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二卷:《溫柔陷井》 (28)
;他将非煙衣襟裹起,拉着她離去。
林郁立眼中沖滿了憎怒的血絲,他看着她為了求他抓住那長劍,看着她的手為了他流下鮮血,看着她被人強拉走;而他這個說要保護她一輩子的人,現在卻需要她的保護,“啊……”一聲怒吼,他用盡全身力氣,可在別人耳中卻如蚊子聲一樣。
林郁立他要奪回他的新娘,他的意志讓他下床去,他一個起身,落了地,可卻跪了下去,他掙紮着站了起來,走了幾步,又摔了下去。
086 心中背影
普通人吃了這種藥,早就暈過去了,可是他卻堅持到了現在,就連他武功高強,現在這麽長時間,也不可能還站了起來。
“風……風……風……啊……”非煙大叫,她想掙紮開衛懿軒的手,去扶起林郁立,可手卻被緊緊的抓着;她使出渾身力氣,掙紮開衛懿軒;就可在她快到林郁立身邊的時候,衛懿軒在身後點了她睡穴。
林郁立眼睜睜看着她被人點了穴,看着她對着自己大叫,可是他卻如同廢人一樣,“啊……”仰天長嘯,他的毅力沖破了記載;他沖向衛懿軒,要奪回他的新娘。
“你先走,我來。”高秀穎跑了進來,赤手空拳攔住林郁立;她和小小鬥嘴,把重要的事情忘了,忘了非煙說過,今夜他們可以走了,可是她又不找找誰去,所以又剎了回來,沒有想到遇見了這場面。
林郁立和高秀穎交手十幾招,再也支撐不過,倒了下去,他好恨,他發誓,定要奪回她,就算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她;絕不和前世一樣。
“怎麽這麽不經打?”高秀穎拍拍手。
衛懿軒又回了來,高秀穎丢在這裏,肯定死路一條,所以他又回來了,高秀穎的話也引起了他的常識,剛剛他是太憤怒了,才會将林郁立的不正常抛卻腦後。
“他被他的新娘下藥了。”一道熟悉的女聲從門口傳來,接着公孫南蓮走了進來,看着衛懿軒懷裏暈過去的非煙,又看看摔倒在地的林郁立,眼眸中深遂,看不出心境。
衛懿軒和高秀穎都看着被點睡穴的非煙。
“時候不早了,籬兒,送三位出城。”公孫南蓮開口,她要感謝林郁立自己的松懈,他今夜在風影居沒有留下一個人;不過他自己的武功的确是深不可測,可是他卻忘了,如果他自己出了問題,那麽後果?
“是,二夫人。”籬兒是公孫南蓮的貼身丫鬟,“這邊請。”
“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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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重!”
公孫南蓮看着遠去的背影,垂下眼眸;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是完美的;就算曾經是,以後也會變成不是;林郁立為什麽能夠認出遮面的雲小姐?她這幾天在畫樓看了好久,她終于看出來了,其實每幅畫都是那雙眼眸在變;而遮面的雲小姐,雙眸在外;如果那雙眼睛瞎了;還會輕易認出來嗎?
籬兒帶着大家走的是密道,不過在進密道前,必須遮上眼睛,否則被人知道密道可是對無霜城不利的事情;就連非煙都的遮眼,怕她萬一醒來。
高秀穎看着手中的黑布準備遮上眼睛,可看看準備給非煙遮眼的衛懿軒,“你抱着,我來”她将手上的黑布給非煙遮上,又取下衛懿軒手中為非煙準備的黑布,為自己遮上;衛懿軒也系上黑布。
點亮密道燭光的籬兒回頭看着大家都系好,滿意的帶着他們出了無霜城,直到一輛準備好的馬車,看着馬車遠去,才回頭去複命。
衛懿軒親自駕着馬車,高秀穎躺在非煙身旁,她好困啊,睡覺吧,總算逃出無霜城了,早知道非煙不打算嫁給那城主,就直接讓她高秀穎冒充好了,哎!現在好了,還不知道要便宜誰了;算了算了,不想了,睡覺。
當大地剛從薄明的晨嫩中蘇醒過來的時候,在肅穆的清涼的果樹林子裏,便飄蕩着清朗的笑聲,鳥雀的歡噪已經退讓到另外一些角落去,一些愛在晨風中飛來飛去的小甲蟲便更不安地四方亂闖;濃密的樹葉在伸展開去的枝條上微微蠕動,卻隐藏不住那累累的碩果;看得見在那樹叢裏還有偶爾閃光的露珠,就像在霧夜中耀眼的星星一樣;而那些紅色果皮上的一層茸毛,或者是一層薄霜,便更顯得柔軟而潤濕;雲霞升起來了,從那重重的綠葉的斡隙中透過點點金色的彩霞,林子中映出~縷一縷的透明的淡紫色的、淺黃色的薄光。
“來了來了。”惠巧看着遠處的馬車,大叫了起來,其實大家都看見了;這一夜誰都沒有放松警惕;原本大家一起走了,可到了出林府之後,卻發現衛懿軒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
而當初非煙讓惠巧帶的話是,讓大家先到城外三十裏的果木林等她;所以陳逸辰相信衛懿軒和非煙高秀穎會安全抵達的。
衛懿軒停下馬車;非煙緩緩張開雙眸,感覺眼眸有些不适,又緊緊的閉上。
眼珠子在眼皮下轉動着,良久,再次睜開,坐了起來,拉開小窗簾,天已經蒙蒙亮了;斜角看了看酣睡的高秀穎;聽着外面上官思蓉的興奮聲,知道已經到了果木林了。
簾子掀開了,是衛懿軒伸出手;非煙底下眼眸看着那伸向自己的大手,移動了身子,按着大手落下馬車。
“呀,雲姐姐,你的手怎麽了?”上官思蓉看着非煙的手,跑了過來。
看着自己的左手包紮着,想必是她暈過去包紮的吧,搖了搖頭,“沒事。”昨夜的事情她可是歷歷在目。
“雲姐姐,你身上的嫁衣好漂亮啊,特別是着茜素紅,當初我怎麽沒有想到用茜素紅呢?”上官思蓉在非煙身邊轉了一圈,羨慕的眼眸毫不掩飾;這嫁衣真是一等一的。
“你沒有看見那個成親的場面,可是我見過最隆重的場面了。”高秀穎也醒來過來,掀開簾子,靠在馬車上,臉朝天,好遺憾啊。
“那是因為你世面見得少,再隆重能和當今皇上比嗎?”上官思蓉瞪着上官思蓉,能從高秀穎口中說出隆重,看來的确是很大的場面了,可惜她沒有看見,可是她卻不忘和高秀穎鬥嘴。
“皇上的婚禮我是沒有見過;可是那個什麽王爺,我聽大哥從京城回來說;那簡直比一般納妾都不如。”高秀穎一副想入非非的樣子;到現在她都不能甘心;非煙怎麽不讓她去冒充一下。
“不會吧?人家再怎麽說也是王爺。”上官思蓉邊說,邊向高秀穎那馬車走去。
“是真的,聽說那是一位什麽城來的公主,和親來的,結果被皇上封了謎妃,嫁給那個王爺做側妃了;那場面小的可憐;最可惜的是,聽說那公主美若天仙;結果你知道怎麽樣?”高秀穎吊着大家胃口,卻不知。
衛懿軒臉色鐵青爆筋;非煙臉色不變的聽着,仿佛在聽故事;惠巧一副認真聽故事;小五子看着遠處;聶弘揚雙手抱胸;陳逸辰冷着臉,齊天嘯看向非煙。
“怎麽樣?”上官思蓉走到馬車邊,跳上去坐着。
“結果那王爺安排将美若天仙的公主直接送到王府旁邊的小院去了;所以說,嫁給有權的,不如嫁有心的,哎!昨天那場面啊,如果讓我坐一回,就算現在死掉,我也心甘。”高秀穎無心的戳着別人的痛楚,卻還一副感慨。
“那王爺還真的是過分,不喜歡人家就直說好了,還霸占着人家青春;歲月不饒人,但願那王爺那天發發善心,放了那公主,讓愛她的人呵護;”上官思蓉咬牙切齒。
“如果你是那公主,會怎麽樣?”高秀穎說着說着很是同情那公主,不免想問問上官思蓉的想法,“如果是我高秀穎,我定會卷鋪走人。”
“恩,走之前先要将那王爺打得不能人道。”上官思蓉狠狠的開口,仿佛自己自己真的是那公主。
聶弘揚搖搖頭,他的愛妻又開始女俠風範了。
“什麽是不能人道?”高秀穎不解的問道。
“就是……”
“上、官、思、蓉”聶弘揚大吼。
“我不告訴你。”上官思蓉看着聶弘揚大吼,垂下頭,她差一點就鬧笑話了。
終于又安靜了下來。
看着主子那青筋暴露的臉,“公子,屬下是否先行一步,通知袁政将軍清理無霜城?”莫承軍随在衛懿軒身後多年了,無霜城受到的奇恥大辱,王爺怎會善罷甘休?就如寒水宮的事情,王爺派呂聰已經追尋一年多了。
衛懿軒看着非煙身上那茜素紅嫁衣,火苗越燒越旺,“一舉殲滅。”他要無霜城徹底消失,那個将非煙壓在身下的男人,他要林郁立碎屍萬段。
“不要……”非煙站到衛懿軒的正面。
“本王的決定,沒有人可以改變。”她居然不讓他殲滅無霜城,衛懿軒雙手捏的咯咯響。
一聲本王,所有人一驚,有不知道他身份的吃驚他的身份;有知道他身份的吃驚他說漏了嘴。
上官思蓉落下馬車,定定的看着衛懿軒和非煙;高秀穎手扶着馬車站到地上;陳逸辰到了非煙身邊,提防着衛懿軒那捏的咯咯響的拳頭。
聶弘揚和齊天嘯、小五子都上千來;惠巧吞吞口水,這個人是王爺?
“那麽你先殺了我。”非煙擡起頭,那雙眼眸此刻帶着怒意,對視着衛懿軒的怒眸。
“你是在威脅本王?”衛懿軒額頭處的青筋鼓起。
“非煙不敢,只是誰要滅無霜城,那麽就請踏過我的屍體。”非煙眼眸不躲不閃,她望着衛懿軒,希望他收回成命。
087 話的代價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護着他?”想到他和非煙在那張大床上,衛懿軒就怒,他的怒氣快将他逼瘋了。
“這是我欠他的,前世欠他的。”非煙喃喃開口,轉過頭,“他帶着前世的記憶來找我,前世我們相愛卻不得善終,于是就有了來世續情這一約定;可我卻忘了,忘了前世的事情,忘了我們是怎麽相愛,忘了我們又是怎樣的下場,忘了一切,甚至忘了那追随我的男人;而他卻背負着前世的悲劇,帶着前世的痛苦,來找我;所以請你放過他行嗎?算我求你。”說道最後,非煙轉過頭,眼眸含淚擡起頭望着衛懿軒。
震撼,所有人的臉上都印着不可思議;這個事情真的是無奇不有嗎?前世的約定?那麽那個男人的勇氣不得不讓人佩服和感動。
“雲姐姐,你為什麽還要逃,他太可憐了。”上官思蓉眼淚往下流,好感人啊,為何雲姐姐還要逃了?那個男人可是她前世的愛人。
所有人的眼眸都看着非煙,看着那張全天下最美的臉蛋;前世今生,至死不渝的愛戀。
閉上眼眸,淚水滑落,“如果他早點出現,早在我來衛國之前,那麽我會抛棄一切和他浪跡天涯;如果他在那天不是用你們逼我,那麽我也會和他長相厮守;即使我不愛他,我也會為了前世欠他的留下來,心甘情願的留下來;”猛地她睜開眼眸,淚水依舊,可卻閃着恨意,幾乎帶着吼:“逼我的人,就算他再愛我,我也不會接受,絕不接受;就算我死,我也不會讓那逼我的人稱心如意。”
大家都驚愕的看着非煙;那美麗的女人發怒了,像一頭獅子;随時都會咬人一口。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誰逼她就是将她往外推;誰想得到她,那麽絕對不能逼她;在場的人都明白了;她不是一個逆來順受的女人;她從那柔弱一步步的走了過來,如今的她完全脫變了;而大家更加清楚,她是高秀穎口中那可惜的和親公主。
“趕路吧。”衛懿軒看着那像一頭小獅子一樣發怒的非煙,握起她的手。
“怎麽還沒有天亮啊?”高秀穎摸着馬車,往上爬,真是的,走了這麽久,怎麽還不見天亮。
什麽?剛松一口氣的大家,被這麽一說,心都提到喉嚨了,大家看着高秀穎往馬車上面爬,有些遲鈍的樣子。
上官思蓉一下張着嘴巴說不出話來,眼淚又嘩嘩往下流,她不是愛哭之人,可今天卻哭了兩次了;就連當初聶弘揚不娶她,她都沒有哭,只是将聶弘揚打得躺在床上幾天。
“小姐……哇……嗚嗚……”惠巧哭叫,被小五子快速的捂住了,并且示意她別亂說話。
“惠巧,怎麽了?”高秀穎憑着聲音,轉過頭來,她的眼珠子有些暗色;有些呆滞。
小五子放開手,惠巧忍着淚水,飛速的跑了過去“小姐,我要和小姐坐一輛馬車。”
“好啊。”高秀穎很是幹脆利落的點頭。
大家臉上都帶着憂雲,四個女人一輛馬車,莫承軍駕車;另外五個男人一輛馬車,陳豐駕車。
到了姑蘇城,聶弘揚和上官思蓉和大家告辭了;齊天嘯也分開道路,其餘人往京城而去。
當高秀穎知道自己看不見的時候,一聲不啃的坐在角落,把自己的手都咬破了;接下來的日子,大家加速回京。
望着那高聳的牆門,大家又回來了。
馬車直奔尤府,家丁看着來人是衛懿軒,自動的讓開道路,衛懿軒很少來尤府的,可今日卻帶來了這麽多人,管家聞風,飛速的趕來。
“老奴見過睿王爺。”來人真是尤府老管家,一位六十多歲的老人。
“毋須客套了,讓炎彬快點出來。”衛懿軒一掃四處不見尤炎彬身影。
“少爺他進宮去了,有些時辰了。”老管家目光掃了一眼被人扶着的高秀穎,當下似乎明白了點什麽,“來人,進宮告訴少爺,睿王爺來府。”
“是。”
人剛出門就看見了尤炎彬的官轎落在門口,尤炎彬聽到家丁的話,大步向前廳走去。
看着一群人,尤炎彬看着衛懿軒出現在自己的府上,更加驚訝的是謎妃也在;而且她還扶着一位眼眸暗色的姑娘,也明白了大家的來意。
衛懿軒很快的說明來意,尤炎彬看了看高秀穎的眼眸,點頭讓人留下,不過完全康複需要半年之久;因為這毒太過陰狠。
最重要的一點,高秀穎要不要配合,才是至關重要,尤炎彬帶着高秀穎避開衆人,告訴了她治療的程序時候,高秀穎臉色蒼白,最終還是點頭;眼眸對她來說太重要了,她不能想象一直這樣瞎眼下去,自己會變成什麽樣子。
高秀穎失明後,性格異常,不言不語,有時折磨自己;如今到了尤府,她要小五子和惠巧回錢塘去,不許告訴大家她失明了,只說她想在京城玩玩。
拗不過她的意思,小五子和惠巧第二日就離去了;其實是高秀穎不想讓他們知道,治好她的過程,不是一般大家閨秀可能承受的,而她必須承受,她要自己見到光明;到時候她好了,離開了,自然也沒有人知道這段蜚語流長。
尤家老夫人對高秀穎,那是和親生女兒一樣;當然,她心中有着自己的打算,甚至暗暗高興;因為這次,他的兒子要載到她手裏了。
非煙原本打算留在尤府和高秀穎也算有個聊天的人;可是高秀穎卻爆發,不要非煙留下。
非煙回到港灣居将自己關在妃顏居中,對那些求見的人一律不見;青環和玲珑不知所雲。
非煙坐在竹排邊,看着平靜的水面,她的腦中什麽都沒有想,只是靜靜的發呆;她就這樣發呆三天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只是心中不是滋味,似乎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可卻又不知道到底是哪兒。
日上頂空,發着強烈的炎熱,非煙身上有着‘飛天羽衣’一點也沒有察覺到天氣的炎熱。
玲珑急促的腳步往妃顏居跑來,這兒也知道她和青環不需要通報,步伐匆匆,神色慌異,一口氣到了非煙身邊,銀色繡花長衫在炎日下,折射出白銀光芒;“小姐……小姐……小姐……”一連叫了好幾聲。
非煙動也沒有動一下,只是淡淡道:“我不是說過嗎?不要來打擾我。”
“小姐,出事了。”玲珑不想再多說什麽,直入主題,免得不等她說完,小姐就已經吩咐将她趕出去了。
“能出什麽事情?玲珑,你自己看着辦吧。”非煙不想公事,她只是安靜一段日子。
“小姐,袁少爺在勾欄紅樓裏面已經拿到了三塊王牌了。”她慌了,是的,玲珑慌了,當初小姐說過,拿到四塊王牌就……
嗤一聲笑了,非煙擡起笑眸看着驚慌的玲珑,“慌什麽,不是才拿了三塊嗎?”她一點也不擔憂,就算袁少爺拿了四塊王牌又怎麽樣?
“小姐,你還笑得出來,現在就剩下堵了。”玲珑心跳都快停止了,可小姐卻還笑得出來。
“他怎麽可能這麽厲害?”非煙站了起來,雖然不擔心,可是卻非常好奇,袁世仁不是被抓回去了嗎?怎麽又跑來了?而且還贏了三塊王牌。
“小姐,他是鑽你話的空子,小姐當初又沒有說一定要他親自拿到三塊王牌。”心中罵袁世仁那個小人,玲珑更是擔心今天晚上。
對,她忘了說親自兩個字,不過這個袁世仁倒是還有點小聰明,可惜用在歪處了,“帶我去看看。”她要看看請來了些什麽人,居然能贏得她勾欄紅樓裏面的四位頂梁柱。
一襲素腰的滾雪細紗襯底的席地長裙,裙角的邊上用銀色的閃線層層疊疊的繡上了九朵曼陀羅花,在一片雪白中閑的格外注目,裙領由兩條銀色織錦細帶交叉挂頸的樣子;外襯一條較寬的雲紋銀白長綢帶環繞在瑩白的臂間,精巧動人的鎖骨不偏不倚的露了出來如絲綢般柔滑的秀發随意披散在身後,用由三支尾端帶紫白水晶珠串起的細釵組成,輕輕的環繞着如墨般的青絲,獨獨留出了兩縷豔紫色的秀發,伴着步調頻頻晃動。
她的出現,給勾欄紅樓裏帶來一陣騷動;看着袁世仁那淫相,手持三張王牌,仿佛在告訴她,今夜她是逃不了了,突然她靜眸中染上笑意。
“袁少爺,果然不同凡響;三張王牌在手,厲害。”
這時青環從內室出來到了非煙身邊,小聲在附耳告訴主子,賭局已經開始了。
“美人,別忘了我們說的話。”袁世仁一副色魔的樣子,并且帶着淫笑。
他的身後站着三位虎頭虎腦的大漢,想必就是贏了她勾欄紅樓中三塊王牌的人吧?
“袁少爺,那得你手中的王牌再多一張。”
“哈哈,我贏定了,告訴美人也無妨,賭神,聽說過沒有?”袁世仁笑翻了天。
088 南書房裏
那醜陋的樣子讓人作嘔;非煙心中不禁替七公主可惜一把;“那我倒是要看看去,賭神長的一副什麽樣的嘴臉。”眼眸瞟了一眼他身後那幾位大漢。
身後傳來袁世仁淫笑聲,非煙冷冷的笑了,走向內室,那賭場;剛進門口,就聽到歡悅聲;是那個所謂的賭神贏了第一局。
“我來。”
非煙的聲音傳入衆人耳目,大家讓出一條道路,全部安靜了下去,看着這位絕色美人出現。
既然要輸,何不自己賭一賭,嘗嘗賭博的滋味;她走到臺前看着對面的人,那個所謂的賭神,只見那賭神對着自己暗示的眨了一下眼眸。
賭神不是別人,正是許楷瑞,他看着走過來的非煙,先是愣住了,不過看見有人叫她小姐,他已經猜到了她的身份,就是表弟口中的美人,港灣居的老板。
他不是助纣為虐,而是想到港灣居中居然有着人間地獄,心中有着一絲不快;不過沒有想到,這人間地獄居然出自她的手。
“在下許楷瑞。”
“雲非煙。”非煙緩緩坐下,“還有兩局我和你賭,賭骰子。”如同陌生人一般。
“好。”
“表兄,一定要贏了她。”這個時候袁世仁居然進來了,勢在必得,他表兄可是天下賭神。
非煙沒有理會那袁世仁,而是命人取來骰子,嘴角是笑非笑,“許公子,賭大還是小?”其實她根本就不懂賭;玩簡單的吧。
“随姑娘。”許楷瑞斜眼看了看身邊的袁世仁,只見他表弟一副淫相,眼珠盡在雲非煙身上轉來轉去。
“賭大。”說着非煙動手,兩個手搖來搖去,最後落在臺面上,打開,一點?非煙臉色不變。
頓時迎來一陣大笑,笑雲非煙不會,看她的樣子,從來沒有賭過吧?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又怎麽會知道她不會賭。
“哈哈哈……;美人,你今夜就乖乖的陪本少爺吧。”袁世仁忘了當初是怎麽和許楷瑞說的,才把許楷瑞給騙來的;這下子露出尾巴。
許楷瑞眉頭一皺,賭神在臺,豈有不賭之理,就在大家以為非煙輸定的時候,許楷瑞打開裏面全部是粉碎,他用內力将骰子震得粉碎,一點都沒有。
“表兄你?”袁世仁不敢置信,骰子變成灰,“表兄,你別忘了,你如果輸了,将要斷指,永生不再賭。”他知道表兄是故意的,他也想起了自己說漏嘴,可是他會抓住別人的弱點。
許楷瑞厲眸掃了一眼袁世仁,就在大家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從袖子裏,取出匕首,一刀下去,那左手小指斷開,他臉上漲紅,“愚蠢是要付出代價的。”甩了那沾着血的匕首;他認輸。
勾欄紅樓之中,頓時鴉雀無聲;袁世仁驚愕的看着那斷開的手指,血滾滾淌着,而許楷瑞連啃都沒有啃一聲。
“公子,随我去上點藥吧。”玲珑看着許楷瑞,不愧是賭神,心聲佩服,或許不是佩服;現在她只想給許楷瑞上藥。
“愚蠢之人;玲珑,你又何必多此一舉。”非煙淡看面前的鮮血滾滾,轉身離去;她的冷漠,讓所有的人心生涼意。
衣袂飄飄,她絕色而來,絕色而去;帶來的是驚喜,留下的是冷血;他們也總算見識到了雲非煙的多面,絕色、善良、冷血……
許楷瑞看着非煙離去;與上次完全不同;上次她冒着生民危險救了他;而這次卻冷若冰霜;他明白是自己的錯。
玲珑暗示一下青環,然後追上非煙,走出門之時,再看許楷瑞一眼。
“公子,這邊。”青環明白玲珑的意思。
“多謝姑娘好意,在下告辭了。”許楷瑞黑袍一晃,轉身離去。
他們都不會想到,第二次見面确是這樣的情形;當然還有袁世仁的不甘心,他今日都已經拿到三張王牌了,居然最後一局搞砸了。
賭神斷指,很快傳遍京城;賭神斷指代表着什麽?将會永生不再賭;那麽新的一代賭神将要浮世。
陳逸辰與衛懿軒都聞風而來;因為港灣居的老板雲非煙冷血之事,也傳遍了京城,成了大家飯後話題;一位絕色佳人面對着斷指滾滾紅血,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還出口說賭神是‘愚蠢之人’;她完全打破了古代女子該有的柔軟和隐忍的凄悲;自然也成了衆多閨中女兒心中仰望之人。
今日聽到那兩人的到來,非煙沒有再不見;而是點頭,讓他們進妃顏居;已經是八月的天氣了,可正午還是熱氣逼人;非煙身着銀色薄紗,跳入水中,她如一條自在的游魚,在水中優雅自在地穿梭,長發散開飄在水中。
她需要釋放一下心中的不快;高秀穎的失明,她非常清楚和自己有關;如果醫不好,她還怎麽見高秀穎,那開朗甚至天真的高秀穎。
陳逸辰和衛懿軒步入妃顏居,站在竹排上,看着非煙在水中如魚一樣,時而仰泳、時而自由泳、時而蛙泳、時而蝶泳;讓人心存懷疑,疑惑她是不是美人魚。
就在兩人看着她混合泳的時候;她沉入水底;如果不知道她游泳技術好的人,還以為她沉下去了;過了一會,非煙在岸邊伸出頭,兩手摸了臉上的水。
陳逸辰和衛懿軒同時伸出了手;非煙看着兩人一笑,頭往後一仰,雙腳蹬了下竹排,身子離水岸又隔了一段距離;“王爺,逸哥哥,你們找我有事嗎?”
“沒什麽事,就是來看看你。”陳逸辰先開口;看着非煙在水中。
“哦,青環,給我備衣。”她又到了岸邊,這次兩人都沒有伸出手;而是她自己上了岸。
濕透的輕紗黏在身上,将她的身形完全的暴露出;衛懿軒飛速的攔在陳逸辰面前,擋去他看到非煙的視線。
非煙往小屋而去,青環已經備好衣襟,并且準備好了沐浴熱水,回頭看了那站在竹排上的兩人一眼。
“青環,給王爺與逸哥哥備茶。”
“是,公主。”青環退了出去,請那兩位到了涼亭,也備好了茶。
非煙再出現的時候,已經是兩盞茶的時間了;內穿薄蟬翼的霞影紗玫瑰香胸衣,腰束蔥綠撒花軟煙羅裙,外罩一件逶迤拖地的白色梅花蟬翼紗,向涼亭走來。
“午飯時間了,不知兩位要不要留下來一起吃?”
兩人相視一眼,都點頭。
衛懿軒想起非煙做的飯菜;陳逸辰想起非煙愛吃的菜,能留下吃午飯,求之不得;自從上次在果木林非煙說的話;讓兩人心中都有了顧忌;誰也不想成為下一個林郁立。
非煙笑了笑,吩咐了青環準備中飯;青環剛走出不久,又折回來了。
“公主,許公子求見。”
非煙手托着茶盞,吹了吹,小口飲了一口,慢條條的開口:“告訴他,不見。”
“可是……”青環覺得公主太絕了,不免想替許公子求求公主。
“你覺得我應該見他?”非煙準過頭看着站在亭子門口的青環,并且打斷了她的話,溫溫柔柔的問着青環。
青環點點頭,“許公子已經來了很多次了。”從昨天到現在,許公子起碼來了七八次了,每次公主連多一個字都沒有,直覺‘不見’打發着。
眼眸瞟着青環,“青環,你如果同情心泛濫,那麽請找個可憐之人。”語氣不冷不熱。
可卻吓了青環臉上蒼白,那可怕的感覺又回來了,“奴婢多嘴。”
“下去吧。”她背對着亭子門,她不想見許楷瑞,因為想到他就會讓人想到袁世仁;他是袁世仁帶來的,不管他後來怎麽樣;可開始他是要幫袁世仁的,可惡,想到這裏心中就生氣。
“非煙,還是見見吧。”陳逸辰将一切看在眼中。
許楷瑞,也并非是非不分之人,否則他也不會斷了指,永生不再賭,對于他一位賭神來說,需要多大的勇氣;不是和他搶非煙的人;衛懿軒還是正眼去分辨的,“見見吧,這樣也可以聽聽他自己怎麽說。”
非煙擡眼眸看了兩人一眼,真是難得,兩人意見一致,“讓他進來。”
“是,公主。”青環開心的笑,公主還是見許公子了。
衛懿軒打量着非煙漫不經心的樣子;這個女人是個謎,永遠讓人猜不透;她的性格更是讓人琢磨不透,善變,毫無征兆;難怪當初皇兄賜她謎妃稱號。
她,如魚,讓人忍不住想去抓,可卻又害怕抓不到,反而驚動了她;陳逸辰底下眼眸,沉思在怎麽樣才能讓她自願停留在他的身影下。
許楷瑞黑袍晃動,雖然他已不再是賭神,可他身上那王者的風範沒有絲毫的減弱,在青環的指示下,向涼亭走來;他看着非煙的背部,看見了陳逸辰,而且還有一位不認識的男子;不過見兩人的目光投向自己,那是一種危險的光線。
“許公子,坐吧。”非煙聽着背後的腳步,頭也沒有會的開口。
許楷瑞點頭,坐下在非煙的對面,同樣對兩側的男人點頭,算是打招呼。
089 禍水大亂
“雲姑娘,許某是為昨日之事前來道歉,望姑娘……”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非煙擡眸一笑,放下手中茶盞,“許公子說笑了,港灣居原本就是吃、喝、嫖、賭、鬥的地方,應該是非煙感謝許公子捧場。”活生生打斷許楷瑞的話;話雖說來柔柔軟軟,卻是辛辣嗆人!
“許公子,喝茶。”陳逸辰開口,解去許楷瑞一場尴尬。
許楷瑞心領陳逸辰的解圍,可是他還是要将心中的話說出來,“雲姑娘,許某今日來不關是為昨日的事情道歉;還有就是希望姑娘結束那人間地獄般的勾欄紅樓。”勾欄紅樓裏面的慘不忍睹,他到親眼目睹;“吃,是享受;喝,是品飲;鬥,是切磋;賭,是神聖;許某實不贊同姑娘的做法。”他看着非煙臉上的笑容逐漸開發,那是讓人發毛的笑容。
“許公子說的真好,不愧是賭神;見解果然與我這風塵中人不一樣;可惜,真是可惜,非煙始終領會不了許公子說的那個境界。”她輕柔的聲音慢條斯理的道。
“姑娘不要誤解,許某對事不對人。”許楷瑞知道非煙那是在嘲諷;不過他有些不解,這是在錢塘認識的雲姑娘嗎?
“好一句對事不對人;那麽我雲非煙現在明确的告訴你,你提的要求,想也別想;我就是要将那裏變成名符其實的人間地獄,不,是陰暗地獄。”非煙嘴角勾着冷笑,在對許楷瑞不客氣的拒絕。
“雲姑娘,他們與你無怨無仇,你何必要……”許楷瑞不死心的開口,他不明白雲非煙為何有那麽可怕