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草叢裏一只白色的小狗瞪着溜圓的眼睛,好奇地看着茹顏。茹顏朝它招招手,小狗歪了下頭,耳朵動了動,試探着朝前伸了伸小爪子。

陸澤的眼中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擡起腳重重一跺,小狗吓得嗷一聲,立時不見了,陸澤嘿一聲笑起來。

茹顏氣鼓鼓的,“你真是惡趣味。”她正想弄回家呢。

“太髒了。”他有嚴重的潔癖,平常這種東西看也不想看。

“總有一天我會弄回家一只。”

“你弄一只我給你扔一只。”

茹顏瞪他,陸澤嘴角含着笑意,把她耳邊的碎發別到耳後,“咱們可以看看是你有耐心還是有我耐心。”

“你有的時候真的很可恨。”恨得人牙癢癢。

“咱們彼此彼此,你氣起人來更可恨。”每回都氣的他頭疼。

茹顏噗嗤笑起來,挽住他的胳膊,手塞到他的大手裏,“這是不是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這麽長時間以來,你說的這句話最好聽。”

茹顏又低了頭笑,“我原來一直以為你是個不茍言笑的人,後來發現你很會講話。”

“不會講話怎麽做監制。”

“也是,陸監制,你看看小女子我有演戲的天分嗎?”茹顏眨眨眼,一臉期待。

陸澤煞有介事的搖搖頭,“可惜了,白長了一張好看的臉。”

茹顏抽抽鼻子,很是委屈,“演戲是我從小的夢想,監制你就給我次機會吧,我一定好好報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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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澤故作輕佻地挑起她的下巴,“你想怎麽報答我?”

“我、我、我來世做牛做馬報答你。”

陸澤的嘴一抽,深情款款地說:“我不要來世只要今生。”

茹顏一臉為難,“今生……今生我已做了人,沒辦法做牛做馬了,要不cosplay了,你将就一下?”

陸澤沒忍住,一陣爆笑,笑完,戳了下她的額頭,“我還真沒發現你有這種天賦,要不要考慮寫臺詞。”

“我出場費很貴的,你出的起嗎?”

“多貴都出的起。”

“我要求很多的你都答應嗎?”

“都答應。”

“好,捏個腳先。”

“……”

敞開心扉的茹顏更讓陸澤沉浸,以前她不會毫無顧忌地跟他開玩笑,不是撸老虎須把他弄毛,就是跟他扮恩愛夫妻,從未把真正的自己暴露出來。

那天在酒吧看她跟徐優優一唱一和的他才發現,那個才是真的她吧,喜歡惡作劇,開玩笑無底線。

她的思維很跳躍,有的時候他也要愣一下才跟上。

但,他還是不想讓她出門。

藍依羽送來請柬,請茹顏做客,他們通過內部渠道知道莊隽朗已經被清華大學美術學院錄取,擺宴慶祝,同時也請茹顏的丈夫參加。

茹顏險些忘了藍依羽,她把請柬給陸澤看,“你要去嗎?”

“你認識她?”陸澤知道藍依羽這個人。

“她是我班上一個學生的媽媽。”

陸澤沉吟了一下,“去。”

宴會在藍依羽的家裏舉行,他們家有一個很大的莊園,青青的草坪,絢爛的花海,還要一塊很大的荷花池,住這樣的地方,簡直是帥呆了。

茹顏喜歡那一大片的花,她一直想在家裏種,可惜人懶,到現在還沒行動。

他們一到,引來一陣喧嘩。大家只知道請了莊隽朗的老師并丈夫,并沒有想到她的丈夫是陸澤。陸澤的名聲響亮,無人不知。

藍依羽不禁搖頭失笑,老師是白鳳鳴,老公是陸澤,人還低調的不要不要的,是在扮豬吃老虎嗎。她笑着上前,“你可沒跟我說你老公是陸澤。”

“唉,我這不是怕大家都說我是陸澤的老婆,忘了我叫什麽嗎。”

藍依羽怔了下,笑容更盛,陸澤也勾了下嘴角,“為了讓大家記住你叫什麽名,我去那邊打聲招呼。”他朝藍依羽颔首,“失陪下。”

藍依羽啧啧出聲,“人人口中冷血無情的陸澤在你面前竟然是這樣的,還會講笑話。”

茹顏拿了杯果汁,“我是他老婆,又不是他的員工。”放開後,她也能面色如常地拿他們的關系開玩笑了,以前總也顧忌着,心裏像有什麽東西堵在那裏。

“老婆……”藍依羽冷笑,“男人可不都是這樣的。”她仰頭喝了一杯香槟,“你不喝酒?”

“酒品太差,怕丢人。”

莊隽朗跑了過來,叫道:“小顏老師。”

“隽朗,恭喜你呀。”

莊隽朗讪笑地撓撓頭,“還要多謝老師,老師我敬你一杯。”

“好,我不能喝酒,喝果汁好吧?”

“好好。”莊隽朗喝了一杯紅葡萄酒,嘴角流出來一絲紅色的酒汁。

藍依羽用手擦去,“只能喝一杯。”語氣裏滿是寵溺。

“知道了,媽,你越來越啰嗦了。”

“你這混小子。”

莊隽朗吐吐舌頭,臉色忽然一整,“爸爸。”

茹顏順着他的目光望去,不禁一怔,男人優雅地端着紅酒杯,邁着長步走來,是他,酒吧裏的那個男人。

莊亦安在藍依羽身邊站定,“隽朗一直提起你,謝謝你三年的照顧,……我叫莊亦安。”

“莊先生客氣了,都是我分內之事。”

莊亦安一來,莊隽朗就禁聲了,藍依羽臉上的笑容也淡了幾許,茹顏不動聲色,她不想窺探人家的隐私,壓制着本能,低頭喝了一口果汁。

莊亦安沒想到被兒子誇了三年的老師竟然是她,他們一進來他着實吃了一驚。那間酒吧是他的,一個星期去個一兩次,常客生客他一眼就能看出來,長頭發的女孩子最近一個月去的多點,幾乎都是又之去的時候在,他當時想又有女孩子打又之的主意了,也沒放在心上。

結果她帶了一個女孩子去,那女孩子一看就不經常去酒吧,滿臉的書卷氣,那麽昏暗的燈光下她的眼睛都那麽亮,與酒吧格格不入。他暗中窺探,想知道她們幹嘛。

接連被搭讪,女孩子有點不耐,他就去幫了個忙,他很好奇,這長發女孩子叫她來幹嘛,難道幫忙看又之?

結果又之被這女孩子從裏到外扒了個幹幹淨淨,他當時震驚的險些跳起來,若沒有很深的社會閱歷不會看人看的這麽準,可她明明不大呀。

本來一個星期去個一兩次,後來變成了三四次,再也沒見過她們,包括那個長頭發的女孩子。

像人間消失了。

他眼前老是浮現那雙眼睛,還有她巧笑倩兮的模樣,他暗暗惱怒,都多大年紀了,還像少年一樣孟浪。

卻沒想到,今日見到她,她竟是隽朗的老師。三年了,被隽朗念叨了三年。

莊亦安喝了口紅酒,身為隽朗的父親過來對老師表達下感謝,不為過吧。

藍又之因為今天開庭,沒有來,只送了禮物過來,也是變相避開茹顏,她已經結婚了,不該有的想法還是趁早斷掉的好。她那個朋友倒是經常來事務所,今天開庭也是為了她上班的公司,她也跟着一起來了。

藍又之在徐優優口中知道了很多茹顏的事,知道的越多越後悔,當初隽朗說時他應該見一下的,又不會少塊肉,他幹嘛拒絕的那麽幹脆。

陸澤自然也看到了莊亦安,在酒吧的時候沒想起來他是誰,看到藍依羽的請柬他才想起來。莊亦安,一個沒落的貴族。他的父親不務正業,幾乎敗光了家産,只剩下這麽一個莊園。

15歲的莊亦安軟禁了父親,挑起家業,靠着過人的才智一點點地收回家産,保住了貴族的頭銜。

20年前,莊亦安和藍依羽結婚,收到了一大票的豔羨聲,藍依羽是首飾新秀設計師,書香門第,兩人可謂郎才女貌,兩年後,莊隽朗出生,家庭美滿。

無論是莊亦安還是藍依羽都被視為人生贏家,尤其是藍依羽成了萬千少女追捧的對象,年紀輕輕嫁入豪門,做了莊園的主人。

當時的藍依羽光彩奪目,驕傲地像孔雀一樣,收獲了世人的目光,理應如此。

茹顏的際遇跟她很像,年紀輕輕嫁入豪門,只是茹顏比她低調的多。如果說藍依羽是顆璀璨的珍珠,無論何時何地都燦爛的耀人,那麽茹顏就是一顆被泥沙包裹的珍珠,獨自燦爛着,不管周遭的一切。只有懂眼的人,拿起珍珠,擦拭掉表層的那層泥土,才能看到她燦爛的光芒。

很慶幸,那個人是他。

陸澤走出去,微笑着和莊亦安碰杯,“莊先生,久聞大名。”

“陸先生客氣,您的大名也是如雷貫耳。”

“是我寵老婆的名聲嗎?”

莊亦安的笑容頓了下,“倒真是聽到了一些。”他在警告他。

“只是一些?”陸澤歪頭看茹顏,“看來寵的還不夠。”

茹顏給了他一個你真是夠了的眼神。

陸澤輕笑,“我帶她過去認識幾個朋友,失陪。”無論何時何地,他都能把自己當成男主人。

莊隽朗早就溜沒影了,藍依羽無不豔羨地道:“寵成什麽樣算夠呢?”

“你很羨慕?”

“會有女人不羨慕嗎?一個疼自己的丈夫,勝過世間所有的東西。我現在後悔了。”藍依羽垂下眼簾,掩蓋眼裏的悲傷,她一直以為金錢和愛情兩者不可兼得,看到茹顏她才明白,這兩者根本不起沖突。

“現在後悔是不是晚了?”

作者有話要說: 從今天開始如無意外,每天雙更,加更放在中午12點到13點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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