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二卷:《溫柔陷井》 (18)
女太監現在肯定幸災樂禍,想到這裏,她眼淚又湧了出來。
宮女和太監們一個個吓得面色發白,七公主生氣了?那麽他們不是摻了麽?一個個露出苦瓜臉。
非煙面看着湖水,她也坐了下來,仿佛沒有聽見七公主的怒吼一樣,小心翼翼的坐下,免得一個不小心掉湖裏去了,雖然她會游泳,可在這皇宮裏游泳還是算了。
她和七公主不算很熟,按理說她應該避開,不要多管閑事;可是她還是走了過來,好奇?也許是吧?“今天天氣真好。”她仰起頭看着天空。
衛伊洛轉過頭,雙眸瞪了過來,可當她看着非煙時,語氣明顯軟了下來,甚至帶着哭腔,“呃?怎麽是……是你?”不是聽說王兄休了她嗎?而且她現在還是港什麽的老板,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她滿眼的疑惑,可是想到自己的事情,她又低下頭。
非煙眼角瞟了衛伊洛一眼,“很奇怪嗎?”而且她也看見了衛伊洛那一雙哭的紅腫的眼睛。
“恩,你怎麽進宮了?”衛伊洛恩了一聲,她雙眸不敢再看非煙,現在她多狼狽,怎麽能讓人看見去。
“皇後讓我進宮的。”非煙是笑非笑的看着衛伊洛,看着她那急于掩飾自己此刻的心情。
“讓你住在宮裏?。”衛伊洛邊問邊哭,手揉着眼睛,整張臉花粉及腮紅都已經混成一色,像個花貓一樣。
“不是的,是讓我回睿王府。”非煙露着淡淡的笑容,是無奈?是好笑?
“那麽你回去嗎?”衛伊洛伸手拉着非煙的長裙,一張花貓一樣的臉擡起頭看着非煙。
衛伊洛整張臉看着非煙,還真的把非煙愣了一下,怎麽哭成這樣,一雙眼睛哭得紅腫快睜不開,滿臉委屈淚痕,“如果太後執意,那麽非煙也沒有說不得權利。”
“為什麽?”吸着鼻子,衛伊洛緊緊的抓着非煙的長裙,不是聽說王兄将非煙休了嗎?為什麽母後要她回去,她就得回去?
非煙深深吸口氣,“非煙本來就是求和的禮品而已,怎麽有權利說不呢?”她看着湖面,淡淡的開口。
衛伊洛愣愣的看着非煙側面,“可是,可是王兄那樣對你。”看着非煙那沉入的表情,她仿佛覺得非煙比自己可憐多了;上次在睿王府她親眼看到王兄那麽過分的對非煙,前不久又休了非煙,非煙真的好可憐。
非煙歪過臉看着衛伊洛,淡淡一笑,“只要不連累雲城,你王兄怎麽對我都可以,這就是我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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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覺得委屈嗎?”衛伊洛又低下頭,聲音低的幾乎快聽不見,聽着非煙的話,覺得自己好慚愧;母後都把事情的重要性都告訴她了,可是她還是不能接受。
“想到因為我,雲城上下百姓過着平靜的生活,我就不覺得委屈。”非煙臉上的表情很是灑脫。
“我要嫁人了。”看着湖面,眼淚又忍不住滴了下來,衛伊洛哽咽的開口;非煙都可以,她怎麽能不可以呢?
嫁人?這突如其來的話還真的讓非煙一時反應不過來,愣一下一下,非煙轉頭看着衛伊洛,眼眸思索的移動了一下,“嫁人?那家少爺?”公主招驸馬可是大事情。
手擦去那忍不住掉下來的淚珠,衛伊洛怔怔的開口:“大将軍府的少爺,袁世仁。”說道袁世仁三個字,她使勁的憋出來,袁世仁那個可惡的家夥,居然成了她的驸馬,想到袁世仁就想哭。
“袁世仁?”非煙驚愕的大聲說出口。
“恩,非煙,你可以做到的,我也能。”嘴上那麽說,心中委屈的眼淚直往下淌,擦都擦不幹;衛伊洛邊說邊擦淚水。
“是太後娘娘為你選定的驸馬人選?”聽着衛伊洛的話,非煙似乎感覺到什麽。
衛伊洛搖搖頭,“是父皇。”母後只不過現在幫父皇實行當初的口谕而已。
“嫁了,你就沒有了回頭路。”想起袁世仁一副色鬼的嘴臉,非煙就覺得很是嘔心,與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起會不會崩潰?
衛伊洛嘴一扁,雙手抱住了非煙,将臉埋在非煙的肩膀上,“哇……我該怎麽辦?我能怎麽辦?”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哇哇大哭起來,她真的好傷心,好傷心。
非煙被衛伊洛的動作驚得,僵了一下,玉手在衛伊洛背上拍了拍:“會有辦法的。”
衛伊洛大哭的身子也随着抽、動不已,鼻息聲越來越大,她哭的好傷心,好絕望,她一個人坐在這裏哭了好久,沒有人理她,也沒有人安慰她,可能是平時她太壞的關系吧?現在她抱着非煙,仿佛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中抓住一根草,雖然不能救命,至少可以讓她發洩心中的絕望。
非煙輕輕的拍着她的背,讓她盡情的哭,沒有再開口說什麽;帝王家有帝王家的悲哀,百姓家有百姓家的悲哀,是人都會有喜怒哀樂吧?
太陽漸漸紅了臉,要躲起來,湖面在夕陽的照射下如披紅麟,衛伊洛也哭幹了眼淚,趴在非煙肩上,無力的,因為哭的太久而抖動着,“對不起,弄髒了你的衣服。”她放開非煙,看着那被自己哭濕一片的肩膀,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非煙。
“沒事,心情好些了沒有。”非煙取下手帕給衛伊洛擦去臉上的一塌糊塗,其實衛伊洛很清純的美。
“恩,我知道要認命……”衛伊洛說着淚水又湧出,她真的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從小她就對自己不滿意的事情反抗到底,可是現在?
“不要太悲觀,也許柳暗花明又一村。”非煙将衛伊洛的臉擦得幹幹淨淨,她發現衛伊洛真的很能哭,也是,像她這樣一位溫室裏的花朵,怎麽能經歷夏日的酷暑,秋季的凋零,冬季的寒霜。
“有可能嗎?”明知道不可能,可是衛伊洛還是給自己一絲希望。
非煙沉重的點頭,也許吧?人多多少少要給自己點希望,否則就沒有活下去的勇氣。
“呀!天快黑了,我吩咐人送你回去。”衛伊洛突然站起來,看着夕陽落日。
非煙點點頭,在衛伊洛的身上看到單純與人之初;這樣的一位不食人間煙火的七公主,真的看着她被毀滅嗎?
“非煙告退。”
“下次進宮記得來看我。”看着非煙遠去,衛伊洛想起來,對着非煙背影大叫。
非煙轉過頭對着衛伊洛微微一笑點點頭;下次進宮?但願沒有下次,可手上的乾坤镯卻告訴了她,不可能。
非煙坐上衛伊洛的宮轎回到了港灣居,天色已晚,她心中開始忐忑不安,似乎有什麽重大的事情。不受她控制要發生。
是回睿王府嗎?不,她搖頭;如果太後堅持要她回去,她真的沒有說不的權利。
她的眼眸瞬中閃過奸詐,太後可以要她回睿王府,衛懿軒也可以将她轟出睿王府,對,的确是這樣。
想到此,她唇角露出詭異的笑容,原本回妃顏居的她轉身向旁邊走去,是的,她要去見顏如玉,這個時候衛懿軒應該走了,她加快腳步。
顏如玉的住處很是安靜,天将黑,可這兒卻沒有點起燭光。
“小姐。”
非煙轉過頭看着背後叫自己的人,是顏如玉的丫鬟,“你主子呢?”同時她也打量着丫鬟手中端着的藥盞。
“姑娘在寝房內休息。”小丫鬟如實的據報。
“帶我進去。”非煙語氣輕柔的開口。
“是,小姐。”丫鬟說着點亮一盞燈,帶着非煙進去,這兒的結構也很特別,廳與寝房中間隔一道回廊。
丫鬟将燈放下,“姑娘,喝藥了。”
非煙看着躺在被褥裏顏如玉虛脫的閉着眼睛,似乎連眼眸都沒有力氣睜開,“藥放下,明日清晨記得為你家主子沐浴淨身,出去吧。”對着丫鬟開口。
“是,小姐。”丫鬟放下藥盞,點頭退了出去。
顏如玉聽見非煙的聲音,努力睜開一雙無力的雙眸,“小姐……”看見非煙時,她本能的想起來。
“躺着吧。”非煙走過去幾步,制止了顏如玉起來。
“小姐。”顏如玉見非煙看着自己,有些難為情的垂下眼眸,她現在全身骨頭都散了,連想動一下都動不了。
看着顏如玉有些不好意思,非煙微微一笑,看來自己猜對了,衛懿軒果然來過了,“好好休息吧。”當非煙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看着放在床邊的藥盞,她又轉過頭去,“想入睿王府的話,這藥就不用喝了。”
顏如玉眨了眨那無力的眼睛,“王爺會掐死如玉的。”想到衛懿軒發怒,她不禁害怕起來,不喝藥萬一有喜了,她不敢想象王爺的臉色會是什麽樣子。
“掐死你?你覺得你自己就那麽容易被掐死?你如果真的有了,睿王爺一定會讓你入睿王府平安待産;當然,這些前提都是,你相不相信我?”說完,非煙對着顏如玉微微一笑,轉身離去;衛懿軒,我會讓你不惜一切代價阻止我進睿王府。
看着非煙離去,顏如玉又閉上眼眸;王爺從來都沒有像今天這樣對她的身體着迷;小姐說王爺很快就會來,結果王爺真的來了;那麽她該相信小姐的話,賭一把嗎?
真的好累,先睡一覺再想吧。
非煙告訴自己,只有她不想要的,沒有她得不到的,只要她想,她就能。
接下來幾天都很平靜,這也讓非煙有空閑準備陳老婦人的壽禮,她的設計加上青環的妙手天工,總算是趕在陳老婦人壽辰前一天完成了。
非煙看着手中的衣裙相當滿意,黑與紅,奪目而不失高貴,壽字秀紋,完美結合;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八字變成了盤扣,在這個以緞帶為束的年代,這可是千古第一回。
“青環,你親自去陳府,送上壽禮。”
“是,公主。”青環微笑點頭,她越來越發現主子的腦袋很好使,居然一裳驚人;青環包好壽禮,轉身離去。
她好久沒有見破月了,不知道怎麽樣了,想着想着,她還是邁着雲步向永泉閣而去,但願破月現在還沒有後悔當初的決定,做一名神秘藝妓。
算算日子也十天了吧?走進永泉閣,正巧玲珑在考察,十位女子齊排而站,不管從那個角度去看,都是一摸一樣的十個人,身形一致,衣襟一致,面紗一致,發型一致,那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眸,特意用畫筆裝飾過,看上去全部一樣,就連目光都被玲珑訓練成一樣,看着,非煙媚眼笑意更濃,現在是一批比一批更加神秘。
玲珑轉過頭看見非煙站在門口,連忙走了過來:“小姐,你覺得怎麽樣?”玲珑說着眼眸看向那一排整齊的女人。
面對這位新主子雲非煙,玲珑覺得并不讨厭,只是有時候覺得可怕,一個美麗傾城的女人,想出來的都是殘酷的,可怕的;不過卻又都是有效的;神秘藝妓,給了那些空有才藝沒有相貌女子一個賺錢的絕好機會;勾欄紅樓,給了那些臭男人一些教訓。
“恩,越來越好了,玲珑,你不愧是哥哥帶在身邊的人。”非煙滿意的開口,玲珑,的确是個能獨擋一面的女強人。
“小姐,過獎了。”玲珑看見非煙滿意,心中難免有些高興,這兒的生活很壓抑,難得小姐滿意,自然心中也舒服許多。
“哦,對了,破月呢?”非煙擡眸望去,不見破月人影,急忙問玲珑,不會是受不了病倒了吧?想到這裏,她的語氣也随着焦急。
“小姐,破月不是在麽?”玲珑說着指向那一排女人。
“那位是?”非煙心中一驚,就連她喊着破月的名字,也不見那一排女子中有人反應,一絲反應都沒有,非煙走過去,來回在那十個女人眼眸上來回巡視,都猜不出。
非煙不得不佩服玲珑的訓練有方,即使被叫到名字,也不見任何反應,非煙再次巡視個來回,然後笑意更加濃郁,“好,玲珑,今日所有的打賞全部分給她們。”錢財對她來說,現在賺的已經太多了。
“是,小姐。”玲珑笑臉燦爛,這位主子向來賞罰分明。
而那一排人仍舊沒有任何表情,非煙知道這十個女人将會成為港灣居的奇跡。
“玲珑,勾欄紅樓裏面怎麽樣?”
“小姐,一切都在您預料中。”玲珑想起剛剛在勾欄紅樓裏面的畫面;都是小姐預料之中,那位袁少爺可是日日夜夜都混在裏面,就算不死在裏面,也會陷在裏面。
“好,繼續留意着。”非煙眼眸在玲珑的臉上移動了一下,袁世仁?衛伊洛?
“是,小姐。”
玲珑站在原地,看着非煙又離去;再轉過頭,她看着那一排女人,玲珑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心變得越來越狠了,否則這十位女人怎麽連她自己也分不清?
走出永泉閣,非煙知道破月這個人很執著,就連她出現了,也不見破月有任何反應,不過有一點還是肯定的,破月堅持下來了。
不知不覺非煙又走到了八角攢亭,八角攢亭的白天永遠都是熱鬧的,港灣居中的女人都是各自擁有着才藝之人;而這兒就是她們展示自己才藝的一面,這兒出現的男人也是最多的地方,一位位道貌岸然的僞君子。
一股異樣的感覺,讓非煙媚眸一變,轉頭向右邊看去,眼眸不知覺的眯起,打量着走過來的人。
一身銀袍,白玉佩挂在腰際,走路間露着神秘的氣息,他右手握着一把碧玉劍,碧玉劍很特別,以寒冰碧玉制成,劍身如竹節,剛硬無比,難得的奇珍之物,就連劍鞘都發着碧玉的光芒。
眼眸銳利,給人一種不可侵犯的神色,走在港灣居裏別特的招人注目。
非煙奇怪,來港灣居的客人何時佩戴利器?她轉過身子,目光直視着那男子走來,沒有一絲畏懼。
男子利眸一閃,看着非煙,嘴角不經意間動了一下,面部并沒有露出任何變化,依舊沒有任何表情,走了過來;他身後跟着一位港灣居的丫鬟。
“公子非京城中人?”非煙看着男人走近,打量許久開口;直覺告訴她,是個練家子。
出乎非煙預料的是,男子并沒有說話,也沒有再看非煙一眼,從非煙身邊走了過去,腳步如貓一樣,沒有任何聲音,仿佛也聽不見別人的聲音。
随後的丫鬟驚得低着頭,她們小姐可是,難得與客人說話的,今日怎麽遇見個不識相的。
非煙勾唇一笑,這的确是件有趣的事情;她并沒有回頭去看男人去往哪個方向;港灣居可是她的地盤,她不在意的轉身繼續向八角攢亭看去。
剛好看見蘇伊兒一雙白玉般的纖手收回,站起福了福身,退了下去;非煙的目光也随着看去;蘇伊兒不同一般女子,她十足大家閨秀;舉止頭足間都不失身為女子的軟柔。
聽說她原本富家小姐,只因她爹沒有兒子,蘇老爺去世那年,家産被族長沒收,她的未婚夫也退了婚,無處為家的她漂泊在外,最後落在港灣居。
再就是她身後的丫鬟,蘇景,聽說她可是蘇府家丁從江中打撈起來的,醒過來忘記了自己過去,而且臉上有着一條毀了她容顏的刀疤,所以一直用綢緞遮面,免得吓到人;蘇伊兒為她取名蘇景;她也是唯一一位在蘇伊兒一無所有時,仍然跟在身後為奴的人。
非煙看着蘇景那雙清晰的大眼,眨巴眨巴蕩起水波,好一雙清晰的水眸;想必以前也是一位十足的美人胚子。
想着想着,人已經到了面前。
“小姐。”蘇伊兒垂着眼眸福身。
在港灣居裏,也只有她堅持着自己的本色,見到非煙總是會福身。
“看你臉色不太好,應該讓蘇景去請大夫來看看。”非煙看着蘇伊兒臉色卡白,就連眼眸中都強壓着難受的信息,應該是病的不輕。
“多謝小姐關心,伊兒休息休息就沒事了。”說話間她總是低着頭,似乎改不了她大小姐原本的矜持。
“回去休息吧,記着,別硬撐。”非煙點點頭,也許蘇伊兒一輩子也擺脫不了,那份大家閨秀的矜持,那就太累。
“謝小姐。”蘇伊兒再次欠身,然後離去。
也許上天真的不公平,蘇伊兒這樣的女人卻被五驸馬看中,可惜了!就連入府做妾都不可能的,那麽她最後的歸宿該是何方?非煙忍不住為她嘆口氣。
不管你有多少委屈及哀怨,日子還得繼續,只有向前看才會是希望,非煙每夜都睡得非常安穩,清晨起床她讓青環給她梳妝,衣着方面及發式都顯得非常端莊,讓她有着另一面的美,端莊傾城。
吃過早膳,非煙上了玲珑已經準備好的轎子,前往陳府,今日是陳老夫人的五十壽辰,身為京城第一首富自然要大辦。
遞上帖子,轎子直入陳府大門,抵達壁廊,非煙下了轎子,擡起頭望着壁廊中已經快停滿了轎子,還有陸陸續續落下的轎子,可想今日陳府賓客之多,陳府,不愧是京城第一首富,讓非煙想到深宅大院之說,邁動着腳步,向正門而去。
陳府內,經過精心的布置,門、窗、檻、廊,亭、閣、臺、軒、柱,都亮光閃閃,進大門兩旁布滿了花盆,鮮花齊放,樹木全然一新,紅綢結花,如同紅霞照射着陳府一片喜色之中,大紅燈籠已經高高挂起,夜間定是一條火龍般照亮府邸。
陳府與一般大戶人家不一樣,他選用了大門與正門之分,而今日陳逸辰就是立在正門之口。
陳逸辰目光看來看去,最後看見非煙向這邊走來,他連忙上前而去,引起無數人好奇望去,看看是誰,居然能讓京城第一首富上前迎接;當看着是一位絕色女子時,大家心中更加好奇。
陳逸辰十年來一直不見對哪個女人正眼看過,而今日卻上前迎接,真是跌破了眼球。
“我想我可能來晚了。”非煙沒有在意投射過來的目光,而是帶着淡淡的微笑向陳逸辰走過來;看着今日陳逸辰也是衣冠楚楚。
陳逸辰看見非煙真的來了,而且衣着端莊,眼眸也清澄黑白分明,感到心情舒暢,“是他們來早了。”
非煙站在陳逸辰對面,笑着用手勢讓他将頭低下來,陳逸辰居然真的笑着将頭低下來,她在他耳邊輕輕道:“他們都是來巴結你這個京城第一首富的,自然要來的越早越好。”說完,她擡起頭看着陳逸辰笑,來的那些賓客也不是一般小戶,因為從那些轎子就能看出。
陳逸辰看着面前的非煙,笑容布滿了他那平靜了十年的臉,只是他的笑容只維持了一小會,在他擡眸間就消失了。
非煙看着陳逸辰那瞬間變化的臉,也轉身望去,一雙沒有什麽特別的眼睛,不,應該說是見怪不怪的眼睛,冷冷的目光看着她和陳逸辰。
想必是看見她和陳逸辰剛剛那親密的舉動吧?非煙想,如果不是陳老夫人今日壽辰,那個暴戾的王爺現在肯定是一雙陰鸷的眼眸,哪有現在這樣平靜,只是一絲冷光而已。
看着衛懿軒,就不難讓非煙想到那天,她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看着衛懿軒。
衛懿軒直勾勾的看着非煙,看着她那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說不出是什麽,可卻讓他覺得心裏不爽。
非煙站在陳逸辰前面,兩人都看着衛懿軒,似乎是二比一;誰也沒有開口說話,而這一刻,衛懿軒臉上冷冷的,陳逸辰臉上有些吃驚,非煙臉上挂着古怪的笑容。
然而幸好賓客都已經入了前廳,這兒只有他們三人對立而愣着。
大廳中的陳老夫人目光看着正門外,一位丫鬟在她耳邊小聲的說些什麽,只見老夫陳聽着點點頭,然後小聲對那名丫鬟說了句什麽,就見那丫鬟移開腳步向正門走來。
丫鬟到了他們身後,“公子,老夫人請這位小姐入主桌。”
可以說、聽到主桌,他們三人都面露驚色;主桌可是主,而非煙再特殊也是個客。
不過壽星開口,誰敢說不,“你先過去,我等會就過來。”陳逸辰溫和的語氣對非煙說。
“恩。”非煙點頭輕笑,轉頭:“麻煩你帶路。”
“小姐,這邊請。”遇到禮貌的賓客,丫鬟也心情舒暢;而且這位小姐,可不簡單,能讓公子親自出門迎接,更加不可思議的是,公子居然對着她開心的笑。
非煙跟着丫鬟入了正門,四廊環繞的庭院,玉白的廊牙,奪人眼目,正門與大廳的門對立連接,鋪着大紅地毯,非煙擡起眼眸看着那坐在大廳中的陳老夫人,突然非煙眼前一亮,因為老夫人身上穿的正是昨日青環送來的。
穿在陳老夫人的身上真的是完美,雖然陳老夫人已經是艾壽之年,可氣質非常的好,臉上光滑一絲皺紋與瑕疵,她的年齡也只能在她那雙微微凹進去的眼睛才能看出;非煙猜她年輕時定是一位傲氣美人,因為至今她那臉上都帶着一絲傲氣,與生俱來的傲氣。
陳老夫人目光注視着向自己走來的非煙,能讓他兒子親自迎接的女人,聽丫鬟說逸辰對着面前的這位女人笑了,開心的笑了,動作親密;這讓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然而确确實實的發生了。
非煙感覺到了陳老人強烈的目光打量着自己,她并沒有不安,相當的從容走上前去,“非煙祝老夫人,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壽,如松柏之茂。”
“你就是雲非煙?”陳老夫人聽到非煙時,眼中光芒一閃,然後點點頭。
雲非煙,恐怕京城中只有沒見過的,沒有不聽說過的;一位,小城公主雲非煙,絕色容顏傾天下,和親進入睿王府,帝王欽賜謎妃號,原以從此為人婦,一紙休書斷佳話,步入歡場不一樣。
可是站在她面前的雲非煙,端莊秀麗,言語柔和,目光清澈見底,而且一點也沒有公主的架子。
“老夫人,正是雲非煙。”看着老夫人的眼眸,猜不出她在想什麽,這讓非煙不禁加深了臉上的笑容,姜還是老的辣,可她雲非煙也不是幼稚之人,既然猜不出,那麽就守住自己。
聽到雲非煙,看過來的目光可以将大廳照亮,雲城公主,那位傾國傾城的佳人,誰不想目睹其風采。
“娘。”
随着陳逸辰一聲叫,老夫人看着走進來的兒子及衛懿軒,臉上挂滿笑容,對着衛懿軒她不生疏,而是太過熟悉。
“懿軒祝老夫人,瑤池春不老壽域日一祥。”衛懿軒上前恭賀。
“好、好、好。”陳老夫人笑容四溢。
非煙退到一旁,陳逸辰已經到了她身邊,衛懿軒斜光瞟了他們一眼。
大廳內氣氛倏地變得怪異,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只是不知道到底哪兒不對,老夫人巡視着三人,擡起眼眸,面不改色的道,“靈兒,快請睿王爺入席。”
“是,老夫人。”丫鬟機靈的走向衛懿軒,“王爺,您這邊請。”
非煙看着小丫鬟靈力可人,原來名字就叫靈兒,能不機靈嗎?否則就對不起那好聽的名字咯。
大廳中央,非煙與陳逸辰兩人立在一旁,按理說陳逸辰站在這裏就可以了,可是老夫人卻沒有開口讓非煙入席,只是讓衛懿軒先入席。
沒有參加過古代壽宴的非煙并不知道,只是靜靜的站在陳逸辰身邊,而那些原本想一睹風采的眼眸都收了回去,紅顏禍水,他們可不想因為眼眸得罪了陳逸辰。
拜壽之人還是陸陸續續的前來,非煙站在那裏開始覺得腿好酸啊,想想自己來的時候是剛用過早膳之時,而現在快巳時末了吧?
陳逸辰側過臉看着非煙似乎有些站不住,想起非煙身體前不久還經歷過一場生死,想到這裏,陳逸辰看向他娘。
陳老夫人也看向他與非煙,眼眸中之意卻沒有打算放過非煙,接着轉過頭去,不理他們。
他娘今日是壽星,陳逸辰也只能幹着急。
非煙瞟瞟陳逸辰,白了他好幾眼,反正沒有人看見,早知道陳老夫人存心找她茬,她就不來了,現在可是進退兩難。
陳逸辰最終還是伸出手扶住非煙,非煙本能的想推開,可是那一雙微怒的眼眸看向她和陳逸辰,讓她沒有推開陳逸辰,反而靠的更加近些,甚至暧昧。
陳逸辰扶着非煙,非煙輕輕靠着,并且瞄了一眼那微怒眼眸的主人,眸中很是從容。
衛懿軒剛好面對着他們而坐,看着兩人居然大庭廣衆之下如此暧昧的舉動,腦中情不自禁的出現非煙那嬌媚的身軀,想到被別人男人看見,雙手不知覺的就捏起了拳頭,如果不是在這個場合,他很有可能會上前做出意想不到的舉動。
陳老夫人有看沒看的瞟瞟兩人的姿勢。
有時非煙也會迎上陳老夫人的眼眸,只不過她都會從容的目光看着陳老夫人,似乎一切都那麽的自然,并沒有什麽不妥,甚至還會帶着微微的笑容。
雲非煙與陳逸辰的關系,恐怕就連解釋也解釋不清了,不過她也并不需要和任何人解釋吧。
非煙感慨的坐下在陳逸辰身邊,總算是可以用膳了,不是她很餓,而是站了那麽久,相信很多人都會受不了,坐下時,她看着身邊的陳逸辰嫣然一笑,從心底說,現在的陳逸辰讓她并不是那麽讨厭。
陳老夫人總是時不時的瞄上他們一眼,可也不說什麽,她的眼眸裏在打什麽主意,誰也看不出來,不過一切都在吉利的進行着。
午膳結束,賓客們全部安置在迎賓園,園中已經設置好了勾欄,座位;請的都是名角,讓賓客一飽耳福、眼福;不知道為何?非煙對戲劇非常感冒,只要一聽就會睡覺,比催眠曲還要管用。
陳逸辰看了一眼靠在自己肩上的非煙,居然睡着了,睡夢中居然還雙手環抱着陳逸辰的手臂,而固定自己的睡姿,甜甜的睡容,像只貓一樣的溫順,陳逸辰不禁失笑,沒有想到哪白天張牙舞爪的雲非煙,居然睡着了是這樣可人。
陳逸辰的失笑,引來陳老夫人投來眼光,表情沒有一絲變化,不過她的眼眸在她兒子那笑臉上停頓了一下。
那邊的衛懿軒一直眼眸看着兩人,如今的姿勢讓他咬牙切齒,那該死的女人居然露出一副溫順的睡容,還有那雙手摟着陳逸辰的手臂,她怎麽就那麽喜歡樓男人的手臂,難道不知那手臂可以碰到她的渾圓麽?不行,不能想下去,滿腦子又出現她被他壓在身下顫抖的身軀,這幾天像着魔了一樣,只要看見她就會想到,就連手摸上那麽侍妾的身子,腦海中就會出現雲非煙那布滿紅潮的玉體。
一個下午,非煙睡的非常熟,一覺睡到晚膳開始,這也因為陳逸辰連動一下都沒有,看她那麽貪婪的睡着,怕吵醒她。
醒來的時候,非煙睡意剛醒的惺眸看着陳逸辰,“抱歉,戲劇對我比催眠曲還管用。”尴尬的開口,下午這麽多人,不知道睡着的她出洋相了沒有。
“不用說抱歉,上午讓你站那麽久,應該是我說抱歉。”陳逸辰看着非煙有些尴尬的臉色,溫和帶笑。
“那我們算是扯平。”非煙站起身子,看着陳逸辰,笑容如三月的清風,讓人心中蕩起暖意。
“好。”陳逸辰點點頭,同樣站了起來。
兩人齊肩向前走去,完全不理會那麽陰暗的眼光,兩人都帶着微微笑容。
也許是因為剛醒的關系,非煙一點胃口也沒有,滿桌的山珍海味,也吸引不了她的食欲。
陳逸辰看了看非煙,然後手一招,一名丫鬟就走了過來,他輕輕的說了幾句,只見那丫鬟點頭,然後離去。
不過一切都看在陳老夫人及衛懿軒的眼眸中,前者不動神色,後者莫名怒氣。
果然,不多時,丫鬟就送來了一個柱形的湯盞,陳逸辰将其放到非煙面前,小聲道:“多少吃點,否者對胃不好。”
非煙看着陳逸辰,“謝謝!”雖然還不知道到底是什麽,可她卻真的很感動,在這個古代有兩個男人對她這麽細心過,一個是衛懿軒,可惜那是有目的的;另外一個就是面前的陳逸辰了。
“吃點就是對我最好的回謝了。”陳逸辰笑看非煙,覺得她像個拿到糖果的孩童一樣,他知道,其實每個人都有着最真摯的一面。
非煙點點頭,揭開蓋子,她差點當場熱淚灑落。
“怎麽了,不喜歡嗎?那我讓人撤了。”陳逸辰一看非煙紅了眼眸,急忙開口。
“不、不、不”非煙用力的搖頭,她想到爸爸了,記得上高中的時候,爸爸每次去學校去看她,總是會帶來牛肉粥,熱騰騰的,那是因為爸爸一直抱在懷裏。
一碗牛肉粥也許對別人來說,是那麽的普通,或者有些人還不屑;可對她來說是美食,不可多得的美食;因為她家貧窮,可是爸爸還是會帶來她最愛的牛肉粥,從來沒有落下過。
那是愛的感覺,是爸爸對她的父愛!
熱騰騰的牛肉粥,飄着蔥香,飄着那久不能說的秘密。
非煙拿起勺子,閉上眼眸,感受着那久違的味道,想着那不能說的秘密。
睜開眼眸時,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