些生個兒子……可這……我也不知要怎麽說了……”
提到了這話題,盧小蓮也有些愁眉不展了,道:“姐姐倒是還好了……我才是在這件事情上無解……我得怎麽才能懷孕也不知道了。”
聞氏怔了一下,倒是很快明白過來了盧小蓮的苦衷,她道:“這……這也不是妹妹一人就行的……”頓了頓,她紅着臉道,“不是說我們大爺去幫着找大夫了?”
盧小蓮道:“倒是找了,一個道士給了一本房中術……這段時間倒是天天折騰……只是,只是也沒能折騰出個結果來……”
聞氏聽着這話,忽然哭道:“是姐姐對不起妹妹,若當初……當初我再堅定一些……也不會有今日妹妹要受這麽多委屈了。”
聽着這話,盧小蓮忽然就不知要怎麽接了,于是只好換了個話題,道:“姐姐是因為身子不好,所以才不易受孕麽?”
聞氏搖了搖頭,道:“并非如此……只是……只是我們大爺并不願意碰我……”說到這裏,她又嘤嘤哭泣了起來,抽抽噎噎道,“我從前看書時候,有看到這麽一句話,說是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我們大爺講義氣,當然是覺得兄弟比女人重要了,可我卻和鈞哥兒有過那麽不堪的關系,恐怕就是因為如此,大爺才不願意碰我吧……”
這話一說,盧小蓮再次不知要如何應對了,她沉默地看着聞氏半晌,心中百轉千回,然後道:“姐姐……雖說這話你聽了可能不高興,只是,有些已經發生了的事情,便不要再多提了,表哥聽到,還以為……還以為姐姐你有別的心思呢……”
聞氏一凜,倒是沒想到盧小蓮比她還看得透徹了。
盧小蓮又道:“姐姐還年輕,孩子的事情,還長久着呢!”
聞氏小聲道:“妹妹倒是比我想得明白,之前倒是我當局者迷了。”
于是兩人丢開了這話,便說起了其他的,講起了近日京城流行的衣服首飾妝面頭飾,又講起了現在京中有價無市的缂絲。
聞氏道:“前兒太子從葉家得了一雙扇面,都是缂絲山水的,可精致了!太子殿下把那雙扇面都獻給了皇後娘娘做壽禮,皇後娘娘高興極了。”
聽着這話,盧小蓮忽然眉頭一跳:“葉家?”
聞氏點頭,道:“就是我家太太和姨媽的娘家的那個葉家呀,聽說那雙扇面原來遺失了一面,後來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了另一面呢!缂絲這東西金貴得很,現在尋常人家也是得不到了。”
盧小蓮只覺得心砰砰直跳,她幾乎是立刻就想起了自己給葉氏仿的那個缂絲扇面,又想起了這些時日以來,葉氏對她異乎尋常的好,這一切好像都得到了答案。
聞氏又道:“只是可惜得很,缂絲這東西雖然金貴,如今能做的也太少,還會缂絲的都是些老匠人了,你可不知道,這些匠人們在傳藝的時候都會留一手,就算有人去學,也學不到精髓裏去……也不知今後,還能不能看到那麽精美的缂絲了。”
盧小蓮顫聲道:“那若是現在有人會這個,豈不是就立刻能發家致富了?”
聞氏笑道:“若是有人精通缂絲,豈止是發家致富,就算是立刻在京城紮根,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回去了金家,盧小蓮幾乎是在床上輾轉難眠了。
她想到自己的織機,又想到自己這缂絲的手藝,還想到了葉氏對她态度的轉變,她忽然覺得,如果自己能好好地把這手藝發揚下去,今後是不是就算生不出孩子,金家也不會抛棄她、趕她走了?
這麽一想,她便覺得有些安心了,就算想到等葵水走後金崇文還要繼續折騰,都不那麽心煩意亂了——畢竟,她現在已經不是那個靠着八字才到金家來的女人了。
☆、其人之道
過了寒食節後不久,就是盧小蓮的生日。
雖然不是整壽,但在葉氏的授意下,還是擺了酒,給親戚朋友下了帖子,然後又請了戲班子來熱鬧了一番。
盧小蓮一邊是感激,一邊又有些無所适從——從前她還未出嫁的時候,在家中是不過生日的,每年到了這一天,也不過就是母親給下一碗長壽面僅此而已,從來都不會像這樣鬧出這麽多的動靜來。
這生日宴濮陽家自然是來了人,因是晚輩,所以濮陽太太只讓濮陽鈞和聞氏來了。
因關系近,濮陽鈞和聞氏過來得早,宴席都還沒開,于是金崇文便帶着濮陽鈞去書房了。
濮陽鈞去和金崇文說話的時候,聞氏便陪在盧小蓮身邊,親自送了她一個大大的匣子。她道:“我也不知你是這個時候的生日,匆忙之間也沒怎麽準備,只好找了一套首飾頭面出來,你看看可還喜歡?”
盧小蓮接過那匣子打開,頓時被那一整套玉石雕琢的蓮花首飾給震驚了!她從來沒見過這麽精致的玉雕手藝,更別提這栩栩如生的蓮花,晶瑩剔透的花瓣和蓮葉,簡直讓她挪不開眼睛!
瞠目結舌了好半晌,盧小蓮合上了匣子,誠懇道:“姐姐,這禮物也太重了,我不敢收。”
聞氏笑道:“就是特地找出來給你的,想着你名字裏面正好有個‘蓮’字,與這套首飾正好相配呢!”
盧小蓮堅持道:“雖然如此,只是這樣的首飾太過貴重,若是個別的,我便收下了,只是這玉質還有手工……”說到這裏,她簡直連誇都不知要怎麽誇了,于是只要連連搖頭表示不能要。
聞氏道:“這有什麽?我做姐姐的,給妹妹一些壓箱底的好首飾,難道還不行了?既然你認我這個姐姐,便好好收下,不要說什麽推辭的話了。”
盧小蓮頭都快要搖成了撥浪鼓,說不收就是不收,她道:“姐姐送了我這樣貴重的禮物,他日我卻無法回報,心中便只會不安了。我知道姐姐是一片好心……只是,只是我實在不敢收。”
聞氏見盧小蓮這樣堅定,簡直有些哭笑不得了,道:“我還頭一次遇到收禮都要推辭的。”
盧小蓮頗有些不好意思,道:“姐姐能來已經再感激不過了,要是收了這麽貴重的禮物,簡直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聞氏道:“這有什麽?不過是禮物而已,貴重與否與心意無關,我有這份心,你就該好好收下。”
不等盧小蓮再開口說話,聞氏便從匣子裏面取了一只玉蓮花發釵,插在了她的發髻上,然後道:“快看看,我就說這套首飾再适合你不過了。”
盧小蓮有些不好意思地去看鏡子裏面的自己,那只發釵靈動婀娜,玉生金的花瓣栩栩如生,倒是讓她平添了幾分妩媚。
聞氏道:“你也該好好打扮一二,雖然今日來的都是親戚,可也不該這麽素淨,趁着人還沒來,快些換一身吧!”她頓了頓,又是一笑,“你模樣明媚,本來就應該穿得鮮豔些,雖說這深藍藏藍的穩重,可你還這麽年輕,實在不必在這麽年輕的時候,就穩重得好像一個老太太吧?”
盧小蓮被她說得臉紅了,于是道:“我聽姐姐了,這就進去換一身。”
聞氏道:“我陪你一起去,也幫你看看,穿什麽樣的衣裳好看一些!”
兩人于是趁着人都還未到,便去了房間當中重新換衣服。
盧小蓮的衣裳幾乎全是嫁到金家來之後才置辦的——從前還未出嫁的時候,家裏面雖然不算窮,但也沒有太多的銀錢用在給她每月每季裁剪新衣服上面,是到了金家,有葉氏吩咐,又有金家的定例,于是這每月的新衣服每季的新樣式,才慢慢地把衣櫃填滿了。
聞氏一眼看到了一件大紅的衣裳,便讓綠蘭上前去取了出來,口中道:“正好今日你過壽,穿個大紅的也好看,也和這套蓮花的首飾相配呢!”
綠蘭在旁邊也笑道:“我們奶奶穿什麽顏色都好看,越是鮮豔的,越是壓得住呢!”
盧小蓮看了一眼那大紅的衣裳,的确十分好看,又是葉氏才讓人給她送來的,說是京城如今正流行的樣式,她卻嫌太過于暴露,不曾穿過。此刻聽着聞氏和綠蘭說,她便十分糾結了,只道:“這衣裳我不喜歡,露得太多了。”
聞氏就着綠蘭的手看了看,笑了起來,道:“這哪裏露了?不是和我身上這件差不多?”
盧小蓮卻紅了臉,道:“我只是不習慣。”
聞氏道:“這還是從宮裏頭流行出來的,如今沒個身份地位的平頭百姓,想穿也穿不上。一會兒人都來了,大家都這麽穿,就你穿得好似平民一樣,便是贻笑大方了。”
盧小蓮聽着這話,也只好點了頭,在綠蘭和聞氏的幫助下換上了那身大紅曳地長裙,外面披了件紗羅衫,肌膚如雪若隐若現,不經意間便流露出了幾分妖媚。
她不敢去看鏡子,只不自然地用手捂着胸口,道:“這也太低了一些,不能再往上提一提麽?”
聞氏把她的手給拉了下來,道:“慣束羅衫半露胸,這才是正好,快別扭扭捏捏,把首飾也戴上,然後便快些出去吧!”
盧小蓮僵硬地依着聞氏的意思,把那套玉蓮的首飾給戴上了,然後連鏡子都不敢看,便低着頭跟着聞氏出去了。
她們走了不久,濮陽鈞便扶着金崇文進到房中來了,金崇文還未入席就已經喝了太多,如今是東倒西歪,于是濮陽鈞便好心地攙扶着他往房裏來休息。
金崇文絮絮叨叨道:“鈞哥兒你當初為什麽下手那麽狠……”
濮陽鈞冷笑道:“不是給你找了大夫,那大夫還給了你一本房中術在修煉麽?”
金崇文嘤嘤哭泣:“可還是不行……還是不行……我以前不是這樣的……鈞哥兒我應該也踹你一腳的……那樣我們才扯平了。”
濮陽鈞翻了個白眼,道:“你不行,你不想想你為什麽不行?你當初要是管好你的下半身,現在不還生龍活虎?”
金崇文哭着哭着就睡了過去,壓根兒沒聽到濮陽鈞在說什麽。
濮陽鈞把他扔在了床上,煩悶地捋了捋散落的頭發,忽然便看到了盧小蓮之前換衣服時候随手扔在了架子上的小衣,仿佛鬼使神差一般,他走了過去,順手就把那柔軟的粉色的小衣握在了手中。
床榻上,金崇文已經打起了呼嚕。
作者有話要說: 禮拜六還要上班簡直不是人幹事,最最最煩調休最最最煩調休,感覺整個人已經廢掉了
高能預警一下!!!!高能預警一下!!!!下章可能要出現一個驚天大雷!!!!!!
以及今天短小了一點(是的,反正女主現在本來就X生活不和諧所以作為作者粗長起來就太不像話了對不對……
明天盡量粗長吧!(我盡量……
打滾求撒花求包養~~
☆、其人之身
生日宴上難免飲酒,盧小蓮又是壽星,于是更加是喝得多了一些。她不勝酒力,于是倚在了綠蘭身上直呼頭暈。
戲臺子上正是熱鬧,倒也沒人注意到她的醉意醺醺,于是旁邊的聞氏笑着向綠蘭道:“你帶着你們家奶奶下去喝點醒酒茶,然後去外頭散散心再回來,這會兒大家看戲,也不會注意到的。”
綠蘭也正有這想法,聽聞氏說了,便感激地笑着點了頭,然後就攙扶着盧小蓮,悄悄兒從旁邊走了。
盧小蓮臉上泛着紅暈,走路也是趔趔趄趄,幸好是有綠蘭攙扶,否則是萬萬走不動了。
去到了南院,恰好是見着錦繡從裏面出來,綠蘭忙問道:“屋子裏面有醒酒茶沒有?奶奶有些醉了。”
錦繡見是盧小蓮和綠蘭,也急忙上前來幫着扶了,口中道:“正好大爺也醉了,喝了醒酒茶嚷嚷着要見奶奶,我這不正好要過去請奶奶?也是巧,奶奶這會兒竟然回來了。”
綠蘭奇怪道:“今兒席上都沒怎麽見到大爺,怎麽就喝醉了?”
錦繡道:“這便不知了,還是濮陽大爺送過來的呢,醉醺醺的,還說着胡話。”
盧小蓮在旁邊皺了眉,道:“我不見他,這大白天的,還不知要做什麽!”
綠蘭和錦繡對視了一眼,倒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她們也是知道這些時日金崇文和盧小蓮在床上的那檔子事的,金崇文自從得了那房中術,不僅晚上要來,白天來了興致也要來,雖然每次都堅持不了一會兒,但是卻總是锲而不舍,越挫越勇。她們也都知曉人事,這會兒聽着盧小蓮這麽說,心中還有幾分同情。
綠蘭問道:“大爺現在在哪兒呢?”
錦繡道:“就在房裏面,若奶奶要進去換衣服,必然會遇着的。要不我先進去把奶奶要換的衣服拿出來,然後到旁邊的房間裏面換了然後讓奶奶歇一歇?”
綠蘭正要點頭,旁邊盧小蓮又醉醺醺道:“他應該去書房,在我房裏做什麽?我去把他揪出來!”口裏這麽說着,她忽然好似生了力氣一樣,掙開了兩個丫鬟的攙扶,好像一陣風一樣,往正房沖過去了。
這下綠蘭和錦繡也攔不住,追了兩步,就只看到盧小蓮進去正房,然後砰地一聲關了門。
兩人面面相觑了一會兒,也不太敢進去了。
錦繡道:“奶奶喝醉了和平時看着像兩個人。”
綠蘭點了頭:“平時奶奶軟綿綿的,這會兒倒是覺得有些潑辣。”
兩人在門口站了,側耳去聽房中的動靜,先是安靜了好一會兒,忽然又傳來了喘息聲和啪啪聲,兩人紅了臉,交換了一個不可置信的神色。
綠蘭聲音壓得極低:“大爺酒後就行??”
錦繡咽了下口水:“大約是房中術有效了?”
盧小蓮醉眼朦胧,進去房中只看到床上仿佛有個人正睡着,她認定了那人就是金崇文,于是憋着一口氣就走了過去,要把他從自己房裏給拽出去。
喝了酒身上覺得有些燥熱,她索性把身上披着的那件輕羅衫給脫了下來,順手甩在了架子上,走了兩步又覺得長裙有些礙事,于是也不顧什麽形象,就彎腰拎起了裙擺,紮在了腰間,三步兩步就走了過去,剛碰着那人的肩膀,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被那人給順勢一拉,倒在了床上。
盧小蓮有些懵,她揉了揉眼睛,還沒看清那人究竟是誰,可那人卻已經大大方方地伸手撫上了她的大腿,然後一路向上,便朝着那私密之處而去了。
她還沒反應過來,便只聽到那人感慨:“真乃尤物。”
醉意當中,她無法辨認出眼前的人究竟是誰,卻只覺得那人的手仿佛像是在點火一樣,撫過之處點點酥麻,讓她忍不住想要發出快意的呻|吟。
輕攏慢撚抹複挑,任君翻轉弄宮商。
雪嶺紅紗掩玉峰,荷尖顫顫動香風。
前面的戲唱完了,熱鬧過後,卻忽然發現少了壽星,于是有人便笑道:“怎麽不見大奶奶了?”
葉氏是看着綠蘭攙扶盧小蓮離開的,于是只笑道:“她小孩子家家的不勝酒力,被灌得糊裏糊塗,我便讓人攙了她下去先休息片刻了。”
這話一說,衆人又笑了起來,都說葉氏對媳婦好,直羨慕盧小蓮有福氣。
雖然這麽說着,葉氏還是讓珠玉去了南院:一會兒送客的時候,她卻是不能缺席的。
珠玉應了一聲,便悄悄往南院去了。
到了南院,便看到綠蘭和錦繡守在門外面,珠玉奇道:“你們倆在外面做什麽?奶奶酒可醒了沒?太太說若是酒醒了還是要到前頭去,一會兒送客的時候奶奶可不能不在。”
綠蘭和錦繡有些糾結地交換了一個眼神,最後是綠蘭開了口,道:“奶奶和大爺……珠玉姐姐恐怕也要多等一會兒了。”
珠玉愣了一下,臉騰地紅了,道:“大爺怎麽也不看看時候,若讓太太知道了,可少不了一頓好罵!”頓了頓,又問道,“多久了?你們越性催一聲,大爺若是火了,我給你們擔着。”
綠蘭和錦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應這句話。
錦繡道:“珠玉姐姐不如您來,您從太太那兒來,本就什麽都不知道,喊一聲也不怕的……”
珠玉瞪了她們倆一眼,咬了咬牙,還是清了清嗓子:“奶奶可還好?太太問您這會兒可能過去了?一會兒就要送客,可少不了您!”
房中安靜着,丁點兒反應都沒有。
珠玉正是為難的時候,忽然從房中傳來了一聲驚呼,正是盧小蓮的聲音!
外面三人一驚,綠蘭急忙問道:“奶奶怎麽了?要不要奴婢進來看看?”
又是靜默,好像方才的驚呼就是錯覺一樣。
綠蘭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正要推門,便聽到裏面盧小蓮的聲音傳來了。
“無事。”她的聲音有些沙啞,“珠玉姐姐稍等片刻,我馬上就來。”
過了許久,久到珠玉都開始着急,綠蘭和錦繡都打算一起進去看一看的時候,門被打開了,盧小蓮慘白着臉出現在了門口。
盧小蓮換了一身緋色的家常衣衫,已經不是之前那樣盛裝打扮的樣子了。她眼神有些飄忽,又仿佛有些腿軟似的站不穩。
珠玉上前了兩步,攙扶住了她的胳膊,笑道:“奶奶可算出來了,快些和奴婢到前頭去吧!”
盧小蓮腳下趔趄了一下,差點兒摔倒,旁邊綠蘭趕忙又扶了一下,才險險站穩了。
綠蘭擔憂道:“奶奶要不要再歇一歇?”
盧小蓮擺了擺手,聲音沙啞道:“無妨,先去前頭吧!”
錦繡追了幾步,問道:“奶奶,大爺說要人進去伺候麽?”
盧小蓮腳步滞了滞,道:“若是叫了你就進去,沒叫就在外面候着吧!”
到了前面,恰好就是要送客的時候,盧小蓮跟着葉氏一起把這些親朋好友都送走了,一回頭便看到聞氏還在幫襯着裏面收拾。
葉氏笑道:“今兒幸好有你在這裏幫着,小蓮這酒量實在是淺。”
聞氏也笑道:“小蓮還小呢,等大些了,經事多了,自然就不會像今日這樣了。”頓了頓,她又道,“我厚着臉皮不走,還因為我們家大爺陪着文哥兒去喝酒,然後就一去不回了,我孤零零一個人,也不好走,還得請姨媽去看看,我們家大爺還沒喝完呢?還是也喝醉了?”
葉氏哈哈一笑,道:“原來是這樣,我便打發人去找鈞哥兒,想來是他們哥倆好,在一塊兒喝酒也把時間給忘了。”
旁邊的盧小蓮臉更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