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二卷:《溫柔陷井》 (11)

道不解之謎。

三天後衛懿軒終于可以帶着非煙回府,已經十八天了,他的心都吊到嗓子上了。

而程嬷嬷非煙讓她留在宮中,不必回睿王府。

“王兄。”一聲呼喚從身後傳來。

女子一臉傲慢之态,她就是當今的五公主衛伊北,是皇妃所生,先帝駕崩選皇妃陪葬,所以當今太後對她又要照顧多三分,自然也養成了她傲慢無禮的态度。

當今太後生下皇上、睿王爺、六公主、七公主;三公主與四公主孿生德妃所生,德妃死于産後血崩,所以三公主與四公主從出生就是當年還是皇後的太後所養。

“伊北。”衛懿軒回過頭看着追上來的衛伊北,往日裏注重形象的衛伊北今日居然大跑追上來,這讓他很是奇怪。

易曼霜與非煙也跟着回頭看去,衛伊北算不上很美麗,卻給人看上去很傲慢,她不叫易曼霜為王嫂;而她的身後跟着一位文質彬彬的年輕男子,帶着書香之氣,他就是上屆文狀元,如今的五驸馬趙鴻煊。

對于她這位驸馬是五公主自己挑選;兩年前五公主與六公主都是碧玉年華處于待嫁,太後有意招文武狀元為驸馬,性格傲慢喜好習武的五公主,理當招武狀元姜煜城為驸馬,而精通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的六公主,應該招文狀元趙鴻煊為驸馬;可五公主一聽立馬不肯,沒有見過文武狀元的五公主認定太後偏向自己的女兒六公主,所以她要招文狀元趙鴻煊為驸馬,六公主不與其掙成就了這樣的兩對婚姻;可當她見到六驸馬并非莽夫時心中有恨,可她的傲慢性格容不得自己被別人嘲笑,所以很少有人看出她的內心。

“王兄,近來時日,怎不見王兄所在?”衛伊北到了衛懿軒身旁。

皇室之中,驕傲所在,衛伊北很是傲慢,可她唯一喜歡的就是王兄衛懿軒,只有衛懿軒的話她聽得進去,而她也只願意與衛懿軒講話,傲慢一身很是孤立,其他兄弟姐妹也與她交往甚少。

“去了廊坊。”衛懿軒對他這位傲慢的妹妹卻是寵溺的很。

“哦,”衛伊北似乎明白點點頭,“那伊北不打擾王兄。”她點點微笑浮上臉頰。

“王爺,下官先走一步。”趙鴻煊恭敬的作揖,見衛懿軒點頭,連忙追上衛伊北。

雲非煙看着睜大眼眸,從她見到五公主時,就看見五驸馬就一直是處于追趕的狀态,這樣的一對夫妻還真的是奇怪,不過也應了那句話,皇帝女兒難伺候啊!

在宮門口,幾位公主與驸馬都禮貌的告辭,三公主與四公主如果不是打扮所分,那麽很難讓人認出兩人各身份,六公主卻很乖巧,與七公主完全性格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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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轎子,三頂轎子前後有序的向睿王府所去。

宮內:

“皇後,你随哀家去慈寧宮;秦嬷嬷,你去請尤禦醫前去慈寧宮。”自從非煙取下乾坤镯,太後就憂心忡忡。

“是,母後。”皇後接過秦嬷嬷之位伸出手接住太後的手。

“是,太後娘娘。”

一群人慢慢向慈寧宮前去,慈寧宮,皇太後的宮殿,一道一道守衛,一道門檻一道關,宮女太監多的不計其數,永樂殿根本無法相比。

皇後扶着太後坐上正位軟座,自己側站在身邊,這就是皇宮內的規矩,沒有皇太後賜坐,她根本就無處可坐,即使她是皇後也一樣。

“全部退下。”皇太後見主殿中的宮女及太監。

“是,娘娘。”全部彎着腰退出去,一時間主殿中只剩下婆媳兩人。

皇後雖然奇怪,可是她依舊只是站在身邊沒有開口,兩人誰也沒有說話,似乎在等待着什麽,兩人的眼眸都在看着主殿的正門,等待着從哪兒出現的人。

直到門口出現一道身影,他一身朝服,風度翩翩從主殿外走了進來,他正是尤炎彬,秦嬷嬷到主殿門口就回避轉身,不愧跟随太後多年。

“臣叩見太後娘娘,皇後娘娘。”尤炎彬折袍跪地。

太後看着地上的尤炎彬太後,“皇上身體如何?”太後忍住心中的氣息,壓制住自己盡量聲音平穩點。

“回太後的話,龍體調養中一切安好。”太後沒有讓他起身,尤炎彬只好跪在地上回話。

“大膽尤炎彬,你居然到現在還敢騙哀家。”太後終于忍不住爆發怒吼起來。

皇後吃驚的從側面看着太後一眼,她進宮以來從沒有見過皇太後發火,今天是第一次。

“臣愚鈍,請太後明示。”尤炎彬臨危不懼,就連眨眼一下也沒有,如果沒有定力那麽他也就不用在皇宮這麽複雜的地方出現。

“皇上是否能有子嗣?你如果不說實話哀家就給皇上從新換禦醫。”太後抽口冷氣,雙眸緊盯着尤炎彬。

話一出口,皇後驚愣住,她不知道該将眼眸往哪兒看,她驚訝的雙眸游神。

尤炎彬也是喘口氣,沉默了很久才開口:“臣該死。”

“你的确該死,”太後痛苦的猛的顫抖一下,“來人,将尤炎彬摘下頂戴花翎打入死牢。”尤炎彬的話再明顯不過,皇上已經不可能有子嗣。

皇後愣在那裏,她的臉色毫無表情,猶如蠟像,直到尤炎彬被摘下頂戴花翎帶走她才拉回虛游的思緒,她閉上眼睛,眼淚不知不覺從臉頰邊流了下去。

“且慢!”皇後睜開眼眸突然出口阻止,她的聲音在寧靜的主殿中抖擻的傳開。

已經到門口的人停下腳。

“退下。”傅淑羅語氣不失一國之母該有的氣度。

主殿內又只剩下三人,“皇後,你……”太後轉頭看向皇後淚眼雲霧,責怪的話也無法說出口。

“母後,此事還希望母後三思。”皇後到太後面前狠狠的跪下。

“你是為尤禦醫求情?”

皇後搖頭,“臣妾不是給尤禦醫求情,而是給皇上求情。”

“你這話何意?”太後痛問。

淚水讓她深深吸口氣,“臣妾不希望這件事情傳到皇上耳中,皇上他怎麽能經得住這麽大的打擊。”誰也能看得出皇後心中的痛苦。

太後聽着皇後的話覺得有道理,于是點點頭,“尤禦醫,你聽着,此事如果傳出,哀家定當将你滿門抄斬。”

“臣謹記。”尤炎彬此刻不得不認定皇後,往日裏那散着高貴的皇後總是給人一種冷冷的感覺,而今日他見識到了皇後的心,并非如她的外表一樣冷。

“退去吧。”太後她忍着心中的悲痛看着尤炎彬退去,她還要安排一切,她告訴自己不能倒下:“皇後,你起來,去将金佛挪開。”太後指着主殿東邊的供着的金佛。

皇後咬着牙齒站起來,她走到金佛面前,雙手用力的将金佛挪開,接着聽見‘吱’的聲音,主殿門口那正中間的四方錦磚慢慢的移開。

太後一個眼視,皇後帶着疑問,帶着訝然走過去,錦磚下四方黑色盒子,取上盒子卻發現這盒子并非一般物,而就是黑石,更加奇怪的是這塊黑石上方有一圓圈,皇後注意看了旁邊毫無痕跡,遠看像一盒子,近仔細瞧卻無法打開。

太後看着皇後取來黑石盒,“這就是乾坤墨屋,”太後告訴皇後名字,以解皇後的疑惑,“這原本應該交予謎妃,可時間還太早,理應該由哀家保管,但是看着太皇太後這樣安詳的離開,哀家也應該做長久的打算了;皇後,你替哀家保管乾坤墨屋,等待謎妃與睿王生下子嗣,然後你要将乾坤墨屋交予謎妃,她看了之後會将子嗣讓你帶入宮中撫養立為太子,打開乾坤墨屋的鑰匙就是謎妃手上的乾坤镯,你要謹記,除了你與謎妃不可告訴任何人。”看着太皇太後就這樣睡着離去,太後也開始安排了。

此刻拖着手上的乾坤墨屋突然覺得加重了許多,皇後怔怔的看着手上的乾坤墨屋,“臣妾謹記。”

“切記,只有謎妃與睿王生下的孩子才能入宮立為太子,衛國的将來需要你撐起。”一切都從非煙取下乾坤镯就已經寓意。

“臣妾謹記在心。”突然壓來的重擔讓她有些承受不住,可是從她入宮就已經命中注定,歷代來都是皇後變太後,而并非表面上看似風光,她們要暗鬥在朝臣之中,她們要想盡辦法穩住新帝的江山。

037 真相面前

三頂轎落在睿王府門口,衛懿軒、易曼霜、雲非煙;三人下了轎,接着易曼霜與雲非煙兩人相視一望,從對方的眼眸中看見了驚訝,因為衛懿軒已經健步如飛入了睿王府,剩下易曼霜與雲非煙立在積雪中愣住。

“事過很久,非煙卻都還未來得及與王妃道聲謝,救命之恩不知該如何想報。”非煙望着柔柔弱弱的易曼霜想起她對自己的救命之恩。

嫣然一笑,易曼霜輕輕的開口:“謎妃還是沒有把我當成自家人。”

“王妃您誤會了,我們自然是一家人。”非煙看着易曼霜。

“既然是一家人,那又何必生疏言謝。”易曼霜說着慢慢移着腳步:“外面風大,謎妃進屋吧。”

非煙點點頭,随着易曼霜一起進了睿王府,半個月的時間她又覺得這兒陌生許多。

“我先回屋了,謎妃你也會去休息吧。”易曼霜言着開始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望了王妃背影一眼,非煙轉向向西院走去,她的出現又讓睿王府中多了一道活風景,非煙出現在芷麟閣門口,青環飛速的從閣樓上咚咚下樓來。

“公主。”一聲激動的呼喚,青環眸中淚水情不自禁的泛起。

看着站在樓梯處的青環,非煙微微一笑,“我不需要淚水的迎接。”

“公主。”青環擦去眼中還未流下的淚水,還她一雙明亮的眼眸,“公主,您一定累了吧,奴婢去準備熱水給您沐浴。”說着青環就開始去準備。

想起沐浴,非煙還真的想好好的泡着澡,讓全身放松一下,她坐在正門口,她喜歡寒風撲打着她的臉蛋,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望着外面那積起的雪被鏟成堆,冬天快結束了,非煙數數日子,應該還有六天過年了,不知道古代的春節會是什麽樣子?很是期待那日的到來。

“公主,準備好了。”青環走出屏風,滿臉春意,那日公主走的很匆忙,如果不是莫随從見她站在東院門口告訴了她,那麽她都不知道。

“哦。”非煙點頭站起。

“公主,需要奴婢伺候嗎?”青環小心翼翼問着,因為公主一直都不讓她伺候沐浴。

“恩。”這是非煙卻點了頭,因為她覺得背很難擦到,今天她需要好好洗個幹淨。

青環關上門笑着跟了進去,她利索為非煙褪去衣裳,看着一絲不挂的公主,她不得不羨慕,凝脂肌膚凹凸有致的身材,修長而勻稱的玉腿,最後她的目光掃向非煙的手與肩膀,露出驚奇的目光,全部好了就連傷痕也沒有留下,真是太好了,當初她還擔心會留下傷痕,先來完全不用擔心了,真的是老天爺保佑,上次公主的臉也是菩薩保佑,一條小絲痕都沒有留下。

非煙跨入水中,全身傳來暖綿綿就連心中也跟着酥酥的感覺,她閉上清眸,感受一下久違的全清水沐浴,不像倪府全都是藥汁沐浴。

青環手拿水瓢将熱水慢慢的從非煙脖子間倒下去,一次接着一次……

“咚咚咚……”

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聲聲傳到閉上眼眸的非煙耳中,她倏地睜開雙眸看向青環,而青環也一臉驚訝。

“你去開門。”非煙愣了一會開口讓青環去開門。

“是公主。”青環放下水瓢,帶着疑惑出了屏風走向芷麟閣正門,打開門出現在她面前一張完全陌生的臉,只見她一臉焦急,眸含焦淚,紅唇微抿,“你是不是走錯門了?”青環第一感覺就是眼前的女孩子走錯門了,同時她也注意到了女孩子身上穿着是睿王府的丫鬟衣裳。

搖搖頭,“王爺請謎妃去花雨閣。”她正是花雨閣的丫鬟紫蘭。

确定沒有走錯門,可青環仍舊沒有讓她進來,花雨閣,記得上次王爺就是在花雨閣而對公主不聞不問,“公主在沐浴。”

聽到在沐浴,紫蘭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那邊情況已經在糟糕了,尤禦醫剛走不久金絲瑤就開始全身開始變色,尤禦醫進宮現在已經往回趕,“王爺說,讓謎妃馬上去花雨閣。”

青環原本還想說什麽,可是在裏面将外面的話聽得一清二楚的非煙,“青環,讓她回去,我馬上就到。”

“謝謎妃。”紫蘭同樣聽到了非煙的話,她仿佛見到了日出。

青環看着紫蘭離去,關上門走入屏風內,見主子已經起身在穿衣服,她随即伺候着,只是她不解:“公主,您一定要去嗎?那兒可是花雨閣。”她以前與公主說過那日的事情。

非煙看了青環一眼,“去,一定的去。”雖然她心中對衛懿軒萌發了稚嫩的芽,可仍舊不會阻礙她要離去的心,因為她越來越明白,睿王府不是她的容身之處,現在仍舊在那一個月的交易中。

一身潔白的緞子,襯托着完美的臉蛋,隐發着迷人的氣息,猶如仙子觀雪下凡來。

“公主,奴婢随同您一起去吧。”為何聽到花雨閣她心跳的厲害,青環有些不安。

“你留在芷麟閣。”青環的不安她看出,她自己心中也有着莫名其妙的涼意,可是她認定不會出大事的。

青環望着主子從她眼前離去,恐懼染上她的心頭,她想阻止,可她還是忍住了,她但願是自己心髒在作祟。

花雨閣也在西院之中,所以很快非煙就站在了花雨閣前望着那三個大字,遲疑了一會還是鼓足勇氣踏入花雨閣,走入花雨閣真的好安靜,可就在非煙提起腳準備上樓之際,樓上傳來。

“你與謎妃說了事情的嚴重性嗎?”

“還沒有。”衛懿軒的聲音,非煙聽得出來。

“這關系到她的命,你豈可拿她的命冒險都不告訴她,你不覺的殘忍嗎?”

“你別與我談殘忍,我要絲瑤活着,就這麽簡單,你聽好了,兩者選一,我選絲瑤。”衛懿軒幾乎吼着。

“她如果知道真相,一定會拒絕這場本來就不公平的換命。”另一道聲音也大聲起來。

“這不是換命,只是要她的血而已。”衛懿軒面對尤炎彬氣急敗壞的吼得更加咆哮。

“我今天才發現你居然如此卑鄙。”

樓下的非煙提着腳愣在那裏,樓上的話她聽得一清二楚,她吞了一口口水,她雙目失去光芒,就連淚水也沒有,只是愣愣的僵持在哪裏。

原來一切都是騙局,不,衛懿軒根本就沒有騙她什麽,只是她自己傻到認為他良心發現,原來他對她好為的就是今天取她性命,她也終于明白,沒有人态度會突然一百八十度的轉彎。

她的腳還是落在樓梯上,她的每一步都很吃力,一步一步走向的是死亡,一步一步走向的是遺忘,一步一步走向的是再也無法回頭,她完全侵末在那傷人的話語中,一點也聽不見樓上傳來的争吵。

最後一步落下,她擡起頭轉彎站在廂房門口,同樣也拉回了自己虛游的思緒。

“我不會昧着良心與你一起卑鄙。”尤炎彬丢下話,重重的拉開門,‘吱’尤炎彬看着面前的人他愣了一下。

門猛地被打開,裏面是尤炎彬一張讓非煙完全陌生的臉,非煙看着他。

“非煙。”原本與尤炎彬咆哮的衛懿軒看見站在門口的非煙也愣住了,“你……”

非煙吸口氣,她臉色慘白,眼眸撲朔,可她卻竭力的讓自己不要露出脆弱,她堅強的擡起頭,僞裝下的平靜讓她看起來有些不自然,可她卻還對着裏面的人淡淡一笑,“一命換一命沒有什麽不可以。”

038 人毒食子

她的聲音響起,尤炎彬與衛懿軒都一震,這說明她都聽見了。

非煙緩緩從尤炎彬身邊走進了廂房,床榻上的人映入她的眼球,她站在床榻前看着床榻上之人已經烏氣到了脖子間了。

尤炎彬轉過頭看着非煙那強裝的冷靜。

衛懿軒仍舊背對着非煙。

紫蘭小心翼翼的看看金絲瑤,又看看雲非煙,再瞟瞟尤炎彬,偷偷瞄瞄衛懿軒,廂房內沉靜的可以讓人窒息,致命的沉靜。

非煙撩起袖子卷起,“來吧。”她轉身露出白皙的右手腕,就讓她的血換一生的平靜吧,如果她死了,那麽也是天命所定,她能怪誰?

她的聲音很輕很清脆,她強裝的容顏卻隐藏不住她內心的凄悲,她強顏歡笑的眸底卻空洞無神,她白皙的手腕讓人看着不忍心劃上一刀,可是非煙卻擡起頭面對這一切,血流幹從此誰也不欠誰。

面對非煙的言語舉動尤炎彬很是驚汗,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再看向衛懿軒。

“不好了……”突然看着床榻上金絲瑤臉色瞬變,原本脖子間的烏氣已經緩緩向下颚漫延,紫蘭驚叫起來。

衛懿軒緊鎖眉頭,猛地轉身大步到了床榻前看着金絲瑤的變化。

尤炎彬也急速趕到床榻前,他的手瓣開金絲瑤的雙眸,臉色也瞬間繃緊了起來。

房間內突然升起的緊張氣氛,非煙也感覺到了,她背對着床榻。

衛懿軒握着金絲瑤的手,他的表情很沉重:“只有你才能救她。”

“動手吧。”聲音從她身後傳來,她知道衛懿軒是在與她說話,非煙呢喃開口。

衛懿軒轉頭看向尤炎彬,發現他居然還愣在那裏,心生不悅:“你還忤在哪裏幹什麽,救人。”看着金絲瑤那倏變的臉,他不耐煩。

“只要開始,你就沒有回頭路。”尤炎彬還是有些不忍,他再次開口。

“我知道,你開始吧。”不知道為何聽到尤炎彬那輕柔的語氣,眼淚瞬間膨脹,她咽住竭力憋回去。

接着準備好了兩把軟椅放到窗口,冬日正午那花花太陽穿過窗戶照射進來,非煙躺在窗口的那張軟椅,斜眼她看着衛懿軒抱着金絲瑤輕輕放下在她旁邊的那張軟椅躺着,透過陽光她意外的發現,原來睿王府後院中與倪小姐不像之人不止自己一人,還有靜靜躺在那裏的金絲瑤。

尤炎彬走到非煙與窗口間的空位子,他準備給非煙把脈。

“啊……”紫蘭瞪着雙眸驚叫的捂住自己的嘴巴。

尤炎彬急忙看去,金絲瑤口角流出濃郁的黑血,原本要給非煙把脈的手猛地收回,他大步到了金絲瑤右邊,急忙拿起匕首,鋒利的匕首劃過金絲瑤那已經發黑的手腕,濃郁的黑血像爆發一般。

衛懿軒沉着臉高度緊張的看着金絲瑤的變化。

尤炎彬一手用力掐着金絲瑤的左手腕,以至于匕首劃過卻不見大量血流出。

“你握起謎妃手。”他對着衛懿軒說。

衛懿軒連看非煙一眼都沒有,更加沒有半絲猶豫,而是急忙抓起非煙那纖弱潔白的右手,非煙表情麻木,眼眸空虛的看向窗外,陽光融化着地上的積雪,原本被埋蓋的邪氣突然又竄起,人心的醜陋毫無保留的浮現,她感覺到手腕被冰涼的利器劃過,接着血随着利器帶過的方向流去,聚集在下方再垂直流下,她的心中突然刮過一陣寒風漫過心房,寒意延伸擴散全身。

冬日正午的陽光,透過等待春風的樹枝間隙,遮遮掩掩地穿過窗棂,淡淡的、碎片似地散落在躺在軟椅上非煙身上,沒有一絲熱氣,就好像太陽也落井下石,變得吝啬起來,不願施舍一點暖意予她,讓她獨自一人冷的心在瑟瑟抖擻。

衛懿軒一直抓着非煙的手,他看着殷紅的血不斷的滲出,然後流下對着金絲瑤的左手腕切開處,尤炎彬慢慢松手,殷紅的血慢慢的被吸入金絲瑤的左手中,而金絲瑤的右手濃郁的黑血來的更加猛,似乎被什麽推動着。

花雨閣中彌漫着濃郁的血腥味,時間在血流聲中消失,原本還帶着點血色的臉此刻漸漸褪去血色紅暈,粉唇漸漸沒有了顏色,黑色的眼眸漸漸模糊起來,非煙無力的躺着。

金絲瑤原本暗色的臉頰漸漸明朗,那層烏氣慢慢往下褪去,濃郁的黑血繼續往下淌,殷紅的血流入她的體內漸漸讓她多了一絲生氣。

時間在過去,血在流淌,人越來越虛,隐約的腹痛漸漸強烈起來,以為是死前征兆的非煙強忍着,虛汗點點沾濕了她的發梢,疼痛讓她雙眸迷茫,她感覺自己就快見到媽媽了。

可是,小腹傳來一陣一陣劇烈的刺痛,虛弱的她本能的抽右手可卻被衛懿軒抓的死死的,連動彈一下就不能,她無力的喘口氣,她的左手慢慢的伸向自己的小腹,又是一陣劇烈的疼痛傳來,她咬着牙,左手狠狠的抓着小腹處的衣襟,汗水從額頭上緩慢的往下淌。

衛懿軒緊緊的抓着非煙的手,他緊張的看着金絲瑤的變化,沒有察覺到他手中抓着的手腕在用力,就算他察覺到了,他現在也沒有時間去理會。

尤炎彬看着金絲瑤的臉色漸漸有了生氣,再看向那換血的兩只手時,發現非煙手腕的血流下來微微不均,他本能的向非煙看去,見非煙滿臉大汗,緊咬紅唇,她的左手狠狠的揪着小腹處的衣裳。

他大步過去,用力的板起非煙的手,當他的手指按住非煙的脈搏時,他的眼眸瞬間蒙上驚愕,“怎麽會這樣?”他不敢相信自己今日遇到的事情。

“血不夠?”衛懿軒高度緊張的看過來,看着尤炎彬的臉色不好,他的臉色瞬間沉到谷底。

衛懿軒的話讓尤炎彬不可思議,他搖着頭:“你應該重新考慮,否則你失去的不止是謎妃,她懷有身孕。”

衛懿軒聽到尤炎彬的話愣住了,他看向非煙小腹的目光瞬間犀利起來。

恍惚間聽見尤炎彬的話,快要暈厥的她奮力的睜大雙眸,她有孩子?她有孩子了?這個突然的消息讓她又驚又喜,又悲又怕;驚喜自己有了孩子,悲怕現在的情形自己都可能沒命,哪能保得住孩子?不,她要活着,虛弱的她想着随即猛地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要抽回自己的右手。

突然的反抗這是衛懿軒沒有想到的,被抽出去的手讓他立馬又抓了起來。

非煙用力的掙紮着,殷紅的血搖曳起來散在地上,她那潔白的衣衫上,瞬間盛開朵朵血花,她的眼眸虛無的眯呀眯呀,可是她仍舊用力掙紮,她竭力的要起來。

尤炎彬看着兩人的搏鬥,他最終伸出了手要幫非煙,一屍兩命,怎麽可以發生在他的手上,醫者父母心,他不能坐視不管。

“不好了……”紫蘭目不轉睛的看着金絲瑤。

衛懿軒猛地回頭,看着金絲瑤昏厥中居然皺起小臉,痛苦不堪的樣子。

尤炎彬趁衛懿軒分神,用力扶起非煙抽出手。

可是衛懿軒發覺非煙的手抽回,猛地回頭,陰鸷閃過他那此刻變得冷酷的深眸,他一立身,大手飛速閃過尤炎彬兩側動穴,下一秒尤炎彬就動彈不得立在哪裏,他一直認為只要專心行醫就可以了,今天他很懊悔自己沒有習武。

“你該死的給我解開。”尤炎彬憤怒大吼。

可衛懿軒完全不理會,此刻他的心中只有金絲瑤,他要金絲瑤活着,其他一切都先放下,大手掃過非煙的手臂用力一拖,非煙站立不住倒回了軟椅上,她不要!她拼命的掙紮。

殷紅的血雖然流下,卻沒有對準金絲瑤的手腕而是全部散在地上,人的毅力是最可怕的,非煙拼起命來,衛懿軒都奈她不了。

“将人帶進來。”一聲冷冷的命令。

接着非煙朦胧的雙眼看着青環被人用刀架着脖子帶進來。

“公主。”青環看着房間內,她的主子臉色猶如白紙,她的眼眸看向她主子被王爺抓住的手腕血不斷的往外滲,瞬間兩行淚水滑落。

“你如果不想她死,就應該配合。”衛懿軒冷酷的語氣環繞着房內。

那冷酷的語氣猶如冰錐,直刺入她的肌膚,捅向她的心髒,紮進她的骨髓,瞬間身子軟癱了下來,雙手無力撒下,任由他去,她全都明白了,今天她是不同意也得同意,因為他早就做好了安排抓了青環,看着青環那脖子間一道細長的血痕,她知道那不是過家家鬧着玩的。

“公主,你不要管奴婢了。”青環淚痕滿面哭叫着,她不要主子這樣。

“她太吵。”衛懿軒不耐煩的吼道。

青環的口立即被堵上,只能:“啊……”

尤炎彬眉頭緊鎖,痛苦的表情緊閉雙眸,這一切都是他犯的錯,因為當初是他看着記載,向衛懿軒說出了這個冒險的辦法,然而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是他種下的禍根,他好恨!

“你簡直沒有人性,你是在用兩條人命換一人。”

衛懿軒從新讓非煙的血流入金絲瑤體內,他冷漠的開口:“不管一換一,還是二換一,都是選擇重要的。”

非煙閉上雙眸,淚水滑過臉頰,與汗水融在一起,沾濕她的情勢,“虎毒不食子,你為何這麽狠?”她的聲音并不響亮,卻透着凄涼;為何他要那麽狠?就連自己的孩子也不肯放過?

039 求生念想

非煙的話讓衛懿軒的臉色更加陰暗,他那深眸射出犀利的光芒,“是不是本王的孩子你自己最清楚。”他的聲音猶如一道鋒利的冰劍。

瞬間廂房內空氣都被揮斬的發寒沉默,讓人窒息的沉默,青環嘴巴被堵上,可雙眼瞪得如葡萄一樣;架着青環的侍衛眼眸不知所雲的垂下眼皮;尤炎彬一臉震驚。

非煙虛無的雙眸睜開空蕩蕩的看着屋頂,突然黑眸閃過怒光:“狠,這樣才能心安理得。”

一陣接一陣的巨痛,一股血液往下流去,染紅了她下半身衣衫,一片殷紅刺入人眼,也狠狠的撕裂非煙的心。

“本王沒你說的那麽不恥,別忘記出現在你寝房的銀發男子。”衛懿軒暴怒的聲音在廂房內久久回蕩。

“你……”下身一股爆發般湧出,讓她身子微曲起來,她滿臉痛楚的趨成一團,她無力的掙紮卻不見身子動彈,只是頭微微勾起點。

“你以為本王三歲孩童,豈是你那幼稚的說法就會讓本王相信。”說起那夜,衛懿軒眼冒兇光,他的确相信這個女人愛財,可他不會相信她與那個男人不認識。

頭又重重的落下躺着,原來自己一直被他玩耍在手掌中,一切都那麽可惡:“我根本就不認識他。”非煙厭惡的冷言。

“你在陳家老宅又是與誰同住一宿。”衛懿軒暴戾大吼,如果他不知道還好,可他偏偏知道。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非煙冷冷開口,她緩緩閉上眼眸,衛懿軒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是鐵了心選擇金絲瑤活,而她這不重要之人懷的孩子一樣不重要,金絲瑤的命是寶,而她與孩子的命是草。

她知道今日這間廂房內,必定要人性命,就算她不管青環死活,不肯配合的掙紮,那麽她與孩子一樣難逃非命,與其如此,不如有人活着。

誰能看見她阖上雙眸的眼底纏着多深的痛?誰能知道此刻她小腹的巨痛讓她心如刀絞,手腕血在流,可是她感覺不到痛,因為她的心痛的讓她對身體麻痹,她原本等待着那個人稍稍有點父愛能夠放過她那還未成形的孩子。

然而衛懿軒的話卻徹底将她打入冰寒的深淵,她如站在四面都是冰的冰窖裏,散發的寒氣讓她瑟瑟發抖,她不斷地追尋出路,可卻無法找到出口;只有凍得她哆嗦的寒氣親吻着她。

一股一股異流,濕透了她身下的潔白,她感受着她的孩子在一點點一點點的消失,她似乎能感受到孩子在呼救,淚水泛濫湧上旋轉在眸中,可卻又被她擠回腹中,往日那從容的面容此刻都變得如千斤重擔般沉重不堪,漸漸讓她失去了知覺。

那濃郁的黑血漸漸淡了下去,最後湧出的是殷紅色,衛懿軒激動的站了起來,他手一揮解了尤炎彬的穴道:“快……”

尤炎彬陰暗的看了衛懿軒一眼,他大步向非煙走去,看着她那割破的右手被衛懿軒放下,垂在軟椅外血流不止,他眉頭一緊,‘撕~’一聲,從腰際撕下一條衣襟長布,他飛速的從袖子中掏出一瓶藥均勻的灑在那因為長時間放血而腫起的殷紅血口,一圈一圈緊緊的包裹起來。

金絲瑤兩手都在冒出殷紅的血,衛懿軒底怒吼道:“我讓你先救絲瑤。”

尤炎彬不理會他,繼續給非煙包紮傷口。

衛懿軒見尤炎彬沒有動靜,惱怒的一首抓起尤炎彬的領口,“救絲瑤,否則休怪我對你不客氣。”說着他狠狠的将尤炎彬推向金絲瑤那邊同時也松了手。

尤炎彬滿眼血色,他一樣震怒,“除非你今天一劍刺死我,否則我先救她。”他說着又走向非煙,他不忘補充:“如果你不想金絲瑤死,那麽你最好別耽誤我救她的時間。”

尤炎彬的話讓衛懿軒氣的咬牙切齒,可是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因為他雖然有權利,也有武功,可是他卻救不了金絲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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