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大事
接下來的日子耽莘該吃吃,該喝喝過得潇灑滋潤賽神仙。
好巧不巧,這日耽莘在鬼門關前瞎逛游又碰到了閻羅王。
是時,閻羅王正在同一鬼差聊着些什麽,具體聊得是什麽她無從得知,看那臉色定是在聊些極為要緊的事。
瞧見耽莘閻羅王立馬正了正神色:“前段日子聽聞竹韻大才子被召回天庭,不知現下情況如何?”
耽莘笑了,笑得無辜:“其實閻羅王早就知道高蕭就是天族太子對吧?”
他倒是坦蕩點了下頭:“知道是知道,只是天帝下令任何人不得提起他的身世,所以……”
大大咧咧揮了揮手,耽莘笑說:“無妨,過段時間他就會回來了。”
擰成繩的眉毛終于解開,閻羅王舒了口氣語調淡淡的:“如此便好,否則月之回來還不知會被氣成何種模樣?”
“閻羅王放心,耽莘無事。”她想了想又道,“對了,算算日子閻羅王也到了快投胎的日子,不知道可否選好了胎?”
他若有所思嗯了聲:“就定在兩日後。”
當日下午,高蕭托人給她捎來一封信,信上簡短幾個大字“安好,勿念。”這段天妖兩界的婚事看來注定告吹。
翌日,春暖花開的好日子,耽莘想着老爹投胎也投了有段時日,想來老爹也該長成了翩翩少年郎無論如何都要去看看,自己在天界還有一堆糊塗賬索性這次不去清明鏡便去陽間探探老爹。
陽間的景色不比陰間卻勝似陰間,陰間花草喜陰是以絕大部分花草都蒙着層淡綠或淡藍的光也就多了幾分神秘。陽間的花草不同,無論是什麽都充斥着鮮活的氣息,給人煥然一新的感覺。
長安城最繁華的街道上擠滿了看熱鬧的人們,放眼望去能看到的就只有一顆顆腦袋晃來晃去。喧嚣中一陣陣喜慶的鑼鼓聲穿過人群而來。
究竟是什麽大戶人家在娶親整得陣仗如此之大簡直到了萬人空巷的地步。
捏了個訣,耽莘瞬間隐身挪到了人群的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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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頭大馬上,俊逸公子懷抱大紅綢笑得春風得意,那笑,那眉眼是俺老爹無疑,光看那喜服的材質就知道此人是個人物,看來俺老爹混得不錯。
娶親是個大喜事,她卻聽到了斷斷續續的嗚咽聲。只因人群聲,鑼鼓聲太大并沒有幾個人聽到那時有時無的哭聲,循着哭聲耽莘掀開了轎門。
喜轎內,新娘子未着喜帕,只埋着頭一個勁兒地哭。
風順着轎門吹了進來,新娘子迎面擡頭同俺對了個正着,我天!
驚訝,傷感,不解都不能诠釋俺此刻的心境!
這新娘子不就是當日救老爹于石頭中的富家小姐?看這形容,這樁親事她是心不甘情不願,老爹在逼婚!
縮着腦袋鑽出轎子,耽莘萬思不得其解,原來不是個兩情相悅的戲碼,感情老爹這世是個單相思的命……
陰間,王府門口一個紅色身影格外顯眼,耽莘止住步子看着那渾身酒氣的男人。
“不知大帝來此有何吩咐?”
那人聞言轉身,眼神有些迷離:“小耽,真的好想再聽你叫我一聲謙哥哥。”
耽莘斂眉順帶着醞釀了下情緒:“大帝不要折煞小人了,我與大帝身份懸殊實在不宜過分親近。”
謙逸之朝她的方向挪了幾步,有些動情:“小耽,難道你忘了我們同窗時那段情誼了麽?”
她沒忘她是壓根兒就不記得,半路□□來的現代人怎麽會知道?
她沒有回答,謙逸之以為耽莘還念些舊情順勢摟了她的腰,明明是個潇灑俊秀的年輕公子可當他觸碰到耽莘的那一刻時她竟反感到渾身痙攣,就是抽風那種程度:“我不記得了,什麽都不記得了!大帝請自重!”
他的眼底漸漸清澈收回了手:“得到了權力卻終歸失去了你,原來權利也只不過是權利罷了。如果能讓我重新去選我會選擇小耽,只是小耽無關其他。”
俺這鐵打的心肝兒終于動容:“謙哥哥,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給出去的心卻是再也收不回來。”
本就明明白白的事現下大大方方說出來兩人登時愣住,好長時間沒有其餘的動作,只有風卷殘葉的窸窣聲。
“給出去的心嗎?我給出的心又該如何?呵呵……”
夜殘花濃,月正愁,愁斷腸。
兩日後,小允帶來了一個大消息。
陰間各個達官顯貴都帶着家眷們前去東海赴宴,說是東海水君的兒媳生了個男娃,還說這個男娃兒出生時小手抓着塊上好的黃玉。
小允在那兒唾沫橫飛地講耽莘愣是一個字都沒放在心上,只後面兩個字她聽得真切,黃玉、黃玉!黃玉!
冤孽哇!
閻羅王那日同鬼差聊的竟是這個!
這頭剛抱怨完冤孽,那頭便有人通報媚妃串門子,媚妃不就是絲媚?
天靈蓋一陣絞痛,耽莘揉了揉太陽穴:“還能不能讓人消停會兒?”
絲媚搖着團扇,扭着細腰進了前廳,咱不得迎着?
“恭迎媚妃!”
“起身。”身旁的丫鬟扶着絲媚落座恭敬站在一旁。
團扇往桌上一擱,絲媚便開了腔:“耽莘,近來你可安好?”那個“安好”意有所指般硬是被她說得陰陽怪氣。
耽莘擦了把汗:“還、還湊活着。”
團扇往桌上一摔弄出不小的動靜:“好一個還湊活!”
丫鬟識相退了出去,只留下俺一受氣包!也不知是誰沖了她的肺管子來俺這裏撒火。
幹笑了兩聲耽莘終于笑不下去收了聲:“媚妃有話可以明說。”
她站起來走到窗前,聲音有些沙啞:“你可知大帝這幾日根本就沒上過朝。”默了半晌又道,“更不用說是進食。”
胃口不好?他不進食俺能有什麽辦法?咱又不是健胃消食片兒。
媚氣的雙眸掃過耽莘的臉有嫉妒也有無奈:“不知你可曾發現大帝近來喜穿紅衣?”
她也發現了謙逸之近來對于紅色着實偏愛,不過她想那只不過是口味的一時變換罷了,沒什麽特別。
“還不是因為你一直喜歡穿紅衣,大帝他希望有一日能穿着你喜歡的顏色娶你進門,他的心思你又了解幾分?”說到這裏她卻是怨氣多了些。
感情俺才是那健胃消食片兒。
“媚妃可以請鬼醫過去瞧瞧,上次我生病時就是……”
“沒用。”
絲媚轉身隔着空氣與俺眺望着:“大帝他放不下你。”
那晚一別後謙逸之就一度萎靡不振,她也很是意外,沒想到他對自己用情至深至斯?
跟着丫鬟來到陰風殿,殿中空空蕩蕩,除了過堂風,便是過堂風。
主座上謙逸之坐在那裏,沒有表情,沒有情緒,只是坐着。
“大帝。”
謙逸之聞言即刻擡起頭來,眼神中漸漸有了色彩:“小耽。”
禁不住嘆了口氣,耽莘直言:“謙哥哥你不要這樣,你很好,只是我沒有那個福分。”
他的眼神再度黯淡下去:“不想要的緣分又怎麽能算是福分。”
拾階而上足足走了一刻鐘的時間耽莘站在主座旁正色勸慰:“謙哥哥,這是我最後一次如此叫你。既然已經成了大帝就要擔當起這份職責,否則小耽會看不起你。”
走出殿門時俺心中那股子豪情依舊未減,想不到咱有生之年還當了回說客。
回府路上小允将俺截了個正着,扯着嗓子喊:“小姐,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小允說的大事是真大事!
繞過數座山頭,超越數只仙鳥,俺終于又來到了九重天上。
跟着天帝安排的侍衛進了個暗道又拐進個暗牢,在暗到不能再暗的小鐵籠裏俺終于見到了自己心尖兒上的香饽饽。
對一旁的侍衛使了個眼色那人識相退到牢門外,耽莘又對他使了個眼色,他又挪遠了些,終于耽莘轉身看向牢內那一人。
鋪滿野草的地上蓋了一件外袍,光鮮的外袍上坐着一個不怎麽光鮮的人,衣服上污跡斑斑還沾了幾片爛葉子,确實不光鮮。
“你怎麽将自己弄成這幅樣子?”
高蕭染血的嘴角揚了揚:“耽兒不必擔心,我并無大礙。”
她蹲到他身邊想扶他起來,手上還沒有動作眼淚就如開閘的洪水狂湧不止,他的袖管兒是空的!
他的袖管兒是空的!他的袖管兒是空的!
這句話在她腦海中反複竄行了一陣子耽莘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眼角的淚還是汩汩流淌:“你的胳膊……”
“無事,小傷。”
難怪剛才從她進來到現在高蕭從沒動過,大抵是怕她發現端倪,那可是一只胳膊啊!
啜泣了好一會兒耽莘才想起有要事要囑咐他:“高蕭,要不你就從了那個妖界公主吧。”
天帝讓侍衛帶她來看高蕭目的可不就是這個?
那日他給自己的一記眼神就是這個意圖逃婚被抓包的低劣戲碼?早知道他會做此等幼稚之事俺說什麽也不會退婚。
說句實在話,天帝也不見得真想要自己兒子的命,可是眼下兩界聯姻才是上上策,為了鞏固基業天界太子娶妖界公主再好不過,再名正言順不過。
高蕭上揚的嘴角僵在臉上,只一秒便垮了下來:“耽兒來就是想同我說這些?”
“我……”
“是不是父王威脅你,你擔心我……”
她心中實實在在是在擔心他,但此時不是說這話的時機,估計以後都不會再有好的時機,因為她不能說。天帝是何許人也,人家想做的事有辦不成的道理?左右自己沒什麽本事掀不起什麽風浪,那麽救他就只有一個法子,耽莘正色道:“大才子想得太多,現在我都自顧不暇哪裏還有時間擔心你?”
這次他的臉不是垮而是徹底塌了:“原來耽兒是嫌我拖累了你,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呵呵……”
從暗牢出來正巧趕上急雨,耽莘不知道自己圍着假山繞了多少圈,也不知自己被雨淋了多少遍,直到腦袋暈眩,眼冒金光她終是暈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頂着星星伴着月亮存下這篇文,希望大人們喜歡^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