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卷:《溫柔陷井》 (21)
出事,破月是個穩重甚至奇怪的女人,不會因為小事莽撞的,更何況發瘋。
“是,小姐;在演出時,一位前庭院的丫鬟送來一封信給我,讓我轉交破月的,她是說破月,而不是藝名;我就給了靈溪,但靈溪看着信得時候,全身顫抖,口中喊着成兒,差點倒了下去,然後她發瘋一樣的抓着玲珑的衣襟,讓玲珑借他一輛馬車出南城門;玲珑當時沒有同意,可靈溪她居然給玲珑跪下了;所以玲珑破了小姐的規矩,請小姐責罰。”說完,玲珑噗通跪地,垂下頭,等着非煙處罰,小姐一向賞罰分明。
“扣你三個月的月銀。”說完,非煙大步的奔去,肯定是出事了,否側破月怎麽可能壞規矩;破月,說明,那寫信之人對破月的行蹤非常清楚;成兒?好熟悉,好像在哪兒聽過,非煙腦海中瘋狂的搜索着。
玲珑見非煙快速的離去,立馬起身,跟了上去。
“備馬。”非煙到了前廳開口急速的吩咐,南城門外,她要去看看,破月?總覺得破月身上有着故事;成兒?她想起來了,破月的兒子,對,是的,那個喊破月娘的小男孩。
丫鬟們很快就牽來了馬,非煙上前上馬,很是熟練,是的,在青竹林,每天都會騎馬與寧哥哥圍着青竹林轉,就是為了熟練騎馬。
“小姐,帶上玲珑吧。”玲珑已經到了馬身邊,她擡起頭望着馬背上的小姐,小姐一個人出城,怎是放心。
“你留下吧。”非煙腿一夾,馬兒飛奔而去,丢下玲珑張大嘴巴看着她離去。
一匹馬兒飛奔而去,馬背上是什麽人,大家都沒有看清楚,因為太快了,非煙壓低身子,讓馬兒跑得更快些,幸好落日之際的街上人少了許多。
夕陽似乎在金紅色的彩霞中滾動,然後沉人陰暗的地平線後面,通紅的火球金邊閃閃,迸出兩三點熾熱的火星,于是遠處樹林暗淡的輪廓便突然浮現出連綿不斷的淺藍色線條。
出了城,非煙一下子不知道該往那個方向而去,天已經暗下來了,月牙兒和絲線一般,星星還躲在雲層裏面吧。
一輛馬車慢慢而來,挂着兩個燈籠就像黑夜中的一雙貓眼,非煙騎着馬迎上馬車,到了身邊才看清楚,居然是港灣居的馬車。
“小姐。”車夫看清楚了馬背上的人,連忙停住車,下來。
非煙感覺遇到救星一樣,“見到你太好了,靈溪她往哪個方向去了?”
車夫是一位中年男子,五短身材,面相和藹可親。
“靈溪她到了前面的樹林下了馬車,不讓我跟去,還要看着我離去。”車夫據實說着,靈溪很是奇怪,硬是要看着他離去,同時他指着遠處的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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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知道了。”說完,非煙再次飛奔而去。
“小姐,我給您帶路吧。”車夫轉頭,從非煙背後大聲叫着。
“不用了,回去吧。”聲音遠處飄來,因為非煙已經距馬車很遠了。
到達車夫說的樹林時,皎潔的月光裝飾了夏天的夜空,也裝飾了大地;夜空像無邊無際的透明的大海,安靜、廣闊、而又神秘,繁密的星,如同海水裏漾起的小火花,閃閃爍爍的,跳動着細小的光點,田野、村莊、樹木,在幽靜的睡眠裏,披着銀色的薄紗,樹林,隐隐約約,像雲,又像海上的島嶼,仿佛為了召喚夜航的船只,不時地閃亮起一點兩點嫣紅的火光。
在月光下,朦胧中,路已經不難走,非煙下了馬,步行向那火光處而去,不管是龍騰虎穴,她都已經來了,原來這片樹林中,居然有着一間茅草屋,那火光就是從茅草的空隙中漏出來的光芒。
非煙看着那關起的小門,裏面傳來哭泣聲,讓人渾身毛骨悚然的哭泣聲。
非煙攢眉蹙額,伸出手敲門,可卻發現門根本就沒有上闩,一推就開。
“誰。”
一聲嚷嚷,非煙已經到了茅草屋內,擡起眼眸看着那對着自己嚷嚷的中年男子,原本還算俊秀的臉,卻有着一道疤痕,讓人覺得很是兇悍的樣子,自然那道疤痕也增加了幾分可怕;他的身後有着四位年輕的手下。
裏面的人都看着非煙出現,忍不住睜大眼眸,一位絕世佳人。
茅草屋內,非煙馬上看見了那個小男子被綁着,側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并且有一把大刀放在他的脖子上,映出一絲絲血色,可他那黑眸中有着怒氣,不符合他年紀的怒氣。
而跪在男子面前的無疑就是破月,一身演出的服裝,面紗已經摘下,淚水泛濫,剛剛那哭泣聲就是她發出來的。
“小姐。”破月轉過頭看着來人,滿臉驚愕,她一向不希望別人知道她的事情,可是今天……
“秦老板,這位是?”
非煙聽着聲音,偏了偏頭,原來屋子裏面還有人,一位起碼五十中旬的男人,瘦的和排骨一樣,一看那樣子,就知道定是個風流鬼。
“雲非煙。”非煙冷冷的開口。
雲非煙?中年男子和那瘦老頭都看着非煙,露出驚訝之色,不過那中年男子立馬開口:“這是我的家事,雲老板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是嘛?我倒是要見識見識,秦老板怎麽處理家事。”剛剛是聽那瘦老頭是這樣叫的,家事?破月和他是一家人嗎?非煙非常疑惑。
“既然雲老板要看,就看吧,秦老板,你這個女兒不簽,我可不能把白花花的銀子打水漂啊。”瘦老頭盯着破月瞧,簡直恨不得一口吃了。
“破月,你到底簽是不簽。”中年男子瞪着破月。
“爹,您就再給女兒一年時間吧,女兒一定還清那五萬兩的。”破月喉嚨沙啞,眼含淚水,看着非煙在場,她的淚水忍在眼中。
“破月,我已經給了你多久時間了。”中年男子一雙兇眸看着破月。
“好,我簽。”破月看着兒子,她唯一的親人,忍着淚水,提起毛筆,往日輕悠悠的毛筆,此刻竟猶如浸滿了水的木橹,沉甸甸的,有點把持不住,手微微的發抖起來。
算是看出怎麽回事了,老子要賣女兒,女兒差老子錢?非煙上前,眼眸瞟了一眼破月,奪過她手上的契約,賣身契,沒有錯,是賣身契。
066 女子卑下
“小姐……”破月擡起眼眸,驚叫:“別……”
非煙手一伸,飛镖刺中那超她揮過刀來的男子,“秦老板,我死了,事情豈會平息。”話雖說來軟軟,卻是辛辣嗆人。
原來沖過來的另外幾人,聽着非煙的話,都愣住了,同樣也被她的不動聲色就把他們的夥伴給廢了手吓住了。
“你會飛镖?”秦老板顯然很驚訝。
“……”那瘦老頭打了冷顫。
“略懂一二,秦老板,我買下她,五萬兩。”非煙瞅着秦老板,他是破月的爹嗎?不像,到底哪兒不像?說不出來,反正就是這種感覺。
“秦老板,我……”
“我賠你一萬兩,你要知道,你不同意的話,對你是沒有什麽好處的。”非煙笑的柔柔的看着那瘦老頭身後的男人,算是保護瘦老頭的人吧;打斷了瘦老頭的話。
“秦老板,怎麽樣?如果你能同意,今天的事情就這樣過去了;否則剛剛的事情傳出去可不太好。”非煙吃定了,那幾個壯丁也不怎麽樣。
“爹……”破月見秦老板不說話,哀叫了聲,雖然不願意被人知道,可是現在她沒有路可走了,但願爹能同意,這樣她才不用賣身給那下三濫的老頭做什麽十七夫人。
“再加兩萬兩。”秦老板開口,他知道雲非煙有錢,把破月賣了,這是個賺錢的好機會。
“爹,我只差你五萬兩。”破月大吼。
“別忘了,還有那個小雜種,別忘了,我可是知道他爹是誰,要是哪天我一個不小心,說了出去,想想那個男人會是什麽表情?”秦老板看着破月,越說越不懷好意的笑。
“不就是銀兩嗎?”非煙提起筆,刷刷寫着,并且遞給秦老板,“派人去取吧,等銀票拿來,我再帶她們走。”
“好,夠誠意。”秦老板滿意的點頭,“你們在這裏看着,我要親自去拿。”
“是,老爺。”
“我也去。”那瘦老頭也站了起來。
非煙看着小屋內只剩下,破月、成兒、自己、和那四位壯丁,“我要殺了你們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所以你們不管如何看緊我們都沒有用,不如放松點,我們不會跑的。”非煙走向那被自己廢了手的壯丁,“我也不是有意要傷你的,這個給你。”非煙從袖子裏掏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遞給他。
那壯丁原本吃人的眼眸,當在看到銀票的時候,卻愣住了,半響才支吾開口:“謝……謝。”
“不用謝,是我傷了你。”非煙邊說邊拿出銀票,一百一張,分給另外三位,“幫成兒松綁吧。”
三人拿了銀票,很快就替成兒松了綁。
“成兒。”
“娘。”
破月淚水又掉了下來,抱着成兒。
成兒眼中帶着怒氣,沒有哭,只是靜靜的讓破月抱着自己。
非煙看着這對母子,有好多疑問,可卻問不出口,算了,破月不是愛說自己過去的人。
茅草屋內,沒有人再說話,靜的只聽見呼吸聲及心跳聲,那四位立在那裏,沒有再死死的盯着她們。
她們一直在等,等着秦老板回來,夜色越來越濃了,村落啦,樹林子啦,坑窪啦,溝渠啦,好象一下子全都掉進了神秘的沉寂裏。
很久很久後,秦老板回來了帶着滿意的表情,那個瘦老頭兒卻沒有再出現,非煙想,可能是拿到了銀兩滾到了吧。
秦老板簽好了破月的賣身契,将破月以7萬兩賣給非煙,程序一步也不能省,非煙不是真的要破月賣給自己,而是秦老板這樣的人,還是謹慎點好,免得被他鑽了空子。
一切妥當,非煙帶着破月和成兒離去,夜深了。墨藍墨藍的天,像經清澈清澈的水洗滌過,水靈靈,潔淨淨,既柔和,又莊嚴;沒有游雲,萬裏一碧的蒼穹,只有閃閃爍爍的星星,宛若無邊的藍緞上的灑印着數不清的碎玉小花兒;……夜涼,輕輕地飄灑着;露水,悄悄地凝聚着,樹林繁茂闊大的桃心形葉子上,這時全挂上了露珠珠兒,露珠兒漸漸大,漸漸圓,驀地,一滴,滾落下去,又一滴,撲嗒,撲嗒……
破月堅持要将成兒送回吳府,破月的堅持,非煙沒有說什麽,成兒是她的兒子,她是不會害成兒的,磨練?
回港灣居的路上,非煙讓馬兒慢行,夜真的好靜,沒有白日的炎熱,清涼的風捶打在臉上,很是舒服。
“他不是我親爹。”破月坐在非煙後面,開口,聲音很是平靜。
“我知道。”原來自己沒有猜錯,非煙深深吸口氣,不過這個世界上親爹賣女兒的也很平常,更何況那秦老板還不是破月的爹,“哦,對了,這個給你。”想起賣身契,非煙将它遞給身後的破月。
“我不需要別人的同情和可憐,等我賺夠了銀兩,我會向你贖身的。”破月沒有接下賣身契,她永遠不要欠別人的同情和可憐。
又是這句話,非煙将賣身契收回,“好吧。”破月就是破月。
到了港灣居門口的時候,發現青環和玲珑兩人在門口徘徊。
“回來了,回來了。”玲珑看着非煙她們大叫起來。
“真的,真的是公主。”青環眼淚有在眸中打轉,真的是主子。
兩人看着非煙和破月,連忙上前牽馬,“公主,你吓死奴婢了。”
“就是就是。”玲珑複合,她們可是心驚膽顫。
“好了沒事了。”非煙邁開腳步,向門走去。
“小姐,陳公子在智毅居等您。”玲珑牽着馬,開口告訴非煙。
陳公子在小姐離開後就來了,她只是告訴陳公子小姐出門了,可陳公子一直等到現在。
陳公子?陳逸辰,破月知道是他,有時候在港灣居裏能見到他,只是她認識他,而他卻不認識神秘藝妓的她,她的臉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又恢複了。
非煙也沒有看到破月臉上的變化,“破月,你先回去休息。”
“恩。”破月點頭,進了港灣居,直接往永泉閣而去。
玲珑和青環送馬去馬廄,而非煙向智毅居而去,智毅居門開着的,丫鬟們已經點上了燈,陳逸辰有什麽事情?非煙邊走邊想着。
“你回來了。”
剛到門口,陳逸辰就開口了,原來他就立在門口;非煙看着面前的人,“逸哥哥,讓你久等了,裏面坐吧。”
陳逸辰和非煙在智毅居裏面坐了下來,“我明日去江南,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一起去。”陳逸辰沒有兜彎子,直接說明來意。
江南?心中想着,錯過這個村,可沒有這個店了,有人陪着去江南,不錯,可是,不要可是了,“會不會給你添麻煩?”人生本來就該出去見識見識吧,到了古代,卻不去江南,那就可惜了。
以後會有人陪她去江南嗎?未知數,還是和陳逸辰去吧;不知道為什麽,她現在不覺得陳逸辰可惡了,反而覺得他挺不錯的,人長得不錯,又有錢;最重要的是,她和陳逸辰很談得來。
陳逸辰笑着搖頭,聽着非煙的話,應該算是答應了,“這次去江南,是因為一位友人成親。”他沒有提前來問,這是他耍點小心眼,免得被衛懿軒阻止,現在告訴非煙,明天清晨就離開,等衛懿軒知道也遲了,呵呵!
“明天清晨出發嗎?”非煙露着微笑,如果這樣,她今晚可有的忙了,要安排港灣居的事情。
“恩,我來接你。”陳逸辰笑容逐漸放開,因為這算是答應了。
“好,逸哥哥,我等你來接我。”非煙點點頭,去江南咯,不過別人都是三月下江南,他們可是六月下江南,不過那也是江南,不是嘛?
“好。”陳逸辰起身,他的笑容很是迷人,他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十年的笑容,都在遇到非煙全部給補回來了。
“逸哥哥,我不送你了,我要去收拾收拾。”非煙邁開腳步。
“恩。”
兩人往各自的方向而去。
非煙開始忙碌起來,交代這裏,交代哪裏;比如顏如玉的身體要玲珑和青環常去看看,錢是小事;紫嫣要她們多去關心關心,主要的要她心情好,其他事情都放在一旁;靈溪,要注意靈溪的舉動,如果靈溪身體吃不消,給她放假;還有寧擎蒼,記得給他熬粥,一定要注意火候;如果睿王爺來問,就說和陳逸辰下江南了;對,還有蘇伊兒……
玲珑和青環聽着非煙吩咐,她們發現,小姐真的很能說,一口氣說了那麽多。
“上個月的賬目做的非常好,青環記下,給玲珑一百兩賞銀……”阖上賬本,非煙擡起頭吩咐青環。
“是,小姐。”青環點頭。
小姐下午扣了她三個月月銀,現在又給她一百兩獎賞,三個月的月銀才三十兩,玲珑有點不知道說什麽好,一下子多賺了七十兩。
“不要以為我是在變着法子,把你的月銀補給你。”非煙看出玲珑的心事。
是啊,小姐一向賞罰分明,“玲珑知道。”
“好了,我要沐浴。”看向窗外,已經泛白了。
067 毛骨悚然
“是,小姐。”兩人分頭辦事,青環去收拾東西;玲珑去轉杯熱水,這個時候港灣居的丫鬟們都還沒有起床了。
沐浴好,非煙換上薄薄的輕紗,淡綠色,如同一片嫩樹葉,輕輕柔柔,嬌嬌美美,一切都準備好,天已經亮了,而陳逸辰的馬車也已經來了。
“呀,你們兩人記得去睡覺。”已經在馬車上面的非煙掀起簾子,對兩人開口,港灣居的上午并不忙。
“知道了小姐。”
“知道了公主。”
“陳公子,我家公主身體不好,請您多多照顧。”青環上前開口。
“麻煩陳公子了。”玲珑也随着開口。
“放心吧。”陳逸辰誠懇的表情面對兩位關心非煙的玲珑和青環,愛主心切。
馬車緩緩向前行駛……
非煙眨了眨眼眸,好困啊,馬車緩緩就像搖籃一樣,更加瞌睡蟲往上爬。
“睡吧。”知道她昨晚一定沒有睡,看着她雙目紅紅的就知道。
恩,非煙沒有開口,只是點頭,靠着陳逸辰肩上睡覺,可就是不舒服,因為馬車一晃,她就醒了,雖然陳逸辰打手将她固定住,免得摔跤,可還是睡不熟,真難受,迷迷糊糊中,不行,她的找個睡得好的姿勢。
非煙趴在陳逸辰的腿上将就着睡,不過比起靠在他肩上舒服多了,一路上陳逸辰将她放在第一位,每天趕路只有幾個小時,其餘的時間都會在新到的地方逗留;因為他清楚非煙身體虛弱。
夏日的綠,在天地間揮毫潑墨,在藍天白雲下,描繪着一幅幅多彩多姿的畫卷;映入眼裏的或墨綠,或清綠,都完全地脫了鵝黃的底子,它是這般的蔥茏和葳蕤着,不再淺薄、不再稚嫩,濃濃的把生命的層次極盡展現;它充滿激情地吸納着烈烈的陽光,悠悠的呼吐出純純的氣息,讓你在這樣綠的庇護中,神清氣爽,盡享清涼;可是那天也有不測風雲,帶了陰和陽電的雲朵在午後熱吻,閃電是不經意露出的含情脈脈的目光,雷聲是他們快樂的笑語,而雨後七色的彩虹呢是他們愛的結晶;藍的天,白的雲,絢麗的彩虹,交織盛夏日最美的風景“逸哥哥,我們到那裏了?”這幾天她晚上都睡不着覺,白天在馬車上卻睡的死沉;非煙睜開眼眸,身子依舊趴在陳逸辰腿上,并沒有擡頭去看陳逸辰,目光看着已經拂起簾子窗口的車外,輕喃的開口。
“快到錢塘了,怎麽了?感覺不舒服嗎?”陳逸辰手摸着她背上的絲發,好柔。
“沒有不舒服,就是問問,逸哥哥,到了叫我。”非煙又眯起眼睛,上次她睡着了,是陳逸辰抱她進客棧的,想想還真的有些不好意思。
“恩,睡吧。”陳逸辰輕柔的微笑,看着她睡姿。
車輛行走的速度非常緩慢,就是為了車裏的非煙,長途跋涉,怕她身體吃不消。
馬車在一家客棧門口停了下來,陳豐輕輕的掀起簾子,“公子,到了。”他的聲音非常小,他從小就賣人陳府,跟在公子後面,自然看得出公子很在乎非煙小姐。
陳逸辰點點頭,輕輕的将面紗拉上,抱起非煙下了馬車;現在時間還早,等吃晚飯再叫醒她。
“……”迎出來的掌櫃,笑容滿面。
“孫掌櫃,我家小姐睡着了。”陳豐眼快的拉住要開口說話的孫掌櫃,小聲的說出原因。
孫掌櫃這才看向陳逸辰懷中抱着一女子,是驚訝,是不敢置信,他睜大眼睛,事實證明他看見的是真的,愣了半響,想起,上前帶路。
聆風客棧,錢塘最大的客棧,最重要的是,這是陳逸辰旗下産業;不過對于陳逸辰來說,聆風客棧是他衆多産業中一根寒毛一樣。
進了客棧非煙就醒了,她睜開眼眸看着陳逸辰,“逸哥哥,你說話不算數。”她不用問,不用看,就知道這兒又是陳逸辰的産業;并不是陳逸辰炫耀什麽,而是安全。
一道輕柔的聲音響起,讓孫掌櫃想看看到底是個怎麽樣的女子,可雙眸瞄去,卻發現遮着面紗,擡起眼眸正巧看見了陳逸辰在笑,他還真的吓了一跳;他從來不見公子笑過。
陳逸辰笑看着醒過來的非煙,“長途跋涉,你累壞了。”他不理會客棧內人投過來的目光,抱着非煙上樓。
“逸哥哥,我們這樣是不是太過親密了?”非煙望着陳逸辰,這幾天他們舉動越來越過于親密。
陳逸辰腳步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又反應過來了,“你排斥?”邊走,他眼眸看着非煙,似乎在期待着什麽;他知道不能心急,他也不會強迫非煙什麽,一切都要等非煙自己接受他。
有時他會問自己,什麽時候開始,自己想擁有非煙;擁有她一輩子;可是卻得不到答案,他想也許第一次見到她,就已經有這樣的想法,否側,他怎麽會陪着她到天明;也許……
不過一切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他現在可以毫無忌憚的追求自己想要的;所以他和衛懿軒明言,他在乎非煙,很在乎,很很在乎……或許用在乎也難以表達……
非煙搖搖頭,“逸哥哥,大家在看着我們。”或許她和陳逸辰,真的是太親密了,可是她知道陳逸辰很寵自己,或許是因為歉意,或許其他……,可有一點,她喜歡被人寵,應該說不管哪個女人都希望被人寵着。
“毋須在乎別人的眼光。”陳逸辰又露出微笑,因為非煙不排斥自己。
非煙輕輕颔首,他們已經到了孫掌櫃準備好的上房,和其他地方的客棧一樣,準備的一絲不茍。
陳逸辰将非煙放下,北邊窗口處的椅子上面;掌櫃的也親自送來了茶和點心,原先是驚訝,可現在卻是笑眯眯的,似乎認定了什麽似的;識趣的送來茶點就退了出去。
“在想什麽?”陳逸辰坐在非煙對面,看着發呆中的非煙。
非煙回首,摘去面紗,“逸哥哥,為什麽我們每到一個地方,掌櫃的都已經将房間準備好了?”她在想,又不是二十一世紀又電話,而是在通訊不方便的古代。
“你在想這個?”陳逸辰有些驚訝,不過只有一點點;他想起非煙的與衆不同,驚訝随即消失。
“恩。”非煙再次輕輕颔首,她非常想知道,這是為什麽。
“其實很簡單,我每到一處都會派人去下一站。”陳逸辰要确保非煙一路的休息時間及環境;他既然帶着非煙出門,就要把一切都安排妥當。
“哦。”非煙點頭,有些失望,原本還以為有着什麽發明,原來只是勞命而已。
陳逸辰看着非煙失望的小臉,沒有出聲。
非煙看着窗外,盛夏的傍晚,一絲絲柔柔的北風吹入窗口,她的眼眸直直的看着窗口外的景色,是激動、是興奮?她一動不動的眼眸看着那荷花塘。
她真的沒有想到,這兒居然有這荷花塘,池塘裏,告別了苞蕾的荷花,綻放着清麗的笑靥,在輕風拂送下,舞動着疊翠的裙裾,婷婷的妩媚着矜持的身姿,凝霧噙露着似若一婉約的女子在輕輕呤誦‘掉拂荷珠碎卻圓的詩句,’隽秀的枝杆無不在向你展示着夏的風情,不由得讓你在贊嘆那絕佳的韻致間,于驀然回首中,非煙輕喃“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了”。
陳逸辰的目光正好對上非煙回首的眼眸,都愣了一下,又同時別開眼眸。
掌櫃的再次出現,是準備好了晚飯送到房間裏來,當他目光不經意掃過非煙的容顏時,盡愣在那裏,忘了自己的身份和來意。
“孫掌櫃,等會讓準備沐浴溫水……”陳逸辰轉頭望去,看着直盯着非煙的孫掌櫃,嘴中的話沒有說完,眼眸中帶着兇光。
非煙擡首看着陳逸辰的怒眸,也轉過頭去,不知覺得摸上自己的臉,原來自己摘下了面紗,眉頭一蹙,“孫掌櫃,眼睛掉了。”不等陳逸辰發飙,她自己就沒有好氣的開口。
啊?孫掌櫃回過神,看着陳逸辰眸中的兇光,知道自己失态了,連忙道歉:“在下失禮了;不過在下并沒有惡意,只是在下沒有想到世間上還有這麽美的人,一時閃了神,抱歉,抱歉。”真的是太美了,明知道公子已經很生氣了,可還是管不住眼眸再瞟瞟非煙那絕世容顏。
“下去。”陳逸辰帶着微怒,如果不是知道孫掌櫃的人品,他定要撤了他的掌櫃位子。
“是,是,是。”孫掌櫃一連說了三個是,退出房間,并且帶上門;心想,難怪公子這麽謹慎早做安排,原來是位絕色美人;看來晚上得多安排些人把守。
男人都好色沒有錯,可是他只是想一飽眼福;而且他也看得出,公子那吃人的眼眸,不想死的難看,以後就應該注意點。
非煙只是喝了點湯,盛夏是炎熱的,胃口自然不好。
“我們停留在這兒住幾天。”陳逸辰看着非煙,開口,不是因為自己,而是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068 又出遠門
“哦。”非煙點頭,放下勺子,擦了擦唇,看了一眼已經吃好的陳逸辰。
“我就在隔壁。”陳逸辰看着溫水已經送了進來,他也該回房了。
“恩。”這句話她已經聽過N便了,每到一個地方,他都會住在她隔壁。
夏天的夜色,總是挂着迷人的色彩,有點深沉卻帶着浪漫,天空的雲朵在晚霞的映射下,五彩缤紛,幽悠的明豔着自己的美麗,那高懸着銀鏡似的圓月,把那如水的清輝漫漫傾瀉,在蛙鳴蟲啁中,繁星調皮的眨着眼,快樂的欣賞着婆娑的樹影,這時,習習的涼風便把晝日裏的煩與憂輕輕的彌散開來;陳逸辰出了門,非煙開始沐浴,淨身好之後,她穿上白紗薄裙,趴在窗口看着外面,可能又是白天睡得太多了,于是現在又睡不着了。
夜越來越靜,夜間的涼風垂着,原本以為自己不會睡着的非煙,居然趴在窗口迷迷糊糊睡了。
直到清晨醒來,她才知道,自己竟然這樣睡了一個晚上,腰都快斷了,想要站起來,卻發現雙腿都麻住了。
“非煙……”
是陳逸辰,“逸哥哥,進來吧。”非煙雙手輕輕的垂着大腿,然後勉強站起來,彎着腰,因為腰直不起來了。
陳逸辰進來看着裏面這幕,“怎麽了?”連忙過來扶着她慢慢直起腰來,但他的目光掃向窗口時,明白了,“你在這兒趴着睡了一個晚上?”根據她現在站着的位子,一定沒有錯。
非煙微微笑笑,算是默認。
陳逸辰也沒有再說什麽,只是靜靜的等着非煙熟悉完畢,吃過早飯,帶着非煙出門,本來陳逸辰為非煙準備了傘,可非煙卻不要。
錢塘的大街上,雖然沒有京城繁華,可卻也熱鬧非凡;非煙緊緊的跟在陳逸辰身邊,陳豐側是跟在後面。
“逸哥哥,這麽熱的天氣,大街上怎麽還有這麽多人啊?”非煙發現人越來越多,走路都有些擁擠;這個時候陳逸辰大手已經握着非煙的玉手,免得走丢了。
非煙的話,讓陳逸辰想起來,“今天是二十五,四周鄉村趕集的日子,我怎麽忘了;非煙,我們先回去吧。”他停下腳步。
“逸哥哥,趕集,我們不能來嗎?”非煙有些莫名其妙的問着,趕集,不就是四周鄉村人們都會來集市擺攤或者是買東西的嘛,難道還規定了不是鄉村人就不能來嗎?書上好像沒有說過,電視裏也沒有強加說明過。
“不是,而是等會人越來越多。”陳逸辰看着越來越擁擠的人群,自己怎麽出門不看看日子呢。
“那才好玩,逸哥哥,我們已經出來了,幹嘛還要回去啊?”趕集不是件很好的事情嗎?怎麽能錯過,聽說趕集這天,大家都會穿着最好的衣服出門,手上還拿着一些土特産,換些用得着的回去;非煙邊說,眼眸已經忍不住倒出巡視着。
陳逸辰看着她那好奇的眼眸,不忍心拒絕,“你抓緊我,別松手。”
“恩。”非煙認真的點頭,滿眼笑意。
如果不是遮着面紗,恐怕今天的趕集改成看人了;陳逸辰緊緊的握着非煙的手,艱難的在人群中移動着。
非煙也只是看看,賣各種各樣的東西都有,她一路好奇的看了過去,總算是體驗了趕集的擁擠。
陳逸辰最後牽着她走進一家布莊,布莊內,今日人也特別的多,不過是看得多,買的少;夥計們看見衣着不凡的兩人進門,熱情的招待起來。
“公子,夫人,這邊請。”往日裏以為自己最聰明的夥計,奉承的招待着他們。
陳逸辰和非煙兩人都沒有解釋什麽,因為沒有必要,坐在用來招待貴客的房間裏;香茶點心全部送來了。
“公子,夫人,慢用。”
非煙看着說話的夥計,這兒不是布莊嗎?怎麽變成茶樓一樣的敬語了?
“将你們的老板請來。”陳逸辰終于開口。
那夥計點頭離去。
非煙奇怪的看着陳逸辰,然後眼眸轉動着,“逸哥哥,這兒不會也是你的産業吧?”
陳逸辰笑着搖搖頭,他自己也發現自己愛笑了,應該說是看見非煙他就會笑。
“那麽是你朋友?”非煙繼續猜測,否側叫人家老板來做什麽。
“你猜錯了……”
非煙轉頭看去,因為那聲音不是陳逸辰,而是從門口處傳來的聲音,女人嬌滴滴的聲音。
杏臉桃腮,蛾眉鳳眼;這是第一入非煙眼眸中,容顏嬌嫩,皮膚細膩,非煙看着她走了進來,并且目光看了自己一眼,不過就是一眼,随即直勾勾的看着陳逸辰。
“三哥哥,昨夜我還夢見你了,現在你就出現了,太神的夢了。”說着,人已經到了陳逸辰面前,撒嬌的拉着陳逸辰的袖子。
陳逸辰的臉色從女子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